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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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嬰寧表情平靜,慢吞吞地抬起手來,白嫩嫩的小手停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臉側,略微懸著,距離很近,像是下一秒就要撫摸上去。 陳妄一頓。 下一秒,孟嬰寧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清清脆脆,啪的一聲,還挺響。 陳妄被扇的頭小幅度往旁邊偏了偏。 二胖:“……” 陸之州:“……” 陳妄就這么定格了兩秒,然后緩緩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孟嬰寧被他提溜著,但氣勢并不減,下巴尖兒一揚,睨著他,吐字帶著濃郁的酒氣:“狗奴才?!?/br> “誰準你直呼本宮名諱?”孟嬰寧高貴冷艷地說。 第十六章 見陳妄沒反應,孟嬰寧不樂意了,踢了他一腳,冷聲說:“本宮跟你說話你沒聽見是不是?” “你還敢提溜著本宮?”孟嬰寧高聲喝道:“放本宮下來!” 小姑娘鞋子早就踢掉了,歪歪扭扭躺在沙發邊兒地上,光著的腳丫子屈膝蹬在他腿上,腳趾圓潤可愛,點歌機大屏幕的光線下,細瘦的腳顯得冷白,和黑色的褲子形成鮮明的色差對比。 隔著褲子硬質的布料,陳妄感覺到了腿上柔軟的壓力,帶著些微溫度。 沒等他說話,孟嬰寧頓了一秒,恍然回神,手指落在他眉骨上,緩緩往下滑。 她體溫被酒精醺的有些高,指尖帶著溫度摸過高挺的鼻梁,又落在淡色唇瓣。 孟嬰寧順著他順便摸到唇角,視線長久地凝著,喃喃說道:“本宮倒是忘了,你是個啞巴,是條吠不出聲來的狗?!?/br> 二胖看著陳妄的臉色,有些擔心了,生怕陳妄下一秒直接把手里的姑娘給掄出去。 他舔了舔嘴唇,抬手一把抓住了旁邊陸之州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說:“陳妄哥,狐貍喝多了,你別搭理她?!?/br> 孟嬰寧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摸著他唇角恍惚道:“好好一個俊俏的奴才,是個閹人就算了,竟還是個啞巴?!?/br> 陳妄面無表情,終于開口:“你在說什么?” 孟嬰寧手轉搭在他脖頸上,搖頭晃腦地湊近他,居高臨下瞇起眼:“你這奴才真是放肆,本宮堂堂皇后什么不能說?還輪得到你一個沒把兒的教訓我?” 原本是陳妄拎著她,這會兒她手臂往他脖子上一勾,兩條腿抬起來,整個人主動扒在他身上掛著往上竄。 小姑娘從耳根到眼角都是紅的,杏子眼迷茫瞇著,目光有些散,朦朦朧朧地,小腦袋前前后后不自覺的晃,身子軟得竄上去以后又無意識地往下掉。 不是裝的,是真醉了。 陳妄不想跟一個小醉鬼計較,手臂橫過來換了個動作抱著她,好讓她別掉下來。 孟嬰寧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豎起一根手指垂眸看著他:“本宮想……” 話還沒說完,孟嬰寧忽然頓住了,單手摟著他脖子,小嘴微張,正正對著他的臉,安靜了幾秒鐘。 然后沖著他打了個響亮的酒嗝:“嗝——” 陳妄:“……” 陳妄眼皮子一跳,緩緩閉上眼。 昏暗的光線中,二胖看見陳妄腮幫子微動,后槽牙咬著磨了磨,額角的青筋清晰地蹦了兩蹦。 二胖膽戰心驚,左思右想,為了孟嬰寧的生命安全,還是勇敢的往前走了一步,顫顫巍巍開口:“陳妄哥,要么狐貍還是給我吧……?” 陳妄睜開眼,笑了一聲。 陳妄聲音冷得似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娘娘想干什么?” 二胖打了個哆嗦。 孟嬰寧下巴尖兒擱在他肩膀上,歪著腦袋安靜想了一會兒,慢吞吞地說:“娘娘想,吃個桃子?!?/br> 陳妄把她脫掉的高跟鞋踢過來:“行,娘娘回家吃個桃子?!?/br> 孟嬰寧下巴從他肩膀上移開,抬起頭來,忽然看著他說:“你為什么不問娘娘為什么想吃個桃子?” 陳妄單手抱著她,另一只手空出來從沙發角落抓起她的包,隨口配合道:“為什么?!?/br> 孟嬰寧來了興致,腳丫子晃悠兩下,興高采烈地說:“因為陳妄那個王八蛋桃子過敏!” 陳妄:“……” 陳妄剛撿起來的包一把摔在了沙發上。 二胖連忙卑微的小跑過去,把包撿起來雙手捧上遞過去:“算了妄哥,妄哥算了算了?!?/br> 陳妄深吸口氣,扯過包抱著人大步往外走,聲音冷硬:“我送她回家?!?/br> 二胖心道你確定你是送她回家,不是送她上路嗎? 二胖嘆了口氣,撅著屁股從地上撿起孟嬰寧的高跟鞋,屁顛顛的追在他屁股后面跑出去了:“鞋!陳妄哥鞋!” 孟嬰寧本來是沒打算喝多少的。 她以前酒量很差,后來總跟陸之桓和林靜年混在一起,時間長了也練出來了點兒,不至于喝點兒就醉得不省人事,但也不算太好。 畢竟基因和底子擺在那里。 不能喝就是不能喝,這酒量能練出來倒是不假,但只要不是往死里練,最多也就只能從“不能喝”變成“能喝點”。 唯一一點好,她基本上喝醉以后第二天醒過來不會特別難受,也不怎么太斷片兒。 唯一一點好…… 上午十點多,孟嬰寧從床上爬起來。 她先是茫然地坐了一會兒。 然后看了一圈兒,她家是剛裝修的,風格簡約,白窗紗層層疊疊裹著淺灰色的窗簾,床品又輕又軟,人躺進去能整個陷進去,孟嬰寧睡慣了軟床,從上到下都是她特地挑的,林靜年來睡過幾次,說她家這床睡著軟到人腰疼。 確定了一下自己人確實是在家,孟嬰寧重新靠回在床頭,慢吞吞地整理了一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她在燒烤攤啃面包片兒。 又去新開的酒吧蹦了個迪。 最后非常返璞歸真的,一群人去了ktv。 然后呢?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她跟陸之桓和林靜年梭哈梭到最后三個人都開始神志不清,在有意識的最后時刻本來想消停的睡一覺等酒勁兒過去點兒,結果等來了陳妄。 孟嬰寧想起自己昨天說的話,做的事,嘴唇發白,手指顫抖。 她抬手,拉開床頭柜抽屜,從里面掏出面小鏡子,想看看自己脖子上有沒有差點被掐死的淤青。 孟嬰寧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喝醉竟然不斷片兒,只覺得這真的是王母娘娘玉皇大帝如來佛祖顯靈,才讓她昨天堪堪撿回了一條命。 陳妄昨天竟然放過她了。 甚至還把她送回了家。 細節的地方想要記得清楚有些強人所難,但到車子開到家門口為止,大致自己說了什么話她倒還記得。 之后呢…… 之后……呢? 孟嬰寧只記得臨進門前,她拽著陳妄衣服袖子哭。 她一邊哭,一邊拽著他,抱著他胳膊,好像哭著跟他說了些什么,又好像只是很莫名其妙地哭了一場,什么也沒說。 孟嬰寧感覺自己心跳都停了一下。 她記不得,卻沒由來地覺得有點兒慌,好像自己說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孟嬰寧努力地想了一下,只記得影影綽綽的輪廓,像是快睡著的時候迷迷糊糊看的電影,記憶很糊,畫面和聲音都不真切。 女孩子哭得很委屈,縮著肩膀蜷在角落里哭著和男人說話。 她到底說了些什么? 孟嬰寧慌慌張張地爬下床,她身上還是昨天晚上出去那套衣服,沒換,大概蓬頭垢面臉上妝也沒卸,孟嬰寧也顧不得,快步走到臥室門口,打開臥室門。 客廳里靜悄悄的,窗簾沒拉,上午的陽光明晃晃地照進來,整個房子里就她一個人。 孟嬰寧本來也沒指望會出現什么“醒酒湯和早餐豐盛地出現在餐桌上,男人被對著她站在廚房里忙碌”這種下輩子都不可能會存在的畫面,而且她這會兒個顧不得這些有的沒的。 她光著腳在臥室門口,扇陳妄巴掌以及罵他是個沒把兒的狗奴才的恐懼已經被新的慌亂完全覆蓋了,相比而言這些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其實非要說實話的話,她并不太怕他的,尤其是現在的陳妄看起來實在是,比以前溫柔了不知道多少。 與其說是溫柔,不如說是…… 孟嬰寧想起林靜年之前跟她說的話。 ——他現在就給人那種挺淡的感覺,讓人覺得他對你沒啥非分之想了。 ——也不是對你,就是感覺他好像對什么都挺淡的。 孟嬰寧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如果她昨晚真的說了些什么,那不是明明白白的自取其辱嗎? 而且這都多少年了,這都過去這么多年了! 她到底跟他說了些什么! 孟嬰寧找了一圈兒包,最后從沙發角落給揪出來,從里面翻出了手機。 昨晚沒充,手機還剩下最后脆弱的百分之十電量,孟嬰寧回到臥室里,插上充電器,盤腿坐在地板上,點開了陳妄的名字,按到短信。 孟嬰寧絞盡腦汁的思考了將近十分鐘,這個短信要怎么發。 要么裝傻吧,裝作什么都不記得了。 我昨天晚上撒酒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