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里嗎？”就在她雙手扶著窗欄貪婪地呼吸荷香時，姜毓仁那低沉渾厚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她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一樣，趕緊轉過身，兩只手卻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她站在屏風后面，他走過去看見了她，沒有絲毫的意外，因為他早就知道她會來，只不過是今早才聽張志昭說起的。

    世界真是小，他再一次有了如此感覺。

    見他沒有責備她，顧小楠深深呼吸一口氣，隨意撩了下自己額前的碎發，為剛才這點緊張而怪怨自己不大氣。只是她不知道，他的視線越過屏風邊緣落在她的身上，正好看到她這個動作和她的笑容。

    “辛苦你們了，正好到了午飯時候，大家一起吃個飯吧1姜毓仁對曹文康和張志昭等人說。

    “好的，我這就去安排?！辈芪目凳潜敬位顒拥呢撠熑?，這些活當然是要他來做的。

    而張志昭和另外一位同事為了不影響市長休息，就全都出去了。整個房子里，就只有身為主人的姜毓仁和“小偷”顧小楠。

    他坐在屏風前的中式紅木沙發上，解開了襯衫上第二顆紐扣，第一顆早就是解開的。

    奇怪，他不是發現我了嗎？怎么不說話？

    顧小楠看他那樣悠哉，滿心的疑惑，可是她也待不住了，只好硬著頭皮走出去。

    “對，對不起，姜市長，我，我看外面特別美，一下子就，就——”她解釋道，兩只手交叉在背后不停地捏啊捏。

    他看著她這囧樣，突然笑了，說道：“現在是不是我們扯平了？”

    “??？”她不解地望著他。

    他笑了，她這才想起來初識的一幕，不自然地笑了。

    世上也許有太多的巧合了，多到不可思議。

    “你喜歡這里？”他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面，問她。

    第9章 有意無意的注視

    “嗯，夏天在這里最舒服?！彼芾蠈嵉幕卮?。

    “那就好?！彼@句話讓她摸不著頭腦。

    “您先休息吧，姜市長，我，我出去了。對不起，打擾您了?！彼龢O其禮貌地說。

    他轉過身，點點頭，她便趕緊出去了。

    姜毓仁雙手扶著窗欄，深深呼吸幾下，感覺整個肺里都是清新的空氣，人也輕松了許多。怪不得古人都喜歡往這樣的地方跑，果然是好去處。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下號碼，趕緊按下接聽鍵。

    “常書記，您好！”他趕忙說。

    那頭傳來了笑聲，姜毓仁走到沙發邊坐下來。

    “我聽你聶阿姨說你前天去看她了？”常書記問。

    “嗯，時間太緊，也沒待很久?！苯谷式忉尩?。

    “沒見聶瑾嗎？”

    “沒有?！彼故且晃逡皇卣f了。

    他知道，既然常書記問起來，那必定是已經知道了詳情的，沒必要撒謊。

    常書記在那頭嘆了一聲，說：“你和聶瑾現在兩地分居，我是不是不該擔心你們啊，毓仁？”

    常書記難得以姜毓仁的本名稱呼他，多是叫他“小江”的。這樣的稱呼，說明了什么，姜毓仁怎么會不懂？

    可是，即便他在省城，他和聶瑾也是不冷不熱，何況現在分開兩地？究竟會怎樣，他怎么說得清楚。只是，他和聶瑾戀愛都是常書記介紹的，而常書記對聶瑾的關心，也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長輩對晚輩，這其中的奧秘，即便不說，姜毓仁也能猜得出幾分。

    “讓您費心了，常書記?！苯谷收f。

    “只要你們年輕人都好好的，我們這些老人才安心1常書記嘆道。

    姜毓仁忙說“是”。

    任何事，點到即止。這是領導的藝術，姜毓仁心領神會。

    接著，常書記又和他說些工作方面的事情，他是常書記的嫡系，領導自然是關注的。

    直到最后，領導又用家常話結束了此次的交談。

    “前些天給你父親打電話，他說去了北戴河，是身體又不好了嗎還是什么？怎么你一直都沒跟我說？”領導問。

    雖是責備，卻也是親近的。

    “謝謝您的關心，我爸他好多了，這次是和我mama過去看我爺爺的，爺爺今年一直在那邊?！苯谷实?。

    “哦，這樣啊，我就放心了。老首長還好嗎？”常書記又問起江爺爺。

    “還好還好！”姜毓仁忙說。

    “好，那就這樣吧！替我向你家人問個好1常書記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姜毓仁深呼吸一下，將手機握在手里，不禁苦笑了。

    曾經那個唯我獨尊的姜毓仁，從何時起竟也變得這樣奴顏婢膝？

    他起身，重又走到窗邊，放眼遠處，湖光山色。低頭一看，樓下的亭子里坐著兩個人，一個身穿紫色裙子的，應該是張志昭的新婚妻子，另一個，竟是那個丫頭。

    從這里看過去，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可是從她的動作看來，應該是很開心的樣子。

    頓時，姜毓仁感覺自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