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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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巾底下出乎意料的是一張年輕的面容,甚至還有幾分英俊,只是看著陰沉沉的,是一副標準的“魔門臉”。 我問灰衣人,“是誰派你來的?” 灰衣人冷哼一聲,并不回答。 我嘆了一口氣,準備把他殺了。 就在我掌下用力剛要捏斷灰衣人喉骨的時候,他仿佛才發覺自己處境似的,雙手徒勞地去掰我的手,用最后一點力氣嘶啞地叫道:“別,別殺……我,石師、是我……師父?!?/br> 我松開了手。 并且有一點心虛。 我懷著最后一點僥幸問他,“你是曹應龍?” 石之軒的三個徒弟里,除了我已經見過的侯希白,就只剩下楊虛彥和曹應龍了,曹應龍此人是個雜魚,楊虛彥的武功要高一些,更重要的是,我一直覺得楊虛彥學的是正統補天閣武功,臨死前的一戰又格外精彩,應當是個不遜于石之軒的人物。 絕不可能是我手里掐著的雜魚。 然而灰衣人被我松開了一點之后,連連咳了好幾聲,慢慢地說道:“我是楊虛彥?!?/br> 我的僥幸破滅了。 這時倒是那個美婦人身邊的小姑娘開口了,“娘,他們是來找爹的嗎?” 美婦人按在小姑娘肩頭的手緊了緊,小聲地說道:“英兒不許胡說?!?/br> 我暫時放開雜魚楊虛彥,對那美婦人道:“夫人不必隱瞞,我今天來就是準備問個清楚的,請夫人有一說一,第一個問題,夫人的身份是真是假?” 美婦人微微垂下眸子,顯露出一種恭敬的狀態,說道:“妾身十三歲嫁與夫君,身份自然是真?!?/br> 我打量她一眼,繼續問道:“第二個問題,裴矩這個身份是真是假?” 美婦人道:“二十歲前是真?!?/br> 我問她,“既然如此,你安心待在老家給你夫君守寡或者嫁人不好么,為什么要來長安?” 美婦人輕輕咬了一下唇,說道:“妾身也不敢來打攪大人,若不是大人這些年用了夫君的身份出仕,妾身和兩個孩子的日子也不會那么容易,只是太子派的人不由分說將我們母子三人帶來,齊王隨后派人安置,不容妾身說一個不字,妾身連日來戰戰兢兢,生怕露出馬腳,后來才發覺府內都是大人的人……” 我點了點頭,說道:“那沒事了,你帶著孩子去休息吧?!?/br> 我還有事想跟楊虛彥談談。 但那美婦人卻猶疑了一下,沒有肯走,我有些奇怪地看向她,美婦人咬著唇,眸子里忽然滾落下兩行清淚,她一手攬著一個孩子,低聲哭泣道:“姑娘和大人喜結連理,本是好事,妾身也不敢阻攔大人和姑娘,只是妾身的兩個孩子是裴郎親子,倘若妾身被休離,日后宗族族譜上,他們連庶子都不如?!?/br> 我沒聽過這樣的事,但不覺得有什么,說道:“嫡庶有什么?族譜又不是皇榜,能定一輩子的尊卑?!?/br> 美婦人哭道:“姑娘是善心人,妾身不敢有別的要求,只求今日妾身死后,能以大婦之位葬于裴氏祖墳,妾身的兩個孩子能記在妾身名下,后繼香火,姑娘是江湖人,不會在意這些的是嗎?” 我突然覺得腦袋痛。 假如眼前的是石之軒的妻子,我可以轉頭就走,然后打死石之軒泄憤,但她不是,問題在于石之軒拿了人家夫君的身份,現在又要明媒正娶我,這就把攤子扔給我了,這個婦人還真不是在裝相,她眼里有死志,可以看出,但凡我點個頭,她立馬就能去死。 我試圖安撫她的情緒,“你別做傻事,他拿你夫君的身份又不是一輩子,等他折騰完了你跟你的孩子一樣是名正言順的,畢竟我要嫁的也不是裴矩啊?!?/br> 美婦人說道:“人言可畏,英兒已經十二了,她要定親,妾身這個做母親的既然不能給她什么,也決不能拖累她?!?/br> 我覺得自己本就岌岌可危的發際線在飛速后退。 我一把抓起了楊虛彥,指使他,“你去勸勸裴夫人,勸不了我就打死你?!?/br> 楊虛彥是個很有骨氣的年輕人。 他立馬就去安慰裴夫人了。 楊虛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用那嘶啞難聽的嗓子說道:“夫人想要為孩子去死,為什么不問問兩個孩子,是要嫡出的身份,還是活生生的娘親?” 裴小公子智商比較低,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吭聲,小姑娘就機靈多了,抱著裴夫人尖聲哭叫起來,“我不要爹了,不要爹了!我要娘親,娘親不要死,我不準你死!我們回河東老家!” 裴夫人一把抱緊了小姑娘,哭道:“娘是為了你們好……” 楊虛彥陰沉沉地說道:“實話告訴夫人,石師心若磐石,他決定的事情誰都沒法改變,夫人今天就是死在這里,也得為石師心儀之人讓路,趁早帶著孩子回老家才是正確做法?!?/br> 楊虛彥的勸告起了作用,裴夫人的哭聲小了一點。 我覺得楊虛彥也不是那么一無是處了。 楊虛彥又道:“如果夫人一直這么執迷不悟下去,我只能送夫人和兩個孩子一起上黃泉路?!?/br> 裴夫人的哭聲戛然而止,我瞪圓眼睛看向楊虛彥。 裴夫人白著臉抱著兩個孩子,臉上的淚珠還沒掉就要向我下跪,我連忙把她扶起來,朝著楊虛彥的腿彎就是一腳。 這一腳帶了些懲罰性質,故而楊虛彥不受控制跪倒下去之后,久久沒有起身。 他的頭發很長,遮蓋了兩只眼睛,低著頭的時候只能看到一個英挺的鼻子和緊緊抿著的薄唇,看不清他的神情。 但想也知道他是在記仇。 我以前就這么記仇。 但我不管他。 我專心地哄裴夫人,差點沒磨破了嘴皮子才哄得裴夫人相信我不會找人弄死她跟兩個孩子,費力到讓我幾乎有些懷疑自己的溝通能力。 好不容易哄得裴夫人勉勉強強安下心帶著兩個孩子去休息,我整個人癱在正堂的椅子上,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我瞅見楊虛彥慢慢地自己爬起來了,剛想跟他說兩句話,就在這個時候,石之軒回來了。 我一躍而起! 第87章 追到隋末砍邪王(12) 我準備打他。 我這個人的脾氣其實不是太壞,只要沒有讓我憤怒到一定程度, 我一般不會動手打人, 但是今天的事情真的讓我很生氣。 我一向認為這個世上所有的麻煩都是人為的, 如果石之軒有他說的一半在意我, 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既然有在裴府里安排魔門人手的能力,自然也可以早早派人來安撫住裴夫人,同她商議好一切。 我把這歸結為他對我并不上心。 我一把按住了剛剛進門的石之軒, 把他向左后方向一按,直按到墻上去。 我壓抑住怒火, 問石之軒,“裴夫人不是你的妻子,那兩個孩子也不是你的?!?/br> 石之軒眼神微沉, 說道:“我以為她會自己跟你說清楚?!?/br> 我咬牙說道:“裴夫人是說清楚了,你呢?她跟你沒有關系, 但你既然要用裴矩的身份跟我成婚,就該先把這些事情處理好,而不是讓我一頭霧水回來,被人家跪著哭求?!?/br> 石之軒嘆了一口氣, 說道:“是我錯了?!?/br> 我問他, “你錯在哪兒?” 石之軒說道:“我先前并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卻不知世上女子總是在意名分的,是我錯了,之軒答應姑娘, 日后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br> 我瞪圓了眼睛,說道:“你以為我是在意名分?” 石之軒一時沒有說話。 我壓抑著怒火放開了他,喝道:“我們出去打一場!” 石之軒沒有拒絕。 我以前殺人習慣用刀,不知為何來到隋末之后再也不想用刀,石之軒也一樣,他沒有帶武器,跟在我的身后來到了花園。 裴府沒有演武場,也許是因為裴矩明面上是個文官的緣故。 我對花卉沒有研究,卻也知道這個天氣依舊盛開的花是需要大量人力物力來維持的,但我現在一點都不在意這些。 我一言不發地運起六成內氣,揮拳向著石之軒打了過去。 這是經過我測驗的數值,我用六成內氣和石之軒動手的時候,剛剛好勢均力敵。 如果只看內氣,糅合了花間派和補天閣兩家之長并融入正統佛家理學的石之軒在內氣上幾乎可以等于五成的我,但因為我的招式不如他的精妙,所以我需要再加一成內氣。 石之軒的功法名為不死印法,融合了佛家“萬物虛無”理論和道家的“有意無意”真理,二者相輔相成,最終成就了“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的不死印法。 撇去那些理論,不死印法本身是一門借力打力的武學,只是傳統的借力打力是依靠巧勁將對手襲來的力道返還其身,算得上精妙卻不能算高深,而不死印法則可以在生死二氣之間任意轉換,比如我錘石之軒一拳,給他造成了體內真氣的震蕩,他運轉不死印法,就足可將我錘過來的內氣造成的震蕩由死氣轉換成生氣,變成他自身的真氣,再向我以同樣力道錘還一拳,如此源源不絕。 當年碧秀心就是為了破解不死印法而殫精竭慮,活活耗死。 我雖然不怎么喜歡她,但也不得不承認,碧秀心是慈航靜齋傾力打造的傳人,本身就將慈航劍典練到了一定的程度,她的武學造詣高出師妹梵清惠不止一籌,能逼死她的武學,高深程度絕不亞于包括慈航劍典和長生訣在內的四大奇書。 無法在“道”這方面解題,還可以在“力”的層次破局。 若我用十成力道和石之軒對戰,贏的人只會是我,因為不死印法本身沒有極限,石之軒這個人卻是有極限的,他被錘死,自然也就沒法運轉不死印法。 我越打,越心驚,同時心中涌起一種莫名的狂喜之情,仿佛只要看著石之軒再進一步,就有什么東西圓滿了一樣。 世上最難覓的是對手。 對手最可是知己。 石之軒從來暗沉的眸子里閃著驚人的光彩,幻魔身法之下,他的面容幾乎模糊成殘影,唯有那雙眸子亮比天上星辰。 我把這種莫名的心情壓下去,猛然之間運起那天石之軒在我面前展示過的補天閣武功向他攻去。 不死印法適合同拳拳到rou的對手作戰,并能從對手身上汲取相當的生氣維持自身真氣平衡,但若換成補天閣的武功就不一樣了,補天意同捕天,獵人對獵物下手只在瞬息之間,從不追求真氣釋放的多少,只求一擊必殺,倘若一擊之下不能達到目的,還可以立刻撤離,等待下一個必殺的時機。 戰局一時陷入了膠著。 石之軒的身影陡然一閃,整個人消失在了我的視線里。 腦海中有什么在尖叫,我陡然間反應了過來。 如影隨形。 彼時天色暗沉,石之軒完全不需要靠隱匿在我的影子里行動,他又將氣息隱匿得十分完美,明明入眼只有靜寂的花園景象,但我卻有一種他無處不在的感覺。 我猛然間運起全部內氣,把五感調整到極限的程度,瞬息之間,我入眼可見空氣中無數細小微塵,入耳能聽長安百里之外,無數氣息經由鼻端蔓延而上,肌膚上每一寸和衣服空氣的接觸都清晰可辨。 也看見了靜靜蟄伏的石之軒。 也是時機太巧。 如果他是站著的,我肯定是用拳頭砸他,但他是半蹲著的,離我只有兩步之遙。 我下意識地一腳踹了過去。 我聽見了從我腳尖,石之軒的肋骨處傳來的,一聲輕微的碎骨聲響。 這一腳,不止十成內氣,還運足了我全部的力道。 以至于我一腳踹出之后,自己摔了個屁股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