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書迷正在閱讀:穿成三個民國大佬的繼妹、扛著大山出來了、[綜武俠]百無禁忌、穿成反派的炮灰前妻(穿書)、我真不是秀恩愛、皇后別走、我的學者綜合癥老公[重生]、戀戀浮城、九零棚戶人家、考試讓我走上人生巔峰
陸之州明白過來:“你是怕她……” 陳妄沒說話。 陸之州掏出手機來,調出孟嬰寧的電話號碼,遞給他。 陳妄看了一眼:“你打,不用說別的,她沒事兒就行?!?/br> “……我他媽?”陸之州壓著嗓子,一言難盡地看著他,“為什么我打?” 陳妄把煙掐了,懶洋洋地說:“你不是說了么,我一男的,半夜給小姑娘打電話,不合適?!?/br> “……” 陸之州心道我他媽難道就是個女的?我打就合適了? 你自己放心不下,為什么要我遭受這種折磨? 陸之州看了一眼男人此時慘不忍睹讓人想垂淚的造型,這口氣還是忍下來了,電話撥過去,按了免提,手機舉到兩人面前。 剛按下去,動作一頓。 聽著那邊還沒接起來的忙音,陸之州又有難處了,匆忙低聲問:“這都幾點了?人肯定都睡了,我找個什么理由?” “想她了?!标愅S口胡扯。 陸之州崩潰道:“你他媽……” 他話沒說完,電話被接起來了。 陸之州閉嘴了。 那邊也一片安靜,幾秒鐘后,小姑娘帶著困倦睡意的軟糯嗓音響起:“喂……” 尾音拉得很長,沙啞黏膩。 陳妄一頓。 忽然有些后悔讓陸之州打這個電話,聽到她這種狀態下的這把嗓子。 陸之州看了他一眼,試探開口:“那個,嬰寧?” 電話那頭有窸窸窣窣的輕微聲響,像布料摩擦的聲音,孟嬰寧打了個哈欠,聲音帶著鼻音,聽起來黏黏糊糊的:“之州哥?怎么了嗎?” 確認了小姑娘聲音聽起來沒事,陸之州放下心來,他又看了陳妄一眼,清了清嗓子,緩慢開口:“我現在跟陳妄在一起?!?/br> “……” 陳妄側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深黑的眼里全是“你找死嗎?”的危險情緒。 孟嬰寧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聲,音調上揚,表示疑惑和茫然。 陸之州對身邊的死亡警告視若無睹,意味深長地說:“陳妄剛剛讓我跟你說,想你了?!?/br> 陳妄:“……” 孟嬰寧:“……” 作者有話要說: 陳妄:敲里媽,三天之內仨了你 第三十三章 陸之州在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陳妄特別平靜的看著他,那眼神像是看著什么沒生命的物件,蘊藏著五個字——你已經死了。 要不是他現在還像個被扎破了的裝滿紅色顏料的氣球似的滿身狼藉伸著腿癱在塑料椅子里,陸之州估計這個眼神里飽含的內容會變成現實。 跟陳妄打他就沒贏過,反正也不是一個兵種,不糾結這個。 陸之州忍著笑等了一會兒,電話那頭,小姑娘突然安靜了,不僅動的聲音沒了,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陸之州:“嬰寧?” “……”孟嬰寧磕磕巴巴地聲音傳過來,“啊,???” “其實是阿桓讓我問問你下周有沒有空想找你出來,”陸之州隨口拉陸之桓出來當槍使,“他平時這個時候都還沒睡,我也沒注意時間,吵醒你了吧?!?/br> 他的語氣特別鄰家大哥哥。 孟嬰寧又是好半天沒出聲,等了一會兒,才低聲應了:“噢,”小姑娘大概被人吵起來還困著,聲音聽起來有些蔫巴巴的,“沒事,那你也沒跟陳妄在一起么?” 陸之州側頭,看了旁邊的男人一眼:“嗯?!?/br> 陸之州說:“沒有?!?/br> “……” 陸之州:“那明天再說,你先睡吧?!?/br> 孟嬰寧那邊應了一聲,迷迷瞪瞪地把電話掛了。 陸之州打完,手機往兜里一揣,攤手,看向負傷人士:“行了嗎?” “行你媽,”負傷人士很不文雅地爆了粗,看著他,“你也想提前退伍?我現在就可以成全你,讓你后半輩子坐著輪椅領退休金頤養天年,還能補一筆傷殘費?!?/br> 陸之州也不生氣,笑了:“又怎么了?不是你說的嗎,想她了,我原話轉告一下怎么了?” 陳妄嗤笑了聲:“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他剛剛意思很明顯,想讓陸之州以自己的名義問問,陳妄這個名字不用出現。 顯然,陸之州也理解了。 就是閑得慌。 陸之州笑容斂了斂:“阿妄,我跟你認識十幾年了,你那點兒心思,只有嬰寧那個小傻丫頭看不出來,年年從小就跟防賊似的天天防著你,你以為是因為什么?” 現在誰提起來都說孟嬰寧從小就跟他關系最好,但陸之州清楚地知道,那會兒孟嬰寧和陳妄的交集遠比和他要多得多。 雖然兩個人只要湊一塊兒要么是孟嬰寧看見他扭頭就跑,要么是一路雞飛狗跳最后不歡而散,但就像無形中有一種什么特殊的磁場,這兩個人就連在吵架的時候其實第三個人也很難能插得進去。 陳妄大概到現在也沒察覺,很多時候孟嬰寧有什么事情,第一反應其實是找他,而不是陸之州。 陸之州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閑得慌,被罵一頓以后還得在這兒像個老媽子似的cao心吧啦的。 畢竟是十幾年兄弟。 陸之州嘆了口氣:“阿妄,女孩子不追,會被別的男人拐跑的?!?/br> 他這話說完,陳妄沉默了半天,然后笑:“追?” 他從旁邊椅邊拿起他的煙,敲了一根出來送到嘴邊,點燃,漫不經心地叫了他一聲:“州哥?!?/br> 陸之州抬了抬眼。 他比陳妄大一年,然而這么多年,陳妄這么叫他的次數一只手能數得過來,仔細想想甚至還只需要兩根手指頭。 上一次這么叫他是兩個人離開帝都準備去軍校的前一天。 十八歲的少年,高考結束,拿著高分成績單站在人生的分岔路口,意氣風發做出抉擇。那晚陳妄第一次喝醉酒,倆人坐在凌晨三點的街邊十字路口路燈下,陳妄靠著電線桿啞著嗓子叫了他一聲,醉酒后看著他的眼神帶著不打算遮擋的鋒利敵意。 “無論現在她有多喜歡你,等她長大,老子回來,她就只能喜歡我?!?/br> 十年前,那個穿著黑色t恤的少年是這么對他說的,冷漠而囂張,仿佛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現在,昏暗大廳中,他坐在角落彩色的塑料椅子里,整個人鮮血淋漓,聲音嘶啞,滿身塵埃。 “你不能慫恿我禍害人啊,還是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小meimei?!标愅f。 “找個好男人,愛她,能護著她,對她好,有一份正經工作,不用太有錢,”陳妄說到這兒頓了下,有點疲憊的笑了笑,“不過脾氣得好,太他媽愛哭了,哄起來累人?!?/br> 陸之州沒說話,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就像有一團東西梗在那不上不下的堵著。 “漂亮姑娘就該有個漂亮的人生,她應該過這樣的日子,有個好未來?!标愅е鵁熗罂苛丝?,朦朧煙霧中平靜說,“跟我牽扯到一起能有什么好下場?!?/br> 陸之州不是糊涂人,陳妄這一番話說得明白,他也沒再說什么,警局這邊的解決得差不多了又把人送進醫院,從頭到尾徹徹底底做了個檢查。 然后發現這個酒當水喝煙當飯抽三餐從來不按時吃作息不規律得很抽象的作死教教主除了輕微腦震蕩以及胃快爛了以外竟然沒什么大問題。 在醫院等著的功夫,陸之州沒忘給陸之桓打了個電話,跟他串了下臺詞,省得孟嬰寧之后去問漏了陷。 陸之桓從小到大都是“哥哥說的都對哥哥說的話我就無條件服從”,凌晨三點被吵醒半句怨言都沒有,二話不說應下來,問道:“那你現在在哪兒呢?怎么這么晚還沒睡?” 陸之州:“在醫院?!?/br> 陸之桓頓時就緊張了,撲騰著從床上坐起來:“你跑醫院干什么去了?你怎么了?” “我沒事兒,陪你陳妄哥來的?!?/br> “啊,”陸之桓愣了愣,“陳妄哥咋了?” “胃病,老毛病,沒什么事兒,”陸之州不想多說,“行了,睡吧,反正嬰寧來問你你別說漏了就行?!?/br> 陸之桓應下來,掛了電話。 一頓折騰下來天都亮了,出醫院門的時候天邊泛著魚肚白,陸之州把陳妄送到家門口,看著略顯破舊的老式居民樓小區,打趣道:“陳隊,最值錢的車沒了,心疼不心疼?” 陳妄心道老子最值錢的是我的手機。 那里面還存了孟嬰寧的微信頭像照片,剛保存的,躺在手機相冊里沒一個小時,炸了個一干二凈。 他耷拉著眼皮開門下車:“走了?!?/br> 陳妄上樓,開門,進屋,回家。 屋子里有些亂,幾天沒回來,乍一進去有一點灰塵味兒。 陳妄進了洗手間,單手解皮帶扣,扯開,另一只手拽下毛巾,無視了身上裹著紗布的窟窿走進浴室,打開花灑沖了個澡。 花灑水流沖刷下來,淡淡的血腥味道彌漫,水流過身體,很尖銳的痛感陸陸續續傳來,一跳一跳的,讓人分不清到底是疼在哪兒。 陳妄手撐著浴室瓷磚墻面,垂眸,想起跟陸之州說的話。 “找個好男人,愛她,能護著她,對她好?!?/br> 他嘲諷地扯扯唇角。 虛偽。 嘴上說著推開她,實際上卻在貪戀她的好。 每次逼著自己遠離她一點兒,又忍不住再次靠近。 她太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