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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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數十年來,他從未忘記——冰蓮根磨成粉后,麻痹藥力極強…… 電光石火間,最后一名殺手遭彎刀割喉,最后一條探花狼被他的掌力擊癱在地。 姚廷玉于天旋地轉中胡亂拔出手心銳釘,硬撐一口氣,趔趔趄趄向幽暗處前行。 麻木感從手掌蔓延到手臂、肩膀、胸腹……乃至雙腿。 他摔翻在地,咬得下唇鮮血直淌。 以殘存力量往側翻滾,每進一寸,皆傾盡畢生之力。 頭昏目眩,他想喊已喊不出聲。 偌大京城,千家萬戶的聲響嘎然而止。 天地萬物墜入黑暗。 ***** 巳初時分,京城內青磚白泥的房舍宅院已被燦爛陽光裹了個通透。 接到消息的徐家人匆忙趕至門口,迎回風塵仆仆的徐赫與徐晟。 見祖孫二人儀表如常、擠眉弄眼,阮時意料知傳遍京城的“郡主府護衛統領身亡”一案,應是由他倆協助完成。 懸在空中的一顆心,總算放回原位。 當著仆役之面,她不便多問,只眼神示意于嫻給二人端來湯和粥,又囑咐下人準備熱水、干凈衣物等,以供洗漱休息。 屏退下人,徐晟三扒兩撥喝完了粥,自顧回房歇息,留下徐赫邊喝湯邊向阮時意簡單講述過程。 阮時意聽聞他們二人曾與外逃的雁族人交手,且姚廷玉不惜放血為制造自身死亡跡象,故意放走數人回去報信,頓時為他們捏了把汗。 所幸,徐家祖孫將姚廷玉送走,還特地畫了些小稿,才大搖大擺回城。 按理說,不大有人懷疑到“奉圣命出行”的他。 “你們爺兒倆沒事吧?” 阮時意擔憂目光掃向徐赫尚算整潔的衣袍。 “晟兒沒事,”徐赫咧嘴一笑,“至于我,要不……你作個全身檢查?” 阮時意睨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正經多一陣子?有沒有點當長輩的自覺!” “我是怕等到晚上,烏燈瞎火,瞧不真切……”他笑語哼哼貼近,溫熱氣息落在她耳邊,“當然,你還能用別的方式檢驗?!?/br> 阮時意惱他亂撩,稍稍推了他一把:“趕緊睡一覺,補個眠!” “為何要補眠?怕我‘體力不濟’?”徐赫探臂圈上她的腰,語帶玩味,“明明是你自己……力弱難撐?!?/br> 阮時意咬唇扭頭,避過他湊近的嘴唇:“大白天別說葷話!” “我離家好些天,可有想我?”他不依不饒在她腮邊親了親。 “不想,”她刻意端起肅容,“你往時不在家的日子多著呢!” “歸根結底,還在怨我,”徐赫強行將她抱至腿上,“又是你自個兒答應那姓姚的……” 見大門早被徐晟出門時掩上,阮時意沒作抗拒,藕臂繞向他的肩。 “他找上門,告知來龍去脈,難道咱們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嗯,但愿風波平息,相忘于江湖便好?!?/br> 徐赫眼底憂色化作山水間的渺遠。 廳中雞湯殘香融合小別數日的思念與牽掛,一點點消散于空氣中。 二人以古怪姿態相互擁抱片晌,均自無言。 良久,徐赫似是不甘心,又問:“真沒想我?” 阮時意被他偶爾暴露的孩子氣逗笑了,但要她承認對他的掛念,她無論如何也道不出口。 見她默然不語,他以鼻尖輕抵她的纖頸,醇嗓如喃:“也不想……小三郎?” 阮時意周身發燙,忙在他有下一步動作前從撤出他的懷抱。 “你你別胡鬧!快快快去洗澡!臭死了!” 徐赫笑顏舒展:“好,洗凈,躺平,等我家太夫人好好享用?!?/br> “閉嘴!” 阮時意健步如飛,溜得奇快。 ***** 徐家祖孫拾掇一番過后,已是午時。 恰逢這一日,徐明禮提早下值,徐明裕領秦大夫親到首輔府,與父母、兄嫂、大侄子商量該如何治療靜影與另一名同僚的蠱毒。 有秦大夫這位外人在場,徐赫夫婦坐到下首,聽知情者分別講述情況。 當時為徐晟所救的,除了靜影、上次蒙騙靜影入地下城的阿煦,還有另一名內衛。 靜影服從徐明裕之命,后扮作丫鬟伺候阮時意,實際充當小跟班和暗衛。 至于叛變的阿煦,應是在跟隨徐昊做生意時,被地下城的人認出,悄悄帶去重新下蠱,才有了后來引誘靜影入地道、徐赫祖孫拼死相救的一幕。 第三人赤赤未公開露面,只因中蠱最為嚴重,始終認定徐明裕家的嬤嬤為主子,時刻恭敬侍奉。 徐明裕忍了近兩年,忙完一大堆事,決心把問題提上日程。 秦大夫年逾五旬,出自東海島嶼,年少時游歷各族,頗善療毒,但解蠱非他所長。 耽擱了些時日,又多方打聽,他才從西南小部族處的郎中獲悉各種奇法,對徐家人提出,或許能大膽一試。 “所以……諸位到底要作何種試驗?” 徐晟忐忑搓手。 徐明裕環視周遭眾人,神色凝重:“程指揮使和祝內衛皆未獲婚配,又是同病相憐……大可讓他們二人多相處,看性情是否投緣……“ 這話說得隱晦,但無人聽不懂其中含義。 徐明裕和秦大夫的意思是,撮合靜影與另一名中蠱的下屬。 “不!這、這不行!”徐晟當即否定叔父之意。 “晟兒,在他們忘記本性、實在無計可施時,不得不冒險……難不成,你要眼睜睜看他們在徐家當一輩子的仆役?”徐明裕勸了兩句,改而向長兄求助。 徐明禮早知兒子那點小情緒,又不好當眾道破,踟躇半晌:“此事,得從長計議?!?/br> 徐晟素來對父親唯命是從,這一刻卻按捺不住。 “父親!靜影她……現在任憑誰去給她說幾句好話,分她點好吃的,再讓二叔一哄,她就、她就……接受了??!換而言之,祝大哥也是!這有什么投不投緣!” “但這是最直接的辦法,”徐明裕皺眉,從懷中翻出一疊紙,“此外,我另挑幾位人選?!?/br> 徐晟接過,沒遞給徐明禮,而是直接看了一遍。 徐明禮夫婦無奈對視,皆沒吭聲。 “二叔,目下但凡是您要求的,他們不會不從;可解毒消蠱之后,后悔了該如何是好?” “你為了他們不后悔,卻讓二人下半輩子蒙在鼓里、對人低聲下氣?” “但你們明知她和他……僅僅是同僚情份??!” “晟兒,早日康復,他們方得機會作出正確抉擇!” 叔侄二人各執一詞,氣氛有些許僵滯。 徐晟轉而目視最寵他的祖母。 阮時意垂下澈如淺溪的眼眸,清麗面容上神情淡淡,保持緘默。 徐明裕見狀,客氣將秦大夫請至前院品嘗點心,待余人商量好了再予答復。 如意菱花隔木門再度關上,徐明禮夫婦將主位讓給徐赫與阮時意,眾人依照長幼換了位置。 “父親,母親,你們二位對此有何看法?”徐明裕開口。 徐赫尚未作答,徐晟猛地噗通跪在祖父母面前。 “……怎么又跪了?”徐赫一頭霧水。 “祖父、祖母、父親、母親、二叔……”徐晟像是堤壩泄洪般,將憋了多時的苦悶一一宣泄,“我就跟你們招了吧!是、是我想親自照顧靜影!” 這一聲宣告,并沒引起任何意外反響。 大伙兒早對此心照不宣。 徐晟又道:“有幾樁事,我沒臉說……我在內衛府受訓時,靜影她……程指揮使曾提點過我,免去我挨三十棍之罰;分去內廷司前,我曾隨密衛執行突襲任務,是她在百忙中為我打落袖箭……她于我有恩,卻顧全我的顏面,從未對外宣揚……” 他固然知曉,靜影生性寡言少語,舉手之勞的協助,壓根兒沒往心里去。 可被一位年紀相仿、能力高強的少女幫助過,于一向驕傲的徐家大公子來說,則是復雜難言的記憶。 羞慚過,悸動動,奮發過,感傷過,掙扎過……徐晟最終無從辨別對程指揮使究竟屬于什么樣的感情。 但不管是出于何種心態,他非常清楚一件事——他絕不希望她以這般隨便的方式,與另一名男子扯上干系。 要知道,以程指揮使昔日不茍言笑、冷面手辣的形象,其他青年同僚對她又敬又怕,豈會樂意與之共諧連理? 反復思量數日,徐晟決意挺身而出。 ***** 空蕩蕩的偏廳內,徐晟一身玄衣長跪不起,要求對靜影負責。 阮時意目視這張年少氣盛的臉,沒來由記起二十多年前,徐明禮亦曾有過相似的一幕。 哪怕她明知兩件事的性質完全不一樣,卻無法抑制心頭的厭煩與憋悶。 她勸過這孩子,可他沒聽進去。 耐著性子,阮時意淡聲道:“晟兒,若靜影不能好轉,徐家人絕不會放棄她;但她恢復了,你和她,走不到一塊的!你何苦搭上自己的人生和感情?” “您也認同二叔的做法?”徐晟眉宇間盡是不忍。 阮時意憐惜靜影,可讓最疼愛最耀眼的孫子陷入困境,她一萬個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