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主子您看,那里是不是有一座院子?!” 當穿過毒障,陸染和阿奇發現毒障后面,竟然是一處世外桃源般風景迷人的地方,他們順著水源一路朝系統說的方位找去,只見一大片的人工藥田被開墾在這個桃源深處。 而藥田盡頭,就是一座簡單的木頭茅草搭建的院子。 “估計這就是鬼醫的居所了?!?/br> 陸染內心也十分激動,畢竟,這鬼醫可是這個世界目前為止知道的唯一可能治好他腿的人。 阿奇推著陸染的輪椅,腳下運起輕功,當遇到不平的土地,則雙手托起輪椅,讓陸染不用遭受顛簸也不會掉下椅子。 很快,兩人就來到鬼醫的院子外。 從籬笆縫隙中,他們看到鬼醫此時正在吃飯。 為了表達自己的誠心,兩人并未擅闖,而是等鬼醫慢悠悠吃完了午飯,才輕扣柴扉: “在下陸染,冒昧拜訪多有打擾,實在是在下的腿疾舉國無人可醫,才想拜托鬼醫一試?!?/br> 陸染深以為,頂級的醫者都喜歡攻克疑難雜癥來顯示自己醫術的高明,他現在強調自己的腿疾無人可以治愈,而鬼醫說不定可以試試,意圖就是勾起鬼醫的獵奇心。 然而門內的花白胡子鬼醫聽到陸染的話,吹胡子瞪眼顯得十分不高興: “你拜托我,我就要治?那我不是得累死?!?/br> “那鬼醫伯伯怎么樣才能給我一個救治的機會,若是我能做到,必定盡全力完成?!?/br> 陸染雙手作輯,誠心誠意地朝鬼醫說道。 心里想的是,萬一這鬼醫和里的古怪醫者一樣要他打賭,大不了他就像里的狠厲角色那樣,打賭自己有幾根手指,這樣……斷一根手指,換一次治腿的機會,也不是不能接受。 然而,當陸染做好了斷指的準備,一臉就義的表情望向鬼醫時,鬼醫卻看著他面前吃剩許多的菜,悠悠道: “要是你能給我做一桌子江南第一酒樓的招牌菜,而且我能吃得滿意,就給你一次治腿的機會?!?/br> 在鬼醫聽來,陸染的口音明顯就是北方人特有的京腔,而看他舉手投足間的貴氣,也不像是會下廚的,所以他這樣說,也只不過是為難人而已。 但陸染聽到鬼醫的話,眼睛就亮了幾分。 “鬼醫說話算話?” 門內的鬼醫瞥見陸染眼里的亮光,頓覺自己提出的要求不太妙,正猶豫之時,陸染身邊的阿奇悄悄附在陸染耳邊焦急道: “主子,您又不會下廚,要是做出的菜鬼醫嫌棄怎么辦,要不我來做菜吧……至少我做出的能飽腹?!?/br> 盡管阿奇覺得他做出的菜,鬼醫也不會滿意,但內心里覺得,總比他從未進過廚房的主子強。 鬼醫行醫,但其實內家功夫深厚。 當他的耳朵一動,聽到阿奇的擔憂之音,立馬摸著胡子笑道: “我老鬼說話自然算話,但做菜只能你自己動手,不能由你的下屬代勞?!?/br> “這是自然?!?/br> 陸染一邊點頭回應鬼醫的話,一邊在阿奇手臂上拍了拍,以示安撫。 看到陸染身邊的阿奇欲言又止的樣子,鬼醫饒有興致地邊喝茶邊等待陸染的大餐。 阿奇被鬼醫攔在了廚房外,也不好強闖免得鬼醫一個生氣徹底失去了主子治腿的希望,但眉眼間滿是對主子的擔心。 畢竟,他小時候可是親眼見到他未下過廚的父親代生病的母親下廚,差點兒把廚房燒了。 還好他母親聽到動靜去到廚房,把著火的窩子蓋了起來。 因著這樣的經歷,阿奇特別怕他家主子在廚房出事,畢竟主子雖然有武功,但行動總歸不便。 …… 另一頭的陸染,在聽鬼醫要求他做一桌菜時,心里簡直樂壞了。 因為他在這個世界吃過幾次客棧酒樓里提供的菜肴,發現這個世界的做菜技術真的不咋滴。 所以雖說鬼醫要求的是燒制江南第一酒樓的菜,但在他看來,即便是所謂第一酒樓,估計還比不上上個世界為了愛好和老婆的胃,各種鉆研食譜的自己。 不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陸染當然也怕鬼醫的廚房沒材料。 好在鬼醫在這里避世,并不是苦修。 廚房里不但備有各種時蔬,還有幾條養在魚缸里的草魚。不僅如此,廚房的窗框上還掛著一串被腌制的咸rou。 陸染往案板上瞧,那里的油鹽醬醋糖備的也齊全。 炤臺旁邊還有燒火需要的柴火。 嘴角勾起一個欣喜的微笑,陸染抬手拿起一旁的時蔬就開始處理材料。 他的輪椅不低,雖然比起站立時處理材料要費盡些,但也不是不可以cao作。 “小伙子啊,做不出就不要勉強了……人啊……有時候就得認命?!?/br> 半個時辰后,當鬼醫嬉笑的調侃傳來,陸染終于掀開了廚房的門簾。 “抱歉,我不想認命。前輩,您想吃的江南菜做好了,請上桌準備食用?!?/br> 第67章 腿殘皇子的逆襲4 阿奇在一邊聽到主子說菜做好了,連忙進廚房幫忙端菜。 進廚房之前,阿奇的想象里,主子做的菜應該是慘不忍睹的,比如半生不熟,比如焦黑不成形;廚房應該是一片狼藉的,比如碎碗一地,比如雞飛蛋打。 但進廚房之后,阿奇就見到收拾整齊的廚房里,擺放在廚房鍋蓋上的三菜一湯和一碗盛好的熱氣騰騰的米飯。 那三個菜,就賣相和香味來說,直接就讓拉來廚房門簾的阿奇無聲吞咽了一口唾沫。 畢竟之前在路上他們惡心犯暈沒食欲,連帶著的干糧都沒吃,現在乍一見到色香俱全的菜品,他肚子本能就感覺有些餓。 等他走近廚房端起其中兩盤菜,因為距離的靠近,那菜的香味直直就往他的鼻孔鉆,阿奇忽然就覺得,這菜的味道估計也差不到哪兒去。 所以主子他,竟然真的會做菜! 做出來的菜,比他好一百倍。 怪不得剛才他家主子聽到自己的焦慮,還悄悄安撫他。 …… 鬼醫聽到陸染的話后,將信將疑坐回桌邊。 因為向陸染提了要求,之前吃剩下的菜就沒有被端進廚房,還在桌上擺放著。鬼醫也不講究,直接把兩菜一湯往旁邊一挪,就給桌子騰出些許地方來。 等阿奇把陸染做的三菜一湯端上桌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比,鬼醫忽然就覺得自己剛才原本就勉強入口的菜,此時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豬食了。 感受到嘴里無端分泌出的過多的唾液,鬼醫輕咳一聲,拿起桌子上的筷子,裝作一點兒也不期待地夾起面前一道春筍咸rou做的湯類菜。 鬼醫此前吃過的筍,總是帶著一股兒輕微的苦澀味道,他最先夾起這口菜,就是想要吃下去后呸呸呸把菜吐出來,再把陸染的廚藝罵個狗血噴頭,好叫這兩個不速之客有自知之明地離開。 然而,他的牙齒一咀嚼,就發現這個筍和曾經吃過的所有筍都不一樣! 清香脆嫩的筍被他的后槽牙輕輕一碰,就咔噠碎成小片,隨著被咀嚼開,鬼醫的唇齒也自然而然就被浸潤在筍內的咸鮮rou汁澆灌。 濃郁的rou香就像是煙花“嘭”的一聲,從包裹它的筍內噴發,讓鬼醫的口腔一瞬間被湯的咸鮮濃郁與筍的清淡鮮嫩交錯充斥著,明明是矛盾的組合,但搭配在一起,竟就形成了最絕佳的配對,讓人欲罷不能。 之前想要呸呸呸的鬼醫,現在卻抿緊了嘴巴,生怕那湯汁會溢出唇齒浪費一丁點兒似的。 一塊、一塊又一塊,等鬼醫反應過來,他已經不知不覺間把最前面那道菜吃得只剩下一塊筍片。 感受到旁邊兩人的目光,鬼醫的筷子改變了一下方向。 咳咳…… 吃光盤就太給人家面子了,再說另外三道菜也不知什么味道,反正他都做了,不嘗嘗豈不是浪費? 鬼醫一點兒也沒想起來之前計劃的以第一口菜就不堪入口為由,不但要趕人離開,還要訛他們一筆材料費的想法。 鬼醫下筷的第二道菜,是他曾經吃過的西湖醋魚。 光從盤子里西湖醋魚的賣相看,這魚魚背沒有切斷,魚背的厚rou處被均勻切下三刀,一魚被平切成兩魚,魚面上紅亮的芡汁濃稠度與分量剛好,把魚身全部覆蓋,就像是糖葫蘆的糖衣一般晶晶亮亮,看著比當初他吃過的江南第一酒樓的大廚燒制的魚,竟還要精致美觀幾分。 入口,魚rou鮮美,魚身上酸酸甜甜的醬汁被融入到清鮮的魚rou中,竟帶有蟹味,味道獨特,回味悠長。 嗯……曾經他吃過一個北方廚師燒制的西湖醋魚就一股子青草腥味,醬汁寡淡,雖然不至于難吃,但也令他發誓再也不碰不地道的醋魚。 因為第一口筍味的不同,鬼醫對這道醋魚沒來由就帶著一點兒期待,沒想到果真令人耳目一新。 而且這個醋魚酸酸甜甜的,極為開胃,即便他已經填過一點兒肚子又吃了好多菜,但仿佛自己的胃忽然就被開發出新的領域,叫囂著讓他再品品其他兩道菜。 第三道菜,江南名菜東坡rou。 鬼醫的筷子朝距離稍遠一些的被碼得整整齊齊像豆腐塊一樣的rou夾去。 筷子普一接觸到rou皮,剛才還紅得透亮光潔漂亮的rou皮因為筷子的壓力忽然就裂了開來,露出里面軟而不爛的五花rou。 鬼醫連忙調整了筷子的方向,并把面前的米飯碗就過去,生怕那rou太綿軟掙脫了筷子掉掉桌子上浪費。 一大塊肥瘦相間的東坡rou入口,鬼醫享受地瞇起了眼。 這簡直就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東坡rou了: 精rou不柴,肥rou不膩,一口咬在齒間,軟爛的肥rou中夾帶著微有韌勁的精rou,那層次分明的口感在口腔中擴散,越嚼越香,最后吞咽的時候,差點兒讓他把舌頭都一起吞進了肚子。 這時候配上一口清炒時蔬,清清爽爽的口感掃過口腔,就像是他乘船劃過激流,來到平靜又帶著清冷微風的湖面,整個人都有種放松的舒暢感。 摸著飽漲又滿足的肚子,看著桌邊還在苦苦蹲守的病人和留著哈喇子一副嘴饞樣的小年輕,鬼醫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起來。 想起之前向人家提的要求已然被達成——菜都被吃了個精光總不能違心說這菜難吃,鬼醫擼了擼自己的花白胡子,就要答應人家的要求。 不過,在他愿意答應給人治病的簡單話語將要出口前,鬼醫腦海里靈光一閃,承諾前就多了一個條件: “留下給我做一年的菜,我為你治腿?!?/br> “什么?!” 阿奇聽到鬼醫的要求,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忿忿不平。 他家主子可是皇子,這個鬼醫竟然要求他家主子在這里當廚子,還一當就是一年……剛才明明說好一頓飯滿意就治腿的,他們也不會不給診金,這個鬼醫坐地起價簡直就是不要臉! 可……可主子的腿現在就只有鬼醫才有可能給治好,阿奇又不敢出言冒犯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 于是只能像發怒的貓咪一樣豎起尾巴渾身抵觸但嘴里除了一聲“什么”再也說不出其他。 鬼醫自然也知道阿奇不是做主的人,所以面對他的抵觸,反而樂呵呵的……滿臉“愛看不看,沒人逼你治療”的臭屁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