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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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草木易衰,滴水穿石 三人行至林中,黑衣人停住,轉身要走,被魚奴攔住。 “你是誰,為什么救我?”她臉上還帶著淚痕,心中滿是內疚、自責。 黑衣人并不說話,一個飛身,撇開丈遠,魚奴、無一攔不及,要去追,想到身后還有固戎軍,只得作罷。 卸了鎧甲,二人攙扶著找到了馬兒,走出很遠,二人才停下歇息。 這會夜深人靜,樹這會夜影婆娑,像極了魚奴初見無一的那天。 魚奴心情低落,固戎營中一番遭遇像是個噩夢,想到便恐慌。 不怕,我逃出來了! 重獲自由也如同夢一般。她望著無一,心內升起些暖意。 “你為什么回來救我?”魚奴問道。 無一是個人情味淡薄的人,明知險境,她還回來,魚奴多少有些意外。 “你好像沒什么感激之情啊,怎么,在固戎營沒待夠?”無一壞笑。 “那倒不是,就是想明白了許多東西?!濒~奴看著無一,神色帶著篤定,認真,感激:“無一,多謝你?!?/br> 兩人相視一笑,咱們這便是過命的交情了。無論將來如何,無一,我定要報答你今日救命之恩。 天亮了,兩人往雷州城而去。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馬蹄輕躍,雷州城一片廢池喬木,目光所及俱是荒涼,觸目驚心,又想到皎娘,還有那么多綿宋百姓背井離鄉,受固戎人欺凌,心中愈加沉痛。 好一會,她們終于找到皎娘曾在的繁樓。 繁樓在雷州城中,街道寬闊,幌子招搖,可以想象從前的熱鬧,如今卻是內外冷清,廖無人煙,魚奴打聽了許久,才探得皎娘孤女寄養之處。 行路所至,更是蕭條,魚奴與無一走進一條小巷,幾經彎繞才到了那院子,這院子不知多少年了,久經失修,破的不像樣,門窗斑駁,門怎么也闔不上,院內一個小女孩,穿的雖臟,身上卻也沒有補丁,像個驚慌的小鳥看了魚奴一眼跑到內屋去了,孩子也不過四五歲的樣子,難道這便是皎娘女兒,身邊竟沒個人嗎。 “你是誰???”一個大些的男孩問道,緊跟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大嬸出現在門口,問過才知道,孩子叫云樂,婆婆死了,母親很少回來,一個躲月前回來過一次,就再也沒來過。 皎娘怕是回不來了,魚奴摟著她,像看到了幼時的自己,她沒見過父親母親,外祖母在她五六歲時過世,也是從那時起,再沒有人抱過她,再沒有人為她縫衣做鞋,許多灰暗的日子……好在都過去了。 錦城雖云樂,不如早還鄉,好名字,可惜皎娘難再回來了。 魚奴便帶著云樂一起上路,回梁州,無論如何,要護她周全。 三人未敢停留,一路南行,魚奴身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奔波勞碌,覺得很是疲憊,又不知何時能歸梁州:“無一,咱們這是到哪了?”魚奴不時探問。 無一搖搖頭,她也不知,總之跟著這些流民,一定能到梁州,她牽著馬兒,總是扎眼,便遠遠的跟著流民。 正走著,忽聽前頭呼聲四起,一行南來的駿馬疾馳而去,無一好奇:“這是些什么人吶,好大的陣仗?!?/br> 魚奴摟著云樂昏昏欲睡,無心去看。 無一看她如此,心生憂慮,趕路著實困難,還是好生休息下吧! 便尋了驛站,可那驛將不愿收留,定是要抵了馬匹才準入住,無一便與他爭執起來,引得驛站中人人側目。 林江聽得喧囂之聲,想著近來雷州流民甚眾,很是感慨,便下樓去看,不想卻是故人:“魚奴?!?/br> 魚奴也很是意外,沒想到會在此處遇到林江。 聽得林江所言,他救下念念與金環,已經送回梁州,在此逗留,一是為了雷州流民盡些綿薄之力,二是為了尋自己。 魚奴很是感動,情深義重難得可貴,自己有無一林江這般相待,實是幸運。 她抿了抿嘴唇,眸中閃著淚光:“多謝?!?/br> 看著魚奴十分感動的樣子,無一揶揄道:“我舍生忘死的去救你,也沒見你這般感動,現在倒感激的恨不得以身相許?!?/br> 無一也沒料到林江會來找魚奴,林江在農舍那副清冷的樣子,和金環曖昧的樣子,總讓她沒有好感,這個書生心高的很,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林江對她一番感謝,無一報之一笑,彼此都覺虛偽的很。 魚奴破涕為笑,無一與林江自然是不同,對林江的感激,多是出于客氣,是欠了人情一般,對無一,那是姐妹,是朋友,知己,是能赴湯蹈火以報之的生死之交。 幾人說這話,旁邊的食客酒后說著混話,聲音很大:“那幫狗日的固戎人,凈抓些年輕的姑娘們,那些嬌滴滴的小娘子入了固戎營還不是羊入虎口,唉?!?/br> 聞言,魚奴低下頭,從前只道兒女情長,喜歡方有親近之心,男女俱是一樣,如今才知,女人何其孱弱,什么喜不喜歡,戰爭面前,只有性別不同,沒有喜好之別。 女人就像牲畜,那些慘叫,□□,都是可怕的,帶著無盡惡意。 回了房,魚奴沉沉睡去,夢里一片茫茫白水之上,無邊無際,自己四處張望,忽聽得樂聲陣陣,歌舞浮現,紅情坊那些熟悉的臉龐沖她笑著,忽而又變成皎娘她們的臉,發絲凌亂,衣衫襤褸,和著血跡朝她笑著,忽而眼淚橫流,朝她伸手。 魚奴卻直搖頭,心中滿是懼意。醒來大汗淋漓,再無法入眠。 休整一日,魚奴決定還是趕緊回梁州,可好不容易到了昶瀚河,卻渡不了河,沿河許多流民在河岸守著。 多虧林江與顧大人相熟,識得些綿宋兵將,才得以順利過河,回到梁州。 到了梁州城,想到紅情坊,魚奴有些膽怯,無一安慰她:“這般生死都過來了,怕她們做什么?!?/br> 林江要送她回去,好為她遮掩,魚奴不愿,已經欠了他人情,不能再勞煩他了,且紅情坊人多嘴雜,若是累及他的名聲,就不好了,他平時在紅情坊遇到,也都是佯裝不識的:“無妨,你趕緊去顧大人那回了差事,無須擔心?!?/br> 坊中依舊繁盛,與固戎踏足過的雷州是截然不同的盛景,眾姑娘俱是笑臉相迎,像是往常一樣,金環見她回來,先是怔住,緊接著撲了上來。 她將魚奴與無一拉到一旁:“你不說,她們都不知道的,都以為你是探親去了?!?/br> 魚奴這才明白,難怪,大家見到自己面色如常,想來金環與念念都不會將此前的事說出去。 白雪音只覺魚奴變化許多,從前眼中總是帶著光芒的,如今倒黯淡許多,很是清冷。她自是知道魚奴遭遇,只是沒想到竟還能逃回來,她也曾在軍營中死里逃生,這幾年身邊的人走的走,死的死,她也難免不傷感,見魚奴好好的回來了,她是高興的,言語間雖有責備,但仍是叫應姑姑好生教導她。 至于云樂,便留在賞心苑,同師傅們學藝。 固戎人走了,梁城內更享安逸浮華,紅情坊仍是歌舞聲色,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魚奴這番經歷,人也沉靜許多,醉心習藝,整日跟著應心整理坊中事務,如今她還有云樂要照應,不再是孑然一身,無所畏懼。 又托念念在太子殿下面前為林江謀些出路,好在林江也是個聰明人,聽念念說,太子殿下很是賞識他,做了太子府幕僚,又得顧奉民保舉,朝廷賜了官職,很是春風得意,人情往來非常。 魚奴也很為他高興,一直說要好好謝謝他,只是去了穹南街好幾次他都不在。 她有時也會去前頭樓上露臺坐會,聽著些梁州的近況。 聽說顧奉民退兵有功,封了顧相,聽說趙王殿下與張將軍私自陳兵昶瀚河,遭人彈劾,趙王殿下被派往應明府,張將軍則被召回梁州,另遣了孫將軍領兵回勒邑,鎮守北歧諸州郡…… 只是很少聽到肅王消息,他是親王,似乎一切理所應當。 想到莫七,魚奴不免有些緊張、擔憂,不知道他如何了? 莫清苓不在紅情坊,想必與他有關,也好,莫清苓若是在的話,定要尋根究底,不勝其煩。 忙活了一日,才得回房休息,魚奴一進屋便趴在床上,無一卻是閑不住的,她又翻出個盒子,仔細端詳,想著,難不成那印章藏在這,她打開一瞧,立馬驚叫起來:“哇,金子!” 無一自從離開閩沙島,再沒見過金子,這齊齊整整的一盒金子,晃得人忍不住想笑,魚奴也湊上來看,很是不解:“這是哪里來的?” 無一道:“就放在你的梳妝臺上,你竟藏了這么多金子,了不得??!”無一贊嘆,伸手要拿。 魚奴忙收起來:“不許動,這不是我的?!?/br> 魚奴狐疑,這金子哪里來的,她面色微紅,急急翻著,在盒子底下找到一張字條。 “小乞丐,草木易衰,滴水穿石,惟金石永固,乃吾心之所愛,“金”贈于你,賀生辰之喜! 李炤延,五月初一” 莫七戲謔的模樣浮現眼前。 這東西是莫七給自己送來的生辰賀禮? 魚奴想起,那天說起生辰之事,他問自己想要什么禮物,自己大言不慚的說起金子銀子之言。 不過是一時戲言,他嘴上說著自己財迷,卻仍是送了這一匣子黃金來。 魚奴心中五味雜陳,金子是他最愛的東西!我也喜歡,可,我喜歡的不只是金子! 她收起木匣,感嘆綿宋皇室何其豪奢,一擲千金輕而易舉,只是黃金能換來安逸茍且,換來綾羅珠寶,富貴珍饈,卻換不來人心。 第66章 始覺人心難測 魚奴將那盒黃金收好,只待見了莫七還給他,無一好奇:“怪事,他為何送黃金給你? 得知初九是魚奴生辰,無一便拿出兩支琉華飛雪,這兩支見過血,削減了毒性:“這琉華飛雪是我父母所鑄,你那飛針太鈍了,試試這個?!?/br> 魚奴尋常力道,琉華飛雪飛擲而出,沒入門框寸許,魚奴很是驚喜,這般鋒利。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再差的功夫,若是有趁手的兵器,便事半功倍。這琉華飛雪本有四支,一人一半?!睙o一笑道。 魚奴端詳著那兩支琉華,簪子大小,流光溢彩,十分好看,尖利的一端又冒著藍紫色的寒光,果然不凡。 “多謝了?!焙媒忝?。 坊中清靜的日子沒幾天,清苓便來了,只是來去匆匆,魚奴倒與她少有照面。 聽說她這些日子很是忙碌,莫七去了雷州,隨風嵐風去了云溪, 疾風對示劍山莊所轄之事太過放手,下面的人有些怠倦。 她往來于洛水與梁州,紅情坊的事難免無暇顧及。 又時時牽掛莫七,同去雷州的使臣早就回來了,俱是封賞,莫七昨日才回來,勞苦功高,卻無人提及。 清苓很是替他不平:“他昨日一回來,便說是病了,連我都不見,想來也是氣惱?!?/br> 示劍山莊在梁州置辦了宅院,清苓早搬出了肅王府,如今想見莫七一次倒越發不易了。 白雪音勸慰她:“他心中不快,你便讓他靜一靜,凡事不能cao之過急?!?/br> 清苓見姑姑總是鎮定自若的樣子:“姑姑何時知道莫七身世的?!?/br> 她很是好奇,姑姑平日不動聲色,卻一切盡在掌握,她要好好學一學。 白雪音笑笑“破綻太多,一探便知?!?/br> 當然也少不了清風樓的功勞,她知道的遠比清苓所察覺的多。 清苓問道:“那姑姑可知他為何耽擱在外?!?/br> 白雪音搖搖頭,玉無雙比魚奴早回來一日,告訴她:“昌儀的公主的兒子,心中果然還是心懷綿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