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靠在楚燔胸前,仲夏默默地點頭。兩只手抬了抬,猶猶豫豫地,終于還是環住了他那勁瘦的腰。 她感到他的身體瞬間僵了僵,卻馬上就摟緊了她。 她聽見他在她耳邊深深地吸著氣,他的下巴貼緊了她的鬢發。 她的心臟狂亂地跳著,等待著,等他再說點兒什么,或者是,再做點兒什么。 她不敢表達,但是,如果他……她想她是不會拒絕的。 好像過了幾天幾夜那么長。其實只是幾秒鐘。仲夏感到脊背上壓著的力量漸漸地消退了。 楚燔松開了她,后退一步,雙手還搭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平緩了許多。 “夏夏,你……很晚了,回去睡吧?!彼穆曇艉苌硢?,好像有些煩躁。 仲夏十分慶幸現在是深夜,楚燔看不到她紅得像猴子屁.股一樣的臉。 “天哪,你都干了什么?”仲夏自責地想。 “人家哥哥仗義,同情你的遭遇,熱心腸的說要幫你,你對人家動手動腳干啥,是趁機揩油么?呸呸,怎么不一頭撞死算了?!?/br> 慌忙點頭道:“好的燔哥,我進去了,那你也去睡!” 接著,她就狼狽地鉆進了院子,頭也不敢回,一溜煙躥上臺階,開鎖,沖進大門,咣當帶上。 “只此一次、只此一次!”鎖門的時候,仲夏不停地默念。 “燔哥是只可遠觀卻絕不可褻瀆的,管好你的爪子,以后再也別對他動手動腳了!” 仲夏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隔著雕花鐵門,楚燔靜靜佇立,目光追隨她逃走的方向,一動不動。 女孩兒跑進了主樓、鎖了大門,他還癡癡地站著。 好艱難,剛才差點就…… 差點就吻她了。他渴望她,渴望得要命! 夏夏抱他,這是第二次了…… 但是,上次是因為她喝酒了,這次,則是因為他在醫院救了她,又主動提了要幫助她,她感激他。是吧,一定是這樣的。 她現在處于非常脆弱的狀態,需要的是安慰、鼓勵和溫暖,頂多摸摸她的頭、抱抱她拍拍她什么的,不能趁虛而入,攫取她的心。 楚燔不停地勸阻著自己。 鼻子有點兒癢,他揉了揉鼻子。這個老伙計,現在非常不結實。 手是干凈的。謝天謝地,這次沒流鼻血。 但是…… 事不過三。他是個有血有rou的、血氣方剛的、對夏夏饑渴難耐得要發瘋的正常男人。 ——如果下次她還抱他,他就真的忍不住了! …… 周一上午,按照之前的約定,來自電腦廠家的呂經理來找仲夏結算貨款,并續簽供貨合約。 仲夏對供貨商向來是很爽快的??吹绞謾C顯示的款頂到賬提示,呂經理滿意地點了點頭。 仲夏給呂經理續茶水,“呂哥,再來點兒,這是我剛敗的雨前,知道你喜歡,專門給你留的?!?/br> 呂經理是個四十多歲的胖大叔,酷愛飲茶。他端起小巧的紫砂茶杯啜了一口,笑道:“小仲,你年紀輕輕的,做事說話都這么爽快?!?/br> “不止耶,你咋不說我還誠信、踏實哪?!?/br> “哈哈哈,我正打算這么說?!?/br> 陪著談笑了一會兒,仲夏看呂經理高興,就替他點了支煙,笑嘻嘻道:“呂哥,下筆單子也給我,好么?” “沒問題啊,你想要多少?” “說句貪心的話,你有多少,我就想要多少?!?/br> 做電腦配件不如做整機的利潤高,身為經銷商,都知道要鎖定長期合同的重要性。呂經理所在的廠家,品牌口碑好、生產能力強,仲夏想和這種供應商搭上長線,進貨價格會更優惠。 呂經理鼻孔徐徐噴出兩股煙霧,笑道:“也不是不行,但是小仲我得提醒你,我們公司的慣例是一簽至少五年。市場部會估算給你的總供應量和每年的量,然后按照總量的三分之一收取定金。這個數額不小哪,要一次性付清,你吃得消么?” 仲夏聽了有門兒,激動地道:“行??!那呂哥,按照你的經驗,這個一次性支付的錢,大約是多少?” “不好說。我會把你的詳細情況報上去,市場部要根據你的銷售能力,測算具體賣給你的量……咱們做過幾次生意了,我覺得,不會低于五百萬的?!?/br> 仲夏眼睛亮了。五百萬!按照一臺普通筆記本的成本……這個量相當可觀呀。 不過,她確實拿不出這么多現金來,但可以想辦法。 “呂哥,沒問題的。到時候定金交足了,合同要盡快簽好哦?!?/br> “哈哈哈,那還用說。小仲啊,我把丑話說在前面,如果今后幾年出現了滯銷,貨我們是不退的,那都要砸你手里,怕不怕?” 仲夏也笑了,端起自己那杯茶,對呂經理舉了舉。 “呂哥,我懂你意思。簽了長期合同,咱們就是長期伙伴,以互利為上,能通融的彼此通融。你怕滯銷,我還怕供不應求呢!” 呂經理被逗得開懷大笑。他告訴仲夏,回去就為她申請。 “市場部審批、估算、出草稿和法務會簽,走完流程大概要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后我找你。meimei,一旦敲定了就得打錢了,做好準備呀?!?/br> “知道了,謝謝呂哥?!?/br> 送走了呂經理,仲夏心情很好。 一個月時間很充裕了,她已經在鯤鵬那個小微融資項目下提交了申請,放款條件她都研究過,申請到資格問題不大。 而一旦拿下資格,再批每一筆的具體金額就方便多了。填寫幾張表,兩周就能批下來,直接匯給收款方,也就是呂經理指定的銀行賬戶,很簡單。 江海是個蓬勃發展的新興城市,電子產品需求量只會蒸蒸日上,價格也是。她的小店,會斬獲更多收益的。如果她估算得不錯,按照這個速度,年底她的分紅就能買一套三居的公寓,不必再租房了。 正哼著歌兒洗刷茶杯茶壺,李其敲了敲休息室的門:“夏姐,有人找?!?/br> 第38章 燔哥我想起來了 早上十點五十五分。隨著悅耳的鈴聲,電腦屏幕蹦出一個關于電話會議的提醒。 楚燔關閉了與青蛙王子的聊天記錄, 用座機撥通了一個專線。 響了一聲就有人接聽, 他報上自己的名字,那邊恭敬地道:“老董事長正等著您呢, 燔總?!?/br> 講話的人即刻切換了,楚燔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緩慢沙啞卻氣定神閑:“奕煊,找我什么事?” 這個老人是楚繼雄的父親、楚燔的爺爺, 楚氏集團上一任董事長。雖然他把董事長的寶座傳給了楚繼雄, 在集團中還握有相當大的實權。 楚奕煊, 是楚燔剛出生時長輩為他起的名字。至于楚棄凡, 原先的名字也帶個奕字, 叫做楚奕煌。 這兩個名字都是楚老爺子親自挑的。他對楚繼雄的能力很滿意,這個兒子娶的兒媳也爭氣, 一生就是一對雙胞胎兒子。 楚老爺子做夢都沒想到,這對雙胞胎孫子命運多桀,一個在襁褓中被人偷走,另一個差點病死。 楚棄凡后來就改成了這個據說與五行相貼的名字, 身體慢慢的好起來了,楚老爺子只得作罷。 但是, 楚燔回歸楚家后,只肯改回楚姓,固執地沿用了養父起的“燔”字。這一點楚老爺子非常不滿,還是堅持叫他原先的名字。 “爺爺, 上午好?!背懿⒉慌c楚老爺子計較稱謂的問題。 對于這個在貧民窟長大,卻完美繼承了他絕佳商業天分的孫子,楚老爺子基本是滿意的。沒有開視頻,楚老爺子也能想象到楚燔那波瀾不驚、胸有成竹的樣子。 都說“富不過三代”,呸。這個年輕男人會是楚家這艘萬噸郵輪的新一任船長,帶領楚氏集團開辟更廣闊更燦爛的海域。 “呵呵,怎么想著來找我,南非礦山的案子出事了?”楚老爺子微微一笑。 這是鯤鵬正全力以赴準備拿下的項目,楚老爺子雖賦閑在家,對每個兒孫手頭的事務一清二楚。他比做集團掌門人時還要忙碌,和他通話是要先找秘書約的。 秘書向楚老爺子匯報楚燔的電話預約,老爺子就想到這方面去了。 楚燔回答:“礦山的談判一切順利。給您打電話,不是為了公事?!?/br> 那就是私事了,對于楚燔來說倒是新鮮,楚老爺子來了幾分興致:“說?!?/br> “五年前,爸媽找到我,我同意跟他們出國去救棄凡。辦手續那陣,我出了一場車禍,醒來就在醫院了。這事,爺爺您知道吧?!?/br> 楚老爺子愣住了。 楚燔唇角泛起一絲冷笑,繼續道:“當時受傷并不重,又趕著出國救人,我沒太在意,后來漸漸的把這事丟開了。但是最近我又想了起來。爺爺,不客氣地講,這事兒和楚家人有關吧?” 楚老爺子邊聽邊轉著一枚翡翠扳指。已經捂不住了,他知道楚燔這樣問必然是掌握了些什么。想想也不能再瞞下去了,告訴這個孫子也好。 但還是想試探一下,就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有我的渠道。爺爺,您這么明白,就別再替那種小人掩飾了。在那個時候干這樣的事,楚奕煥和他背后那一股人打著什么主意,您和我心里都有數。 “我打電話,不是要宣告什么。爺爺,我只想問,那天,應該還有一個女孩子,您不可能不知道。您派來救我的人,后來把她怎么樣了?” …… “夏夏來了!”楚棄凡給仲夏拿了瓶果汁,笑著說。 “周日我找你去了,你弟弟說你去進貨了。我吃過晚飯散步路過你那兒,他說你還沒回來。你這是上哪兒進貨啊,真辛苦?!?/br> “沒什么的,我早就習慣了?!敝傧泥丝诠?,含糊地道,“怎么不見姚阿姨?!?/br> “她出去大采購了?!?/br> 楚棄凡看了看墻上的掛鐘,笑著問:“夏夏,你這個時候來,是看我的,還是看我媽?” 剛過下午四點。今天是周一,夏夏回來得可真早。 仲夏放下果汁,看著楚棄凡道:“棄凡哥,我是來看你的?!?/br> 她要找他,確認一件事。 楚棄凡想起周六的事和后來楚燔責備他的話,十分內疚。 “夏夏,我還沒和你說對不起呢,前天,珮雯和她的父母過來……” “別這么說。棄凡哥,這和你沒有關系?!?/br> 仲夏站了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直直地盯著鋼琴。 “棄凡哥……噢,那天我本來好好地聽著你彈琴,后來被,于……被他們兩個打斷了,我又忽然有點不舒服,所以就走掉了。棄凡哥,我還想聽,你能再接著彈么?還彈那支曲子?!?/br> 楚棄凡微微驚愕,不過并沒有多想:“當然沒問題了。難得夏夏你這么喜歡,現在也沒其他人打攪,哈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