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火光驟起,顧茫揮手落下咒訣——慕容憐的瞳孔猝然收攏! 第22章 手下留情 “你不讓我吃飯?!鳖櫭R蛔忠活D鏗鏘地說, “我。餓。了!” 火光驟起,顧茫揮手落下咒訣——慕容憐的瞳孔猝然收攏!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千鈞一發間, 忽有一道沙土結界拔地而出,掀起的氣浪猛地將慕容憐撞翻,并擋下顧茫擊來的重重火焰。 “咳咳咳!”慕容憐嗆咳著從地上狼狽爬起, 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灰,立即回頭,看到墨熄立在不遠處掌控著防護結界。 “……”慕容憐拂去身上的泥土,陰森道, “你故意摔我?” 墨熄道:“后面去, 你不是他的對手?!?/br> 慕容憐動了動薄薄的嘴唇,正要說話, 忽聽得一陣不祥的崩裂聲, 那厚沉的護墻竟在瞬間四分五裂!泥沙四落中,一柄黑氣繚繞的刺刀破出,沖破最后一重半透明的結界, 直直朝著慕容憐疾掠而來! 這刺刀是—— 墨熄心中一冷。 這是……這是顧茫當年在洞庭湖戰艦上召喚出來, 刺了他心口一刀的那把燎國魔武! 可魔武和神武一樣,都需要顧茫念咒才能召喚!照理而言,在顧茫失去記憶后, 他就應該再無能力去召喚這一柄兇刃, 更別提他還被打碎了靈核。此刻卻為何……?! 沒來得及想完, 刺刀已經擊潰他的防護, 閃電般劈殺而至。 墨熄熟悉顧茫的手段,他猛地轉過頭,朝慕容憐喊道:“左邊躲??!” 慕容憐怔了一下,這柄刺刀原本就是往左邊擲的,正常應該往右邊躲才是,為什么墨熄讓自己往左躲? 也就是這須臾的猶豫,要再避閃已來不及,那刺刀直突突刺向左面,卻忽地在最后關頭像一條狡猾的蛇,竟猛地轉向了右邊!眼見著慕容憐就要被它所傷,墨熄瞬影而來,一把將慕容憐推開。 刺刀入腹肋,熱血濺飛??! 眾人紛紛色變:“羲和君!” “羲和君,你怎么樣?!” 墨熄耳中卻根本聽不進其他人的聲音。 他喘了口氣,手落在刀柄上,猛一用力,將刺刀生生拔了出來,鮮血立刻滴滴答答淌了一地。 他抬起黑沉沉的眼,看向遠處。飛沙走石中,顧茫依舊爆散著強烈的靈流,而多年前戰場上的風似乎又在此時刮回耳邊,伴隨著顧茫暴虐的眼神,還有手中滴血的尖刀。 那時顧茫對他說-- “當將當士,生而為人,那都不能太念舊情?!?/br> “你我兄弟一場,這是我最后能教你的東西?!?/br> 墨熄忽然忍不住想笑,笑到最后卻是仇深恨濃,哈哈哈,從前他都快在顧茫手底下死過一次了,如今腹肋的這一點傷口又算的了什么?!墨熄臼齒緊咬,他站直了高大的身形,掌心凝出洶涌的烈紅色狂瀾,一步一步朝顧茫走去。 顧茫顯然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戾氣,在墨熄靠近的時候,他周圍的靈流再次爆裂??墒悄ㄖ皇且徽票銚]開了他的光陣,砰的炸作碎片。 旁邊與戰的修士們紛紛愕然:“哎!太、太可怕了……” “墨家的血統是真的厲害……” 還有人泛起了嘀咕:“可羲和君這么能打,當年又是怎么被顧茫刺中心臟的?” 聽到最后這句話,慕容憐不由地微微瞇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兩個針鋒相對的男人。 這邊廂,顧茫還要再出殺招,卻連咒印都未結成,就聽得墨熄怒喝一聲:“率然!召來??!” 一道猩紅色的蛇鞭嘯叫著應聲破空。 墨熄鼻梁皺起,面目豹變,怒喝道:“顧茫!你真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你動手了嗎???!” 話音落,率然猶如閃電疾風般,朝著顧茫直刺而去——蛇鞭花火四濺地撕開風雪,狠抽而落!顧茫避閃不及,肩膀被鞭子擊傷,剎時鮮血迸濺。顧??粗约旱膫?,暴烈渾沌的頭腦先似乎稍稍清醒了一些,搖了搖頭,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給我站??!” 顧茫:“……” “你還有哪里可以去?!鄙硢〉纳ひ繇懫?,率然將顧茫整個鎖縛!墨熄松開捂著自己傷口的那只手,手上已全是血跡,而后猛地——掐住了顧茫的脖頸! 墨熄憤怒地:“你根本就沒傻!” “你還是能召喚得出這柄魔武!你記得咒訣,你還是習慣從前的打法,你分明什么都記得!” 顧茫被他掐的說不出話來,蒼白的臉慢慢漲得通紅,手指艱難地動著。 墨熄咬牙道:“說!你回到重華來,到底想要做什么?!” “……” 顧茫抬起胳膊,顫抖著覆上墨熄扼著自己脖子的手指。藍眼睛對上黑眼睛,黑眼睛里是無盡的火,而藍眼睛卻濕潤了——顧茫呼吸不過來,怕是就要這樣被他硬生生掐死。 “我……” 墨熄怒道:“說!” 周圍人神色皆懼,惶惶然不敢多言,可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地從遠處踏近,有人高聲喊道: “羲和君!手下留情!” “馭——”了一聲,這位趕來的宮中女官勒住靈馬,縱身躍下,跪在雪地,口中呼出陣陣白氣:“羲和君,請手下留情!” 而后向墨熄與慕容憐各行一禮: “望舒君,羲和君,君上已知此事,特派屬下前來緝拿重犯顧茫!” 墨熄眼里此時根本就揉不進其他人,什么話也聽不進去。 最后還是慕容憐回頭問道:“怎么?你們要把他帶到哪里?” “回稟望舒君,君上命我將他直接帶入重華宮。君上聽聞此事后,已召集境內最卓絕的醫官,目下正在殿內,等待給顧茫二次會診?!?/br> 她說著,看了墨熄扼著顧茫的手一眼,立刻補上一句:“茲事體大,萬不可自行殺伐!” 墨熄連看都沒看她,依舊狠狠地盯著顧茫的臉:“……” 女官知他性情狠戾,誰知沖動之下會做出什么事來,忍不住出聲提醒:“羲和君!” 墨熄仍是沒吭聲,似乎在竭力隱忍著什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驀地松了手指,由著顧茫跌跪在雪地里,自己則轉過身,看著面前逐漸凄迷的風雪。 女官總算松了口氣,又行一禮:“多謝羲和君體恤?!?/br> 大雪里,墨熄背對著眾人,負手而立,不置一言。 可就在女官去提跪跌在雪地里的顧茫時,他卻微側過臉,嗓音微喑低沉:“站住?!?/br> “羲和君有什么吩咐?” 墨熄道:“我同去?!?/br> “……”女官怔了一下,說道,“神農臺診切時,一貫不能有太多高階修士在場,以免靈流波動。就算您去了,也只能先在殿外……” “可以?!蹦ㄒ琅f沒有回頭,語氣硬得駭人,一字一字咬碎,“那我就等在外面!” 既然他都這么講了,女官也無法再說什么,顧茫被女官先一步帶回了重華王宮內,墨熄也跟了過去。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宮中忽然放出傳信雪鸮,急召諸位重臣前來聽議。 這會兒正值深夜,幾乎所有要員都是被這一道詔令從被窩里挖出來的。最倒霉的是承天臺的虞長老,這貨正在城北一家青樓里風流快活,正到緊要關頭,忽然窗子就被一只胖鳥砸出窟窿,胖鳥大嚷道:“哇哇哇!君上有命!君上有命!請諸位一品要員速去金鑾殿聽議顧茫一案!” 虞長老立刻就萎了,罵罵咧咧地起身穿衣:“他那個案子不早就結了?!怎么突然又有事!” “哎呦,大人莫要生氣?!贝呵榘肼兜呐藦拈缴掀饋?,替他穿戴衣裳,“君上既然急召,那一定有他的緣由呀?!?/br> “有個屁的緣由!大晚上的就是不想讓人歇息!” 女人伸出豆蔻酥手,點住他的嘴唇,慵倦地笑道:“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當心隔墻有耳?!?/br> “怕什么?我也只是在你面前說說而已?!庇蓍L老翻了個白眼,“如今這個君上,他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大半夜的把我們叫過去早就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是年輕氣血旺,但也不想想我們這一把老骨頭的,經得起這么鬧騰?” 女人柔聲嗔道:“大人說的是哪里話。您在我這里,回回都是如此剛猛,弄得人家好不銷魂爽利,嘻嘻,您要是老骨頭,那我成了什么呀?!?/br> 這話說的假的不能再假,好像剛剛萎掉的不是虞長老似的。不過虞長老頗為適用,嘿嘿笑著捏了捏她的粉腮,又在她頸上香了一口,然后道:“走了走了,小心肝兒,明兒我再來找你?!?/br> 女人咯咯嬌笑著將他送出門外,自然是做足了不舍的姿態??傻乳T一關,她的臉立馬就拉下來了,啐道:“老東西,軟槍頭,長得還像個糞水里泡過的死蛤蟆,要不是看你錢多,老娘才懶得伺候你?!?/br> 說罷立時去屏風后面把自己洗浴清爽,換了一身干凈衣裳,然后坐到梳妝臺前重新開始打扮自己。 她在這家青樓里待了很多年了,早已不復青春靚麗,不過她活兒好,又愿意忍耐,多腌臜的客人也極盡努力地服侍,從來不會露給恩客們半點不自在,所以很多上了年紀的老客還是愛點她的花名。 “那些年輕姑娘心思都太活絡了,嘴上不說,眼神里卻看得出來,還是玉娘你好啊,真心實意的?!?/br> 每次聽到虞長老之流這樣和她說的時候,她都在心中暗笑。 她不是真心實意,只是在這種地方混了十多年,臉上早已戴著了卸不下來的濃妝,修煉出了十足十的技巧。一眉一眼,一瞥一笑,哪怕心中厭棄得要死,也絕不會叫人看出半點情緒。 不然她拿什么和那些鮮嫩的rou體爭鋒呢? 她對著銅鏡,將那張被虞長老親掉了色澤的嘴唇細細重描,拿一張唇紙,抿上稠艷的紅色,坐等今晚第二位客人的推門。 她沒有等太久,黃檀雕門吱呀一聲開了。 玉娘忙捧上最熱絡的笑顏,媚笑著抬頭迎客:“公子,您……”話音在看清來者面目時戛然頓止,須臾后,鮮紅的嘴唇張開,驀地發出凄厲慘叫,“呀?。。?!” 她門前杵著的,竟是一個血淋淋的男人! 這男人渾身裹滿繃帶,雙眼爬滿血絲,兩只手上沾滿猩紅,其中左手的指甲上還戳著一顆黏糊糊的眼珠。他看了她一眼,沙啞道: “別叫?!?/br> 說完,男人慢慢走進來,抬起手,把那顆眼珠塞到自己嘴里,一口吞入,咀嚼了兩下就落入腹中。 吃了這眼珠,他仿佛是得了什么仙藥似的,臉上露出舒坦極了的神情,舔了舔嘴唇,眼珠緩緩轉過來,看向面無人色的玉娘,說道。 “來壺茶?!?/br> “……” 見玉娘沒反應,他語氣愈發不耐:“給我來壺茶!” 還來什么茶??! 玉娘都嚇瘋了,砰的從繡凳上栽倒,渾身抖如篩糠,她想往后退,卻手腳冰涼全然不聽使喚,只哆嗦著。 哆嗦一陣,她失心瘋似的發出一聲凄厲地尖叫,踉蹌著想要爬起來跑出房間外:“救命??!救救我——有鬼……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