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那尸體肩頭自然是沒有蝴蝶胎記的,并且后來查遍了喬家這莊子里全部的尸體,也都是沒有哪一個肩頭是有紅色蝴蝶胎記的。得到這樣的結果時,無憂聽到宋觀說了一句:“那就好?!?/br> 雖然沒遇到,不過既然人沒死,那劇情總歸還是能進行下去的。 喬家滅門,江湖白道上又是掀起一陣勢力變更的腥風血雨,圣教密切地關注著這些變化,并暗中動了一些手腳,畢竟白道上的勢力更迭,多多少少都是會影響到圣教的發展的。 又是三月細雨霏霏,桃枝三兩點花骨朵,一枝橫斜入窗。宋觀最近有點懶洋洋地提不起精神,他在房里安靜地批改著下頭遞呈上來的文書,卻不想外頭起了喧鬧,有人推門進來稟報說是出了一件很了不得的大事。 宋觀放下了筆,有一點心不在焉的:“什么事?” 稟報的人說,無憂私藏了喬家余孽,被抓了個現行,現在一大一小都在外頭綁著呢,等教主來處置。 宋觀一怔,“哦”了一聲,道:“你把人帶進來吧?!?/br> 無憂進來后便跪在地上,“她”懷里抱著一個昏睡過去的小孩子,這個角度宋觀看不見那個孩子的模樣。 兩人都沒說話,過了許久,宋觀看著無憂,問“她”:“你為什么要留下這個孩子呢?” 無憂沒有過多的解釋,既沒有替這個孩子求情,也沒有替自己求情,只說:“我欠他娘親一個人情?!?/br> 宋觀看了無憂良久,沒有說話,過了許久,他說:“很好?!?/br> 宋觀:“反正現在裘長老在外頭也沒回來,他暫時管不了,你就趕緊將這個孩子找個可以落腳的地方好了。記得,別找了尋常人家,免得之后裘長老回來翻舊賬,對方可就落不了好了?!?/br> 無憂猛地抬起頭,好半天:“屬下謹遵教主教誨?!?/br> 所以當裘長老回到教中得知還有這么個事的時候,簡直氣個半死。偏偏無憂將那喬家那余孽安置的地方,以圣教目前的狀況,也動不了對方。 裘長老要氣死了,之前宋觀也偶爾犯錯,但都不是什么大錯,偏偏在喬家這么要緊的事上,居然出了這樣大的差池。 所以這一回無憂和宋觀都被罰得特別重,尤其是宋觀,裘長老對他說:“宋觀,你是教主。你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關系到整個圣教的安危。你怎么可以這么任性?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br> 此一次懲罰甚重,襯得以前裘長老對宋觀的責罰,全都像是小孩子間的打打鬧鬧。宋觀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喝藥,顧長老來看了他一回,湊在他耳朵邊上跟做賊似地小聲跟他說,無憂想告訴他,那個喬家的小孩子應該是不會有事了。 宋觀稍微動一下就會疼得直抽涼氣,喝藥都喝得小心翼翼。他就這么一邊小心翼翼地喝著藥,一邊問顧長老那個小孩子是被放到哪里了,怎么裘長老一副沒有辦法的樣子。 顧長老回答說:“無憂把人放少陽派了,那個門派也算是挺有門道,我們圣教若不是完全撕破臉,也不一定干得過對方?!?/br> 少陽派這個名字讓人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宋觀忍不住重復了一邊:“少陽派啊……” 顧長老繼續道:“意表東方的那個少陽。他們教現在的這個掌門性格特別像毛驢,得順著毛摸,不然就能踢人一蹄子。至于喬家那個孩子,他拜入少陽派之后就改名了,好像是改成了……”皺著眉在思索那個孩子改之后的名字,終于想起,眉頭舒展開來,“對了,是改成了喬明?!?/br> “啪”地一聲,宋觀聞言手一哆嗦,手里的藥碗沒捧嚴實了,就這么砸在了地上。還帶著guntang的,仿佛研磨過頭的墨汁般顏色的藥水,便先一個摔得粉身碎骨,支離破碎。 第100章 第八彈 主角受不在服務區 讓我們把記憶往回推一推,再撥一撥,順帶著將那些關鍵的,還有把那些許過去忽略掉了的細節全部串連起來。 少陽派,喬明…… 這個只有江湖而完全沒有政府機構的武俠世界設定。 似乎一切都已經很明確了——這個周目,和宋觀當初最最開始的時候,被拖進這個系統所經歷的第一個周目,是同一個世界。 并且,目前宋觀他所處的這個時間,應該是相對于當時第一周目而言許多年前的時候,跨度大約在十年上下,而眼下無憂現在救下來的那個孩子——這個后來入了少陽派改名成了喬明的小孩,就是一周目里頭,那個被原本的《劇情大綱》描繪成白蓮花的主角受。 換句話說,那也就是他作為少陽派大師兄時候的…… 喬師弟。 帶著這樣的推測,再去回想那個小孩子的樣子,宋觀驀然發現,自己竟然回想不起來。只記得當時那個小孩子由無憂抱著,看身形是個有些孱弱的模樣——他當時其實是連對方的臉都沒有瞧見,所以也就無從談起去回想對方的容貌。 宋觀一時間心里頭的感受就像是打翻了各式各樣的調料罐,那些醬油啊醋啊鹽啊之類的全都攪和在了一起,也辨不清楚到底是個什么滋味。 深色的藥汁,還冒著熱氣地就那么在地上蜿蜒著緩慢地流淌開來。有一種粘稠得仿佛是凝固了,卻依舊不死心掙扎著向前流動而去的感覺。鼻子嗅到的都是藥水苦澀的味道,裝著濃稠的藥汁的藥碗摔在了地上之后,整個屋子便都彌漫著那股味道,哪怕是命人收拾了開過窗戶之后,這味道也始終消散不去般地縈繞在鼻尖??嗟米屓税l愁。 宋觀這一身到底是傷養了許久,他像曬魚干似的貼在床上養傷養了好長時間。這期間裘長老一直都沒有露臉,自打這一回罰過了宋觀之后,裘長老當現在為止就再沒有出現在宋觀跟前了,只挑了一個小侍女過來照顧宋觀。 根據以往慣例,裘長老的生氣指數,是和其自發性不見宋觀的天數成正比,雖然裘長老從來沒解釋過,為何他自己生起氣來的時候會是如此反應,但可以想象估計是怕自己余氣未消時見著了宋觀這小混球,會忍不住想掐死對方。 這樣說的話,為了避免怒氣升級,果然不見面是暫時的最佳選擇了。 而這一次裘長老一直到宋觀傷好得差不多了,都始終沒有出現,由此可以看出,裘長老這一回,果然十分十分生氣。 按理說裘長老都已經這么生氣了,宋觀怎么著都應該好好窩在他那屋子里,繼續曬魚干似的躺下去,別折騰些有的沒的。但當宋觀得知,這一段時日一直被調派到其他地方做事的無憂回來的時候,他還是按耐不住地趁著小侍女轉身給他倒茶的功夫,不作聲響地就這么翻窗跑了。 其實宋觀也還沒想好找到無憂之后要具體問些什么,他想問問無憂這回被罰了什么,身上疼不疼,現在身上的傷是否好了;他也想問喬家那個小孩子的事情,可是不知道從何問起。他所知道的關于“喬明”的事情,都是許多年后那個已經長大了的“喬師弟”身上發生的事情,而師弟曾經經歷過什么,他全都不知。 宋觀一路沒有驚動任何人地就這樣一路摸到了顧長老的院子,無憂是顧長老的弟子,而顧長老如今也就只收了無憂這么一個弟子,是以這偌大的院子里,空蕩蕩的也就只住了兩個人。 這幾年來,宋觀內力的提升速度就是開了掛,并且也是因為他這些年在裘長老眼皮子底下,偶爾腦抽一下,想做些什么裘長老不許他做的事,便需得偷偷摸摸地溜出去。 所以他這一手潛行的好功夫簡直是沒得說的,以至于他翻進院子里的時候,無憂竟然沒在第一時間發現。 初夏的夜晚還沒帶上往后的那種悶熱之感,盈盈月光之下,“少女”瑩白得骨rou停勻的身體,宋觀翻上墻頭時,瞧見的就是無憂這樣的一個背影,“她”正拿著木勺舀水澆在自己的肩頭,黑漆漆的頭發沾染了水濕漉漉的披在“少女”的背后,盤曲纏繞地裹著了那一具雪白的身軀。 原來只黑與白兩種顏色,也能鮮艷成這副樣子,宋觀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翻上墻會看到這樣的畫面,少女飽滿的軀體像驚雷一般在眼前乍現,他驚得“啊”了一聲。 然后回應他這一聲“啊”的,是迎面飛來的一個來勢洶洶殺氣騰騰到了極點的厚實木桶子,倘若不是他下意識的反應夠快偏頭躲了過去,那么,估摸著這會兒被砸得腦漿四溢直接躺地上嗝屁了的,就是他了。 無憂在丟出木桶的間隙,已是一把卷了擱置在一旁的一堆衣服里頭的外袍披在自己身上,白皙修長的腿依然露在外面,只是這雖不是完全裹嚴實了,但好歹該遮的地方全都遮住了:“什么人在那里!”她抬頭看向墻頭的方向,凜聲問出這句話,聲音冷得幾乎同冰渣一般,飽含無盡殺機。 宋觀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無憂,這種冰冷尖銳到了極致的殺氣,簡直要凝成實質將人生生割裂,他一時僵直地坐在了墻頭之上,而這個時候無憂也發現了來的人是宋觀,“她”一時怔住,也維持不了片刻前充滿殺意的樣子,就這么呆呆地將宋觀看著。 兩人一個傻坐在墻頭,一個傻站墻頭之下。 天上圓月一輪,月光清明得仿佛是流水,就這么傾瀉而下。無憂赤足站在泥土的地上,手足無措地將宋觀看著。也是這一段距離,隔得不算遠,也沒得近。但恰恰好的,足夠宋觀看清了無憂于匆忙間,未能將衣服拉扯好以至于露出的肩頭上的紅色胎記。 是殷紅的顏色,像彩筆涂繪,也像剛涌出的鮮血,就這么勾勒出一只蝴蝶形狀,仿佛將要振翅而飛,卻依舊停息在那雪白瑩潤的肩頭。 “喬望舒?!” 宋觀完全不能置信,而無憂臉上的血色,隨著這一聲名字的喊出,瞬間褪得干干凈凈。 第101章 第八彈 主角受不在服務區 綠樹濃蔭,夏日時長,小侍女候在門口,外頭有顧長老通報。 近來小侍女一直表情也是有些愁苦,約莫是隨了這幾日教主的心情。前些時候,教主在她一個分神沒有注意的空兒就悶聲不響跑了,之前半點山水未顯,她魂飛魄散地以為教主任性地開始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嚇得她臉都青了,結果還沒等她想出什么應對措施來,教主就自個兒轉了回來,也不知到底遇著了什么,自打出去一趟之后回來,便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 此一刻顧長老來了,小侍女忙打起精神,只手撥開了珠簾,等著顧長老進去。倒是顧長老進去之前,腳步微微頓了一頓,秋水眼瞳看過來,卻是問的她:“教主近來,可還好?” 小侍女忙伏了伏身,回道:“教主身上的傷是好得差不多了,只不過……”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近日來心緒并不佳,也不知是為了何事?!?/br> 顧長老“唔”了一聲,得了這一句提醒,便進門去了。 她進了門,見著了宋觀,也沒有拐外抹角,就這么直白地:“教主,屬下這次過來,其實是有一件事想問你?!?/br> 宋觀在顧長老進門的時候是正在看書,聞言也沒動,他應該是心思不在書上的,但就保持著看書的姿態,不咸不淡地一句:“說吧?!蹦┝?,補了一句,“正巧我也剛好找你有事情要說?!?/br> 別看宋觀一直被裘長老各種虐得抱頭鼠竄,一副教主尊嚴全無的樣子,但那都是早些年的事情了,近些年裘長老要打他罰他,也不會在人前表現得太過分。 宋觀這么些年還是當教主當得不算差的,特別是氣勢上,尤其是像現在這樣臉上沒什么表情的時候,那模樣真的還是挺唬人。 顧長老見著宋觀這么個表情,心里頭“咯噔”了一聲,想著肯定教主是知道了無憂身上的事情,但具體是什么事情,教主了解到什么程度,又是為了哪一件生氣,她卻是不知道的。 然而不管教主到底是心里怎么想的,她此回來了,可就必須得把這事情說明白了,所以抬頭覷了一眼教主的臉色,顧長老琢磨了一會兒之后,依舊按照原本計劃的那樣說道:“是關于無憂的?!?/br> 心里過了這么多彎兒,顧長老開口的聲音,依然是平日里非常平靜鎮定的樣子:“屬下聽聞,教主你同無憂兩個人前些日子見過一次,可是自從那次見過之后,你們兩個狀態便都不太對勁。屬下也覺得屬下這的確是多事了,可還是想來問問,這到底是發生什么了?” 之前一直都是一副低頭看書模樣的宋觀終于是抬頭看了顧長老一眼,“顧長老你多事不多事我可不知道?!彼x擇性地忽略了后面半個問題,只是合了手上的書,神情平靜地朝對方扔出一個“信息炸彈”,“無憂其實就是喬望舒是嗎,你為什么不說?我現在已經知道了?!?/br> 顧長老:“……” 宋觀繼續淡淡道:“我就是奇怪,既然無憂是喬望舒,那他也是個男孩子,顧長老為什么就將無憂這么多年一直裝成了姑娘的模樣?” 顧長老:“…………………………” 這一場談話剛一開始,顧長老就被出乎意料地炸了一臉,她簡直不知道該拿出什么表情來面對跟前的小教主。 “這事說起來,”顧長老一臉尷尬,“很復雜……”這解釋起來太麻煩,而且她也不愿意說,只好顧左右而言他,“無憂最近情緒一直很低落呢?!?/br> 宋觀說:“是嗎?” 顧長老道:“教主是擔心無憂是喬家的人所以會對圣教不利嗎?” 宋觀沒說話。 顧長老道:“恕屬下多言,但倘若只是這個緣故的話,教主大可不必顧慮。十年前教主救下無憂之后,這世上就只有無憂沒有喬望舒了。便是這些年屬下將無憂打扮成姑娘的模樣,他也是為了教主才委曲求去地忍下了的。屬下作為旁觀者,看了那么多年,教主在無憂心里的位置,恐怕比旁人都要重要得多的多,甚至無憂將教主看得比他自己都要珍重。屬下對此絕無半點夸大——哪怕教主是即刻叫無憂去死呢,他也絕對不會多說一句就自己動手的?!?/br> 屋內的臥香盒里焚著沉水香,那是一種極為清冽冰冷的味道,顧長老放輕了聲音:“教主你還記得三年前無憂傷得特別重的那次嗎?這事無憂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可是屬下是知道的。教主是不是每年新年的時候都會送給無憂一個玉雕的小動物?” 顧長老虛空里比劃了一個形狀:“那么大,我還記得那一年是一只百靈鳥的樣子。無憂那次去出任務的時候,便帶著那只玉雕的百靈鳥,后來那只百靈鳥叫對手摸去了,那個對手就拿著那只百靈鳥威脅無憂說,‘你若是過來,我就將這塊玉給捏碎了’?!?/br> 宋觀閉了閉眼。 顧長老道:“很好笑吧,但那時無憂真的就聽話不動了,那人讓他扔了劍他就扔了,那人讓他站著不許動他就當真不動了。教主你給他一年一個的玉佩,他每一個都看得這么寶貝。我那時候就覺得,他是傻的?!?/br> 顧長老輕聲說道:“其實每年一個的玉佩,這幾年下來也有很多個了,就算碎了一個也不打緊的吧?——教主,這話雖然對你不敬,至少屬下是真的這么覺得的。而且哪怕是碎了,事后若是他再向教主你來要,教主你不是會不給的人。不是嗎?可他就是這么傻,傷得這樣重,就是為了一個玉佩,而且誰也不說,就這么自己一個人悶著……” 半開的窗前掛了一盆垂笑君子蘭,那花葉經日光一照之后的黛色斜影,便正好映在宋觀的臉上:“顧長老,”宋觀打斷了她接下去想說的話,光與影的交錯里,顧長老反而看不清宋觀此刻的神色,她聽到宋觀靠著椅背,聲音被壓得低低的,“我大概需要一個人先靜一會兒?!?/br> 兩日之后無憂被宋觀叫去了房內談話,具體談話內容除了當時之人其他人再不可得知,裘長老知道之后為此還又發了一通大火,然而接下來誰也沒想到的是,三個月之后,無憂竟然直接叛出圣教,對外宣布自己其實是已被滅門的那個喬家的喬小公子,喬望舒。 前頭宋觀和無憂私談惹得裘長老發怒,而這一回便該輪到是顧長老發怒了。這真是臉打得啪啪啪響,她之前還跟教主保證無憂忠心耿耿絕無二念,結果無憂現在就直接叛出圣教。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顧長老直接一巴掌拍碎了一張桌子,臉上的神色難看得連鍋底都不如。 一時江湖上炸開了鍋,無憂說自己是喬家的小公子,眾人并不信他。喬家的望舒公子,雖然聲名并不在外,但和喬家熟識多有走動的人,的確是知道這么一個人,哪怕再神秘,總歸也是見過一面,而顯然,那喬家屋里養病的喬小公子,根本就和眼前的這位長得完全不一樣。這是第一點,而除了這一點之外,還有一點,那就是無憂他當真是無論臉型身形還是聲音都像是一個姑娘,實在讓人無法人相信他是個小公子,除非脫褲子,這是第二點。 于是一切弄得像是一場荒誕的惡作劇一樣,偏偏無憂武功高得不像話,說不過人的時候直接一拳頭將人揍翻在地,至今為止,還沒有哪一個仗著自己武藝高強上去挑釁的人,還依然站著沒“喬望舒”被揍暈過去的。 此人年紀輕輕能有此般武藝,著實叫人心驚。眾人就像是看霧中花一樣,看不明白這到底是個什么展開,而雖則大部分人都是不大相信,卻是有一個人相信得很,而且相信得無比堅定,那是當今武林盟主的獨子,杜承宇,杜公子。 這下可熱鬧了。 尤其是杜公子綴在那自稱是喬望舒的人身后,一副巴巴的護花使者的樣子,而他的父親杜盟主對此持堅決的反對態度,這當中關系混亂,似有無數八卦可循,也是叫人津津樂道,一度列為最佳飯后談資。 之前的那一樁喬家滅門慘案之后,這江湖上的勢力已是一片大亂,如今渾水一攪,便是亂勢更顯。 誰也沒明白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喬小公子是個怎么回事,但因為沒什么利益沖突——他那兒就一個人,就算頂著已被屠殺殆盡的喬家的名號,又能如何?死者已死,又不會從棺材里跳出來跟人爭什么。只是誰都沒有想到,這個近日來新鮮出爐的喬家小公子,竟然在諸人都沒猜測出他到底這么做,是為了什么的時候,就那么轉頭孤身一人地殺上了魔教的扎根之地! ——這人真是不要命了,圖什么??? 月如弓,秋夜白霜,圣教這一個晚上嘈亂的一片。遠遠的就能看到山上火把燃起,像鬼火粼粼。這一片的鬧騰里,宋觀頂著安坐在房中的假象,倒是不慌不忙地趁亂溜了出去。也虧得這幾年磨練,他的身手畢竟也是很好的,至少讓他沒驚動旁人的,就這么打暈了平日里,那一干一直不露聲色不近不遠地跟在他身后的影衛。 宋觀在等。 他一直在等無憂。 為了能讓無憂相對一路不至于太艱難,他還想盡一切辦法,在之前的時候,就找了各種各樣無可辯駁的理由,把顧長老等一系列武力值比較高的人給外調著調開了此地,但是裘長老還在教中,不過這不是宋觀不想調開他,而是沒辦法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