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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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特殊的時期,戲子沒有什么地位。 這可能是徐柔隱瞞身世的目的,徐妧并未在意,反而是白牡丹口中的徐蟬衣三個字讓她多了一點小驚喜,這是徐柔的小秘密,現在也成了她的小秘密。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將近一小時才從浴室出來。平時這樓上沒有什么人來的,外面出了那么大的事,顧修遠也不可能回來,不過想到總有意外,還是穿上了略保守的家居服。 長發吹得半干,徐妧想著謝云亭跟她說的話,從書袋里拿出了那張名片。 客廳里面還有談話的聲音,徐妧走了長廊上去,離老遠就聽著女人輕輕地啜泣聲,這跟之前沙啞的聲音完全不同,她快走兩步,到了廳中。 白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走了,此時徐柔坐在沙發上面,正低頭拿著指甲刀挫著指甲。 她低著眼簾,輕輕挫著,小心又仔細,臉上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身邊坐著林娘,還拿帕子擦著眼淚:“太太也知道了,則正對我這個媽是不大放在心上的,我生了她,當初給人抱走養的時候,我當然也是沒法子的事,現在他心里有埋怨我知道,我也是愧對于他,一直想著就這么個兒子,盡量補償他……” 可能從前她就喜歡和原來的太太分享心事,她的天地就是兒子,現在徐柔進門了,她還是這樣的絮叨樣子,啰啰嗦嗦一大堆,總不能進入正題。 如果是平常時候,徐柔可能還會敷衍敷衍,但是今日趕上她心情不好,自然也不忍了。 徐柔眼簾未抬:“林娘,顧家有三個兒子,他們在我眼里都一樣的,你現在在我面前一直說則正埋怨你,說你的苦楚,他的難處,你到底想說什么?怎么明明是個挺好的孩子,聽你這么一哭,他不孝不義不忠不仁了呢?” 林娘怔住,隨即察覺到了生疏之意,也從中發現自己抱怨的話中的確有紕漏,忙拿手絹擦了眼淚:“太太,我就是心里難受,不是則正的錯,他能有什么錯呢!他是個好孩子,從前只當是太太生的,既孝順又仁義,按說家里三個孩子,他年長,我就是想跟太太說說,還是他的婚事……” 徐妧坐了徐柔身邊,隨手把名片放了茶幾上面。 茶幾上面有倒好的白開水,她拿了一杯,小口喝著水,徐柔還挫著指甲:“你跟我說有什么用,有這心思,不如去醫院看看老太太,老太太一高興,什么都能應你不是?” 林娘怔住,隨即又來表忠心了:“這個家里,還得是太太說的算,我這也是為母之心,想跟太太商量商量,則正年紀不小了,可以考慮下婚事了。他一心跟著后備軍,這年紀輕輕的,我怎么能不擔心呢,要是成家立業了另兩說?!?/br> 徐柔靠向了沙發,真是懶得敷衍了,直接戳破了她的心思,言語間也是從未有過的厲色:“真想和謝家聯姻,那就讓顧則正自己來說!” 林娘語塞:“……” 就是因為不能搞定顧則正,林娘才想從新太太這先下手為強,一旦新太太和顧修遠都同意了這門婚事,到時候身為顧家長子,兒子不會拒絕聯姻。 但是現在,顧則正完全沒有考慮婚事,她這當媽的才急得跟什么似地。 徐柔累了:“回吧,別在這浪費口舌,愿意聽我的,就去醫院看看老太太,親手給老太太煲點湯補補,多說說家常,替我盡盡孝道?!?/br> 林娘明白過來了,起身告辭:“太太說的是,我明天一早就煲湯,替太太過去看看老太太?!?/br> 徐柔嗯了聲,沒有動。 “是林娘不好,什么事都來煩太太,我是真沒有主心骨的個人,眼下府上事多,知道太太忙還來打擾,還請太太別放在心上?!?/br> 這一次連嗯都懶得嗯了。 林娘察覺到她今天心情煩躁,不敢再留,趕緊走了。 徐柔一臉疲色,揉著額頭,指甲刀隨手扔了茶幾上面啪嗒一聲,彈著摔了地上。 徐妧起身,察覺到她情緒波動,繞到沙發后面來給她揉著肩:“媽,怎么了?頭疼嗎?很不舒服嗎?” 徐柔低著眼,拍了拍她的手:“媽沒事,就是有點累了?!?/br> 徐妧:“晚上我和顧良辰去了德意林餐廳,弗雷德克先生還問起你,說是這么大個日子你怎么沒去看看?!?/br> 徐柔:“本來是要去的,呃……突然有點事?!?/br> 徐妧給她揉了揉肩,又來給她揉著兩邊太陽xue,想也想不到因為什么事,她能耽擱德意林餐廳的開業,看著徐柔的臉色,似乎真的很疲憊的樣子,只能猜測她心情不好是因為戲班的事。 “那個白姨,我聽著你管她叫師姐,從前你們一起還唱過戲?她說什么紅遍江南的,是不是以前你們走南闖北的,也曾風光過?” 她一臉好奇,在徐柔耳邊輕聲細語。 徐柔神色淡淡的:“什么風光不風光的,別再提從前的事了,我的確是在戲班待過,那時候戲子被人看不起,以后也不許你跟別人說起此事?!?/br> 徐妧才不在意:“媽,憑本事吃飯,管他們說什么呢!” 徐柔回頭看了眼女兒,隨即在她腦門上彈了一指頭,被她逗笑了:“你說的沒錯,憑本事吃飯,活得坦蕩蕩管他們說什么。這么多年被人指指點點的我習慣了,她們越是笑我們,我們過得越好。但是有些事永遠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現在我不想被人提起,也是因為你,你從小就敏,感,怕別人說你身世低氣,從出生到現在,我只想讓你過最好的生活,所以徐蟬衣這個名字,你就當沒聽過,知道嗎?” 從前的徐妧的確敏,感,可現在的徐妧才不在意。 那種母親的心意,當子女的能體會得到,徐妧伸臂攬住了徐柔的頸子,還輕輕晃了晃。這世上她只有她媽一個至親了,才不管什么身世,只有mama最重要。 “媽,我也不在意,你那個名字很美,不過你要是不喜歡,那我就再不提了。我媽是天底下最好的mama,以后誰敢亂嚼舌根看我不扇她大嘴巴子!” 徐柔滿心欣慰:“好孩子……” 徐妧摟了她一會兒,又繞到沙發前面,挨著徐柔坐下了:“媽,我想和您商量件事?!?/br> 徐柔:“什么事,說吧?!?/br> 徐妧從茶幾上拿起了那張名片在徐柔面前晃了一下:“當當當!看,今天我遇見謝云亭,他跟我說,醫學院現在特招會外語的學生,正好我也想學醫,所以想去試試,這是他給我的名片,說是今天才回國的一個醫生,拿著名片去就可以?!?/br> 徐柔從她手中拿下了那張名片,前后看了一眼,伸手在名頭上摩挲了下,隨后放了茶幾上:“想學醫啊,那我明天幫你打個電話問問,問好了你再去?!?/br> 徐妧欣喜不已,抱住了她一邊手臂:“真的?那就是你同意了!” 徐柔嗯了聲,淺淺笑意看著女兒,溫柔得很:“去睡吧!” 徐妧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歡呼一聲,捧著徐柔的臉狠狠親了一口:“謝謝媽,我去睡了,你也早點睡??!” 說著,她撿起了指甲刀重新放了茶幾上面,轉身走了。 徐妧走了以后,徐柔再次拿起了指甲剪,她低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微微顫著,目光當中,是茶幾上放著的那個名片。 就那么看了片刻,腳步聲起,徐妧去而復返。 她回到茶幾前面,一把拿起了名片,然后一溜煙跑了。 客廳當中,再次安靜了下來,徐柔手里的指甲剪一把摔了出去。 很快有人上樓,顧修遠腳步很慢,走了指甲剪前面把小東西撿了起來。 “今天這是怎么了,讓你參加蘇家的宴會你不去,讓你去醫院你也不去,我的好太太,什么都依著你,怎么還這么大脾氣?” 說著,指甲剪遞了她面前來,一臉笑意。 徐柔一腔怒火正是無處發泄,一把拂落:“誰是你太太,滾!” 第26章 有何貴干啊 回到房間, 已經九點半了。 房門一開,白白的一團立即滾了腳邊來, 徐妧把小貓抱起來了, 摟著它撫著它的毛發, 滿心的歡喜。 “顧小美, 你可比你那個臭屁的主人好多了,以后你跟了我, 咱們不理他?!?/br> “喵~” “誒呦,你也覺得我說得對,是吧!” “喵嗚~” “這么晚了, 你在門口蹲著, 是等我嗎?小可愛, 你真可愛~” “……” 徐妧抱著貓, 走了床邊坐下, 隨手把蘇醫生的名片放在了臺燈下面, 小貓很黏她,逗了會貓, 徐妧又把棒針拿出來了, 之前那個練手的圍巾送了顧良辰,她準備再加點花線, 重新織一條。 織毛衣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只有圍巾簡單一些。 徐妧對照著針法的舊書,專研了一通,好容易加了個花線, 又織亂套了,只好拆了重織,后來也不知道幾點,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倒頭就睡了。 一夜好夢,迷迷糊糊在夢里夢見自己真的當了個醫生,滿心的期望。早上六點,墻上的時鐘一打點,她登時醒了。 起床穿衣,又是美好的一天。 徐妧穿了藍衫黑裙,一副標準的女學生裝扮,她到浴室梳洗一通,從房間里走出來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 通常時候,徐柔都要親自幫她梳頭的,今天沒瞧著人,就讓香秀給她編了辮子。 香秀也心靈手巧的,還給她發尾上都別了一個紅豆發飾,看起來精致得很。 收拾妥當,徐妧拿了書袋出來。 客廳當中,顧修遠拿著報紙臉色陰沉:“媽了個巴子的,死了就死了,遮遮掩掩的罪名還能怪老子頭上咋的?小心老子破罐子破摔,這就動真格的了!” 他身側站著顧則正,一身筆挺軍裝,永遠都似不沾凡塵的高貴公子一樣。 餐桌上已經擺著早餐了,徐柔拿著一碗茶,倒是姿態愜意:“誒!好好的早上,罵什么人,能不能別在我面前說臟話?!笨匆娕畠毫?,忙叫了她過去,“我才和你大哥說,現在街上亂得很,上學下學都不能亂走了知道嗎?” 北城全程戒嚴,百姓們當然人心惶惶,能不亂么,徐妧心里發虛,嗯嗯點了頭。 讓徐柔說了一通,顧修遠一口臟話咽下去了,抬頭看著徐妧臉色稍緩,語氣也平靜許多,又瞥了兒子一眼:“這件事暫時是壓下去了,報紙上也沒有半點風聲,現在后備軍怕是走不了了,北城更需要軍力,這段時間你多看顧著些家里弟弟meimei?!?/br> 顧則正聽著父親的話沒有太多表情,他眸光微動,淺淺目光落了徐妧身上,淡淡瞥了她一眼:“嗯?!?/br> 表面上,他還是維系了表面關系的,可徐妧這個小心眼的還沒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沒理會他的目光。她心情好好,從他面前走過,到餐桌前面剛要坐下,徐柔又叫住了她。 “哦對了,我幫你打電話問過了,北城的醫學院已經不招人了,如果你想學醫,不如去外地吧,媽幫你聯系學院,也就一兩天就能送你過去學醫?!?/br> “……” 徐妧頓時回頭:“不招人了?” 徐柔還安慰著她:“嗯,說是么,其實吧,現在世道是真亂,你想學什么媽一定是支持你的,北城的醫學院規模也不是很大,不招就算了么。剛好我們可以去上海,聽說那邊的醫療設施醫療水平都是一流的,附屬學院更是沒的說?!?/br> 在北城去醫學院還可以,如果和她媽分開的話,那她還得重新考慮一下。 徐妧:“我再想想?!?/br> 昨天晚上,謝云亭明明跟她說,醫學院特招會外語的學生,只要拿著蘇醫生的名片過去就可以的,現在乍一聽說是不招人了,難免有些失望,才剛興起來的期望直接泡湯了,徐妧沒再說什么,直接回了房間。 徐妧有語言優勢,她是想拿著名片去找蘇醫生試試,畢竟這個時期會外語的人的確不多,可等她回到臥室,放在臺燈下面的那張名片,不見了。 床頭柜上面,書桌上沒有,徐妧把整個房間都找遍了,也沒找到蘇醫生的名片。 找了好一會兒,門口傳來了香秀的敲門聲:“小姐該走了,大少爺在樓下等著您呢!” 徐妧應了一聲,拿上書袋,這才打開了房門。 香秀站在門口,又和她解釋了下:“老爺讓大少爺送你們上學?!?/br> 徐妧仔細回想今天早上自己的行蹤,叫住了她:“我早起去浴室之后,有誰來過我的房間嗎?” 當時她去浴室的時候,還曾叫香秀給她拿過裙子。 香秀一臉懵:“沒有啊,小姐讓我來拿裙子,我到柜里拿了,出去還特意關上房門了,之后我一直在門口等著小姐,沒看見有人出入??!” 二人站在門口,正說著話,徐柔在長廊上看見了,笑瞇瞇地看著這邊:“妧妧,快點呀,你大哥還等著你呢!這兩天讓他送你們,我也放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