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感慨了一番，洛棠的興奮勁兒一過，這才覺得腿都跑軟了。

    她微微錘了錘大腿，然后直起身回過頭的一瞬間，又被嚇得往后一蹦：“……蘇…蘇延？”

    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靠在樹干上戴著鴨舌帽的人直起身朝著她走近。

    他身上還是校服，戴著寫著“顧譽”的?？?。

    明顯是拍戲間隙過來的。

    洛棠站在原地眨了眨眼，“你……你來多久啦？”

    蘇延走近了，她才看到他鬢角邊的汗。透明的，順著線條尖削的下巴往下淌，棕色的瞳仁倒映著她有些呆滯的臉，男人身上的氣息一瞬間把她籠罩。

    洛棠剛才跑完步都沒臉紅過。

    此時卻一下子覺得臉頰好像有火在燒。

    聞得出來，他噴了香水。

    像是被碾碎的樹葉或者青草，又或者是出芽的香氣，格外明顯的綠調。

    apsu？春日？雨后？還是哪款……

    洛棠腦子里飛快地過著這些綠調香水。

    她喜歡這種味道，所以收集了不少，曾經還公開發在自己的ins上面說“喜歡清新調的草木男香，想給他買～”。

    很多人問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她沒回復。

    她從很早之前就想給蘇延買好多東西，她喜歡的香，喜歡的衣服顏色，包括她設計過的男裝，她畫過的畫。

    都跟他有著這樣那樣千絲萬縷的關聯。

    “洛棠，”蘇延抬了抬帽檐，眉眼帶著些揶揄：“誰追殺你？”

    “……”洛棠有些窘：“是我搞錯了……”聲音都軟得沒了底氣：“她們…是我粉絲，要找我要簽名來著?！?/br>
    她想到自己的舉動應該是打斷了他的工作，連忙抬頭道：“我是不是打擾到你拍戲！不好意思我當時沒想那么多——”

    “沒事，”蘇延打斷她：“當時剛好結束一鏡?！?/br>
    “哦，”洛棠松了口氣。

    然而這口氣沒松完，下一秒——

    “我聽你剛才教育你小粉絲的時候說，”她頭頂又傳來男人格外磁性悅耳的聲音，上揚的語調：“你沒逃過課？”

    “………”

    那怎么可能沒逃過呢。

    沒逃過課，那么多次小樹林……怎么鉆的呢：）

    尷尬的氣氛也就持續了一會兒。

    在回cao場的路上，洛棠走著走著，還是忍不住跟他分享自己的好心情：“蘇延蘇延，”她一開心就會連著叫兩次他的名字：“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真的真的沒想到她們是來找我要簽名的?！?/br>
    蘇延偏過頭，看著少女靈動的眉眼，臉頰因為剛運動過還有些粉，略微夸張的表情格外可愛。

    他又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淡淡地“嗯”了一聲。

    她接著道：“因為我演的也不是什么討喜的角色呀，我覺得我不被打都算走運，她們居然說喜歡我演的施音……”

    蘇延認同：“施音的確不討喜?！?/br>
    他的話停在這里，好像沒說完，沒了后半句一樣，哪里怪怪的。

    但洛棠也沒仔細想，一邊慢慢往前走一邊喃喃道：“有粉絲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

    “哪樣？”

    “她們看著我，叫我jiejie，夸我的時候，眼睛里像有星星一樣，亮晶晶的?！甭逄母纱嗤Ｏ履_步，用了不少手勢跟他形容。末了，自我認可般地點點頭：“我能特別真實地感覺到她們是喜歡我的，真的?！?/br>
    蘇延微微一怔。

    這么多年，她好像長高了一截，可他長高的高度更多，所以她還是得像以前那樣，仰著頭看他。

    蘇延見過娛樂圈太多新人了，作為一個新人演員，洛棠是很有靈氣的。

    說實話，施音這個角色十分不好演。她能把施音身上的嬌演得如此不令人討厭就已經很困難，除卻長相，靈氣也是一方面。陳導都跟他提過一嘴，洛小棠這小姑娘將來絕對能紅。

    雖然知道洛棠的目的不是紅，但他也這樣覺得。

    她現在的粉絲還少，但終有一天，會有更多的人喜歡她、愛她。

    蘇延突然想起他剛到樹林的時候，看到小姑娘身邊圍著六只嘰嘰喳喳五顏六色的小鳥，每一只都在很努力地噗噗噗地放彩虹屁。

    站在最中間，她杏眼笑得彎彎，那場景格外令人愉悅。

    面前的人很久沒說話，而且盯著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洛棠有點受不住這種眼神，正準備出聲的時候，蘇延突然開口：“這么開心？”

    “……”洛棠一愣，而后快速點頭：“是呀是呀！我剛才簽名的時候，哎呀雖然你看我裝得很淡定吧，但我其實開心得快飛起來了！”

    蘇延失笑。

    裝得淡定？

    那她裝得也太失敗了。

    洛棠一直盯著他看，所以一下子發現蘇延的表情有了些微的變化。

    “既然這么喜歡簽，那，”洛棠看見他微微上翹的唇角，眼角狹長，素來淡漠的表情變得極為勾人：“洛小棠，我也是你的粉絲?！?/br>
    “？？？”

    洛棠傻眼了：“??？”

    蘇延把聲音壓低：“能不能麻煩你，也給我簽個名？”

    第13章 暗戀

    就在此刻，洛棠終于懂了什么叫做“在腦海里放煙花”。

    理智告訴她，你難道聽不出他在開玩笑嗎？蘇延就是說說而已，可能他心情好。

    但是……這可是蘇延說的??！

    曾經有個八卦小編搜集過許許多多的證據，發布了一條名為《擁有最多明星粉絲的男人——蘇延》的長微博，論證了蘇延擁有的一眾明星粉絲。

    比如梁子月這樣的事業粉，肖迎這樣的迷弟，還有數不勝數仰慕他、偷偷給他電影包場二刷三刷的男女明星。

    而這樣的蘇延！居然對她說了“我也是你的粉絲”這種話！

    洛棠覺得她離原地去世只有一步之遙。

    要不是從小到大在白皇后的嚴苛教導下，她一定已經休克了。

    她抖著嗓子：“你認真的？”

    蘇延反問：“不像嗎？”

    “沒有不像！”洛棠否認完，立刻激動起來：“那我們交換好不好？我給你簽名照！你也給我一張你的！”洛棠眨眨眼：“我也是你的粉絲呀，你的電影我都看過！”

    “……”

    什么時候“簽名”被偷換概念成“簽名照”了？

    而且——這還要交換的？

    蘇延微微蹙眉，想了一下：“我沒有照片?！?/br>
    “……”洛棠噎了噎，興奮的感覺有點兒降下去了：“其實，你要是不想給我，也沒關系的?！?/br>
    大街上隨隨便便都是你的照片！電影院里全是你的立牌！你沒有照片？！

    ——內心在咆哮，但表面她還是端的一個安安靜靜的小粉絲。

    蘇延看著小姑娘嘴上說著“沒關系”眼睛里卻寫滿了“你不給我就原地嚶嚶嚶”的樣子，妥協：“那明天吧?！?/br>
    “?。?！”

    要不是蘇延攔著：洛棠差點兒錄音為證。

    當晚，在傭人一臉懵逼的表情下，洛棠一回家就讓人去洗了自己百十來張照片。要最高像素、最清晰的那種。

    經過一番審核，最終選定了一張兩年前的照片。她穿著一條沒有圖案的白裙子，站在洛家別墅的花園里，角度好，光線好，笑得也不錯。

    嗯！代替我陪伴在愛豆身邊的信物！就你了！

    深夜十二點，對自己的外貌挑剔了一晚上的公主殿下又趴在桌子上，找出一摞紙，一筆一畫開始練簽名。

    次日一早。

    蘇延剛下車，像是蹲著點來的，洛棠像瞬間轉移一樣出現在他面前。

    兩人交換了信物之后，洛棠表示她會把他的簽名照裱起來。

    “………”

    還沒等他對此有所回復，她又小聲道：“我不在你車前呆太久了啊，拍被人看到。一會兒見呀！”

    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背影，想到現在離正式開機時間還有一陣，蘇延又坐回了車里。

    小王驚訝道：“嗯？怎么不下車呢延哥？”

    蘇延：“等五分鐘?！?/br>
    小王沒多問，“哦”了一聲就低頭玩手機了。

    先是照片正面。

    花團錦簇的背景，白裙少女在陽光下笑得明媚可愛。洛棠身上有種很奇異的能力，無關漂亮，她笑起來的時候會讓看到的人莫名心情變好。

    蘇延不自覺地彎了彎唇，把照片翻過來。

    一下子愣住。

    密密麻麻的字布滿了背面的白□□域。

    電話、郵箱、地址、q.q、ins、fb……

    一行一個，每一行都工工整整地寫了完整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