第24章
露西塔覺得她的笑容有一點憂郁。 不過多年的詛咒加身,也確實很難保持樂觀。 “沒人知道圣湖的源起是什么,或許王族知道,但王族已經隨著五百多年前的戰敗被人類俘虜,就此失去了蹤跡。從那以后,圣湖就消失了,沒人再見過它?!?/br> “族人們猜測,圣湖的存在和王族息息相關。王族血統斷絕,圣湖也就不復存在了。眾說紛紜,但都沒什么根據?!?/br> “關于你嗅覺的問題……” 露西塔打斷了一下,補充道:“現在已經恢復了,但靈敏了許多,而且還是能聞到常人聞不到的特殊氣味?!?/br> “比如‘生命’和 ‘死亡’?” “對?!?/br> 索菲亞聞言,出乎意料地朝她伸出手:“你聞我身上有什么氣味嗎?” 露西塔起身走近,低頭嗅了嗅,神色一驚:“怎么會——” “居然真的可以聞到?!彼鞣苼嗴@奇地嘆了一聲:“你知道嗎?這種直接感知到真實的能力,只有我們族里的大祭司溝通神靈時才能做到。不過我們大祭司是五感都能感知真實,而你僅僅是嗅覺?!?/br> 感知真實? 某種程度來說確實如此,無論生命還是死亡,都不是表層世界能觀察到的東西。而她是直接越過表層世界,直接感知到事物的本質,才會好似失去嗅覺一樣,又能嗅到生死的味道。 露西塔的思維發散了一瞬,突然回神:“不對,現在重點是這個嗎!” 她簡直不知說什么好,聲調都有些變了:“你明明喝下了解除詛咒的圣湖水,為什么還是會死??!” 索菲亞身上的死氣比初見時減弱了很多,但還是呈衰敗之象,給人命不久矣的感覺。 “和詛咒無關,我的真靈要耗盡啦?!彼p嘆一聲:“精靈的壽命足足有五百年,就算變成夜鶯也不會改變。但變成夜鶯之后,我的思維在不停地退化,差點變成森林里一只再普通不過的無知飛鳥。如果是那樣,就算能活五百歲又有什么意思?真正的我豈非早在一開始就死了?!?/br> “我用真靈維持自己的意識,維持了十年,直到最近真靈即將耗盡,才開始一點一點地遺忘。忘記過去,忘記親人,一天天地沉睡。等我連自己都忘記那一天,我就真的作為一只無知的夜鶯死掉了。熬到了現在,即使解除了詛咒,我也已經油盡燈枯了?!?/br> 露西塔抿了抿唇:“梅維斯知道嗎?” 索菲亞無奈地笑了:“我告訴她了,你剛剛也看見了,哭得好像我立刻就要死了一樣。其實我還有好幾個月能活呢?!?/br> 大概是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索菲亞表現得風輕云淡,一點不像個未成年的孩子。她問露西塔:“圣湖的事,我要通知族人過來調查一下。如果你想,我可以順便幫你寫信給大祭司,讓她過來替你看看嗅覺異常的情況?!?/br> 露西塔覺得自己也沒什么遭人惦記的,很爽快地托了索菲亞請大祭司來。 了卻了這一樁事,露西塔拎著梅維斯答謝她的半扇野山豚,回到了自己的農場。 她有個新的想法要試一下。 一個完整的世界,時間法則和空間法則缺一不可。 她能開辟空間,但開辟出的空間沒有時間,也沒有生命。不能容納活物,也不會產生變化。 換而言之——豈不是天然的食品保鮮容器嗎? 做一個空間,就能省下買霜箱和養霜箱的錢,豈不美哉? 露西塔心痛地倒掉自己前天剩下的羊rou蘿卜湯,更是加深了這一念頭。 她在自己后院的池塘邊撿了一顆雞蛋大小的鵝卵石,打算用它當作自己實驗空間的載體。 這一次,她把空間做成了一個長方體。 三角錐形有雞肋的四個尖角,而長方體雖然穩定性稍有不如,但同樣的體積下,能容納物品的有效空間會更大一些。 這個方塊的極限體積大約是一升左右,比昨晚的極限大了將近一倍,但容納食物還是遠遠不夠,一棵菜就能裝滿它。 露西塔把這塊石頭放進口袋里,打算貼身攜帶,好觀察它的維持時間。 做完這些,她的肚子也開始叫了。 她這才想起來,早晨由于出門著急沒吃早餐,導致現在還沒到中午,已經是饑腸轆轆了。 趁著嗅覺恢復,露西塔打算去廚房做點食物。 路過客廳時,留意到桌子上的傳訊羽盒。她想了想,給加西婭和梅維斯各自傳過去一張紙條,邀請她們以及索菲亞共進午餐。 事情結束了,總要有些慶祝儀式。 不多時,她就收到了兩條應邀的回信。 她去奧蘿拉店里買了些新鮮的土豆、青菜和青蒜,又在特蕾莎店里買了兩條白面包,打算把梅維斯今天剛送的野山豚處理掉。她家里沒有霜箱,這么大一塊豚rou恐怕等不到吃完,就要落得和前天的羊rou蘿卜湯一樣的結果——腐敗扔掉。 說來也怪,嗅覺恢復以后,她的嗅覺不僅比原來靈敏許多,還慢慢拾起了一些也許是失憶前有的習慣。 她這次做菜和前天做羊rou蘿卜湯的感覺很像,好像無師自通一般。不同的是,她現在隱隱感覺到,那是她從前就會的東西。 山豚rou有許多油脂,她先從腹部切出一大塊分了好幾層的五花rou,將排骨和腿rou先放在一旁,準備一半紅燒一半煸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