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這一頓,都要安安穩穩地吃!”陳權強調道。 “好?!?/br> “好!”一聽說晚上能吃到好吃的,連顏以冬也罕見地笑著附和道。 · 在首都機場下了飛機,江昭陽看了看皮膚發暗,臉上掛著明顯黑眼圈的顏以冬,馬上給她放了假: “你先回家吧,局里我去就行?!?/br> 顏以冬看了他一眼,嘴唇嗡動,想說什么,最終卻只發出了一個淡淡的——“嗯”。 看著她一個人默默背上包,朝出租車乘坐方向走去的消瘦背影,江昭陽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突然被誰捏了一下。 從感到心疼的那一刻起,他一刻也沒有猶豫,馬上跑了過去,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跟她一起上了車。 “你不是要去局里嗎?”她奇怪地問。 “還是先送你回家吧?!彼f。 “我沒事,還是工作重要……” “不,工作哪有你重要?!?/br> 華燈初上的北京,燈光昏暗的出租車,江昭陽把一切都說的那么自然,顏以冬卻聽得有點心驚rou跳。 · 送完顏以冬,江昭陽直接去了國家安全部。 十九局的會議室里燈火通明,藺如峰還在連夜給其他人開會。 在藺如峰的辦公室,江昭陽給自己倒了杯茶,把身體以最舒服的角度融入了沙發里。等到藺如峰開完會,他已經躺在那里睡著了。 藺如峰開門進來,陡然看到烏漆嘛黑的沙發中間還躺了一個東西,開始的時候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他國的007正端槍對著自己,等他看清那東西的半邊輪廓之后,才忽然放下心來。 ““喲,回來啦,江局……” 說著,他打開了燈,江昭陽馬上用手捂了捂眼,慢慢從沙發上爬了起來,輕輕地“嗯”了一聲。 “案子破了?” “嗯,破了?!苯殃栆幌伦绷松眢w,之后又突然后仰,把頸椎緊貼在沙發上,似乎還沒緩過來。 “坐!”藺如峰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椅子,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江昭陽用手揉了揉臉,不得不坐在藺如峰的對面,開始了漫長的案情匯報。 當藺如峰把所有的細節都捋清之后,已經是凌晨時分了。 江昭陽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領導,報告我回家寫完給你?!?/br> “好?!碧A如峰看了眼手表,點了點頭。 江昭陽馬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往門口走,藺如峰突然叫住了他: “對了,還有一事兒,顏將軍前幾天給我來過一個電話,是關于小冬的……” 江昭陽驀然停住了腳步,扭頭問:“什么事?” “他說在湖北征求過你的意見,你說顏以冬不適合在安全部工作?” “嗯,沒錯?!苯殃柍姓J道。 “現在呢?你也這么認為?” 藺如峰的問題,又讓江昭陽想起了前幾天夜里那個喝醉了一個人躺在床·上,哭得跟篩子一樣顏以冬,不禁點頭道: “沒錯,她確實不適合?!?/br> 這一次藺如峰很罕見地沒有批評他自作主張,只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這事兒我來處理?!?/br> · 第二天一大早,江昭陽還沒來及從床·上爬起來,就聽見自家的指紋鎖被人打開的聲音。 隨后,是塑料袋的嘩啦聲和高跟鞋敲擊地板之后的換鞋聲。 他皺了皺眉,像果凍一樣無奈地從床·上滑溜到地上,然后又從地上慢慢站直了身體,扣上了幾粒散掉的睡衣扣子。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他無奈地打開房門,表情平靜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女人。 她把原來的卷發燙成了黑長直,再搭配上鮮艷的口紅,金色的耳線,酒紅色套裙,裸色絲·襪,要不是她腳上正套著一雙居家的粉紅拖鞋,他還真以為自己不是在家睡覺,而是在哪個商場里看模特表演。 “喲,睡醒啦?”佟星河一臉寵溺地擰了擰他的鼻子。 “嗯?!?/br> “沒想到都過去那么長時間了,你這指紋鎖里還存著我的指紋吶,這么念舊?” “我也是沒想到……都過去那么長時間了,您還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連招呼都不帶提前打一聲的?!?/br> “臭小子……”佟星河作勢要擰他,“你知道北京今天有多少比你帥的小伙子等著跟jiejie約飯嗎?” 江昭陽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眼也沒睜地嘟囔道: “你知道北京今天有多少小伙子等著跳火坑自·焚嗎?” “喲……長進了哈!”一只白·皙纖長地手突然擰住了一只紅白相間的耳朵。 “唉……”江昭陽無奈地嘆了口氣,“什么約飯,他們不過是想跟你約個炮,然后順便看看能從你這個佟家大小姐手里拿多少錢,只有我!只有我是真心!赤誠!毫無虛假地崇拜著師姐的法·醫技術!” “哼……這話聽起來雖然很假,不過……算了,今天姐心情好?!?/br> 佟星河手一松,江昭陽馬上嘴角輕撇,尬笑了一聲: “師姐,您過來之前就不能先來個電話?我要是現在正跟哪個美女翻云覆雨,要你這么一攪和……” “你快得了吧,就你……家里連雙女式拖鞋都沒給人準備,我腳上這雙還是我自帶的,你憑什么跟人翻云覆雨啊??纯茨阈窭锬乔逡簧?4碼大涼拖,再看看你冰箱里快過期的方便面,最后再瞅瞅你這跟太平間一樣的裝修風格,你有讓人在你面前搔首弄姿的資本么?” 佟星河的一番話,說的跟連珠炮似的,聽得江昭陽一愣一愣的。 “過分了啊……”他反抗道。 “過分什么!”佟星河一臉不耐煩地催促道,“趕緊出來,給你做飯!” 雖說是佟星河做飯,但是江昭陽儼然沒被當成少爺,反而像個下人一樣,被逼著拖地,刷洗碗池,擦油煙機,時不時還被踹一腳,發出一兩聲短暫的慘叫,就因為沒擦干凈某個角落,或者炒菜時鍋里的油突然濺了出來,崩到了佟星河的手。 一頓飯吃完,江昭陽感覺比下古墓還緊張。 吃完飯,江昭陽正在刷碗,突然聽到臥室里傳來了一陣鈴聲。 “我的手機好像響了……”他說。 佟星河凝神一聽,隨后去臥室幫他拿了過來。 江昭陽一看,電話是藺如峰打來的,不禁馬上接起了電話,同時懶洋洋地抱怨道: “怎么了,領導?我還沒來及寫報告呢……” 藺如峰不知道在那邊跟他說了什么,江昭陽馬上臉色一變,著急問道: “人在哪呢?什么時候的事?” “好?!?/br> “知道了?!?/br> “我馬上到?!?/br> 掛斷電話,江昭陽立刻回臥室換了身衣服。 佟星河知道這肯定是出大事了,臉色焦急地問: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顏以冬被車撞了,正在協和醫院搶救……”江昭陽面無表情地說。 “什么……” 佟星河嚇了一跳,馬上站了起來,換上高跟鞋和羽絨服就跟江昭陽一起出了門。 第94章 交鋒 協和醫院門口,江昭陽剛下車就看到了一副怪異的場景——一隊豪車和一隊掛著軍區牌照的車正爭相往地下停車場駛去。 江昭陽和佟星河上了樓,沿著走廊一路狂奔。 盡頭的手術室前早已圍滿了人,不過江昭陽還是能從密集的人群中發現那個一頭白發的挺拔背影,以及站在他身邊穿一身挺拔西裝的中年男人。 “連藺如峰都親自來了,這也就代表了……”江昭陽只想了一半,發現自己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走到兩位領導面前,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小心翼翼地低聲問道: “藺局,現在情況怎么樣?” 藺如峰回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愿多解釋,只是指了指“手術中”的警示牌。 顏鴻非則朝他溫和一笑,從他的表情來看,只是略顯憔悴,一點都沒有著急的樣子,仿佛此刻里面正在做手術的是別人家的孫女。 “對不起……”江昭陽心里一酸,眼底有些發紅,因為他覺得自己根本配不上那抹微笑。 “沒事,這孩子命硬,這一次肯定也能轉危為安?!鳖侙櫡欠催^來安慰他道。 江昭陽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隨后神色頹然地低下了頭。 “首長好!”跟在他身后的佟星河也朝顏鴻非敬了個軍禮,隨即朝旁邊一群手里拿著各種顏色機車頭盔,有說有笑的社會青年掃了一眼,輕輕地問:“誰干的?” “這是?”顏鴻非盯著眼前像模特一樣的女孩細看了兩眼,最后還是沒認出來。 “佟星河……”藺如峰在一旁忍不住提醒道。 “哦……小???”顏鴻非恍然大悟,笑著說:“當年你們教官把名單報上來的時候,我就說這丫頭這么好的條件,來特種部隊干嘛呢,簡直就是來動搖我們年輕戰士們的軍心吶?!?/br> “當年您可是要開除她的,后來因為成績太優秀,實在找不到借口,最后才勉強把她留了下來?!碧A如峰搭話道。 “是嗎?”顏鴻非皺了皺眉斑白的眉毛,指了指江昭陽,一臉懷疑的表情,“我怎么記得當年是這群小子死活不松口,最后實在沒辦法,才讓她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