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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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 她錯了。 所以,她現在討厭他嗎? 討厭一個人會對他反感, 厭惡,甚至希望他過得不好。 可她沒有。 是念念不忘嗎? 也不是,她想起結婚以前的事情,還會笑著回憶, 而結婚后的那段時光,和她在異國漂泊的第一年比起來, 也只是個淺淺的暗影,只是那段時光沾上了愛情的氣息,所以不由自主矯情。 安靜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話。 他又問了一遍:“安靜,是嗎?!?/br> 安靜低頭笑了聲, 搖了搖頭說:“不討厭,討厭你做什么?!?/br> 季時握著她的那只手一僵,正想把她的手揉進掌心時,她又說:“就是放下了,沒什么感覺?!?/br> 季時的手僵在原地,下意識松了松,她低著頭,他盯著她白皙的的耳廓,心里一抽。 她很平靜,和他的死水微瀾不一樣,是歷盡波折后,那種坦然和無畏。 他害怕這種平靜,因為她這樣,意味著無動于衷和不在乎,在她未來的人生里,不會再有他的痕跡,她不會再為他付出任何一點感情,他徹徹底底成為了路人。 安靜不知道,女人對男人說沒感覺,是一種什么樣的殺傷力。 他的手松了一些,安靜正想抽出手,他又一緊,牢牢抓住了她的指尖,再往掌心一收。 “安靜,再拿起來,好不好?!?/br> 安靜:“……”他說的是棒槌嗎,說拿起來就拿起來,拿起來打他一頓可好? 他對著她的耳根子說話,聲音低沉,溫熱的氣息撩得她不自覺縮了縮脖子,正好一陣涼風吹過,她打了個寒戰。 季時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另一只手抬起來,準備把大衣脫下。 他試了試,好像這樣的姿勢脫不下來。 安靜料想他這是想脫下大衣披在她身上吧,所以他現在是要松手了嗎。 這樣牽著手真的不好! 沒想到,他將她往懷里一拽,另一只手拎起另一邊衣擺,像吞噬細胞包圍細菌似的,三兩下就把她困在懷里。 她的鼻子撞上了他堅硬的胸膛,臉頰貼著柔軟的毛衣,衣料上熟悉的香薰,有一下沒一下地撩著她的嗅覺,他伸手扣上她的腦袋,摁在他的心口。 他的心臟一聲一聲跳著,像有人拿著個鼓,咚咚在他耳邊敲打。 “不討厭就好?!?/br> 鼓還沒熄,又似另外有人拿著一面鑼,用柔軟的掌心輕輕拍了拍,嗡嗡作響。 兩種聲音二重奏,刺激她的耳膜。 安靜推了推他,沒推動:“季時,你再這么下去,我真不能保證,以后不討厭你?!?/br> “別動,冷?!?/br> 他的聲音還挺輕快?“我不冷了,我熱死了,出汗了?!?/br> “哦?你熱?” 安靜默了一秒鐘,他尾音上挑,口氣戲謔,憑她對他的了解,這個人正在一本正經耍流氓。 安靜沒好氣地推了推他,可他紋絲不動,倒是像她在撒嬌撓癢癢。 “安靜,別瞎動,不然我也熱?!?/br> 我日你! 可她是萬萬不敢罵出聲的,因為她罵過,結果這貨張開雙臂,大言不慚道:“來啊?!?/br> 她暗戳戳在心里罵個痛快。 “安靜,我知道你再罵我,罵出來?!?/br> 安靜說:“季時,放開,你身上太臭了,我快熏死了?!?/br> 他哼笑了聲,不放手,“不應該,我用以前的沐浴露和香薰?!?/br> 安靜翻了個白眼,為什么她說什么話,她都能繞回去。 她現在不想跟他討論沐浴露、香薰這么私密的問題,她無奈道:“季時,你在不放手,我就要窒息而亡了?!?/br> 季時利落收起表情,把安靜從他懷里放了出來。 安靜連忙后退一步,理了理被蹭亂了的頭發,呼出一口氣,沒好氣瞪了他一眼,說:“我收回剛才的話,我現在開始討厭你了?!?/br> 季時不氣反笑,脫下大衣罩在她的身上,提起兩個袖子在她前面打了個結。 他蹭著下巴打量了下,完全不理會她的死亡凝視,好像還不是很滿意,解開袖子繞了一圈,最后在她的后腰打了結。 他像欣賞雕塑一樣,滿意點了點頭,而后自上而下打量她,說:“安靜,你怎么這么小?!?/br> 安靜皺了皺鼻子哼了聲,“你才小?!?/br> 他一怔,突然笑了笑,眼睛稍稍瞇著,“???” 安靜:“……”臭流氓! 他這個人,話不多,不過每句話都能把人堵得沒話說,一肚子壞水,整天想著怎么精簡字數懟人。 安靜不想理會他,此時她讓他解開衣袖,他也不會聽,她試著走了兩步,感覺像個棍子在行走,特別不舒服。 季時笑了聲,說:“安靜,你好像女巫?!?/br> “……” “不對,像木乃伊?!?/br> 她回過頭瞪了季時一眼,“現在該干嘛你心里都沒點數嗎?” 季時本盯著她的眼睛看,聞言,眼神劃過她筆直鼻梁,落在她粉紅唇瓣上。 安靜的唇很軟,像今天剛吃過的嫩豆腐。 他抿了抿唇,手心有點癢。 他走過去,伸手捏了捏她的雙唇,往外一拉,在她發火之前立刻放手,然后自顧自朝前走,從他后腦勺里飄出一句話—— “綁著好,不會亂跑?!?/br> 捏嘴唇往外拉?這么丑的動作他是怎么想得到的?“季時,你真的是越來越混蛋了?!?/br> 雪越下越大,季時仿佛沒聽到,光著脖子走進雪里,回頭對安靜說:“安靜,我們去堆雪人吧?!?/br> 安靜第一反應是,他有病。 雪落在他脖子上,她都替他冷。 看來冷漠的人連神經都不發達,扛冷。 安靜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她:“我很冷,而且很晚了,我想回家睡覺?!贝蟀胍共凰X,去堆雪人,他瘋了嗎,況且現在雪才那么一點點大,至少再等一個小時才能堆。 明天她還要去aj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簽協議領獎金,aj科技離學校40公里,她還得早起呢。 季時看了眼手表:“才十一點,你在國外每天都學到十二點多?!?/br> 他說完,腳步頓了頓,像強調什么似的,“我聽杰里米說的?!?/br> 安靜翻了個白眼,死死盯著他的后頸,心里祈禱天上掉下來巴掌那么大的雪花,落在他的后頸上,讓他得瑟。 雪花沒看著,倒是看到了他后頸一片通紅。 安靜:“季時,你過敏了?!?/br> 季時伸手輕輕撓了下后頸,而后漫不經心放下,滿不在乎道:“是有點,走吧,堆雪人?!?/br> 堆你大爺! 安靜盯著他的背影沉默,他在干什么?在表演將生死置之度外么,她有時候不太明白,他這樣不怕疼不怕癢,到底是能扛,還是發自內心的不愛惜、不在意,甚至是自暴自棄。 “季時,你真的是有病?!?/br> “我能吃豆腐,”隨后,他輕飄飄瞟了她一眼,慢悠悠補充一句:“他不能?!?/br> “……”他還是休克算了。 * 周一本來應該是社畜的死亡日,可aj科技集團公司的人個個神采奕奕,因為,總部領導要到他們分公司開會! 蘇浪一大早就來到公司部署,讓大家打起精神,不容許有一絲馬虎。 其實蘇浪并不想讓季時這時候來,公司線路老化,最近在重新鋪設電路,現場亂七八糟,不過季老板也不是那種只看表面不看實質的人,他也就稍稍安心。 蘇浪悄咪咪給劉高明打電話,“劉總,為什么董事長會到我們公司來開會?” 劉高明沒回答,反問他:“海城大學安靜小姐是不是要到你們公司簽協議?” 蘇浪:“對?!?/br> 劉高明:“嗯,你們平常心,不是你們工作干不好,他就去看看?!?/br> 蘇浪:“……”總部的人怎么都神神秘秘的。 上午九點,季時準點出現在aj科技公司的樓下,他還是一如往常輕裝上陣,只帶了劉高明和張大彪。 蘇浪帶著一行人在門口迎接,畢恭畢敬道:“歡迎董事長來視察?!?/br> 季時掃了一圈,說:“這么多人過來,你們都不忙?” 眾人的笑僵在臉上,巴掌還沒來得及拍,就被他一句話懟了回去,剛伸出來的手硬生生收了回去。 “蘇經理,我參加你們的例會,準備開會吧?!?/br> 參會的人紛紛落座,可是沒人敢發聲,仿佛會議室里有一尊大佛。 劉高明笑笑:“大家正常開會,我們旁聽,放松?!?/br> 季時坐著,揚了揚手,示意可以開始了。 蘇浪的能力不錯,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季時一直不吭聲,神態放松。 直到人力資源部發言時,石化的季老板才有一點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