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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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應看取出了一把形制詭異類似匕首的劍,這是流落蒙古多年的上古名劍魚腸劍,我從蒙古王庭順來送給他的。 他用魚腸劍在我脖頸下處輕輕劃了一下,我感覺皮rou被劃開,但因為麻沸散的作用,一點疼痛都沒有。 方應看低低地笑了,“果然,沒有罡氣護體,你也不是無堅不摧?!?/br> 我死死地看著他,力圖表現出要殺就殺的氣勢。 方應看的笑容慢慢地收斂了起來,他輕聲說道:“你不會變老,是不是本來也不會死?等我死了以后,再過幾年,就會重新再去找個男人,陪他過日子?而我方應看,只是一段普普通通的往事,甚至你在想起我的時候,還會拿我和旁人比較,覺得我方應看不如別人溫柔,不如別人懂事,更多的時候,你不會想起我?!?/br> 我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話。 方應看嘲諷地笑了笑,猛然把我背過身壓在琴桌上,扯開了我的衣物,露出那一片刺著“柒叁”的朱紫色刺青。 我背對著他,只能感受到皮rou被匕首割開的滋味,起初我覺得他是想把我千刀萬剮,但隨著刀尖移動的規律,我漸漸地反應過來,他……是在刻自己的名字。 方應看。 方應看刻完,沒有給我上藥。 我趴在琴桌上,緩了整整一個下午,體內的麻沸散藥效才慢慢地過去。 我動了動指頭,慢慢地站起身,朝著方應看走去。 方應看似笑似哭,“就算你殺了我,方應看這三個字也會跟著你一輩子,至死方休?!?/br> 我不是很懂他看我的表情,但我覺得心里很疼,疼得讓我想哭。 我以前想哭的時候,都是抱著方應看的。 我站在他面前想了很久,最后我沒有殺他,也沒有打他。 我輕輕地抱住了他。 抱了一整夜。 ——《方應看篇》完 第41章 卿本佳人(1) 我破碎虛空的那天汴京城下著雨。 和我來時一樣。 我落下的世界卻是晴空萬里無云, 汴京是秋天,而這里則是春寒料峭,梨花剛開。 我落在城門外,渾身上下除了衣物, 只有一把方應看送我的血河神劍。 然后我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這里的人說的話,我聽不懂。 在我本來的世界, 有“洛陽正音, 走遍天下”的說法, 我經歷兩個世界,那里的人至多是口音有些偏差, 大體上的洛陽音還是錯不了的,而這里, 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一身斯文的讀書人,說的都是我聽不懂的話。 如果我不想回歸山林打獵為生, 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學會這里的語言,不然買個包子都沒法溝通。 我在城里轉了一會兒,當即判斷出這并不是普通的城池,這里不光地方大, 看著十分繁華,而且守軍嚴密,我又轉了轉,果然在高處眺望到了皇宮。 不是汴京, 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世界。 我有一點悵然若失。 我還發現這里的江湖人很多,武功也不低,只是我轉了兩圈的時間,我就看到了不止一個先天高手,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里是天子腳下的原因。 雖然語言不通,但這里的文字我還是看得懂的,至多是筆劃上稍有些變化,但大體上并沒有變。 我決定抓個先天高手教我說話。 之所以是先天高手,是因為我不喜歡欺負普通人,沒有人愿意平白無故花時間教別人鸚鵡學舌的,我又沒有錢,只能欺負人,武功練到先天高手這個層次基本上就不缺錢了,而且承受能力也比普通人要高一點。 我準備抓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看著風度翩翩的男人,我總覺得這樣的人更有學識,也更識時務,尤其我看到他從刑部衙門出來,一看就是個官身,不比江湖人,一個看不住就會跑得找不到。 只是我才跟著他走了不多遠,注意力就被一個穿著大紅披風坐在酒樓雅間二層的年輕人吸引了。 那個年輕人長得很英俊,但也沒有英俊到讓我另眼相看的地步,吸引我的是他的胡子,被精心修剪成奇特的兩撇,看上去就像多長了兩條眉毛,他還一邊喝酒一邊享受地咂嘴,胡子一動一動的。 最妙的是,這個人也是個先天高手,比我原先的目標武功還要稍高一些。 我盯著小胡子看的時間長了,他也警覺地朝我看過來,隨即眸子里就帶上了一點笑意,他張嘴說了兩句什么,但我聽不懂,只能從他微微揚起的手判斷,應該是在請我上去。 我想了想,腳下輕功一踏,飛上了他所在的二樓,越過木欄桿,坐在他的對面。 小胡子笑瞇瞇地又說了一句話,我對他擺擺手,拿起一根筷子蘸酒,在桌上寫道:“你可以教我說話嗎?” 小胡子看了,顯然很是驚訝,他又說了一句什么,見我是真的聽不懂,于是也拿過筷子,在桌子上寫,“姑娘是天生耳聾,還是語言不通?” 我在語言不通底下點了點。 小胡子摸了摸他的小胡子,看上去顯然有些糾結。 我莫名地很喜歡這個人,他看上去就很好相處的樣子。 小胡子沉吟了一會兒,寫道:“我有事情要辦,我有一個朋友正好閑著,也在京城,讓他來教姑娘如何?” 我覺得這個態度很不錯了,于是點點頭。 小胡子給我介紹了一個臟兮兮的光頭和尚,一定要說有什么優點的話,就是他看上去很老實,而且很害羞,我覺得這樣的人應該可以老老實實地教我說話。 和尚也確實老實地教我了,他教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叫老實和尚,因為大家都覺得我很老實”。 我天真地跟著他把這句話學了十遍,等我領會意思的時候,差點沒把他打死。 老實和尚老老實實地教了我一個月,因為他沒有錢,我也沒有錢,所以我們兩個就在城外一座破廟里住,我住廟里,他住外面,我每天打點獵物吃,偶爾也因為野地里的獵物太瘦,去最近的皇家園林里偷點肥壯的兔子野雞什么的。 老實和尚吃得滿嘴油光,一點也不像個和尚。 老實和尚說是教我說話,就真的只教說話,別的一概都不教,并且在我能夠和他正常交流之后就幾次提出想要離開,我總覺得這個和尚怪里怪氣的,但念在他教會了我和人交流的份上,我也沒有強留他。 老實和尚走了,我沒有在破廟多待,破廟附近的獵物很少,而且不好吃,我進城轉了轉,接了幾個懸賞,因為很少有犯人敢于停留在京城的原因,我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也不過提了兩個人頭,領了一百兩銀子的賞。 我住進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客店,每天住宿費五百文錢,只有一個小小的單人間,還要加上一天三餐,貴得令人發指。 尤其客店的吃食還沒有我自己做的好吃。 我被養壞了。 我不喜歡住在逼仄的小房間里,也不喜歡吃客店沒什么滋味的飯菜,我喜歡住在寬敞的地方,連喝茶都有人伺候。 然后我在茶館聽了四天說書,聽了很多江湖事。 我敲定了青衣樓。 青衣樓是一個江湖殺手勢力,和補天閣差不多,只是我接手過后的補天閣原則性很強,青衣樓則是那種不問是非給錢就能殺人的殺手組織,一般人想到青衣樓,必然會聯想到殺手,而我看到青衣樓,第一時間就想到,青衣樓主一定很有錢。 賭場,妓院,殺手組織,是這世上最賺錢的行當。 我不是準備接手青衣樓,我是準備干青衣樓主一票,勉強算是劫富濟貧,劫他的富,濟我的貧。 我收拾了一點少得可憐的行李,退了客房出來,轉眼看到客店邊上有個奇怪的小攤子,用稻草扎著長棍,像是插山楂糖球一樣插著許多東西,有些像是特殊的面人,但說是面人,又散發著很甜的糖香氣,邊上有個小爐子熬著新鮮的糖稀,有個佩劍的白衣少年正在攤子前撅著嘴吹著什么,攤主一邊指導他吹,一邊伸手快速地把那一團糖稀似的東西捏成一個劍客模樣的人。 我看得稀奇,走近了幾步,站在邊上,看著攤主捏糖人。 少年的氣顯然不夠長了,他別開嘴,大口吸了一口氣,重新又撅著嘴去吹。 攤主的手非常巧,少年換了兩次氣,空心的劍客糖人就被捏好了,而且從面容到佩劍上的紋路都栩栩如生,我也有點想要一個,等那少年拿了糖人,我上前一步,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中年隨從就要伸手來推搡我,我一步讓開,那隨從竟還不依不饒,按著腰間的劍,擋在我的身前。 我擰起眉頭,說道:“這攤子你們家包了嗎?” 隨從冷冷地看著我,說道:“退后!” 我有點生氣了。 只是我還沒來得及動手教訓一下那個隨從,少年半帶笑意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老魏,出來玩這么大火氣干什么?人家小丫頭想買個糖人,你別把人嚇哭了?!?/br> 中年隨從這才退開,卻還是用那種防賊似的眼神看著我,我瞪他一眼,跑到攤子前,比劃著對攤主說道:“我也想要一個像他那個樣子的糖人,個子要高高的,然后……就穿像他這樣的衣裳吧,稍微年輕一點,佩著這把劍的樣子就好?!?/br> 我指了指血河。 少年卻不走,笑眼彎彎地看著我,這時也順著我的話看到了我腰間的血河神劍,他噗哧一聲笑道:“小丫頭,這劍是打鐵鋪子拿來騙你銀子的嗎?怎么這么丑?” 血河神劍確實很丑,通體赤紅,坑坑洼洼,劍尖略彎,像壞透了的方應看,但我不允許別人說它丑。 我有點不高興地說道:“我這把劍鋒利無匹,世上甚至找不到配它的劍鞘,輕輕一下就能把你的劍削斷?!?/br> 少年笑得更厲害了,說道:“不信呢,我這劍可是當世名劍,削鐵如泥,別說是這把丑劍,就是白云城主來了,也不敢說削斷它?!?/br> 我不知道白云城主是誰,但我一眼就能看出這少年的劍是好劍,但絕不是神兵,只是我懶得和他吵架,繼續比劃著讓攤主給我吹糖人。 攤主說道:“這糖人吹起來好看,但不少人怕臟,小姑娘要是自己吃,就像這位小公子一樣,自己吹著口兒我來捏,要是為了好看不吃它,就讓我來吹,這樣吹得好看一點?!?/br> 我猶豫了一下,問那少年,“糖人好吃嗎?” 少年對我燦爛一笑,然后一口咬掉了劍客糖人的頭,含含糊糊地說道:“還成吧,一股烤糖味,很甜?!?/br> 我決定自己吹,讓攤主來捏。 我花了三十文錢,得到了一個漂亮的糖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給攤主形容出來的臉……長得又像展昭,又像方應看。 少年竟還站在一邊沒走,看我對著糖人發呆,又問我道:“小丫頭,聽你的口音,是外地來的?還拿著包裹啊,有地方去嗎?” 我不理他,拿著糖人就走,少年在我身后哎哎地叫了好幾聲。 我把這個話嘮甩掉了。 第42章 番外.九次 那只金冠白羽鸚鵡養了七年,我叫它小看, 它壽終正寢的那天, 剛好是方應看的生辰。 方應看從來不過生辰,除了自己, 他不喜歡從父母那里得來的一切, 包括名字, 也包括生辰, 每年這個時候,他都會消失一天,第二天再回來。 小看死的那天, 他沒有消失, 而是陪著我埋葬了它, 甚至還給它立了一個小小的墳冢。 寒冬冷夜, 我在二更醒來, 看到他的房間還亮著燈, 莫名就想去看看, 他說有點冷,我覺得有點熱, 然后……他看到了我身上的刺青。 那天晚上我們都沒有睡,我第二天睡了一個早上,方應看則熬到隔天晚上才睡,他太忙了。 方應看腰力很好,但是他的習慣不好,總是半強迫的姿勢, 我不是很喜歡,而且我是一時意亂,本質上并沒有很想要第二個男人,所以他第三天晚上來敲門的時候,我假裝睡覺,沒有理他。 后來他就再也沒在夜里敲過我的門。 第二次是在同年的新年,間隔有兩個月,因為那一年的戰事太多,難得放松下來,我們就都喝醉了,一夜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