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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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影閃身一晃,掠出回廊,兩下跳躍,影蹤全消。 阮時意環顧四周,檀唇輕張,正想問“圖上是否有新發現”,不料徐赫盯著她的手,皺眉道:“你沒事亂摸那家伙做什么!你要摸,只能摸我!” “……” 好吧,這才是徐赫。 阮時意不得不承認,她還真低估了他的霸道和稚氣。 “那人屢次試探,靜影為此和他當眾斗在一起,我還能怎么辦?讓他確切知道我是冷是暖,免除疑心唄!總好過他三番五次搗鬼!” 反正,老太婆摸了不老青年一把,算不上虧。 “你怎么摸的?”徐赫始終寒著臉。 阮時意沒好氣,依照方才拍打姚廷玉的方式,在徐赫袖子上撥弄兩下,而后以纖纖玉指蹭向他的手背。 “就這樣?!?/br> 徐赫臉色稍稍緩和:“你多摸我幾下?!?/br> “你當自己是大毛、二毛?”阮時意哭笑不得。 徐赫見她不配合,自行抓住她的手往自己手背上蹭。 “三郎,你還有更無聊的舉動嗎?”阮時意快被他氣笑了,“不過,你的手……似乎暖和了些,是春臨之故?” “不,我大前天喝了碗姜湯,渾身發燙,想著干脆以此掩飾冷涼體溫,于是讓廚房做些溫性和熱性食物。他們每頓給我做燜羊rou、鹿茸雞湯、首烏湯、黑米飯,飯后還有芝麻糊……吃得我現在周身暖呼呼的,不信你摸摸看!是不是很舒服?” 阮時意驚覺他竟試圖把她的手往衣領方向拽,趕緊縮手:“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你瞎鬧什么!你吃一堆大補之物,受得了?” “你不是嫌我冷,怕把你凍著了么?”他狡黠而笑,“再說,我若真大補,受不了的人……應該是你?!?/br> 阮時意茫然未解,眸帶狐惑。 卻見他聳了聳肩,俯首靠向她,笑眸徜徉曖昧。 “畢竟這些年,阮阮沒我在側,‘缺乏鍛煉’,身體的承受能力……想必不大不如前?!?/br> 第57章 與徐赫相距不過一尺, 衣袍夾雜雪氣的沉水香氣蕩入阮時意鼻息,令她有須臾失神。 壓下窘迫之情, 她悄聲慍道:“我不需要什么‘鍛煉’, 也用不著‘承受’, 你愛大補, 就繼續補吧!我先去忙活?!?/br> 她邊說邊踏出回廊, 卻遭徐赫飛身一攔, “阮阮,圖上……似標注了阮家?!?/br> 一瞬間, 驟風吹散枝頭薄薄梅瓣,灑了二人滿頭滿肩。 冰雪化作水滴, 涼透人心。 “你是說……?”阮時意眸子里明凈光華越發暗淡。 徐赫抿唇,頷首答道:“沒錯, 是這兒, 瀾園?!?/br> ***** 一柱香后,阮時意安排好府中諸事,匆匆步入折蘭苑畫室。 內里燈燭通明, 徐赫已從柜中取出重新拼接好的晴嵐圖首段,正翻過來細看。 阮時意顧不得旁人如何猜想, 掩上房門, 徑直行至他身側。 他長指點向的所在,是圖畫最右側的一個方形, 外加角落的一圓點。 她懵了:“你從何得知, 此為瀾園?” “你想想看, 這圖為三十七年前所繪,沒準你爺爺不是當場測量比劃,而是臨摹更早期的圖紙。那會兒京城比現在規模小多了…… “我依照記憶中位置大致比對了一下,這彎彎曲曲的像不像籬溪?根據籬溪、老城門、皇宮的距離……這最東的小方塊,正是阮家舊宅。阮阮,咱們家里,能藏什么?” 阮時意愣了片刻,啐道:“這何時成了‘咱們家’了?你借住幾日而已!” “你我在此一起吃睡,一起養孩子和狗,這就是咱們的新家?!?/br> 他笑時洋洋自得,半點廉恥之心也無。 阮時意懶得糾纏細枝末節:“你得出何種結論?” “小小方塊應為當年的阮家舊宅,東北角……是后花園?!?/br> 瀾園在過去數十年內易手過兩三回,有過大規模重建。 時隔半生,關于早期規劃布局,阮時意反倒不如他熟記于心。 她盯著那堆密密麻麻的線條、圓圈、圓點、空心方塊、實心方塊等符號看了一陣,又覺那些看似道路的直線,與當年和現今的巷道均無關聯。 “花園……能有什么?” “躲在畫室看圖,還不如實地考察考察?!?/br> 他小心卷好圖畫,鎖進柜中,交代她先把不相干的仆役調離瀾園,自己則回阿六的院子牽來兩條大狗。 安排妥當后,留幾名心腹看守各處貴重物品,命于嫻在花園門口盯著,夫妻二人各拉一條大犬,在后花園巡查了一下午。 冰雪初融,古樸雅致的亭榭臺閣、新芽出發的各式花木,景致宜人,并無異樣。 忙碌至天黑,最終,二毛在那片玲瓏有致的太湖石假山群洞內,挖出落葉、厚泥、木板遮擋的一道古舊暗門。 ***** 徐赫入住折蘭苑以來,阮時意一向刻意避嫌。 如今夜這般,公然獨處,門窗緊閉,燈下對坐,可謂前所未有。 窗戶抵擋戶外的料峭春寒,白紗罩柔和了滿室燭火,可二人臉上的凝重和沉痛感,隨沉默延長而越發濃郁。 “我不同意你獨自進入秘道?!?/br> 阮時意收起往日的親和,端出太夫人的嚴苛與權威,玉潤光顏迸濺罕見凌厲。 徐赫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阮阮。 可他知道,在他離開的一萬多個日夜,她從柔弱無骨的小嬌花,一天天養出了刺,為徐家扎根更深,舒展茂密枝葉,緊密護住兒女和孫輩十數人。 有了他倍感陌生的凌厲果敢,才能在逆境中養育出成才的兒女;有了他所不適應的慈愛思慮,才使孫輩們無所顧忌、無畏無懼,成為京城最耀眼的少年郎和好姑娘。 若在重逢之始,突如其來撞上妻子的強硬,徐赫多半要炸。 相處日久,對于她經年累月間形成的特質,他愈發尊重和敬佩。 當下,面對愛妻的厲聲否定,徐赫低嘆了一聲。 “阮阮,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你總不能把旁人卷進來吧?咱們信得過的,只剩至親,你舍得讓晟兒去冒險?” 阮時意粉唇翕動,數次欲語,始終難以啟齒。 她舍不得子孫冒險,難道會舍得他? 從自家花園搜出一條早被標記、卻不知通往何處的密道,她自認無想象中淡定。 ——誰知這條幽暗的黑洞,會否冒出魑魅魍魎? 見阮時意長久無話,徐赫又勸道:“你要是放心不下,我帶上大毛?” “不,在未知形勢下,狗不易受控?!?/br> “此事涉及阮家百年機密,咱們盡量……別讓孩兒們憂慮?!?/br> “這是自然?!?/br> “即便如靜影忠心耿耿,武功奇高,可她的心智……”徐赫不無擔憂。 “那孩子身中蠱毒,被蒙蔽了真性情,”阮時意蹙眉,“我不會讓她冒險?!?/br> “依你之見……?” 徐赫想了一圈,他尋不出任何一人能作陪。 阮時意語調平靜:“三郎,我隨你去?!?/br> “不行!你想都別想!”他額角青筋暴起,更顯胡須臉異常粗獷。 “我阮家的事,沒理由放你孤身冒險?!?/br> 徐赫搖頭又擺手:“萬一下方危機重重,折損我一人,好過……” “你我好歹是拜過天地的夫妻……同生共死,乃順應天意?!?/br> “呵!”徐赫哂笑,“此時此刻,你倒是樂意跟我說‘夫妻’二字?不讓親、不讓抱、不讓碰的‘夫妻‘?” “你、你……不已經親過、抱過么?” “全是我偷搶來的!我就是天下間最最倒霉的倒霉蛋!千辛萬苦討了個寶貝媳婦兒,歷險歸來,人事已非,唯一能認出我的你,不要我了!” 他每每說此這話題,總是憤懣且委屈。 頓了頓,他感傷退卻,唇角揚起:“不過,我又是最最幸運的幸運兒?!?/br> 阮時意一怔,手上源自他的微微暖意來襲,如他那和煦笑言。 “至少,歷經滄桑巨變,你還在我身邊?!?/br> 淺銅膚色,密布胡須,使他原本俊秀絕倫的五官倍顯深邃硬朗。 他長眸朗朗如星,鼻梁的線條利落英挺,有著將軍府公子意氣飛揚的輪廓,又含詩畫書卷味的儒雅俊逸。 阮時意最怕他情深款款的溫柔注視。 那道目光如含炙熱溫度,總能于無聲處融化她心頭的堅冰。 在被他徹底攻陷前,她必須尋回自己的陣地。 “三郎,讓我陪你去。我是怕……你只身前往,會沖動冒進。若我拖累著你,你大抵會為照顧我,而選擇不去冒風險?!?/br> 阮時意溫軟嗓音極輕,輕得像窗外雪融流水的匯聚清音,明明清冷,卻暗含春夜暖意。 她自詡受過死亡歷練,每多活一天,皆是上天恩賜。 他們固然可裝作未曾發覺,將秘道口封存,永遠遺忘此秘密……但直覺,這并非阮老爺子的意愿。 這些年來,疑難危機不止無數次逼近,她唯一的態度,是“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