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褚年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電話對面,傅錦顏自嘲地笑了一聲:“我說了也是白說,你們現在也離不了婚,哪怕離婚真能讓你們換回來,也沒用啊?!?/br> 離婚? 褚年沒有拿手機的那只手,張開又握緊。 電話掛了,傅錦顏忙著找人去了,只剩褚年站在臥室里,來來回回地走。 離婚就能換回來? 這樣的想法,褚年從前也不是沒有過,一個婚姻相愛指數的計算,如果婚姻不成立了,那自然就不需要什么計分了。 可是褚年最怕的就是離婚之后自己一無所有,即使有這樣的猜測對他也毫無意義。 這個猜測,即使是現在,也毫無意義……不對。 褚年停下了腳步。 離婚…… 他有離婚協議書! 他又之前余笑簽了名字的離婚協議書! 之前余笑為了讓他把孩子打了,給他寫了離婚協議書! 跑出臥室到了書房,從余笑從前的日記里拿出那兩張紙,褚年吞了一下口水。 離婚協議上寫著,目前共同居住的房屋屬于褚年婚前財產,離婚后歸余笑所有,余笑作為嫁妝的車歸余笑所有,全部家電和首飾、名表,歸余笑所有,兩人現金存款共計xx萬元,全部歸余笑所有…… 兩張內容一樣的協議,一張簽了“余笑”,一張簽了“褚年”。 可褚年根本顧不上里面的內容,看著被簽了字的地方,再看看紙頭上寫的“離婚協議書”幾個字,他的手在抖。 “我圖什么呀?我簽了就是得替她送死了怎么辦?我……我愛余笑到這個份兒上了么?我自己都剛活明白怎么就得去救人了?!?/br> 他嘴里不停地說著,手卻把兩張紙緊緊地捏住了。 拿著兩張離婚協議走到客廳,褚年慢慢坐在沙發上,又打了個電話。 先是給了余笑mama。 “媽,等雨小一點兒,您來一趟吧……那什么,這些日子辛苦您了?!?/br> 褚年都不知道自己嘴里亂七八糟說著什么,說完就結束了通話,又播給了傅錦顏。 “赭陽那邊有消息嗎?” “暫時還沒,天池和幾家公司都在到處找人,警察也抓得很近?!?/br> “傅錦顏,我決定試試你說的辦法,我手里有她簽了名的離婚協議……要是,要是真成了,我沒回來了,你得告訴她,我褚年是豁了命把她換回來的?!?/br> 傅錦顏的聲音冰冷:“你要是死了,我就告訴她是我騙你把合同簽了,騙了你去死的,我不會讓她良心上受一點罪?!?/br> “我就知道你一直恨不能我去死呢?!?/br> 說完這句話,褚年笑了一下。 “我不換了,什么比我自己好好過更重要???沒有!我他媽死命往上爬,不是為了替別人去死的?!?/br> 再次通話結束。 褚年看了一眼那個計分器,低下頭,顫動的筆尖兒就要往紙上落。 可他又猛地站了起來,沖進嬰兒房抱緊了孩子。 再出來,褚年又坐回到了沙發上。 “我圖什么呢?” 他又問自己。 寫好了“褚年”的那協議上,他寫下了“余笑”。 筆卻沒落在另一張“離婚協議書”上,而是落在了手背。 寫了一行字: “褚年永遠愛余笑?!?/br> “我就算真去死了,我也得讓你知道我是為了你,你得記著我一輩子,你以為沒了我你就能好好過日子了?想都別想!” 得意的笑容掛在臉上,筆尖毫不停滯地在那張協議上簽下了“褚年”。 貼的特別近,恨不能把“余笑”揉進骨血里那么近。 兩張協議書擺在面前,褚年眼前突然一黑,就睡了過去。 在黑暗來臨之前,他沒有看見計分器上的分數跳了一下。 閃電的光無比猛烈,籠罩著房間,墻上那一點微光的散去就像是人的眼前花了一下似的。 轟鳴的雷聲仿佛近在咫尺。 小褚褚張了張嘴,哭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哄好了孩子的戚大姐從嬰兒房出來,就看見仰躺在沙發上的女人慢慢睜開了眼睛。 第101章 尋找 昏昏沉沉,頭痛欲裂, 好像腦袋深處有什么東西炸開了一樣, 黑暗里, 褚年發現自己連眼睛都睜不開。 之后, 感知慢慢恢復, 痛覺也是一點點蔓延,從頭上到身上,四肢被捆綁了很久,從麻木到了一種幻覺上的疼痛, 好像都已經斷掉了似的。 肋間也疼, 呼吸間都是酷刑。 偏偏嘴還是被什么東西封住的,想要輔助呼吸都做不到。 褚年想動,又忍住了。 沒什么不能忍的,宮口開了八指我不也忍過去了么? “別怕,順轉剖都經歷過的男人,無所畏懼?!?/br> “哦對, 我現在是男人?!?/br> 黑暗和寂靜里,他在心里自言自語。 雖然還是被綁著的,褚年還默默地夾了一下腿。 呼,舒服, 還是原裝的配件好。 確認了最重要的, 褚年才開始思考起了余笑的處境, 身上雖然到處疼, 但是好像沒有致命傷, 這是被綁架了?還是…… 也不知道余笑回去了之后有沒有嚇一跳。 發現自己又想偏了,褚年又趕緊把心思順了過來。 就看這包著的樣子,也不知道余笑知不知道他是被綁在了哪兒,能不能快點把他給救了。 余笑現在干嘛呢?看著那行字哭了沒? 不對,怎么又想那兒去了…… 時間點點滴滴地過,可能是過了幾分鐘,也可能是過了一年,褚年覺得整個人都快要被掏空了,一無所知的處境里,他終于放任自己就去想余笑和孩子。 明年過年的時候小褚褚一歲了,得給她穿個小紅包似的棉襖看她噠噠噠地跑……一歲應該能會走了吧?沒事兒,一歲不行,那兩歲她也得穿。 腳步聲傳來的時候,褚年的神經猛地繃緊了。 “褚經理,渴了吧?我給你帶了點兒水?!?/br> 褚年一動不動。 “褚經理?” 嘴上的東西被拿了下來,眼睛上的布條也被解開了,褚年瞇著眼睛,看見面前一個蒙著臉的男人半躬著腰,手里還有一瓶礦泉水。 見褚年還有氣兒,那個男人的語氣松快了很多。 “褚經理,他們幾個都買了票,明天早上就要跑了,等他們走了,我就放了您,您再等等啊?!?/br> 褚年沒說話,他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 “您可說過的,要是我放了您,您就說是我把您找到的,還有那個錢……” 那個錢? 什么錢? 褚年神色不變,接話道:“就按之前說的來?!?/br> 男人的臉上閃過喜色,又說:“那、那房子?您說開發區幫我申請一個鋪面?” “你放了我,什么都有?!?/br> …… 余笑在看表,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半,赭陽還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看來那個人是臨時改了主意,不肯下午就放人了?!?/br> 低下頭,看著紙上密密麻麻寫的東西,再看一眼窗外傾盆的大雨,余笑嘆了口氣。 她不知道綁了“自己”的人具體是誰,也不知道褚年現在究竟在哪里。 手上這些“線索”細碎得像是噩夢的片段一樣,別說警察了,就連她都不知道能有什么用。 戚大姐看著坐在書房的余笑,從她醒過來,她就在寫寫畫畫,也不扔東西了,也不打電話了,也不非說自己要去了。 雖然沉默也讓人心里不安心,可到底不會嚇到孩子啊。 就在戚大姐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的時候,余笑又拿起了手機。 “大姐,我要去一趟赭陽?!?/br> 剛剛好了不到倆小時,怎么又瘋了? “飛機都飛不了,火車也沒了,余笑啊……” “省城沒有下雨,我買了晚上十點的機票,我坐高鐵去省城,票也買好了?!?/br> 戚大姐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