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02
。百般無奈之下,秦素只好特意出一趟宮,請求薛允衍的幫助。 思緒轉到此處,秦素終是收回了心神,看向了薛允衍。卻見他仍在垂眸看信,眉眼間一派冰冷。 盯著信看了好一會后,薛允衍便伸出一只手,隨意地按上鐵弦,幾乎是下意識地撥弄著,“錚錚”數聲之后,一道涼颯颯的語聲便飄進了秦素的耳畔:“殿下也知雙禾之罪么?” 秦素回眸看了看他,卻見他正堂而皇之地將信收進袖中。 她心下便苦笑了一聲。 她就知道,這些信離了她的手,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這般想著,她索性坦然起來,點頭道:“是,我知道。雙禾之罪所構陷的乃是秦、程二姓。而若是此計真的成了,那么,當官兵搜到秦家時,便會從陶夫子的房里,搜出這些信?!?/br> 她伸出一根纖白的手指,指向了薛允衍的袖口,清弱的語聲隨琴韻而出,說不出地動人:“若是在彼時情形下拿到這些信,薛氏乃至于桓氏,想必都要陷進這場謀逆大案之中?!?/br> 薛允衍沒說話,唯眸光冰寒,面沉如水。 他從未沒想過,劉豹等人無意間撞上的滅門慘案,最后牽涉到的,居然也有他薛氏。 如今想來,若不是秦素早早將漢安鄉侯的密事告之于他,讓他提前將劉豹等人送進漢安鄉侯府,那么,雙禾之罪,便不會如此收梢了。 思及此,薛允衍身上的氣息,已經不能用冰冷來形容了,而是肅殺如寒冬,直叫滿室瑟瑟。 秦素抱著胳膊,再度往后挪了挪。 房間里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不知何時,那琤琮的琴聲已經悄然停歇,唯窗扇里透出的風,徐徐拂動著蘆葦,為這間死寂的房間添上了一抹寫意。 良久后,薛允衍身上的氣息,方才一點一點地平靜了下來。 他琥珀般的眸子向秦素看了看,伸手按向了琴弦。 弦音如水,自他的指間流淌而出,莊重沛然,卻又是一曲,樂韻仍舊古拙端正,叫人肅然起敬。 “卻原來,我薛氏滿門,竟也欠了殿下一聲謝謝?!庇迫磺夙嵵?,薛允衍的語聲仍是微涼。 秦素撫了撫衣袖,面色平淡地啟唇吐出了一個字:“是?!?/br> 薛允衍緩緩抬頭,掃了她一眼,驀地挑了挑眉:“殿下為何直到此時才將信予我?” “時候未到?!鼻厮睾敛恢M言地道,目視于他,眸色坦然直率:“且,薛中丞始終都不大相信我,我也不好提早說,就怕被薛中丞認為是以此要挾?!?/br> 第809章 非要挾 “哦?”薛允衍手指向弦一撥,挑起了一縷極清越的高音,而他的神情亦帶了些許玩味:“然則殿下此時說起,便不算是要挾了么?” 秦素立時正色道:“若我想要挾于薛中丞,便不會將這事直接攤到桌面來說了?!彼f著已是滿心苦澀,忍不住咧開唇角,扯出了一個苦笑:“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請薛中丞見諒。以彼時情景,我自是不得不留一手?!?/br> 她的確是想留著這些信做退路的,畢竟,薛氏委實強勢,與薛氏聯手,她也不能不防著些。 言至此處,秦素仍舊直視著薛允衍,目光不閃不避,一派誠摯:“我知道,我這樣說薛中丞可能會生氣,但設身處地地想一想,薛中丞想必就會明白我的處境。如果異地而處,薛中丞也一定會如我這般,甚至比我做得還要過分?!?/br> 她說到這里停了停,面的苦笑便散了去,轉作了一派淡然:“再者說,就憑這幾封仿制得不怎么樣的信,就真的能動得了薛氏了么?若是有雙禾之罪在前,這些信還可能會影響到薛氏。但如果單單出現這幾封信,除了讓人認為薛二郎是個孤直之臣外,也抓不出什么錯兒來。說到底,桓家已經重返大都,朝局已變,這些信就算叫人瞧見了,也沒多大意義?!?/br> 這倒是實話。 所謂證據,也是要講究時機的。這些信寫于雙禾之罪之前,彼時桓氏還沒回大都,雙禾之罪一旦爆發,這些信必將令桓氏回京的腳步受阻,而薛氏也必遭君忌。 但現在局勢已然變了,僅憑這幾封信,又如何能撼得動薛氏? 聽了她的話,薛允衍眼中的玩味便化作了意味深長。 他凝視著秦素,似要看進她的心里去。 “殿下倒也坦白?!焙靡粫?,他終于如是說道,反手撥著弦,行止間灑然自在,“被殿下這樣一說,臣若不表現出一點兒誠意來,倒顯得臣氣量太小了?!?/br> 秦素立時搖頭:“哪里哪里。薛中丞向來是個大方磊落之人,我對中丞大人很是相信,所以我才會請大人幫忙?!?/br> 說到這里她略略一停,面便有了一個可憐巴巴的笑意,小聲地道:“我三位皇兄的情形,還要請薛中丞據實相告?!?/br> 這三位皇子在朝堂中的表現,沒有人比薛允衍更清楚,且秦素現在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來問。 此刻能幫她的,也只有薛允衍了。 此念一起,秦素面的笑容,便越發地含了滿滿期盼,就像是小孩子在等待著長輩給予獎勵一般。 薛允衍淡然的視線掃過她,不知何故,心底里竟有了幾分溫軟。 每回見到秦素如此表情時,他都會有種看自家meimei的感覺。 那一刻,他的眼前似又浮現出她袖子里掉出的那個兔兒布偶,縱然明知她很可能是在演戲,可他這心里就是很難生出惡感來。 此外,自家二弟那張懵然情動的臉,他也不可能就此不顧。且,彼時的秦六娘,可謂步步危局,她的諸多舉動,放在當時的情境下去看,也不是不理解。 而最重要的是,他們如今已經在一條船,薛氏與晉陵公主關系親近,中元帝是知道的。此刻再來撇清,實屬不智。 罷了罷了,真真是輩子欠了她的。 幾乎是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薛允衍身的冷意,終于又換作了平素的寧和。 他此刻的心情,也的確有幾分慶幸。若非秦素明言,他絕不可能知道,在三皇子的書房里,竟掛著一幅與薛允衡字跡頗像的條幅。 三皇子,的確可疑。 “罷了,殿下既然都這樣說了,臣也不好不答?!毖υ恃芎谜韵镜負嶂?,涼而潤的語聲便糅在琴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