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我師兄可不是單純的學針灸,他可是師承謝家,學中醫的,醫術高著呢?!碧朴駝偛旁谂赃吙粗鴥扇伺浜暇热?,眼紅得很,但是她只會做藥膳,出于女人的直覺,她不喜歡對方。 “哦?!毕蜓┱砹艘幌乱路?,連眼神都沒甩她一個,然后向賀存揮了揮手:“好吧,賀中醫,后會有期?!?/br> 賀存點頭,“后會有期?!?/br> 唐玉站在一邊,生氣的一跺腳,這個女人不要再讓她碰到,居然給她甩臉色,下一次,她要把場子贏回來。 “走吧,你的雪花膏買好了嗎?”賀存看著氣鼓鼓的唐玉,適時轉移注意力。 一提到買東西,唐玉來了勁,“我剛剛還看到一樣好東西,美加凈的潤膚霜,一個是可以美白的,一個是抗凍的,你說我選哪個?” “抗凍吧?!辟R存對這些沒有概念。 唐玉伸手摸了摸臉,有點害羞:“為什么?”她的臉確實很白,一直被小姐妹們羨慕,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人夸又是一回事。 “抗凍比較實用?!辟R存是個實在人。 滿心期待的唐玉像被澆了一盆冷水,板著臉走到柜臺前,“給我來一盒美加凈的美白霜?!?/br> 賀存跟著她,在商場二樓買了秋衫,又在三樓買了一個小臉盆。 等在商場逛完,已經是下午,兩人沒吃中飯,饑腸轆轆。又去附近的自由市場吃了一碗豆腐腦,賀存蹬著自行車,載著唐玉回謝家。 —— 幾天后的一個早晨,謝鴛鴦的情況突然就惡化了,高燒不退,腹部傷口痛得厲害,溫秀英把他們叫過去的時候,她都開始燒得有些神志不清。 前兩天她也一直沒有什么不適,自從謝木關回來后,藥物方面也都是他在處理,前兩天都沒有什么問題,不知道為何,情況突然就惡化了。 賀存跟著謝木關去了謝鴛鴦房里,謝長風隔得近,早就在屋子里侯著他倆了。 當掀開謝鴛鴦的上衣時,賀存都被那個傷口嚇著,縫線處已經紅腫,皮膚腫脹鼓起一個淺黃色的包,他輕輕一按,還有黃色的濃液往外流。 謝鴛鴦也疼得難受,從昨日下午起,她便高燒不退,奶也退了,本以為睡一覺就好,沒想到今天實在是難以忍受了。 “爹,我是不是要死了?!敝x鴛鴦半躺在床上,腹部的傷口還在流膿,她連半點精神都提不起來。 謝木關伸手把她肚子上的衣服蓋好,“說什么傻話呢?有我在,有謝家在,不會讓你死的?!?/br> 他沉默半晌,轉向賀存,“對于鴛鴦的傷口,你有什么看法?” 謝長風沒等賀存回答,搶先答道:“這應該是傷口潰爛,首先應該是要做把處理體內的邪火降下來,然后有必要,可以把爛rou剔除?!?/br> 謝木關臉色一沉,沒有回答,接著看向賀存,“阿存,你怎么看?” 其實謝鴛鴦的傷口,他早就看出了異樣,前天就應該加重藥物的劑量,但一想到賀存竟然一個人就把孩子剖了出來,他有意沒管,就是為了看看賀存在這方面的真實水平。 剖宮產的傷口不止表面一層,如果腐爛,勢必要拆線重新處理傷口,這個時候,手法是藏不住的。 如果賀存真的偷偷在外面拜師學藝,那么,就休怪他手下無情。 至于鴛鴦,也不能怪他心狠,當初頂著鄰里的壓力把她留下來,直到生完孩子,他可從來沒有給過半分臉色,這下,該輪到她為謝家來付出了。 “長風說的應該有道理,只是……本來縫線就是不得已,這再拆了處理傷口,難度太大,估計只有師父能夠解決了?!辟R存當然不會主動要求去處理傷口,他確實沒有把握。 謝木關微笑的拍了拍他的手,“阿存,不要謙虛,既然你能想出法子,我覺得你也一定能做好,鴛鴦的傷口,就交給你來處理了?!?/br> 賀存仔細的盯著謝木關的表情,看到謝木關眼底閃過的精光,他甚至開始有點懷疑,謝鴛鴦的傷,是不是故意為之了。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答應了,謝木關已經對他起了疑心,萬一謝鴛鴦死在他手里,原書中的情節無疑又一次重演。 要治好謝鴛鴦,勢必要用藥,要發揮藥的最大效果,肯定要用冰泉水,這泉水來自空間,萬一謝木關察覺到什么……后果不敢想。 “師父,我什么性格你清楚,性命攸關的事情,開不得玩笑,如果我可以,我一定會出手的,這個事情真不行?!辟R存態度誠懇,沒有半點可以商量的余地。 剖宮產是他做的,但接下來的藥是謝木關開的,只要他不再次接手,絕對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 謝木關習慣性的皺起眉頭,賀存越是不肯,他越是心里起疑,“既然這樣,你就看著鴛鴦死吧?!?/br> “謝伯伯,你醫術高超,怎么不試一試呢?”唐玉不知什么時候也來了,她不是個不會看眼色的人,但她想在賀存面前刷一波好感。 謝木關嘆了一口氣,“我年級大了,手腳慢,這樣的精細活,是做不來了?!?/br> “爹,我覺得我可以試一試,你告訴我怎么做,我來試?!敝x長風終于忍不了了,他不理解,為什么他爹就一直盯著賀存,他也是學醫的,賀存可以嘗試的東西,他也可以。 這種事情,怎可兒戲,就他那三腳貓的功夫,若是謝鴛鴦死在手里,他這一輩子就別想行醫了,謝木關怒罵一聲:“混賬東西,自己幾斤幾兩不清楚???” 謝長風被這句話刺激得滿臉通紅,氣哄哄的跑了出去。 “師父,不要說氣話,如果我倆都不能做好這件事,不如把她送去洲中醫院吧?!辟R存也不能看著謝鴛鴦死。 洲中醫院是洲城最好的醫院,那里主打西醫學,據說,獲得過外國醫院考察交流團的認可。 謝木關把手里的杯子往桌子上一扔,“你要是把她弄出我們謝家的門治病,你就帶她走,不要回來了!” 謝家世代學醫,醫不了自家人,那不是個笑話,以后誰還敢來??? 第81章 庸醫不庸[七零]05 謝木關不是太關心這個女兒的傷勢,雖說也不至于真直接讓她死,但是疾病的事本就由命。 再說一個傷口潰爛,只要下火去邪及時,不到要命的程度,最多留點疤,反正她也沒打算嫁人,一點疤也沒什么太大關系,他現在就要和賀存扛一扛,誰能夠熬得住。 謝木關心里有數,除了賀存一心想要報答謝家外,謝鴛鴦對賀存可是有恩情的。 小時候,賀存因為沒有爸媽,雖然寄住在謝家,但是仍然被周邊的同齡人嘲笑欺負。 大概是賀存十來歲的時候,有一次,他不服對方取的小名,被鄰居的幾個男孩子摁在地上,打了個半死,是謝鴛鴦發了狠,拼死咬住對方的胳膊,把他救了出來。 后來有一次,那幾個孩子找他報仇,也 是謝鴛鴦和他同進退,兩人拼了命對打那幾個孩子,雖然打得頭破血流,但從此之后,那幾個孩子再也沒來找過麻煩。 自此,賀存和謝鴛鴦的關系,比親姐弟還要親密許多。 謝鴛鴦一連高燒了兩天,傷口的情況也一天天差起來,如果再潰爛下去,恐性命不保。 賀存起了個早,把迷糊中的謝鴛鴦搖醒了,準備趁早送她去洲中醫院。 他如今沒有仙術護體,也沒了仙界的那些丹藥,而且還有謝木關虎視眈眈的在一旁盯著,她這個情況,他真沒有辦法。 賀存剛把謝鴛鴦背到院子里,謝木關就從主屋沖了出來:“賀存,你要帶著鴛鴦去哪里?” “去洲中醫院,再晚,她就沒救了?!辟R存也不管他,徑直就往前面的藥鋪走。 謝木關動作迅速,攔在他面前,“你們要想出去,就別回來了?!?/br> 賀存停住腳步。 謝木關滿意的點點頭,他就知道,賀存離了謝家,便什么也不是,怎么會走? “你認真的?”賀存看著他。 既然原主離了謝家還能瞞了身份再開藥店,他又何嘗找不到門路。 謝木關沒有料到他真想走,當即惱羞成怒:“賀存,我謝家養你十幾年,你今兒要走了,就是忘恩負義?!?/br> 不忠不孝的罪名,能夠讓他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我不在乎什么忘恩負義的名聲,你講的這些,對我來說并不重要?!辟R存把謝鴛鴦放在臺階上斜靠著門廊的柱子坐好,他一手撐在上面滿不在乎的回答,既然謝木關拿這個要挾,他就要顯得更不在乎。 見謝木關不語,他伸手拉開一些謝鴛鴦的衣服,露出肚子上的傷口,“我不在乎你所謂的名聲,但我并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所以我想救她?!?/br> 謝木關看了眼謝鴛鴦的肚子,他一時間也有些愣住了,沒想到就兩天的功夫,就潰爛成這個樣子,傷口已經血rou模糊。 “現在把鴛鴦姐送洲中醫院,肯定還有救,如果她死在家里,謝家的聲譽你可有想過?”賀存滿眼蕭肅,既然他那么在乎謝家的聲譽,這是個不錯的理由。 謝木關果然猶豫了。 上輩子,原主哪怕至死都覺得他師父是個好人,喪女之痛不過是要了他一雙腳,可現在賀存以局外人的角度想,無非不是謝家死了人,怕壞了謝家醫學世家的名聲,讓原主成了那個背鍋俠。 至于沒把原主扭送到派出所,也是為了在鄰里間樹立一個寬容大度的好名聲。 真狠! 看來,他得想辦法趕緊擺脫謝家,而且要光明正大的離開。 “洲中醫院是聞名全國的大醫院,有人問起來,一說她剖宮產子傷勢嚴重,二說我自作主張,壞不了你的聲譽?!碑攧罩?,先救了謝鴛鴦再說。 聽賀存這么說,謝木關緩緩的站到了一邊,給他讓開了去路。 其實,賀存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洲中醫院確實有名,而且費用也高,手續比較復雜,若不是有點文化的人,還去不了,這么說來,確實也不影響謝家什么。 賀存把謝鴛鴦抱到自行車后座上,勉強讓她支撐著,然后自己跨上自行車,這個時候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鴛鴦姐,你抱緊我,不要掉下去了?!?/br> 現在的謝鴛鴦頭昏腦熱,全憑一股信念在支撐自己的行為,她緊緊的靠在賀存的背上,淚水悄悄的滑落下來。 她比賀存大一歲,那時,他個子小小的,白白凈凈的樣子跟謝長風完全不一樣,他不會尖叫著跑來跑去,不會和她搶東西,甚至,在學堂里拿了新鮮玩意回來,也總是第一個給她看,那個時候的他們,是真好??! 后來,謝長風去跟那些壞男生說賀存的不是,為此,賀存沒少挨欺負,那一次打架,他就像一匹餓狼,勇敢的去打那些男生,打不過的時候,他便死死的咬住對方,為的是盡量把她護在身后。 如果她不比賀存大一歲,不是jiejie的身份,或者當初,她喜歡的人是他,就好了。也許,她不至于像現在這樣悲慘! “鴛鴦姐,不要睡,睡著了你會掉下去的!”賀存一邊蹬著車,偶爾用手搖一搖身后的人,就怕她跌下去。 終于,來到洲中醫院門口。 他早上起得早,又一路蹬得飛快,此時,醫院的大門還沒有開,門口已經站了好些人在等著。 謝鴛鴦站不穩,賀存便讓她靠著門,周圍的熱心群眾便圍了上來。 一個中年婦人看著謝鴛鴦,擔憂的問:“這媳婦是怎么了?臉色這么蒼白?” “她肚子被劃傷,鄉下郎中治不好,rou都潰爛了,現在有些高燒?!辟R存也不介意把情況說給大家聽。 在這種環境下,大家都是來看病的,都是可憐人,如果有一個人更嚴重一些,他們又能激發出一種同病相憐的同情心來。 “也是可憐,等會你就去左邊的掛號員那里掛號向友民醫生的號,我前年割了囊腫,傷口也是爛了,就是他治好的?!绷硪粋€穿著灰色外套的中年女人給賀存指路。 馬上有人附和:“確實,這些傷口之類的問題,找他最好了?!?/br> 這時,醫院的大門打開了,賀存一一道了謝,把謝鴛鴦放在靠墻的木凳子上,便去大堂左邊掛號。 掛號費三毛錢,等拿了憑條,賀存便扶著謝鴛鴦去找向友民醫生的診室。 原主這些年,也經常單獨出診,如果不是太嚴重的病,他基本能治,在鄰里街坊逐漸有了點點威望,雖不及謝木關的十分之一,但好歹是有了些事做。 這么多年,他也沒有存下什么多的錢,不過八十多塊,也就大概工人兩個月的工資,謝鴛鴦也不是正式職工,看起病來,都要掏錢,也不知道夠不夠。 等賀存找到診室,里面已經站了好幾個病人,他給謝鴛鴦尋了個坐的地,便站在一婦人后面排隊。 來看病的人有些是刀傷,有些是意外摔開皮rou,反正看上去一個個血rou模糊,賀存看了一圈,最終把目光落在了向友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