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司予沉默片刻,一雙深潭一般的眸子在黑暗中微動,他的聲音有些喑啞,“我以前遇到過類似的規則,那次死了很多人,他們之中有些人本來不會死的?!?/br> 顧西洲:“那不怪你……你不用自責?!?/br> 司予:“我沒自責?!?/br> 顧西洲一臉我懂的表情,有點憐憫地點點頭,小白臉真是要強。 司予:“……” …… 就這樣到了第二天,顧西洲他們一早起來,吃過飯后就陪著林夢再次到水庫邊寫生,他們三個最先入畫,畫面中他們三個人皮膚白皙,面帶怒容。 其他人依次入畫,由于少一個人,最后一組畫又加入了磊哥,畫面內……磊哥和小雨膚色偏白,隨他們一起入畫的董超卻和前幾天死去的三人一樣,出現了同樣驚恐的面容! 顧西洲看見畫后:“現在你們相信我們三個還沒死了吧?!?/br> 雖然確定顧西洲三人依舊活著,可是磊哥等人的神色卻不太好,他的聲音微微發顫:“董超死了?!?/br> 司予:“……嗯?!弊蛱炷敲骁R子碎掉之后,他就大概猜到了一些東西,直到現在看見這個死掉的男人,他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自從到這里后,每天晚上都有死人,但是那個東西在夜里卻從來沒有到過他們的房間! 其實很簡單,這應該是其中一條規則——如果當夜房間內有三個人,它就不能殺這個房間的人。 雖然這條規則看上去荒誕不經,但是司予卻有理由這么相信,試想如果來這的第一天,所有人都按照男主人給他們的房間睡覺,當天夜里就應該是每個房間三個人,那么根本就不會死人! 等回到別墅等林夢離開,司予說出自己的想法,其他人云里霧里的。 磊哥有些明白司予的意思,他遲疑:“不、不可能吧?” 顧西洲卻已經明白他的意思,道:“不,我認為他說的是對的?!?/br> “第一——如果第一天到這里,我們按照主人分配給我們的房間睡覺,第一個晚上就不會死人,這樣說的話,這個世界的確很簡單。從一開始,它給出的原始條件本就不會死人?!?/br> “第二——林夢給的提示,她不會拒絕我們多次要求作畫,而且每次不管我們有多少人,都必須是三人一起入畫?!?/br> “第三——樓上的聲音也可以幫助我們判斷我們中間的人是死是活?!?/br> “第四——碎裂的鏡子?!?/br> 司予點頭表示認同顧西洲的話:“仔細來看這個世界給出的提示非常非常多,比之前我所經歷過的任何一個任務世界都要多!” 磊哥有些恍然,“原來……如此……” 其他人仿佛接受顧西洲和司予的說法,就在他們高興于摸清楚規則的一瞬間,除了顧西洲三人,剩下的四個人對視了一眼,他們還有七個人,這意味著今夜,有一個人注定要一個人睡! 第23章 萬象 “不……不是這樣的,肯定不是,那個東西昨天白天也出來過!” 這樣的規則一旦是真的,結局不用多想——他們之中還要死一個人! “磊哥,阿偉,你們不能不管我??!我們才是一起來的!”就在這時一道溫柔又委屈的聲音響起,小雨雙眼含淚,突然就哭了起來。 圓圓聽見這嬌滴滴地聲音,下意識地看向磊哥和同一個房間的另一個男人,與此同時她發現那兩人不著痕跡地向后退了一步,和那個水性楊花的小雨站在一起。 阿偉將視線從圓圓的身上移開,心虛地說道:“那個圓圓……我們之前本來就是和小雨住一起的,所以……” 當初分房間的時候,是磊哥重新分配,但是就感情上,他們還是當然會選擇小雨,其實第一天他們并沒有說真話,他們兩人和小雨、董超其實在之前的世界就已經認識,這次他們四個人其實是一起來的! 在這個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他們毫不猶豫的拋棄那個新人女孩,選擇合作過幾次的小雨,而不是一個新人。 “你們……你們怎么可以這樣?我、我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不……不是這樣的……” 房間里頓時女人嚎啕大哭起來,顧西洲轉頭看向這個新人,女人情緒崩潰,她看見磊哥幾人對視一眼后,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絕望,“不,你們不能這么對我!不會的,我不會的,我不想死——” “不要留我一個人,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住,求求你們……我什么都能做,求求你們……” 小雨看向女孩,往兩個男人身后一戰,緊緊抓住兩人的衣角,“對不起圓圓,可是我和磊哥他們本來就是一起進來的,你……不要怪我?!?/br> “再說這也是他們猜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見到女孩怨毒的眼神,小雨低著頭,就像被人欺負了一樣,滿是委屈,“我也不想的,你不要恨我?!?/br> 她說完這話,猛然一道男聲響起,“放下刀,你要干什么!” 顧西洲看見一把水果刀直直地插在阿偉的心口上,女孩滿然無措地看向自己沾滿鮮血的手,道:“我……我不是想殺你的,我明明是想……是她,是她推了你!” 圓圓惶恐地解釋著,解釋著……突然她看向剩下的人,眼底燃起一道熾熱的火花,“磊哥……我們只有六個人了,六個人……沒有人需要單獨睡一間了!” 磊哥顫抖身體向后連退了幾步,女孩卻越走越近,“我們三個人一間……” “我們不會死?!迸⒌?,“我們一定可以離開這里,只剩下最后兩天!” 磊哥搖頭,他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他指了指女孩的背后。 女人的身后,已經死掉的阿偉仿佛節肢動物一樣在地上爬行,脖子不停的拉長、拉成到和昨天他們見到的那只鬼怪一般,它的頭像蛇一樣繞過女人盤旋到女人的脖子上,看向女人,咧嘴露出一個笑容,他的嘴巴瞬間張開,變成一張血盆大口,一口就要咬下去。 顧西洲想動,但是有一股力量再次將他釘在原地,令他不能動彈,恍惚間顧西洲聽見鐵鏈滑動的聲音。 那只由阿偉變成的怪物將女人吃掉后,身體瞬間變回正常人類,不過同時依舊死得不能再死了。 “死、死了……”磊哥渾身發抖,這不是他第一次遇見這種狀況,他第一次進入任務世界的時候,就有一個新人不相信老人的話,為自保殺人,最后就被死掉的人一起帶走。 不能在任務世界殺人,他一直都恪守這一條。 就在鬼怪消失之后,顧西洲發現他身上的鉗制也瞬間消失,那股力量瞬間消失。 “剛剛好像奇怪的聲音?!鳖櫸髦薜?。 司予回頭看他一眼,“什么聲音?” “就是剛剛那個人殺死那女孩的時候,我好像有聽見鎖鏈的聲音?!鳖櫸髦抟苫蟮乜聪虻厣系哪且痪吣惺?。 “我沒有聽到?!?/br> “我也沒有……” “是你聽錯了?!彼居璧?。 見到所有人都表示沒有聽見,包括小方后,顧西洲眉峰微皺,上一個世界里他看見女鬼自殺的記憶的時候,也聽見過鎖鏈的聲音…… “現在……現在我們這么辦?”小雨吞了吞口水,拉住磊哥,指著地上的尸體,他們現在只有五個人,那三個人一向都是一起行動,她一想到那條規則,就害怕的渾身發抖。 她咒罵道:“該死的,那個女人就是想害死我們所有人!” 聞言的磊哥,看向地面,上阿偉的尸體,臉色發白,道:“還能怎么樣,就我們兩人一間房間,如果真的要死,我們也逃不過?!?/br> “她自己要死,為什么還要拉上我們,啊啊啊啊——” 方執見女人崩潰的發狂大叫,喉結攢動,欲言又止地看向顧西洲和司予,嘴巴張了張還沒發出聲音,就被人打斷。 司予嘴角一挑,語氣平淡:“別說什么要管他們,第一,我們猜測的規則不一定正確,第二,在這里你以為你是救世主,能救所有人嗎?” “能救的可以救,可是明知道不可以的,提都不要提?!?/br> “還有……不要覺得這個世界讓你痛苦不堪,因為我們本是必死之人,沒有它,我們早就死了?!?/br> 司予輕聲道,“進入這個世界的所有人本來就是要死的人,還記得我第一天和你說過的話嗎?在這里活下去,不過是和天爭命而已?!?/br> 方執被司予這樣連珠炮的話堵了一嘴,腦子里打好的腹稿全都卡在喉嚨,但是司予說得也沒錯,如果這次他不能活著出去……現實世界里,他會被女人開車撞死…… 他的腦子里慢慢浮現起還在讀大學meimei的面容,他還不能死! 顧西洲拍了拍他的肩膀,房間里沒有三個人不是必死條件,因為之前那些房間里沒有睡夠三個人,但是也不是立即全軍覆滅,和鏡子碎掉還不太一樣。 那鏡子碎掉的時候,他沒有感覺到周圍有任何奇怪的東西存在,但那個摔鏡子的人就在他的眼前瞬間四分五裂,這種摸不透的沒來由的死亡規則比鬼怪更令人害怕。 到了夜里,顧西洲五個人各自回到房間,磊哥苦笑著看向他們,有些無奈。 顧西洲三人回到房間后,樓上很快就有動靜。 “這死丫頭一天到死不活的,做給誰看?我對你們難道不好嗎?如果不是我,你們能住別墅,過上這樣的日子?”男主人罵罵咧咧地在樓上說道。 “老公你別生氣,我等下去隔壁勸勸她,這孩子從小就聽話,那孩子的死對她打擊太大了?!?/br> 說著女人就打開房門出去,很快顧西洲他們就沒有聽見任何聲音,這些話讓人沒有頭緒。 顧西洲細細回想這幾天的事情,轉頭看向司予道:“你說林夢的畫是一種提示,那她之前畫的那些畫,有沒有可能也是一種提示?” 司予聞言,沉吟片刻道:“這倒是有可能?!?/br> “你記得最先我們見過的那些畫嗎?” 司予點點頭,一旁的方執也跟著回憶——第一張是林夢的自畫像,第二張畫是林夢和她的父親,第三張畫是林夢的meimei和她的父親,最后一張則是一張全家福。 “我記得那些畫里面除了林夢和她的meimei膚色偏白以外,另外四個人的膚色和死人一樣偏暗?!彼居枵f,“不過畫中人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微笑,既沒有憤怒,也沒有驚恐?!?/br> 顧西洲也點頭:“對,這個區別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意義?!?/br> 兩人都在沉思,就在這時候一旁的方執突然舉手,在顧西洲的眼神下,小聲道:“我、我有一個想法?!?/br> 司予略微詫異,做了個請的姿勢,“你說?!?/br> “膚色暗淡、面容驚恐代表死亡,膚色白皙,面帶怒容代表還活著,那么膚色暗淡、但是面容卻是微笑的主人一家……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在林夢的眼里是死人,但是卻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死亡?”方執說完后,弱弱地看向兩人,等待兩人的回答。 “很有可能!” 顧西洲點頭人頭,“這個理解很合理,這樣說的話,林夢其實很討厭她的家人,希望他們去死?!?/br> “可以理由呢?” 司予和方執同時搖搖頭。 林夢的家境顯然很好,全家移民美國,這次回鄉不過是探親,他們住的這幾天也能看出林夢的生活并沒有受到任何限制,不存在受到家人虐待的情況,而且吃穿用度都能看得出這家人一直是富養這個女兒。 “會不會是因為那個死掉的嬰兒?”方執說。 顧西洲搖頭,“不是,那些畫是在我們來之前就畫好的,那時候嬰兒還沒死?!?/br> 方執揉了揉額頭,做刑警還能找兇案線索,可是在這個世界,他現在還依舊有些兩眼摸瞎的感覺,如果不是顧哥和司予同時被他帶進來,他早就死了。 夜里,顧西洲睡到半夜,突然聽見有人急切的敲門聲。 “開門!開門!快開門??!”磊哥在門外焦急地敲門,今天他睡覺去一直覺得心神不定,他半夜的時候突然醒過來,本來兩個人睡的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 小雨不見了! 他沒來由地想起夜里小雨那股狠毒的眼神,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