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不知道會給我配哪位模特,聽說都會是當紅藝人?!?/br> “需要我找你嫂子幫忙嗎?” “別,我可不想人家說我走關系?!?/br> 喬寒深這時回過頭,單凜一聲不響地低頭吃著他的菜,他抱歉地笑道:“我們兄妹話多了。對了,我聽說你的衣服都是海生幫忙買的,他一個大男人能有什么品位?” 喬寒深打量了一番單凜今天的裝扮,他每次見單凜,對方都是單一的色調,冷冽讓人不敢多看他幾眼。他今天也是穿了一件藏藍高領毛衣,駝色大衣被他隨意擱在一旁的衣架上,衣服都是非常簡單的款式,但奈何他身材比例好,又有高顏值加持,怎么穿都挑不出毛病。 喬寒深一直覺得單凜的顏,放眼整個娛樂圈,大概也就寧末離能與之匹敵了,這兩年風頭最盛的梵戈,跟單凜比,也不一定次次都能贏。 “裴卓,你不是要開男裝品牌線了嗎,單凜,要是不介意,我meimei可以幫你設計,以后你的衣服可就不是別人能輕易撞得了衫的?!?/br> 喬裴卓立即接道,不忘表達一下自己對單凜的好感:“可以呀,單教授這么好的模特架子,是我撿了個大便宜呢?!?/br> “介意?!?/br> 兩兄妹還在那繼續一唱一和,單凜這邊冷不丁回了一句,他們都沒料到,全都一愣。 喬寒深立刻反應過來:“你不用介意,我妹的職業就是做這個,你以后呢也省點心?!?/br> 單凜冷淡地拿起毛巾擦了擦手,說:“這是我的私事?!?/br>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有人有點想念凜小哥了 第50章 第五十枝百合 喬裴卓來前聽喬寒深再三叮囑,單凜這人個性很差,完全是恃才傲物的典范,從來不給人面子,但她沒想到單凜會這么不給面子,好歹喬寒深跟他關系匪淺,可他現在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跟喬寒深有仇。 “也是,平時也不需要總是做造型,需要的時候盡管說?!?/br> 喬寒深不愧是商場上的狐貍,連忙打起圓場。 氣氛陡然尷尬,喬寒深的手機恰巧響起:“我去接個電話?!?/br> 喬寒深走到外面,包廂里的單凜和喬裴卓兩兩相對,單凜不說話,房間里只剩下熱湯鍋被小火苗蒸騰的咕嚕聲。 喬裴桌拿了一只干凈的碗,替單凜盛了碗海鮮湯:“這個湯是這家餐廳的特色,里面的海鮮都是從北海道當天空運過來的,你嘗嘗?!?/br> 單凜耐心用盡,他今天本就沒什么心情,喬寒深把他叫出來,他以為是公事,撐著身體過來,卻發現被人騙了。 喬寒深應該慶幸自己是喬寒深,不然單凜肯定已經翻臉走人。 湯碗剛在他面前放定,他突兀道:“如果沒事的話……” 可單凜的話還沒說完,包廂門突然被人用力打開,單凜嫌惡地朝門口看去,這一看,整個人僵在原地。 “老板贖罪,我來晚了,實在是又冷又餓又困,你就看在我這么可憐的……份……上……” 宋頌扶著門,原本有點混沌的頭腦,看到里面的人,頓時清醒。 包廂的門被她完全推開,房里的情況盡收眼底。 那個說是忙到就職典禮都沒時間參加的人,正好端端地坐在這高級溫暖的包廂,對面有美人相伴,眼前有美食候著,看起來很不錯嘛。 宋頌的臉上沒什么情緒,目光貼著單凜全身輕輕轉了個圈,帶著不可抗拒的熱度,單凜仿佛覺得渾身都在發熱,避不開,躲不掉,就在這時,宋頌調轉目光,看向喬裴卓。 “喬喬,好巧啊?!?/br> 要說宋頌和喬裴卓的關系,可以用四個字形容,全靠演技! 她們并沒有過多的接觸,但很多時候,她們都會被拿到一起比。 同樣是新生代女設計師,都有著留學經歷,長得都很漂亮,都打理著自己的品牌,且在圈子里都占據了一席之地,拿獎都不少,最近都挺受娛樂圈藝人追捧。只不過兩人風格有所不同,喬裴卓近年來風格越來越走潮流路線,而宋頌一直走輕奢簡明路線。宋頌比喬裴桌大三歲,但喬裴卓是學霸,跳級生,比宋頌早出道,在外人看來,喬裴卓年少成名,才華橫溢,更勝一籌。 除此之外,宋頌對喬裴卓還有更深一層的敵意,喬裴卓這三個字,從大學時代那一次涉嫌抄襲的事件起,就刻在她的心里,憋屈至極,卻沒有絲毫發泄口,除了景妍知曉些內幕,她再沒有跟其他人提起。 “頌jiejie,你也來這里吃飯?” 每次聽到喬裴卓甜笑著喊她jiejie,宋頌就覺得整個心肝都顫得不好了。 宋頌不理解單凜怎么會跟喬裴卓認識,而且還愿意跟她單獨約會。她的腦袋里一團漿糊,嚴重缺眠也導致她思考的速度很慢,情緒醞釀得很錯亂。 “約會呢?” 宋頌曖昧地沖喬裴卓一笑。 喬裴卓有些羞澀地望向單凜,模棱兩可地回道:“就是跟朋友吃個飯而已?!?/br> 宋頌盯著喬裴卓那種似是而非的微笑,心里炸開了毛,她又去看單凜的反應,單凜忽然起身,拿過外套,擱在左手臂上,背對著喬裴卓說:“有事先走?!?/br> 喬裴卓笑了一頓飯的臉在這個時候有點掛不住了,宋頌饒有興味地擋在門口,視線在他們兩個人之間來回了一圈。 單凜走到宋頌面前,一副陌生人的態度:“讓一讓?!?/br> 明明大半個月前,他們還在機場接吻,她嘔心六年的手稿也在他那兒,他卻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在高強度不眠不休了大半個月后,當她眼前出現了朝思夜想的人,宋頌腦子已經無法思考了,她貪婪地盯著單凜的臉,依舊笑著,在笑什么,她也不是很明白,但她就是沒法停止自己的目光和渙散的理智。 “我就不讓呢?”宋頌故意朝里頭張望了兩眼,壓低了聲音挑釁,“你打算從窗戶跳出去嗎?” “為什么站在這?” 走廊上又來了一個人,打破了這個包廂劍拔弩張的僵持。 曾佑站到宋頌身后,低頭無奈笑問:“你是不是又迷路了?” 他一抬頭,微怔。 兩個男人,視線不期而遇,但僅僅交匯了一瞬,又錯開,仿佛很平靜,沒看到對方一般。 曾佑只看一眼就把情況了解了各大概,他輕輕攬住宋頌的肩膀:“走吧,我們的包廂在隔壁。我等了那么久沒見你進來,就猜到你找錯地方了?!?/br> 宋頌像是喝醉了酒的人,兩條腿就是邁不動,曾佑手上用了點力氣才把她帶走,不忘跟單凜道歉:“打擾了?!?/br> 單凜的背脊挺得很直,下顎微抬,垂眼漠然地盯著曾佑的手,拿著大衣的手無意識地漸漸收攏。 曾佑帶著宋頌很快進了隔壁包廂,關上門,他才放開她:“是他?” 宋頌一臉不高興地回過身,瞪著他不說話。 “看到他就挪不動腿了?”曾佑這回是肯定句。 有個人,一直是宋頌心頭的血,說不得,碰不得,愛不得。 曾佑早就知道,但他沒問過她這個人是誰。 今天,他不用問就知道了。 宋頌的眼神太明顯了,她恨不得撲上去。 “你把我拉回來干嘛?” “我不覺得你站在那有用?!?/br> “……” 曾佑在位置上坐下:“你臉色很差,吃一點,我送你回去?!?/br> 宋頌呆站在門口,神情恍惚地望著玻璃窗外的小庭院,重重暮色從天上慢慢浸染到人間,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外頭精心布置的景,唯有她的倒影,清楚地映在窗上。 她并沒有對曾佑保留過戀愛失敗這件事,工作室成立那天,一幫人玩得忘了形,她也喝得找不到東南西北,還是曾佑把她從一堆瘋子里撈了出來。 然后,該是歡天喜地的日子,她是個喜歡鬧,不喜歡傷感的人,但那天她蹲在小區門口就是不進去,也不喊,就在那無聲流淚,哭了很久,很委屈很委屈。 曾佑是個紳士,她不回家,他也不走,她蹲著,他站著,聽她一個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抽抽搭搭說了很多,說到月亮都犯了困,躲到了云后頭偷懶小憩。 她記不得自己到底說了多少自己和單凜的事,唯獨記得她祥林嫂一樣,不斷說著: 我好喜歡他,好喜歡他…… 她酒醒后再見到曾佑,兩人都沒異樣,那天的事像是酒精催眠后的一場夢,但他們都知道,這場夢有月亮見證。 “曾佑,你別攔著我?!?/br> 曾佑翻看著菜單,慢條斯理道:“我沒攔著你,我只是說你的方法不對?!?/br> “對不對有什么關系?!?/br> 曾佑手上一頓,意外于她語氣中的冷意,不由朝她看去,卻未能來得及看清她表情,她倏然轉過身,似是聽到隔壁有動靜,急忙打開門,果不其然,單凜正從門前走過。 單凜根本沒往她這邊瞧一眼,宋頌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單凜?!?/br> 單凜充耳未聞,他人高腿長,大步走到餐廳的停車場,走路帶起的風比這夜里的冷風還不近人情,這期間宋頌幾乎是小跑著才堪堪追上他。 “單凜?!?/br> 單凜上車的動作很快,快到宋頌根本沒時間考慮,直接伸手擋住駕駛座的車門,要不是單凜收了關門的力道,她的手指就該被夾廢了。 他的臉色陰沉得很:“讓開?!?/br> 宋頌沒當回事,嬉皮笑臉:“你以前就老喜歡叫我讓開,后來還不是你攔著我不讓我走的?!?/br> 縱使笑著,她的臉上是掩不住的憔悴,她也不是當年那個十八歲的少女了,明媚張揚的五官被時光洗練得越發大氣嫵媚,但她笑起來依然保留著少女的小狡黠,令他不由自主,目不轉睛。 “大半個月不見,就沒什么話想跟我說?” 單凜動了動薄唇:“我們還有什么話可說?” 她眼珠一轉,伸手一一數過來:“有啊,比如,你喜歡哪套衣服,比如,你什么時候把我從黑名單里去掉,比如,你嘴唇上破的皮,什么時候好的?” 她就愛說些讓他懊惱的話,看他隱忍不發,硬是控制著面部表情的樣子。她的視線像是帶刺的藤蔓,不緊不慢地劃過他臉上每一寸地方,最終停留在他的下唇,那天的血珠子綴在正當中,她又不禁想起他吃痛的表情,硬生生把火氣壓在爆發的邊緣,很誘人。 眼下,他比那時候冷靜多了,至少她故意提到這件事,他竟沒多大惱怒。 單凜淡漠地從副駕駛座上拿過一只文件夾,塞到宋頌手中:“正好,東西還你?!?/br> 宋頌也沒拒絕,晃了晃牛皮紙袋,笑問:“要不每個來一件?” “你喜歡浪費時間,是你的事?!?/br> “不浪費啊,在你身上做的任何事,都不浪費?!彼懞玫靡荒樚故幾匀?。 單凜很快地嗤笑一下,忽然湊近到她眼前,鼻息輕輕掃在她的面頰上,左手覆在她的手上,掌心冰涼。 宋頌眼皮眨了半眨,指尖開始發麻,可還是保持微笑,站著沒動。 然而,他身上總是有一股冷感,涼薄得不近人情,他的靠近都仿佛帶著尖銳的冷刺,細細密密地扎入她的皮膚,強行要將她一身熱血冷卻。 “我看到你就煩,看你一眼,都覺得是浪費?!彼麎褐曇?,“我們也沒什么誤會,就是沒感情了?!?/br> 他本就不是個善于體貼別人情緒的人,但以前,在她這里,他做到了自己的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