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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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七搶著躺在草鋪上:“快睡,你睡床,我睡草鋪?!?/br> 滅了燭火,黑夜寂寂,風聲呼嘯,累了一天,魚奴躺在床上,卻怎么也不肯睡,她側著身子,看著他所在,不清晰,只是模糊黑影。 真好,趁著夜晚,他瞧不見我看他。 莫七側著身子,望著她,月光幽幽,微微透過窗戶,依稀瞧得見她,聽見她輕微響動,仿佛離自己很近,這農舍低小緊湊,卻叫人安心,像極了銀盤山的茅屋:“魚奴!” “恩!”魚奴低低應著。 “這有些像銀盤山!”莫七說著。魚奴不語。 “我有許多話想和你說?!蹦咄?,輕聲說著。 “你說,我聽著?!濒~奴淺淺回應。 莫七說起自己身世,那次去銀盤山,他才知道,生母是前北歧國昌儀公主,在末涼結識父皇,那會父皇只是個不起眼的親王,北歧滅國后,他曾庇護過母親,后來便有了我。母親身負國仇血痕,率燕子樓和北歧舊部一直負隅頑抗,希望光復北歧,再后來,當時綿宋儲君遇刺而亡,先皇震怒,傾力剿滅北歧殘余,燕子樓一敗涂地。而父皇因剿滅北歧余孽有功,冊立儲君,未幾,便登了大寶。 母親和燕子樓的人四處躲藏,他們開始寄希望于藏金圖…… 她們輾轉到了項虞,曾經的北歧降將宋家歸降后并不如意,在綿宋處處被防備,更被指派到江南項虞做了個閑官,便想借我母親在北歧的名望重回北歧,再后來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引來張將軍來項虞,魏先生說,母親最后愿意獻出印璽,只求我一生平安無虞,可是狐侞不愿,她帶了圣璽私逃,至此圣璽沒了下落…… 我便回了皇宮,在宮里曾在石貴妃處撫養,父皇子女眾多,根本無暇顧及我……后來……后來,莫七欲言又止,似乎得意又無奈的口吻說著,父皇封我肅王,賜我府邸,從此自由許多,得以隨張將軍去北歧,之燕和魏先生便是那時來到我身邊,他們曾是我最信任的人,再后來,我去了示劍山,去了許多地方。 師父剛去那一年,因為重安坊之事,我一直在北歧,又去了勒邑,得了莫姑姑來信,才知此消息,我便趕去闕河城,想不到沒幾日,便又遇見了你…… 說著莫七輕笑:“其實無論北歧還是綿宋,與我而言,天下百姓,沒什么不同,只是我身邊這些人,圖謀不同罷了。有人盼著北歧光復,有人盼著北歧綿宋一統,可誰一統誰,又有許多不同,你知道嗎?每一天,我都能聽到各種聲音,實在厭煩,母親一生,想必厭倦了戰亂流離,才會盼著我一生平安無虞,才會為我取名字叫莫棄,希望那位綿宋的天子,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留我一命,綿宋和北歧,于我都意義深重,我若是留在北歧,便是綿宋的叛賊,我不愿如此,可我若是不顧北歧,又心中難安?!?/br> 魚奴靜靜聽他說著,銀盤山,那時他是何心情,一邊是綿宋,一邊是北歧,他經歷了多少徘徊,彷徨,莫棄,余奴,呵呵,竟生出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感。 “你若是做了綿宋的皇帝,便萬事大吉了!綿宋北歧一統?!濒~奴玩笑。 “我不想做皇帝,我現在,只想和你在一起?!蹦咻p緩說著。 魚奴輕笑,這話未免荒謬。羅先生,玉無雙,他們汲汲營營,一生籌謀,便是林江也是一心渴望權勢,你在梁州,對我、對無一、對我師父所為,可見比與他們并無不同。于你們來說,兒女情長算得什么? “只是回梁州,一路兇險?!蹦哒Z氣忽而輕佻,好似不在意一般,說著:“我知道,你已經厭棄我,我這一路上,想了許多,總也不想你從我眼前離開,適才又想了想!” “不許想,睡覺!”魚奴搶先說著,走與不走,我自己說了算,不許你讓我走! 第159章 物是人非莫相見 一大早既方見魚奴出門來,不知所措:“楊姑娘,這是要去哪?” 魚奴輕輕一笑:“我去看看,準備些吃的,你進去吧!” “殿下殿下,楊姑娘出去了!”既方推了推正熟睡的莫七,很是心疼,殿下真是可憐,這一夜就睡草鋪??! 莫七驟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掀開被子便朝門外跑去,既方拿著氅衣后頭跟著:“殿下,穿上,冷!” 魚奴恰好端了飯菜過來,正瞧見莫七一身單薄,站在門口:“準備準備,吃飯~”魚奴說著,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笑意。 莫七也笑了,兩人心照不宣。 平谷城隸屬勒邑府,山多水繞,是個易守難攻的小縣城,勒邑府的屏障之一。 一行人分散著入城,魚奴和莫七乘著馬車,一副商旅夫婦的打扮,順利進了城。一路和他說著前年路過平谷的見聞,那會正是冬天。 這小城雖有些閉塞,但也有難得的安寧,冬季寒冷,風雪又大,她便逗留了好些日子,常去茶樓酒肆賣曲,講史,換些銀子,后來……她說著話鋒一轉:“北歧人當真是敢愛敢恨,瞧著喜歡,便不遮掩,直接搶回家去。嘖嘖!?!?/br> 說道地處,魚奴高興地說著:”唉!平谷每到年關都會在北郊城外的雪山下舉行滑雪盛會,許多青年男女都會參加,若是男女看對眼,便交換長巾,若是不喜歡,便將長巾還給對方,真是爽快,如今已是年關,不知道咱們能不能趕得上看一看?!?/br> “你一個人,便這樣從綿宋到北歧?”聽著魚奴說著一路見聞,莫七心中說不出的落寞:“為什么不回梁州?!?/br> “恩,我素有一覽天下之志嘛,梁州!我看的夠多了?!濒~奴解釋。 “那你住在哪?你一個女子,諸多不便,言語不通,又無錢銀?!蹦咴较朐接X心中五味雜陳。 “住客棧??!你不成日說我像個男人嘛!再說,女子怎么了,我的劍可不是擺設,況北歧許多綿宋人,又書綿宋文,也沒什么不便??傊椰F在不是好好的!”魚奴說著,不以為意。拿過包袱翻著。 “我說你的好你從記不住,只記住這些!“莫七嘆道:”你住的哪家客棧?” 魚奴隨口說著:“一枝春?!?/br> “那你一個人都做些什么?”莫七靜靜望著她。 “不過就是”魚奴思量著:“玩嘍?!?/br> “遭了!”魚奴忽而叫道:“我的劍還在勒邑府監?!卑し艘槐?,就是不見她的佩劍,那是師父所贈,是師父留給自己的唯一念想。魚奴心中不免難過。 “回梁州,我再送你新的!”莫七安慰她。 新的?那可是師父送給自己的,魚奴心中忽而酸澀。 “不用了,沒了便沒了吧!”魚奴擠出一絲笑。 說著馬車到了城北,要和魏先生他們分道揚鑣了,北城門外許多荒涼,魚奴目送魏先生一行北去,我要往何處去,她望著滿地積雪悵然。 莫七扯過她的手:“走了?!?/br> 魚奴一時失神,任由他握著自己手:“去哪?” “一枝春,既方你先去,我們隨后就到!”莫七說著拉著魚奴回了城。 “李炤延,你還打算在平谷小???”魚奴不解! “也不急于一時,走,今日帶你在平谷城玩一玩,故地重游?!蹦咝Φ?。 “那你可要當心,給人相中抓去做女婿?!濒~奴說道。 莫七一把攬過魚奴:“夫人在側,誰敢!便讓他們惦記去吧,反正,看得著,吃不著!” 魚奴被他拖著朝城中走去。 天氣清冷,時有西風呼嘯,滿地白雪堆積,兩人仿若尋常夫婦,穿梭在街市。 臨近年關,平谷城中熱鬧非凡,街市上有飲食煙火之氣,人聲往來之喧囂,有夫婦熱絡說著話的,有丈夫拿著東西,妻子興高采烈的走在前頭,還有夫婦帶著垂髫小兒的,孩子天真,不時有嬉笑之聲傳來。 魚奴瞧著,不免心生向往:“沒幾日便是小年了,家家都忙著辦年貨吧!”流露羨慕之色。 “今年咱們一起過年?!蹦呱裆珳厝?,魚奴眉目低垂,抿嘴一笑:“好??!” 莫七見她笑了,心緒漸安。 這世上哪有許多煩惱,身旁有伴,心中有盼,便是安心。 從前不明白男女之情,覺得不過錦上添花。 尾生抱柱,梁?;?,焦仲卿妻,磐石蒲葦之誓,長生殿比翼連枝之愿,得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實在夸大。 可你若遇著那個人,深陷其中,方知,人這血rou之軀,免不了許多欲念,男女之情如同鹽茶,離不得,舍不得,碰上喜歡的,哪里經得起一絲波折,若是沒了她,這人生好似沒了意味,沒了她,人便形同走rou,得到再多,總是意難平,心難安。 “魚奴?!蹦咻p喚,魚奴轉過臉瞧著他:“我總算知道,天子為何不早朝了?!?/br> “我可不是楊貴妃?!濒~奴倏爾笑了,莫七亦笑。 二人眼中俱是彼此,一時間許多前塵隨風消散,他們就像從未曾分開過。 既方在一枝春客棧門口張望,等了許久才見自家主子和楊姑娘并肩攜手而來,楊姑娘手里捏著把白色的山茶花,兩人笑吟吟的,看樣子是和好了,既方不由得替主子松了口氣。 只是平谷離勒邑那么近,實在不好耽擱太久,眼瞧著都快下午了,不知主子怎么打算的。 既方迎上前:“殿下,今日是要住在這嗎?” 莫七牽著魚奴進了客棧,朗聲道:“對,走,吃飯!”魚奴捂上風帽,緊跟在莫七身側,隨他進去了。 平谷閉塞又安寧,勒邑局勢卻正緊張。 趙與殺了固戎派來的使者,很快傳到了末涼府,又傳到金城,蕭長定大怒,可如今北固戎還沒斬盡殺絕,夷涂還虎視眈眈,綿宋暫時又動不得,若起了戰事,自己豈不是腹背受敵,這口氣又咽不下,便讓末涼府應琮教訓綿宋人。 孫將軍排擠趙與,可在勒邑,想殺他,實在不宜,便遞了折子到梁州,朝廷里多的是想治一治這個水寇的。 暫時留的他,他不是成日要殺敵立功,效忠皇上嗎。那便將他和他那幫兄弟派往末涼和勒邑之間的營地,抵御末涼府的亂黨,他做的越多,便會錯的越多,得罪的人也會越多。 處置了趙與,參將又奏報了肅王殿下一事。那晚大火,有人瞧見趙將軍的人出了城,形跡甚是可疑??! 孫將軍惱的拍桌子:“那還不去查。對了,勒邑府各州縣可有發現肅王殿下蹤跡?!?/br> 參將搖頭:“尚未有消息傳來?!?/br> “那讓他們留意,再傳口信,務必仔細盤查,找到肅王殿下?!睂O將軍說道。 一枝春,魚奴一副嬌柔女兒家的裝扮,又捂得嚴實,客店里也沒人認出她,她特意要了間上房,吃飯那會便囑咐小二準備熱水。 匆匆用了飯便回了房,房里碳火烤著,屋內溫暖如春。魚奴頓生倦意,才出囹圄,又險流離,這些天實在疲憊,饑寒交迫,今天總算能好好睡上一覺。 沐浴梳洗,去除一身紅塵疲倦,魚奴頓覺一身輕松,換了身干凈衣裳,往床上一躺,錦被蓋在身上,長長的烏發垂到地上,不時緩緩滴答水滴。 “舒坦?!彼[著眼睛,不由得感嘆。人生何來煩惱,一時安逸極好。管他明日如何,暫享酣睡一晌! 夜色降臨,魚奴迷迷糊糊聽得一陣噼啪之聲。好吵!又覺好生熱鬧!忽而驚醒,赤著腳就去看。 打開窗子,見樓下街市上幾個孩子在玩爆竹,嘻嘻哈哈,好不高興,客棧掛著紅燈籠,通紅又喜慶,平谷城內處處點著燈火,顯得夜也沒那么清冷了。魚奴望著天上,半只殘月散著幽光,寒風陣陣,吹的發絲繚亂,她衣裙單薄,一陣清冷。 正要關窗,聽得旁邊啟窗之聲,莫七探出身子笑道:“良辰美景,又臨佳節,姑娘,可愿與我共賞之?!?/br> “不去,太冷了!”魚奴輕笑,她頭發還有些潮氣,若是去了外頭,豈不是要著涼,再說,你叫我去,我便去,未免太不矜持,沒面子。 她話音才落,莫七沒了蹤影。 魚奴忙關了窗子,去穿衣裳,他定是來這,到底聽沒聽到自己的話。 “咚咚”莫七在敲門。 一開門,便瞧見披著烏發,身著白色里衣,裹著墨藍色交領布衣的魚奴,燈火昏黃,也掩不住她微紅的面色,她周身散著清香,眼中閃著星光,側臉微微一笑:“請進!” 莫七雙手背在身后:“穿的這樣單薄,怎會不冷!”她那些衣物洗了,在火盆上烤著,是以才穿的單薄,偏她嘴硬:“我不冷!” 莫七將手中包袱放在桌上,上前握住她的手:“怎么這手冰涼?!?/br> 魚奴抽出手,捂在臉上,確實冰涼,便解釋,許是剛才開窗風吹的。 “你來做什么?不早些歇息,明日還要趕路?!濒~奴說著。 “過來!”莫七拉了她到桌邊,打開包袱,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身茜紅色交領長襖,上頭清淡的繡著幾只粉白海棠,一條白色狐絨長巾,再一翻,都是些衣物鞋履。 半日不見,他是去置辦這些東西去了,魚奴笑了笑。 莫七自得:“你且說喜不喜歡?!迸俗钍窍矚g這些東西,平谷是個小地方,尋到這些東西,他可是費了不少心思。 魚奴笑道:“自然喜歡,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怎么說也是個姑娘,若再像往日一般,被人當做男子,芳心暗許,豈不是枉費了旁人心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