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覺得呢？”蘇靜容并不接俞之舫的話，而是隨意地問道。

    “確實是個好孩子?！庇嵬麡峭高^后視鏡與蘇靜容的視線相交，淡淡地點點頭，看著就像是在附和父親的話，但是，母子倆都知道不是。

    “巧巧那丫頭也是個有孝心的?！庇嶂巢]有察覺他們母子倆的不對勁，他是個喜歡閨女的，無奈家里就五個臭小子，所以對著蘇巧巧這個侄女，也是喜歡的。之前沈俞拜托蘇靜容照看沈念池，蘇靜容才動用了關系，把蘇巧巧和沈念池安排在一起，他自然是感謝老婆的。不過夫妻間說感謝就生分了，所以還是夸侄女吧！

    蘇靜容收回視線，看著俞之舫，溫柔一笑。

    回到家，俞之舫去洗澡，蘇靜容敲開了俞望樓的房門。俞望樓顯然也在等她，兩人坐定，蘇靜容淡淡開口:“確定了？”沒說什么確定了，但是母子倆都清楚。

    俞望樓并沒有打算藏著掖著，即使現在八字還沒一撇，他也不會否認，確定了就是確定了，沒什么好否認的。

    “你知道他們不會同意的?！眱鹤与m然沒說話，但是當媽的也知道兒子的性子。她也沒表態，而是提出了問題的關鍵。他們不會同意，這個“他們”的范圍很廣。先不說俞家人會是個什么態度，起碼沈初和今天看到的那位何家幺子就不會同意。即使何然今天的態度還算不錯，但是當年鬧出的那一出，俞家老大親自登門去何家說明情況，雖然兩家不至于為兒女情長交惡，但是這么多年，也是沒有任何交集，可見何然對俞家是個什么態度。至于沈初，想到這些年俞家兄弟幾個對他的刁難，人家又不是犯賤，怎么會愿意閨女受苦。再說，他現在還做不了沈念池的主兒。

    “那又怎樣！”俞望樓直視她的眼睛，語氣平淡，但也霸氣十足。他在知道自己對沈念池感興趣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些。當時他完全可以讓自己放下的，畢竟剛開始還只是感興趣罷了，但是他就是這么放任自流了。比起這些可想到的困難，他更在乎的是沈念池帶給他的?？烊甑娜松洑v，對他來說就是平平淡淡的，即使外人再怎么追捧他天縱奇才，他也沒覺得自己的人生走多么波瀾壯闊，所以，當那個姑娘闖入了他的人生，不，應該是自己闖入了她的人生，俞望樓摸摸鼻梁，當初的痛感似乎還在，他覺得自己不能放手，不然，他也許再也遇不到能夠撥動自己心弦的人兒了！

    蘇靜容看他一眼，完全明白他的心思，也就不再說什么了。拍拍他的肩膀:“早點休息?！鞭D身走了。

    俞望樓看著合上的房門，并沒有覺得自己壓力減輕。母親不說話，并不代表她同意，相反，她知道她反對也沒什么用，所以，她不會再插手。只是，比起她的反對，顯然俞望樓要過的關口太多，所以蘇靜容會看著他，也只是看著他。

    蘇靜容剛回房，就見俞之舫沖她招手:“媽找你呢?！卑咽謾C遞過去。

    蘇靜容沒問是哪個媽，看著俞之舫去了書房，這才開口:“媽?！甭曇袈犞行┢v。

    “跟小樓談過了?！碧K老太太語氣還是那么溫和。

    “嗯?！碧K靜容并沒有驚訝，自己是母親手把手教大的，她都能看得出，更何況是母親了。

    “都說什么了？”

    “還能說什么，兒大不由娘！”蘇靜容的語氣里帶著點氣憤，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雖然俞望樓從小就是個主意大的，但是這找兒媳婦的事兒，事關兒子一輩子的幸福，她又怎么會不生氣呢！她也沒要求什么門當戶對的，只要家世清白就行，只是，難道是自己要求太低了，她兒子才選了這么個！她也不是看不上沈念池，光看著小姑娘，她其實挺喜歡的，如果她不是俞家的媳婦，有這么個兒媳婦，她也覺得不錯?？蓧木蛪脑谶@里??！以沈、俞兩家的關系，不用想，她都頭疼！

    “兒孫自有兒孫福?！崩咸珱]有安慰，也沒有勸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算是表態了。

    “媽！你??？”蘇靜容聽出了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竟然不反對，不僅僅是不反對，顯然還是支持的！

    “難道你想看著那孩子打光棍，自己的兒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再說，那姑娘是個好的，就是歲數小了點，還是咱們占便宜了?！崩咸匀皇侵С值?，自家外孫的性子，她是摸的透透的，看準了就不會撒手，這點倒是像她。至于什么身份啊，什么糾葛的，她都能嫁到蘇家來，還有比這更難的！況且今天看到的姑娘確實是個好的，如果不是外孫先看上了，她也不是沒想過借著蘇巧巧的名義，多多接觸她，畢竟蘇家長孫媳還沒人呢！

    “可是家里這邊……”蘇靜容還是不想讓兒子吃苦，反正阻攔太多。

    “行了，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崩咸浪€是不同意，也沒勸:“人家姑娘可是沒看上你兒子呢！”重點在這兒??！人家姑娘根本就沒這個意思??！你就先找好借口了，有什么用！

    “呃?！碧K靜容這回是無話可說了，確實是，她在這里杞人憂天，關鍵是人家姑娘根本就沒看上她兒子，所以她才更糾結。如果是那個姑娘對她兒子感興趣，她還可以說她是別有用心，什么打著復仇的目的之類的，總能有理由反對?？墒?，現在明顯是她兒子想勾搭人家姑娘，她又能說什么！

    “行了，別瞎cao心了，小樓自己有數呢，你別跟著搗亂就行?！崩咸蜻@通電話，除了表態，就是告誡她閨女別想岔了。雖然知道閨女聰明，但是也怕她關心則亂，別一不小心出了昏招，到時候就麻煩了！

    “媽，我又不傻！”蘇靜容聽出了老太太的警告，覺得有些好笑。什么甩支票之類的，那完全就是電視劇的片段，段數未免太低了！

    “傻不傻也不是你說了算的?！崩咸刹凰煽?“你就當不知道的?！?/br>
    “嗯?！碧K靜容知道，現在還不是把事兒攤開來的時候，畢竟沈念池那邊根本沒有回應，現在捅出去，只會跟沈初交惡。所以，一切還要看那姑娘的意思。

    “行了，早點休息吧！天塌不下來?！崩咸f完就掛了電話。

    “怎么樣？”蘇家老爺子就坐老太太對面聽著，不過他一直沒說話。

    “小容那丫頭??！”老太太沒說全，但意思明顯?！案奶烊ビH家那里坐坐?！?/br>
    “嗯?！崩蠣斪狱c點頭，同意了。幾十年的夫妻了，他自然是相信妻子的。至于沈念池的身世，這世間有什么跨不過的坎兒吶！跨不過去，只能說明不愿意跨過去罷了。拉著老妻的手，兩人慢悠悠上樓了……

    ………………………………

    “倒是沒想到，那位老太太竟然這么厲害?！碧K家人在說沈念池，何然也在跟沈念池說蘇家人。沈念池聽著老太太的豐功偉績，確實是讓人敬佩的。又想想蘇巧巧，呃，好吧，她不該想的。

    何然看著她沉思的樣子，輕輕敲了她的腦袋:“想什么呢，趕緊喝了?！焙稳惶匾庾屓藦闹袞|弄回來的核桃，用熱水泡了去皮，曬干后用石臼慢慢搗成細末，加了一點粘米粉和砂糖，放在砂鍋里煮至粘稠。一大堆核桃，就得了兩碗核桃糊，補腦安神，正是適合學生喝的。

    沈念池接過來喝一口，入口香滑，瞇起眼睛，很是享受。

    “你這學期功課是不是多了？”何然沒怎么上過大學，雖然他有大學文憑，但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不過他的成績確實是高的，畢竟從小耳濡目染，經濟學的東西對他來說，完全是家常便飯。

    “還好，就多了兩門選修課?！边@學期可以選修別的專業的課，沈念池選了一門俄語，一門心理學。當然，選修課，也不可能學到太多專業的東西，但是聽說那位教俄語的老師曾經在俄國住過幾年，而且之前上課有講到俄國的飲食文化。她對西餐的了解只能算是淺薄，所以有機會加深認識，也是好事。至于心理學，她還挺感興趣的，嗯，算是學著玩吧。

    “哦?！焙稳稽c點頭，沒說什么，不過沈念池覺得她家師哥好像并不是隨意問問。只是他不說，她也就沒問，繼續喝核桃糊了。反正，師哥不會害她就是了！

    第138章 蓼花糖與改變

    沈念池是在開學第三周才看到穆池的。倒不是她故意疏遠穆池，而是穆池的店一直都沒開門，直到周三的時候，蘇巧巧要出去打牙祭，她才看到他的店鋪開門。既然開門了，她們也就進去了。穆池的店還是很有人緣的，聽著有客人抱怨老板不敬業，沈念池倒是替他高興。能被客人惦記著，是身為廚師最大的榮光吧！

    “好久不見！”穆池的目光有些復雜，各種情緒一閃而過，讓人抓不住。

    沈念池跟他對視，淺淺一笑:“好久不見?！?/br>
    一個是感嘆句，一個是陳述句，一個感嘆號，一個句號。語言的魅力就在這里，明明是一句話，卻可以百轉千回成萬千風情，當然，穆池自然是不喜歡這種風情的。

    “坐吧?！蹦鲁厣钌羁此谎?，才招呼她們入座。

    看著他轉身去了后廚，袁梅湊過來小聲地說道:“他有點奇怪?！钡共皇撬P注穆池，實在是他看沈念池的目光比之前有很大不同。之前的眼神是明亮而誠摯的，還帶著點似露非露的情意。而現在，確實復雜地讓人看不清。袁梅皺皺眉，覺得有必要提醒沈念池，總感覺這種突然的變化并不是好事。

    “沒事?！鄙蚰畛負u搖頭，示意她別擔心。她大致能猜到穆池改變的原因，畢竟事情發生了就不能掩蓋，即使池家已經在秦川消失了二十年，但是該知道的總會知道。至于穆池知道之后會對她有什么看法，她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果穆池會因此而疏遠她，她會尊重他的意見，畢竟友情是相互的。如果他不在意，那就還和之前一樣?，F在是穆池的適應期，她會給他時間，時間會證明一切，時間也會表明一切。

    所以，飯后，沈念池也沒打招呼就離開了，當然，這回她是付錢了的。

    服務員有些糾結地看著手里的現金，磨磨蹭蹭地去后廚找老板了?！澳赂?，那個……”

    穆天恒收回視線，看著他手里攥著的錢:“收著吧！”語氣里透著頹然。

    沈念池原本以為要等很久，結果周五她準備去何然那里的時候，接到了穆池的電話:“我們談談吧！”穆池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好?！鄙蚰畛貟鞌嚯娫?，然后又給何然說臨時有事，晚點再過去。

    “怎么了？”何然并不放心，沈念池是個很有計劃的孩子，這種臨時改變行程的事兒，她很少會做。

    “穆池可能知道mama的事兒了?！鄙蚰畛夭⒉浑[瞞，至于提到池云。自從那次她跟何然談過之后，池云就不再是他們之間的禁忌了。他們做菜的時候，何然偶爾想起他跟池云以前的趣事，還會講給她聽。所以，沈念池對mama的了解越來越深了，池云對她來說，不再是一個名字，幾張照片，一本筆記，而是越來越鮮活靈動的生命。雖然那個生命已經劃過天空，消散在了她還未對這個世界有感知的時候，但是她感受到了她的美好、漂亮、溫柔、寬容，當然，她也感受到了她對她的愛，這種愛并不會因為生命的無常而蒼白，反而因為這種遺憾而更加深沉，所以，她現在就感受到了這種深沉，她有太多人在愛著她！

    “哦?！焙稳徽Z氣沒什么變化，倒不是他不擔心沈念池，而是他不覺得穆池知道池云的事后，有什么理由來傷害沈念池。不過是個冒名頂替的貨色罷了，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他連穆天恒去見沈念池都不擔心，更何況是穆池?！罢f完了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br>
    “嗯?！鄙蚰畛卮饝?。

    穆池沒找什么地方，直接掛了歇業的牌子。沈念池到的時候，就見他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發愣?！澳銇砹??！甭牭介_門聲，穆池轉過頭，跟她打招呼。

    沈念池坐到他對面，那個桌上放了壺熱茶，還有一碟子小點心?！皣L嘗，秦川的特產?！蹦鲁匕训油@邊推推。

    沈念池看著圓鼓錘狀的點心，金黃的表皮上均勻地沾滿芝麻和砂糖，沈念池知道，這是蓼花糖，以糯米為主料，配以黃豆、白砂糖、飴糖、豆粉、蜂蜜等，經過二十多道工序制作而成的秦川小吃。池云的筆記里有寫過，她離開秦川之后也曾試著自己做過，只是總覺得不是家鄉的味道。所以，也許當年mama離開秦川是有怨的吧！

    沈念池慢慢地吃了一塊，松、甜、酥、脆、香，確實好吃。

    穆池就這么看著她吃，目光如炬，看她吃完，遞給她花茶，秦川特產的三炮臺，菊花、桂圓、葡萄干、紅棗、枸杞、冰糖混合而成。

    沈念池接過來喝了幾口，然后抬起眼眸，看著穆池，沒有羞澀，沒有躲閃，就這么坦坦蕩蕩地回看著他。

    穆池在這樣的眼神中敗下陣來，不知怎的，嘴里泛著苦澀，明明茶水甘甜。

    沈念池并不催促他，知道他現在一定心緒繁雜，就這么等著他開口。

    穆池想起了父親珍藏的那張照片。過年的時候，他趁機打探了有關池家的消息，也許是父親有意為之吧，所以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他都聽到了。這么多年一直奇怪于父母之間太過平淡的關系，他也得到了答案。知道那些舊事的時候，他是憤怒的。這種憤怒不僅僅是對著穆家，也有對著眼前這個女孩的母親。是的，他是怨著池云的，即使他知道穆家做的不對，他就是為了自己的母親覺得氣憤。明明陪著父親的是母親，而父親心里掛著的一直是另一個人。所以他去找了父親，第一次指責自己的父親，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張照片。

    亭亭玉立的女孩，兩股粗粗的辮子，笑容純凈。在那樣的笑容里，在父親平淡的敘述中，穆池知道，自己是在遷怒。

    穆天恒是池海大師的關門弟子，穆天恒入門的時候，池家就只有池海大師和池云兩個人了。穆天恒比池云大四歲，也算年紀相當，池大師選他，也是有招婿的意思。剛開始的時候，穆天恒年紀還小，并不明白其中的復雜，所以待池云很好。直到他慢慢長大，開始在外行走，自然聽到了各種或尖酸或挑撥的聲音，然后少年的自尊心就這么發作了。

    池海大師自是看出了他的冷淡，也沒多說，直至他臨終之前叫來了曾經跟自己學藝的沈崇，穆家這邊就徹底炸鍋了。穆天恒看不上自家人的蠅營狗茍，也怨恨師父對他的隱瞞，所以在沈崇要帶池云離開的時候，他是贊成的。他覺得只要池云離開了，他就不用再背著入贅的身份，他就可以坦坦蕩蕩的立身，所以他就這么看著池云離開了秦川，看著秦川池家凋零。

    少年不知愁滋味，所以他天真地以為隨著池云的離開，壓在他頭頂的大山就會搬開，但是，現實就是這么地殘酷。池云前腳離開，穆家人接著就把他拱了出來。沒了池云這個籌碼，他們只能借用他這個池海大師關門弟子的名頭，來搶占地盤。他不想答應，卻不得不答應，所以他被迫去拉攏人脈，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顱，出賣自己神圣的婚姻，然后，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看到那張照片，悔恨不已。他知道他錯了，他對不起師父，也對不起師妹?？墒?，這聲對不起卻沒人會聽了。師父已經在冰涼的地底，而師妹，已經遠走他方，不知何年何月才會再相見！

    這就是關于穆天恒的故事，簡單而又復雜，充斥著人性的善與惡，充斥這世間的喜與悲。穆池雖然看不到父親的神色，但他知道，他的心在滴血。所以他不敢再問，問池云的后來，問沈念池的身世，然后他就帶著疑問，帶著悲傷，帶著憤怒，帶著愧疚，帶著他沒法說出的千千萬萬種思緒回到了京都，來到了她的面前。

    “對不起！”穆池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除了抱歉，他不知道用什么樣的語言來表達他的歉意，還有他父親的歉意，還有穆家的歉意，這歉意是對著沈念池，對著池云，對著池海大師，也對著秦川池家的百年榮華。

    沈念池看著他緊緊攥著的雙手，愣了一下，微微搖搖頭，聲音似是從遠方傳來:“這并不是你的錯?！彼阅悴恍枰载?。

    兩個多月前，也有個人坐在她對面跟她說抱歉，相似的容貌，同樣的愧疚，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沒有回答，不是默默接受，而是用沉默表示拒絕。

    有些人不需要被原諒，因為原本他就沒做錯什么，所以不該被遷怒。有些人不能被原諒，因為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她從來不是圣母，但她也分得清是非，所以，就這樣吧！

    第139章 玲瓏玉心與老爺子們

    “念念，想什么呢！”何然拿著筷子輕輕敲了沈念池的額頭:“好好吃飯?！?/br>
    沈念池回神，看著眼前的飯碗里摞成了小山堆，沖著何然笑笑，然后認真吃飯。

    晚飯后，沈念池要去洗碗，何然把她推到一邊:“洗碗的活兒不是女生該干的，傷手?！边f給她一塊干凈的棉布，然后挽起袖子開始洗碗。沈念池就站在他身邊陪著，一個洗，一個擦，很快就收拾好了。

    “說說吧，你們兩個都聊什么了?！焙稳蛔谏嘲l上，倒了杯果汁給沈念池。他下午去接她的時候，就知道她情緒不對，后來吃飯的時候，又見她發呆，自然是要問的。

    “沒說什么，他給我道歉呢?！鄙蚰畛馗C在沙發里，雙手握著杯子，神思不屬。

    “歹竹出好筍，穆天恒倒是好福氣！”何然的話里滿是嘲諷，嘲諷的是穆天恒，也是穆家。至于穆池，他自然是不喜歡的，他就是這么任性，就是會遷怒。不過他也沒說穆池什么，他知道他家閨女是非分明，所以，自然不會在她跟前說穆池。

    沈念池倒是沒接話，慢慢喝著果汁。

    何然不喜歡看她不開心，當然，更不喜歡她因為個臭小子不開心，所以轉了話題?！跋轮芤煌砩嫌惺聠?？”

    “沒有，師哥有事？”沈念池感覺到了他的不爽，打起精神來。

    “嗯，有幾位老先生要過來，你也見見?！?/br>
    “老先生？”沈念池看著何然，有些疑惑。

    何然沒說是誰:“你來了就知道了?！?/br>
    ………………………………

    來的老先生們自然不是普通人，沈念池跟在何然身后，看見幾位白發蒼蒼的老爺子，當中一人卻是見過的，之前比賽的主評委區昊大師。

    “小何，你這地方可真不錯??！”區昊大師一馬當先地走過來，笑著說道，看見沈念池，瞇瞇眼:“小姑娘，咱們又見面了?！睉B度親近。

    “區大師好！”沈念池恭敬地問好。在這里看見區大師，再聯想他之前為自己背書，也是知道肯定是何然拖了關系。

    “這個小姑娘是？”區大師認識沈念池，別的自然是沒見過的?？匆娝诤稳簧磉?，還跟區昊認識，也是好奇的。

    區昊沒等沈念池開口，就給她介紹:“這個是小何的師妹，沈念池，小姑娘手藝不錯?！?/br>
    其他幾位老爺子交換了眼神，怪不得會無緣無故地請他們過來呢，這是為了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幾位老爺子看著沈念池柔柔弱弱的身子，雖然心里懷疑，但是沒說話，反正都來了，待會自然會明白。

    何然請眾人進去，沈念池坐在一邊給老爺子們泡茶。

    區昊看她的架勢，倒是更滿意了:“你倒是舍得！”話卻是對著何然說的，光聞著味道就知道，這普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