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起那些跟唐球差不多大的小子，的確已經是個說話得體的成年人了，李毓芬抬頭看了他一眼，神色不禁有些復雜?；蛟S所有人第一次見到霍遠瀾都會被他身上那種冰冷沉重的氣場給震到，但只有李毓芬，在時隔多年再次見到霍遠瀾，心中的想法和十幾年竟然是大同小異的——孤獨。

    這孩子身上的氣質居然還是那么孤獨。

    李毓芬心中的憐憫感不自覺的涌了上來，眼神柔和了一聲，輕咳了一聲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坐吧，唐球爸爸還得過一會兒才能回來?！?/br>
    她的態度突然變得如此‘溫柔’，讓唐球和霍遠瀾都有些意外，猶豫了一下如履薄冰的坐在沙發上。李毓芬看著對面的唐球和在她眼里沒怎么變樣的霍遠瀾，頓時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段她總誘惑唐球去找隔壁家大哥哥過來吃飯的時光。

    當時霍遠瀾就總是坐在這個位置的沙發上，骨節分明的大手笨拙的給唐球扎著小辮，唯有那個時候他一向防備的臉上才微微展露出來一絲真實苦惱的狀態。

    誰能想到小時候的玩伴，現在居然在她面前說要結婚？李毓芬真的有些哭笑不得，美眸泛上了一絲愁緒——霍遠瀾這樣的人，要她如何放心把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小姑娘交到他手上？

    “伯母?！被暨h瀾一向清冷的聲音此刻生硬的帶上了一絲討好的意味：“這么多年沒來拜訪你，真是抱歉?！?/br>
    李毓芬嘴角含笑的跟他客套：“沒關系，你工作忙嘛?！?/br>
    她如此和煦的態度翻到讓霍遠瀾有些摸不到底，只是少年的時候李毓芬對他很好，霍遠瀾雖然嘴上從來都不說，但心里是記得的。

    “沒來看你總歸是不對，以前承蒙你的多多照顧了?！被暨h瀾把手中的盒子推到李毓芬面前：“小小薄禮，不成敬意?！?/br>
    都知道霍氏家大業大，揮金如土，霍遠瀾還用的是他小時候受照顧的理由，從哪個角度都不給李毓芬拒絕的機會。說話果然是滴水不漏，李毓芬漫不經心的笑了笑，纖長的手指輕輕的挑開那個灰色的絨布包裝盒，頓時在座的三個人都被那鴿血紅耀眼的光芒給刺了一下眼睛，但李毓芬畢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女人，眼神微微閃過一絲詫異，邊輕笑著扣上了盒子推回霍遠瀾的方向——

    “遠瀾，你太客氣了?！崩钬狗业穆曇魷厝岫鴪远ǎ骸斑@么貴重的東西還是拿回去吧?！?/br>
    在李毓芬的映襯下，唐球只能稱為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她才瞟到一眼那個寶石還沒等看清就被李毓芬合上了，目瞪口呆的問：“那、那是什么??？”

    “李姨?！崩钬狗业膽B度讓霍遠瀾少有的體會到了‘如坐針氈’的感覺，他連忙道：“請拜托你收下，這只是一點心意而已?！?/br>
    “幾千萬的心意，哪能說收就收?！崩钬狗液男α诵?，手指輕點了一下唐球的腦門：“糊涂蟲，就知道問?！?/br>
    唐球被李毓芬口中的‘幾千萬’震撼到了，咬著唇看向霍遠瀾，大眼睛里滿滿的都是四個字：你搞什么？霍遠瀾隱藏在桌子下的手悄悄的捏了捏她的，這隱秘的安撫李毓芬并沒有看見，依舊堅定的拒絕了他的好意：“阿姨心里知道你的意思就行了，東西絕對不能收?！?/br>
    李毓芬已經知道了他想娶唐球的心意，卻不收他的東西，這代表什么？霍遠瀾眉宇之間不禁染上幾絲驚慌，心中一沉。

    談話間唐萬青下班回來了，見到家里‘嚴肅’的場景和這兩日把家里鬧的雞犬不寧的當事人竟也在場，頓時一愣：“這是......霍總么？”

    他小時候也見過兩次霍遠瀾，只是因為次數少，印象并不深刻。他們政圈的人也不太關心財經界，這輩子聽到‘霍遠瀾’這個名字最高的頻率還是在這兩天妻子的口中，幾乎是強迫性的從財經雜志和新聞頭條上認清了他的臉。

    唐萬青還是記憶里那個清瘦儒雅的先生，穿著一身得體的老式西裝，推了推眼睛看著有點局促的霍遠瀾，后者連忙走到他面前，姿態放的很是謙虛：“唐伯父，您千萬別這么叫我，您叫我遠瀾就行?！?/br>
    他自小就很少甚至從來不跟長輩打交道，一時之間生疏的厲害，而唐萬青又不知道他怎么會突然出現在自己家里，兩個人面對面極為尷尬。旁邊的唐球都有點看不下去了，連忙蹦蹦跳跳的接過了唐萬青手中的包，笑瞇瞇的打圓場：“爸爸，咱們去吃飯吧?！?/br>
    保姆何嫂早就聽說今天有人來，大展廚藝的做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唐萬青看了眼坐在沙發上不動如山的妻子，幾相思量后對眼前的形勢有了個數，順著唐球的話茬溫和的說：“好啊，正好我也餓了?！?/br>
    唐萬青和李毓芬完全是兩種極致的態度，看似都是溫和有禮的打太極，實際上唐萬青是對于霍遠瀾不了解，用一種考驗，探查女兒男朋友的態度來看他。

    而李毓芬就不一樣了，她溫和的面具底下是滿滿的抗拒，在吃飯的時候才終于爆發出來——

    “遠瀾，我明白你今天來的原因?！崩钬狗倚α诵?，干脆利落的說出了這頓鴻門宴的主題：“你想娶我女兒，抱歉，我不同意?！?/br>
    第22章 心疼

    她這句話一說出來, 餐桌上的氣氛頓時降至冰點, 詭異的沉默著，四個人心思迥異的面面相覷，各自肚腸，繃緊的氛圍仿佛像是快要斷裂的弦, 一觸即發。唐球有些不安的偏頭看了眼微微低著頭，臉色有點蒼白的霍遠瀾, 忽然一股強烈的不忍心劃過心頭, 桌子底下的手悄悄伸過去握住他的。

    “毓芬?！碧迫f青有些尷尬的輕咳了兩聲, 盡量圓場：“你說什么呢, 人家遠瀾過來就是拜訪一下我們而已?！?/br>
    也許長的帥氣的男人恍惚心碎的表情更讓人心疼, 李毓芬看著霍遠瀾的模樣，多少也有點不是滋味, 但有的話該說的就得說。她微微嘆了口氣, 聲音柔和的敘述著：“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不想質疑你和球球的感情，也不覺得年齡是你們兩個的鴻溝。但是你生活的環境和球球相差的太大了, 霍氏那種龍潭虎xue, 不是她這種小姑娘能應付的?！?/br>
    “媽......”

    “李姨?！被暨h瀾略微用力的捏了一下唐球的手, 制止了她的話音，臉上掛上了得體的笑容：“我明白您的擔心, 應該的。我承認霍家結構很復雜，盯著的人也多，但是......”

    他轉頭看了一眼唐球, 眼里是一種獨一無二的溫柔：“我不會讓她面對那些的?！?/br>
    李毓芬愣?。骸澳氵@是什么意思？”

    “我們家只有我一個人，家父過世了，生前就和家母秘密離婚，我的撫養權并不在她手中?！被暨h瀾聲音淡淡的，在桌上三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輕飄飄的說著壓根無人知曉的重磅炸彈：“還有家族中的親戚都已經被清理干凈了，整個霍氏，我一個人說了算?！?/br>
    “所以您不用擔心，沒人能給球球氣受?！?/br>
    他這不疾不徐卻信息量巨大的一番話，震的對面的李毓芬和唐萬青幾乎頭皮發麻，呆呆的看著表情淡定的霍遠瀾，半晌后才轉過頭看向眼眶有些微紅的閨女，木木的問：“球球，你、你是怎么想的？”

    霍遠瀾剛剛那一番話震撼的不僅僅是李毓芬和唐萬青，唐球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用心良苦——雖說霍遠瀾說他喜歡自己，但是面對一個如此優越的男人，唐球即便是沒心沒肺，說一點也不自卑是不可能的。

    她完全沒想到，霍遠瀾如此毫無保留的把什么都告訴了她，還有她的父母。唐球眼圈兒紅紅的，敏銳的感覺到見她不回答，霍遠瀾握著她的手有些發緊。唐球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定定的看著父母，聲音輕而堅定：“我想嫁他?！?/br>
    她回答的這么干脆讓在場的二老震驚之余都不免有些傷心——就好像精心喂養稀罕了二十多年的小豬，被別人抓去吃了一樣。李毓芬甚至都舌根發苦，忍不住有些來氣：“你才多大？這么快就想好了？”

    “爸，媽?！碧魄蜣D頭看著霍遠瀾，聲音輕輕軟軟的：“他對我很好的呀?！?/br>
    他對我很好的呀，這句話讓李毓芬不禁一怔——她們女人，談戀愛嫁人生子也好，挑挑揀揀也好，折騰來折騰去這輩子追求的實際上不就是這么一句話么？只要一個男人，能讓自己的女朋友含笑說出這句話，不就證明了他們之間的幸福了嗎？

    李毓芬忽然有點說不出話來，她同旁邊臉色也不大好看的唐萬青對視一眼，輕輕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唐萬青也不能一直沉默著，只好開口：“那個，遠瀾，我不是反對你們，只是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你們不可能說定就定下來了。還得......還得仔細商量商量?！?/br>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毓芬桌子底下的腳狠狠地踩了一把，聲音疼的有些發飄，委屈的看了過去就被李毓芬狠狠地瞪了一眼，銳利的美眸里全然是恨鐵不成鋼——因為唐萬青這么說，仿佛就是已經同意了他們兩個結婚的這個想法，只是需要在來回扯皮一會兒似的。

    果然對面的霍遠瀾眼前一亮，幾乎是有些感激的看著心虛的唐萬青，聲音注入了幾絲活力：“這個您放心，我會仔細規劃給二位一個交代的?！?/br>
    他邊說，邊跟唐球兩個人笑盈盈的對視了一眼。

    看著眼前的一對年輕人含情脈脈你儂我儂的模樣，縱然李毓芬想潑冷水，也只能暫時的憋了下來，靠在椅背上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xue。

    “呃?！碧迫f青看著自己似乎把老婆弄生氣了，只能吶吶的亡羊補牢：“那個，遠瀾啊，我覺得球球年紀還小，是不是可以......”

    “唐叔?！被暨h瀾真摯的看著他：“我保證會給她幸福的?！?/br>
    唐萬青：“......”

    這下好了，樣貌品行家室無一不完美的男方，迫不及待仿佛一天都不能等似的想娶他那個傻閨女，他們家球球又想嫁，他們家長還能找出什么反對的理由？根本找不出來啊，唐萬青看了一眼李毓芬，發現后者靠在椅背上也不說什么了，一副決定妥協的模樣，只能嘆了口氣順水推舟：“好，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不過你們要是真的決定結婚了，兩方的家人在一起吃個飯，還是很有必要的?！?/br>
    這個要求合情合理，霍遠瀾頓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臉上的微笑弧度未變：“好，唐叔，我會安排時間的?！?/br>
    、

    哪怕是霍遠瀾這輩子一次不想見到他那個媽，也只能同意了下來——因為他不能把他過于畸形的家庭表現在唐家的面前，他必須讓他們安心。

    “好了，先吃飯吧?！碧迫f青幾乎是‘擅自做主’后沒得到李毓芬的反對，也是微微松了口氣。他性子到底還是溫吞了一些，從頭到腳都是讀書人的書卷氣，也實在對于霍遠瀾這個未來女婿應付不太來。

    “遠瀾哥?！碧魄虺弥钬狗胰ハ词珠g的時候，悄悄的跟他低聲咬耳朵：“你說我mama這算同意了嗎？”

    她的舉動自以為隱秘，但自然逃脫不了唐萬青的法眼，看著中年男人發現了之后頗為尷尬的偏過頭，硬是裝作沒發現他們小兩口卿卿我我的模樣讓霍遠瀾忍俊不禁，輕聲說：“一會兒告訴你?！?/br>
    唐球也覺得現在的場景有點尷尬，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繼續低頭扒飯了。

    雖然結果是好的，但這可能是霍遠瀾在唐家吃的最尷尬的一頓飯了。他看著碗里的雞翅，神情不自覺的有些恍惚——他十六七歲的時候來過不少次，當時李毓芬是完全把他當做無人疼無人愛的小可憐，每次都熱情的笑瞇瞇，給他端上來一盤雞翅。

    她是一個細心的母親，只因為霍遠瀾第一次在唐家用餐，多吃了一個雞翅，便細心地記下來他喜歡吃這個?？梢哉f在她身上霍遠瀾曾經體會到那種細微的母愛，那是他在陳美蘭身上一絲一毫都沒有體會到的。

    雖然說他后來決定要束縛自己，再也不去蹭飯了，除了偶爾和唐球玩之外和李毓芬并沒有什么接觸，但等他因為出國的原因要般離唐家隔壁的時候，還是按照網絡上‘該給長輩女性送什么禮物’百度出來的攻略，悄悄的給李毓芬送了一對耳環。

    那時候他身無長物，只能依靠他人過活，送的是一對并不那么值錢的祖母綠。如今隔了十多年再來，來的身份變了，帶來的卻是一套鴿血紅。

    “你還是拿回去吧?！崩钬狗业谋砬橐廊皇堑?，在用晚餐后囑托唐球送霍遠瀾離開的時候，又撥了撥頭發叫住他，指了指桌子上那個灰色絨布盒：“在你和球球的事情沒有定下來之前，我一切都不可能收。你送的筆你唐叔很喜歡，就留下了?！?/br>
    霍遠瀾也不知道該是喜是憂，沉默了片刻才道：“李姨，就算我與球球毫無關系，這套禮物也是一定要送給你的?！?/br>
    李毓芬一怔。

    “這不單單是因為她的緣故?！被暨h瀾的聲音隱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涼：“也是因為你給過我母親的感覺，對我來說很重要?！?/br>
    李毓芬呼吸一滯，忽然有點明白了霍遠瀾身上的孤獨感從何而來了——沒有家的孩子，身上都有一股子野狼般的氣息。話說到這個地步，那套棘手的首飾，她就算不收也不行了。

    ……

    “遠瀾哥?！弊咴诘叵峦＼噲龅穆飞?，唐球忽然把他推到樹干上，抬起頭輕聲問：“你mama是不是對你不好？”

    霍遠瀾一愣，聲音不自覺的有些發?。骸盀槭裁催@么問？”

    “我感覺到的?！碧魄蛞徽Ｒ徽５拇笱劬镩W爍著幾絲心疼，剛剛從他和李毓芬的對話中，唐球敏銳的察覺到他聲音里淺淺的幾絲波動——那是在提到母親兩個字的時候。還記得小時候去他的家里，那個偌大的卻像個破敗倉庫的地方，哪有一絲家的味道，也當然不會有一絲母親的氣息。

    “......都過去了?！被暨h瀾摟住她，隱去了眼里深刻的恨意，拍了拍她的背：“我也不需要她?！?/br>
    唐球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她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問霍遠瀾家里這詭異的情況。按理來說，她們現在的關系都這個樣子了，或許過不了幾天她就要去拜訪他的母親，但唐球卻有點不想問。因為她能感覺到，一提起家里的事情，霍遠瀾眼里就仿佛糅合著一種極致復雜和痛苦的情緒。

    這種情緒是很難描述很難說清的，但唐球不想逼問他讓他難受。

    “我會告訴你的?！彼坪跏侵捞魄蛳雴柺裁?，霍遠瀾輕輕的吻了一下她的頭發：“再等等，好么？”

    只要他可以說，那就代表不是什么不能面對的過往，唐球微微松了一口氣，忙點了點頭，笑著轉移他的注意力：“現在不用去偷戶口本啦?！?/br>
    霍遠瀾揉了揉她柔軟的發絲，忽然問：“是不是可以叫你霍夫人了？”

    其實他甚少張口調戲她，但每次戲謔卻正中紅心讓她難以回答，唐球小臉粉白，哼了一聲咬著唇：“才不要，聽著老氣?！?/br>
    “那叫老婆？”

    “唔......你都沒送我戒指呢?！?/br>
    霍遠瀾不禁一愣——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點傻，居然沒去把戒指挑選了。難得的有些汗顏，霍遠瀾俊美的臉繃緊，屈起手指敲了敲車前蓋：“上車，全城隨便挑?！?/br>
    “干嘛呀?！碧魄蛉炭〔唤?，見霍遠瀾仿佛失憶的模樣，忍不住開口提醒他：“就你之前要送我的那個就行呀?！?/br>
    霍遠瀾知道她說的是上次在西餐廳求婚的那個戒指，只不過思索了半晌后霍遠瀾還是不滿的搖了搖頭：“我覺得那個不好?！?/br>
    “??？為什么？”

    “不夠大?！?/br>
    “......”唐球對他的壕徹底服氣了，弱弱的追問：“你還想要多大的？其實我覺得低調點蠻好的?！?/br>
    但無奈霍遠瀾是一個做人低調辦事高調的人，他說嫌棄那個求婚失敗的戒指就是嫌棄，幼稚的像個半大的少年，拉著唐球上了車就開往環島市中心的方向：“那有個珠寶基地，去選設計圖在做一個吧?！?/br>
    什么玩意兒？珠寶基地？唐球懷疑自己聽錯了，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暨h瀾笑了笑，解釋道：“霍氏旗下制作的影視劇，用道具的地方太多了，干脆就自己建了個基地?！?/br>
    他光說著就讓唐球很驚訝了，更別提到了那個所謂的珠寶基地，看著琳瑯滿目滿滿的都是各種閃瞎眼的鉆石，珍珠，瑪瑙，水晶，黃金白銀的，唐球差點以為自己誤闖進阿拉丁的山洞，伸出金山銀海里面了。

    “霍總?！毕掳嗔吮灰粋€電話喚來的凌遠可以說是‘任勞任怨’的代言詞了，遞上來一沓文件：“這都是jk新畫的設計稿?！?/br>
    “jk？！”唐球被這個熟悉的名字喚回了神智，忙追問道：“是那個fk當家的設計師jk么？”

    fk是法國頂尖的珠寶設計品牌，而他們新一季頂奢單品的設計師就是圈內最炙手可熱的天才設計師jk，只要是學習跟娛樂時尚行業有點關聯的人，幾乎就沒有不知道這個天才設計師的名字的。

    “是他?！被暨h瀾看著她激動的模樣，問道：“你想見他嗎？”

    唐球眼前一亮，八卦心又涌上來了，忙不迭的問：“可以見嗎？”

    霍遠瀾對于她對別的男人有這么大興趣這件事微微有些不悅，改變主意就像彎道超車一樣迅速，果斷的說：“不可以?！?/br>
    次奧，唐球額角抽了抽：“那你問我！”

    “呃?！绷柽h看著這小兩口打情罵俏刻意虐狗，忍不住弱弱的提醒著：“霍總，這里不方便，要不然上去選吧？”

    珠寶基地一共八層樓，頂層照例是霍遠瀾的辦公室。女生天性喜歡這些亮閃閃的東西，唐球好奇的一層層參觀，剛開始還挺新鮮，可沒一會兒就覺得累到腿斷了，主動要求去辦公室挑設計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