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裴咎掃了她一眼:“別想那么多?!?/br> 就她這樣的一個小姑娘,還想掏空他的家底?做夢去吧。 裴咎給她拿著打包好的衣服,又去了另一家店給她買了幾雙鞋,買了兩支簪子。 鞋子合腳,凝兒就直接穿上了。 買簪子的時候,凝兒順手就拿了一根細細的銀簪,簪頭是一顆綠瑩瑩的玉,摸起來也舒服。 她只是摸了摸,就放下了。 裴咎在大山里住,不是個什么有錢人,她不能仗著裴咎老實,就拼命的花他的錢。 裴咎道:“你喜歡這根簪子?” 凝兒搖了搖頭:“一般般,我還是喜歡木簪子,老板娘,我要這一根?!?/br> 凝兒拿起了一根木頭做的簪子。 老板娘端詳著裴咎,又看了看凝兒,小娘子臉蛋臟兮兮的,不過五官倒是很美,一雙眸子勾魂奪魄,一看就是招人疼愛的。 老板娘笑道:“小娘子,你這么年輕,買個木簪子不適合,這支銀簪多漂亮,只要五兩銀子?!?/br> 裴咎道:“就要這支銀簪吧?!?/br> 他也覺得,這里擺放的木簪太過老氣,不怎么適合凝兒。 凝兒笑嘻嘻的對老板娘道:“三兩銀子?!?/br> 老板娘道:“三兩銀子?不賣不賣!你看簪子上的這塊翡翠,水靈靈的,只是翡翠都值三兩了!” 凝兒把簪子放下了:“那我們不要了,裴大哥,隔壁也有家首飾店,我們去隔壁?!?/br> 老板娘本來看裴咎氣度不凡,是個出手大方的,沒想到這個小娘子居然這么摳,居然還討價還價。 老板娘道:“算了算了,三兩賣給你,這是我第一次做虧本的買賣?!?/br> 凝兒把頭發攏了攏,用簪子固定住,回頭看了一下裴咎:“好不好看?” 裴咎不說話。 臟兮兮的小臉,有什么好看的。 兩人走了出去,路旁有賣桂花糕的,凝兒聞到了香氣,眼睛瞬間亮了:“裴大哥,我想吃!” 裴咎看了看她的兩雙手:“你的手這么臟,怎么好意思吃東西?” 凝兒笑著道:“那你喂我呀?!?/br> 裴咎給她買了桂花糕,用油紙包著:“慢點吃,別噎到了?!?/br> 凝兒道:“你不吃嗎?” 裴咎才不喜歡這種甜膩膩的東西。 兩人在街上走著,裴咎又買了一頭小毛驢,他不情愿背著這個女人回去。 凝兒實在是個壞女人,萬一他把凝兒背在了身上,走到一半她蓄意勾引,摟著他不放怎么辦? 小毛驢雖然不算很高,凝兒卻對裴咎伸出了手:“裴大哥,你抱我坐上去?!?/br> 裴咎冷著臉道:“自己坐,坐不上就走著回去?!?/br> 凝兒只好自己坐在了小毛驢的背上。 此時,天色自己暗了,天上有一輪圓圓的月亮。凝兒和裴咎在月下行路。 因為月亮太明,樹的影子投在了地上,黑壓壓的一片。 在買小毛驢的時候,裴咎給凝兒買了一包栗子糖,凝兒口中含著糖,仰臉看著月亮:“今天是七月十五呢,是鬼節,裴大哥,你說我們會不會在路上撞鬼?” 裴咎冷哼一聲,沒有理會她, 撞什么鬼,他倒是覺得凝兒像是一只鬼。 凝兒走了半天也累了,摟著小毛驢的脖子,顛顛簸簸的睡著了。 等到了山上,裴咎推了推凝兒:“已經到了,醒醒?!?/br> 凝兒眼睛也不睜:“我好困,裴大哥你把我抱回去?!?/br> 裴咎到:“你再不下來,我就丟你一個人在這里,我去回房了?!?/br> 凝兒終于睜開了眼睛。 裴咎其實不明白,她一個小姑娘,心怎么就那么大,幸好遇到的人是他,換做其他的男人,她這樣的性格,肯定被人給掐死了。 凝兒從小毛驢上跳了下來:“好吧,大哥,你還沒有吃東西,先去做點飯吃吧,我不吃了,我去湖里洗個澡?!?/br> 山上有一個湖,下山的時候凝兒就看到了,水質很好,她想去洗一洗身子,換身干凈的衣服。 第4章 裴咎點了點頭:“好,你去吧?!?/br> 凝兒抱著一身嶄新的衣服過去了。 月色如水,凝兒脫了衣服和鞋子,她試探性的將腳伸進了水中。 凝兒玉足玲瓏,月下更顯皎潔,水是冰涼的,她緩緩入了水中。 長發被水浸透,越發顯得烏黑,凝兒手捧了一汪水,洗去了臉上的灰塵。 她肩膀上的傷痕越發深了,輕輕一動,便是錐心刺骨的疼痛。 凝兒嘆了口氣,道:“這個便宜哥哥,居然把我打成這樣,要了我的命,他也不會有好下場?!?/br> 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凝兒覺得疼痛緩解了幾分,她今天是真的累了,不過,上山下山的路,四周的風景,凝兒已經牢牢的記住了。 她稍微泡了一會兒,將衣服換了,就回到了住處。 裴咎也吃過了晚飯,凝兒頭發濕漉漉的,她穿著鵝黃色的衣衫,頭發雖然不滴水,但是卻有幾分潮意。 裴咎道:“你在床上睡,我睡地上?!?/br> 凝兒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呀,這是大哥你的家,第一個晚上,我身子不方便,就在床上睡下了,今天我精神狀態好了,你睡床,我睡地?!?/br> 裴咎寒聲道:“還有你不好意思的事情?” 明明臉皮那么厚,在外面喊他相公都喊出口了,怎么還有她會不好意思的事情? 凝兒最愛做當了婊’子立牌坊的事情,矯揉造作慣了,一時之間總是恢復不過來。 她道:“畢竟是姑娘家嘛。我臉皮薄,大哥,你真不睡床上?” “真不睡?!?/br> 凝兒脫了鞋上床:“那我就睡覺了?!?/br> 裴咎在地上睡,地上鋪了一層墊子,他之前行軍打仗,也吃慣了苦,并不是什么弱不禁風的王孫公子,怎么睡都睡得著。 凝兒一大早上就醒了,裴咎在一旁做飯,她就乖乖的坐在一旁看著。等吃過飯,裴咎道:“我去打獵,白天不回來了,你老老實實的別亂跑,山里有狼有老虎,你進了大山就找不到回來的路了?!?/br> 凝兒乖乖點了點頭:“好!” 裴咎又道:“鍋里有飯,你中午餓了直接吃?!?/br> 凝兒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了!” 裴咎道:“那我就離開了?!?/br> 等裴咎走了,凝兒把小毛驢給牽了出來,小毛驢皮毛是灰褐色的,看起來瘦瘦的,性格倒是挺溫馴,凝兒把小毛驢牽到了湖邊,給它洗了個澡,將它洗干凈。 小毛驢并不樂意洗澡,凝兒往它頭上拍了一下:“給我乖乖聽話,你要是敢不聽話,明天我就把你給殺了吃驢rou!” 小毛驢被凝兒一恐嚇,氣得用蹄子去踢凝兒。 凝兒生氣了,也不留情了,兜頭給了這倔驢幾巴掌,打得這小畜生再也不敢倔,乖乖站著讓凝兒給洗澡。 洗干凈之后,凝兒把小毛驢放到太陽底下曬,草地仍舊綠茵茵的,小毛驢低著頭啃草。 凝兒也坐了下來,她把自己身上的首飾什么的都拿了下來。 裴咎真是個老實人,當時救她的時候,也沒有搜她的身,看看她身上有什么東西。 凝兒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了草地上,一個金鑲玉的長命鎖,俗氣巴巴的,偏偏還不能拿去換錢,一出手準暴露身份,再說尋常當鋪也買不起。一個赤金鑲寶的項圈,項圈也不能拿去換錢,不過項圈上墜的七顆金珠拇指大小,昨天她拽下了一顆,金珠上面并沒有任何印記,倒是能換一些銀子。 至于其他的,小荷包里有幾顆貓眼石和金福珠,貓眼石的成色還不錯,是用來逗小孩子玩或者打賞下人的,金福珠雖然也是用來打賞下人的,但不能使出去。還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用來護身用,匕首上倒沒有其他印記。 凝兒挖了個坑,把長命鎖給埋了,用匕首把項圈上的寶石撬下來,寶石留著,項圈給埋了,金福珠也埋了起來。 剩下的就只有七顆普通金珠和幾顆貓眼石,三顆鴿血石,凝兒估量著,鴿血石是極品,三顆一起賤賣能賣個兩千兩,貓眼石也能賣個幾百兩。 她在這獵戶這里住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再出去,如果她福大命大,這獵戶救了她,日后定然有說不清的好處,若她沒福氣,出去就死了,這些東西留給這獵戶也足夠一個山里過日子的討個媳婦兒過富足生活了。 凝兒把坑給埋上了,還鏟了一塊草皮鋪上,讓人發現不了。不過,這里也不會有什么人來。 忙完這一切,凝兒洗了洗手。 小毛驢身上已經曬干了。 …… 裴咎剛回到了王府,一名近身伺候的侍衛道:“殿下,南邱國車騎大將軍昨日來訪,屬下告知他您目前醉心田園,無心政事,大多時間不在府中,他說和您商討的并非政事,而是要您給他一個方便,車騎大將軍今日下午還會過來?!?/br> 裴咎點了點頭。 南邱國車騎大將軍蘇晝,裴咎前些年和他見過一面。兩人素無交往,也不知因為何事,蘇晝居然要他給一個方便。 裴咎在書房中處理了幾樣事務,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 門被輕輕敲了兩下,一名侍女在外道:“殿下,蘇將軍來訪,您……” “讓他在廳中等候片刻?!迸峋汤渎暤?。 片刻之后,裴咎出去了。 蘇晝雖是武將,卻并沒有武將的氣質,他著了一身白衣,墨發半束,鼻梁高挺,凌厲精致,為他添了幾分冷艷高傲,他桃花眼底始終含著幾分溫柔情意,唇角天然上翹,似乎帶著幾分笑。 蘇晝處處都是矛盾的,但卻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裴咎知道,蘇晝并非什么等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