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
“去吉丘?!眴號|陽舔了舔牙,目光斜向窗外,猶豫再三,淡聲說:“王雪芽在今天上午的賽前訓練中受傷。鄭西元打電話說,人已經送去吉丘了,讓我去一趟?!?/br> 池月脊背一僵,猛地坐直身體。 她盯住喬東陽,許久沒有說話。 喬東陽吸一口氣,握住她的手,發現她掌心冰涼,眼眸不由一沉,“池月,你別這樣。只是受傷……” 池月:“怎么會受傷?傷得很嚴重嗎?她都沒有給我打電話?!?/br> 其實從喬東陽的反應里,她已經感覺出來了,只是不死心,仍想聽到好消息。 喬東陽闔了闔眼,點點頭,“具體什么情況,要到了才知道。不過——后面的比賽,她可能參加不了了?!?/br> 池月心里一沉,眉頭緊皺著,安安靜靜地攥起拳頭,比喬東陽預料中的反應淡定了很多,“鄭西元為什么不打電話給我?” 他打給喬東陽是沒有問題的,畢竟喬東陽是節目的投資合伙人??墒菓{著他們的關系,出了這樣的事,他告訴池月一聲也是應該的。 喬東陽想了想,“可能他怕你罵他?!?/br> “我又不是瘋子?!?/br> 鄭西元拒絕王雪芽,池月是知情的。 這些天,王雪芽有跟她聯系,基本不談鄭西元,只談她訓練有多么拼命、刻苦。池月知道,這事在她心里還有陰影,但王雪芽的態度較之前,還是有變化的,她一直在往她說的方向去做——原諒不夠好的自己,努力變成更好的自己。 就在昨天中午,王雪芽還告訴她,四分之一決賽,她肯定能入選。 目前隊里的選手排名,她第三。 在她前面的分別是林盼和湯萍,朱青第四。 王雪芽能走到四分之一決賽,池月不算意外,因為她是有實力的選手。意外的是朱青,不溫不火的她,在節目組里始終處于上游位置,不特別拔尖,從不出風頭,但排名一直居高,每次險勝。 朱青是個聰明的女人,池月早就知道。 可是,她能賽得這么有水平,還是讓池月刮目相看。 …… 池月和喬東陽趕到吉丘,還是晚了一步。 醫院的人說,縣醫院設施不完善,剛剛安排救護車送到屏州去了。 喬東陽給鄭西元打電話,話還沒有說完,池月就從他手上拉了過來。 “我來問他?!?/br> 鄭西元在去屏州的路上,聽到池月冷冰冰的詢問,沉默了片刻,“她這些天太拼了。勸不住。今天上午,就出事了?!?/br> 池月聽出他語氣里的懊喪。 “你告訴我,她究竟什么情況?為什么會受傷?” 池月怎么想也想不出來,航天城哪一個項目會把人傷成這樣。 鄭西元再次沉默。 在池月的追問里,他說:“你還記得劉若男嗎?” 當然記得。 她們一直在同一個群里,雖然平常劉若男不怎么出來講話,但是大家一直是有聯系的,孟佳儀、劉蕓,更是時不時提起她。 “你可能不知道?!编嵨髟Z氣凝重,“劉若男治療后,留下了癲癇的后遺癥,目前為止,還沒有康復,一直在著持續治療,節目組已經為她支付了不少醫療費……” 池月嘴皮動了動,沒有發出聲音。 為了劉若男的事情,幾個人在“亞洲五a級美人區”的群里,沒少吐槽沈嵐和沈亞麗,可是當時的輪椅比賽,劉若男也因為太犟,導致耐受度超過暈厥閾值,引發抽搐和癲癇,追究不了沈嵐的民事責任…… 后來,大家都說劉若男已經出院,康復了。 池月也以為康復了,沒有多問。 沒想到…… 她吸一口氣,“那小烏鴉呢,情況怎樣?” “比劉若男更糟糕?!编嵨髟穆曇舻统料聛?,“轉椅是她的弱項,她這幾天練得很拼命。今天早上,她在訓練的時候,不肯停止,最后出現神志不清……心跳一度停止?!?/br> 心跳停止? 池月呼吸一急,“怎么會這樣?” 面對她的質問,鄭西元無言以對。 池月搖頭,“小烏鴉很拼我知道,但她不會拿命玩……” “池月?!编嵨髟似?,告訴她,“這是突發事件,我們也不想的。她自己,大概也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受度,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樣嚴重的后果……” “不可能?!背卦吕渎?,“王雪芽是個熱愛數據理論的人,航天知識全隊第一,她對各項數據了然于心,精確到秒,不可能犯這種錯誤!不肯停止,是在找死嗎?” 鄭西元久久不語, “等你們到了醫院再說吧?!?/br> …… 從吉丘縣城到屏州醫院,汽車一路疾馳,疲于奔命,數個小時的行駛,要不是人工智能天狗,換個人早就受不了。 天色早已黑透。 屏州的街道,燈火通明,醫院里卻燈光滲淡,安靜得人宛若墳場。 鄭西元守在病房外面,脊背靠著墻,燈光將他的臉照得慘白,眼睛卻紅若滴血。 “你們來了?!?/br> 池月走近他,淡淡問:“人呢?” 鄭西元回頭看一眼病房,“搶救過來了。在房間里,還在輸液?!?/br> 池月:“可以探視嗎?” 鄭西元眉頭一皺,“要問過醫生?!?/br> “嗯?!背卦聸]有為難他。 即便這件事因鄭西元而起,她也不認為有責怪他的理由。這是王雪芽心甘情愿的,她的選擇,怪不得人。 她徑直走過鄭西元去找醫生。 喬東陽見狀,冷冷看了鄭西元一眼,“我陪你去?!?/br> “不用?!背卦禄仡^看鄭西元,“你們聊聊吧。我單獨去?!?/br> 女人間的感情,不是男人能理解的。 喬東陽留在了原地,一把抓住鄭西元的肩膀,“你來,我問你?!?/br> 鄭西元坐下來,“就這說吧,我聽得見?!?/br> 喬東陽眼神幽暗,像是看穿了他的情緒一般,毫不客氣地直戳心窩,“你剛才在電話里,支支吾吾的那些話,沒有說完吧?說!你還有什么沒有告訴我?” “……” 鄭西元沒否認。 走廊里的風,涼幽幽的,穿袖而過。 他雙手慢慢抱住頭,許久,長長一聲嘆息。 “我也不知道會搞成這樣?!?/br> 喬東陽提提褲腿,在他身邊坐下來,“說清楚?!?/br> “我想抽支煙?!编嵨髟木w不寧,煩躁得站起來,左右看了看,也不管喬東陽怎么想,摸出一支煙,走向了吸煙區。 喬東陽跟上去,鄭西元給他遞來一支,然后替他點燃。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會。 待香煙入肺,鄭西元苦笑一聲。 “早知道這丫頭是個死心眼,沒想到會偏執成這樣?!?/br> “說重點?!眴號|陽掃他一眼,不耐煩。 “昨天晚上,她突然急匆匆跑過來找我,結果碰到了張相君?!?/br> 喬東陽眉一挑,“張相君?” “張相君剛從我房間出去,兩個人碰了個正著?!彼f完,看喬東陽并沒有很明白意思,又抿了抿唇,吸口煙,“我沒有留女人過夜的習慣,辦完事,就讓她回去,這女人不愿意,墨跡了一會,跟我賭氣,衣服沒穿好,就氣咻咻地沖了出去……” 衣衫不整的張相君,從鄭西元房間里出去,看到門外的王雪芽,會是什么表情? 女人間的戰爭不靠武力,但可以細微到稍有風吹草動,就能殺死人。 有時候,連空氣都是劊子手。 “我聽到動靜出去,她已經走了?!编嵨髟莺輸]一把頭發,叼著煙,半闔著眼思考,“我當時喝了點酒,腦袋發脹,也沒有說什么。講實話……我認為我已經很君子了,沒怎么著她啊,這真是……我也冤枉?!?/br> 冤枉?喬東陽瞪他一眼。 “這個跟她出事有關系?” 鄭西元:“她同屋的湯萍說,王雪芽昨晚一宿沒睡,今兒天不亮就爬起來狠練,結果,可不就出事了嗎?唉,真是犟得像頭牛犢子似的,拉都拉不回來?!?/br> 喬東陽默不作聲。 片刻,他淡淡地說:“你和張相君,不是早就斷了?那天在吉丘,她當著王雪芽和她媽的面,說是你表妹,演得不是挺好的,怎么不繼續演下去?” “女人,不就那么回事?呵!”鄭西元嘲弄一笑?!翱赡苁峭跹┭康某霈F刺激了她吧,這些天對我殷勤得很。她的節目要后天決賽才錄制,可是她,昨天就到了航天城?!?/br> 喬東陽冷冷剜著他,笑得嘶嘶的,像毒蛇吐信子。 “人家送上門,你不知道拒絕?” 鄭西元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搓了搓太陽xue,“我怎么沒拒絕?我他媽對她真沒啥興趣??墒亲蛱焱砩稀彼D了頓,狠狠吸一口煙,“不是喝了幾口酒,上頭了嗎?她送到房間來,我一時沒忍住?!?/br> “這都忍不住,你是公狗???能交配就上?” “……” ------題外話------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