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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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想過該怎么說,但真的要提,沈辭柔心里有那么點虛,總感覺把這事兒提出來好像不相信李時和似的。但她其實又信他有分寸,指腹壓在他袖口的刺繡,摸了一陣,才說:“今日我讓青竹過來了?!?/br> 李時和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 “聽風先前和我說,宮里的事情原來是她管的。她好厲害啊,看著也是特別有禮的樣子?!鄙蜣o柔撫過略微粗糙的刺繡,“她來的時候我就在想,像她那樣的,放在御前,才合你心意吧?!?/br> “青竹是我少時就在身邊的女官,其實是長樂長公主派來的,我知道最先肯定是監視的意思,她也知道我明白。但她不曾做過什么事,一直規規矩矩的,為人內斂,做事利落,我也懶得另指一個人來奪這個權?!崩顣r和笑笑,低頭用下頜在沈辭柔發頂上輕輕蹭了一下,“反正那會兒宮里也就我一個,無非是按班就部,其實也沒什么權可言?!?/br> 竟是如此。 沈辭柔回想一下青竹的舉止,再想想李時和剛說的話,心說難怪。 青竹原來是長樂長公主的人,指派到少年的李時和身邊,自然得選個沉穩得讓人挑不出錯的。她如今還能在御前辦事,可見是個規矩老實的,但終歸和李時和隔了長樂長公主這么一層,這輩子也就只能這么公事公辦地生疏下去。 小院里的侍女其實不少,算上在幾個院子間來回伺候的,兩只手都數不過來,沈辭柔總想著和侍女們玩在一起,如今聽見這種近似冷酷的主從關系,不免有點唏噓。 她輕聲嘆息:“那你想過放青竹出宮么?” “長樂長公主案之后,我曾問過她。她說她早年就沒了家人,是為了混口飯吃才來宮里,出宮也無處可去?!崩顣r和說,“我便留她在長生殿,還是做先前的事情,平常其實也不怎么能說上話?!?/br> “這樣?!敝讣庠诶顣r和袖口劃了劃,沈辭柔有點微妙的心酸,“也是可憐人?!?/br> “時運難測,身不由己,這天下多的是這樣的人啊?!崩顣r和極輕地嘆了一聲,握住沈辭柔的手,指腹撫過她的手背,“不要緊,不必想得太多?!?/br> 沈辭柔“嗯”了一聲,往他懷里埋了埋??苛艘粫?,她想起來還有件事:“還有,就是,宮里要選女官了,這事情你知道的吧?” 平常不太在意,這會兒李時和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知道。怎么了?” “我今日和青竹說的就是這個事啦,她還把名冊拿來了。我翻看過了,名冊上的都是長安城里的權貴世家,其中……”說到這里,沈辭柔不太好意思說下去,抿抿嘴唇才繼續,“我看見盧家的大娘子了?!?/br> “盧大娘?”李時和想了想,先是覺得好笑,再又忍不住想逗逗懷里的女孩。他輕輕咳了一聲,低頭湊近沈辭柔的耳朵,低聲說,“阿柔,你這是醋了?” 落在耳朵上的氣息溫熱,沈辭柔整個人一僵,耳朵尖迅速紅起來。但她靠在李時和懷里,不方便抬手,想捂耳朵都不能,只能略帶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早就和你說過嘛,你也許要說我嫉妒心重的?!?/br> “先前葉太傅壽宴上的事情,我是聽傾之和子思說過的,盧大娘應當就是想進宮,想嫁給你?!鄙蜣o柔有點煩,“現在有個機會讓她進宮,雖然我還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但我總有點酸的?!?/br> 李時和故意不答:“嗯?” 這個態度實在看不出什么,沈辭柔霎時覺得臉上發燙,但又不能卡在這半截話上,憋了一會兒,自暴自棄:“反正我就是會酸嘛。你這么好,又這么討人喜歡,就算我知道你肯定沒那個意思,我也……嗯,我也要不開心的?!?/br> 她想了想,額頭在無憂胸口上磕了兩下:“算啦,就當我是胡思亂想,和你發發牢sao而已?!?/br> 胸口震動,李時和反而笑了,松開沈辭柔的手,換了個姿勢。他扶住女孩的腰,垂眼看著她:“你能說這種話,我真是開心?!?/br> 沈辭柔沒反應過來,茫然地看他:“開心什么?” “你在意我啊?!崩顣r和低頭,極快地和她額頭相貼,輕輕磨蹭一下,再直起腰時含著微微的笑,“我很高興?!?/br> 沈辭柔一窒,眨眨眼睛,別開頭:“……嗯?!?/br> 李時和沒忍住,又笑了一下:“阿柔,聽我說?,F下名冊在你手里,劃去幾個名字、哪怕是讓所有的人都不得進宮,也是你的權力。宮里不缺這些女官,你可隨你心意?!?/br> “什么叫讓所有人都不得入宮啊,顯得我真是小心眼了?!鄙蜣o柔說,“唔,可能你不太清楚?其實長安城里的權貴世家送家里的娘子入宮,有些只是為了將來議親方便啦?!?/br> 李時和點頭:“前些日子,盧大娘和滎陽鄭氏在議親,現下大概也得定下來了?!?/br> 沈辭柔想想,嘆了口氣:“那算了,還是讓她入宮來吧?!?/br> “怎么改主意了?” “既然不是沖著你來的,估摸著是想抬抬身價,那我也沒必要去擋她的路?!鄙蜣o柔說,“范陽盧氏先前干的事情我知道,但我想,唔,也不是我看不起盧大娘啦,但我總覺得,她應該沒參與這些氏族里的事情。那她被拖累就是無妄之災,能進宮來轉一圈,將來出嫁也好多點底氣?!?/br>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從沈辭柔嘴里說出來,李時和一時有種錯位感,抬手用指節在她臉上迅速地撫了一下:“還真是嫁人了,能想的事情都多了?!?/br> “這和嫁不嫁人有什么關系啊?!鄙蜣o柔感覺到李時和調笑的意思,看了他一眼,“可能我說的有哪里不對,但我就是這么想的,不許笑話我?!?/br> “好,不笑話你?!崩顣r和點頭,溫聲哄她,“說得沒什么錯的,只是我有時候想,寧可你多為自己考慮,別替別人想那么多?!?/br> 天性如此,沈辭柔也沒辦法,她想了想,忽然伸手攀住李時和的肩:“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可就要為自己考慮了?!?/br> “說吧?!?/br> “這本名冊上的人,都是先前篩過的,大概也挑不出什么錯了,我不會把誰的名字劃掉?!鄙蜣o柔咳了一聲,故意做出妒婦的表情,但她實在不太適合,那張臉不顯得兇,反而有種孩子鬧脾氣一般的嬌蠻,“你不許把人放到御前,更不許學前朝,把這些女官收進后宮,否則我就,我就……” 她“就”了一會兒,沒想出來能怎么治面前年輕的皇帝,頹然地坐回去:“我就想辦法和你和離?!?/br> 先前是開玩笑,但到這里,李時和聽得心頭一顫:“不要說這種話?!?/br> 本來就是隨口說說,沈辭柔一愣:“嗯?” “不要說這種傷人的話?!崩顣r和看著她,“阿柔,我答應過你,就必定會做到。此生我僅你一個,不會有旁人?!?/br> 他伸手,輕輕攏住女孩的手,緩緩貼到臉頰上,極盡依戀纏綿地蹭了一下,垂眼說話時居然有種隱約的快慰:“阿柔,就算是百年之后,你也要和我合葬的,我們也應當在一起?!?/br> 沈辭柔最怕他這個語氣,說的是纏綿得令人害怕的情話,語氣也溫柔到極致,讓她渾身顫栗。她點點頭:“我答應你,我們是要在一起的?!?/br> 李時和輕輕地應了一聲。 該說的話說完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沈辭柔咳了一聲:“洗漱過了嗎?” “來之前沐浴過了?!?/br> 沈辭柔站起來:“那我們睡吧?!?/br> 她說的就是蓋上被子睡覺的意思,李時和卻有點想歪,跟著沈辭柔起來,臉上有點不自然的紅。 等到榻邊坐下,沈辭柔扯被子時看了他一眼,感覺有點異樣:“怎么了?熱嗎?” 李時和搖搖頭,沒說話。 沈辭柔莫名其妙,把被子鋪開,鉆進去前忽然想到什么,臉上也迅速紅起來。雖然換了被褥,屋里的擺設也撤了,但畢竟就在這張榻上…… 手里的被子都有點發燙,沈辭柔猶豫一會兒:“無憂,你、你今晚……” 到底是還不習慣,后半句話她沒能說出來,李時和卻聽懂了,心情有點復雜。有些事情就是如此,沒經歷過的時候覺得不過如此,最多也就是藏在心里想想,等真的知道了,就總忍不住心癢癢,想再嘗嘗味道。 要說他不想,那是假的,但畢竟昨晚折騰太過,又有孫放林的話,李時和定定心神:“我不做什么?!?/br> “哦……”沈辭柔應了,鉆進被子里。李時和這么說,她松了口氣,但又有點微妙的遺憾,她也說不清這是什么心思,只往被子里埋了埋。 李時和放下床帳,也躺進被子里。沈辭柔立即往他懷里靠,手臂環在他腰上,甚至心滿意足地蹭了蹭。 女孩身上沐浴后的淡香一點點滲出來,李時和在心里嘆了一聲。 真慘。 作者有話要說:無憂終于控制不住地顯露出他的病了,但我就是喜歡他這個樣子(?)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為魚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中庭姝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8章 回門 這一夜是熬過去的,接下來一夜也得硬熬。 李時和硬生生過了子時才覺得困意涌上來,寢殿里溫度正好,床帳放下來,里邊又暗,躺著就能讓人睡個天昏地暗,他這一覺居然也睡到了辰時。 他睜開眼睛,借著透進來的一絲光,看清楚懷里的女孩,微微一怔。 沈辭柔的睡相還行,但就是太黏他,整個人貼在他懷里,手臂搭著他的肩,一條腿還橫在他腰上,大概是睡著睡著腦子不清楚,誤把他當成了陪.睡的軟枕。被子也被踢下去一截,只遮到胸口,寢衣領口松散,隱約露出纖細的鎖骨。 李時和想替她攏一攏,視線下滑,看見一小片白皙的肌膚。 沈辭柔不喜歡悶著,腦子里還沒把得和李時和同榻而眠的觀念塞進去,睡覺時還是只穿一件寢衣,又是側身躺,李時和一時沒注意,沒自覺地往下又滑了一點,正好看見女孩胸口起伏的曲線,柔美得仿佛春山。 他呼吸一窒,臉上又燒起來。正是二十來歲的時候,心儀的女孩躺在自己懷里,睡得安穩,一副不設防的樣子,偏偏還是晨起,李時和只覺得血氣都涌上來。 他閉了閉眼,強行把那些旖旎的心思踢出去,在沈辭柔肩上輕輕拍了拍:“阿柔,該起了?!?/br> 沈辭柔其實睡的時間挺長,但她就是愛賴床,除非必須早起的日子,她在榻上睜著眼睛打滾都得滾過巳時再起,當年府上請先生教她讀書寫字,沒少氣得宋氏親自進屋去抓她。 這會兒被李時和拍醒,她還有點懵,本能地耍賴,往他懷里一埋,甚至還使勁蹭了幾下,聲音帶著點剛醒的黏糊勁兒:“再睡會兒……” 這一埋一蹭,隔著兩層單薄的寢衣,李時和準確地感覺到女孩柔軟的身子,曼妙起伏的曲線,讓他越發難熬。但他總不能把人推開,只能忍著,溫聲哄她:“今日該回府上,還需先準備,該起來了?!?/br> 沈辭柔腦子不太清醒,把李時和的話慢吞吞地轉了兩圈,懂了。 今日是大婚后第三日,按規矩,得回門。 這就是非得早起的大事了,她抬手揉揉臉,打了個小小的哈欠,迷迷糊糊地要起來:“不好意思,我有點兒睡糊涂了……這就起來……” 她眼睛還沒全睜開,接連不斷地打著哈欠,夢游似地伸手要掀被子。這樣子看得李時和哭笑不得,他坐起來,把沈辭柔按回去,替她再蓋上被子。 沈辭柔不太懂,模模糊糊地發了個鼻音。 “再躺會兒也無妨,我過會兒來叫你?!崩顣r和扯過榻邊的外袍,“我去沐浴?!?/br> 能再躺會兒總是好的,沈辭柔“嗯”了一聲,睫毛顫了顫,又控制不住地耷拉下去。她隱約聽見走動和開門的聲音,外邊候著的應該是聽風,看見李時和出去還驚了一下。 沈辭柔腦子還有點昏,恍惚地想起李時和先前說的話。 ……不是,一大早的,天又還沒熱起來,他沐什么浴??? ** 這問題也就在腦子里轉了幾圈,等沈辭柔緩過來,起床洗漱完,早就把這回事忘了,專心地忐忑起回府的事兒,坐在馬車上都有點緊張。按理說是回家,前十八年她在外干了什么事都不虛,大不了就是挨阿耶阿娘一頓罵,頭夠鐵就行。但這回不一樣,好像總有點不一樣,讓她生出點極其微妙的復雜情緒來。 沈辭柔一直復雜到用過午膳,飯后上了解膩的茶和幾樣點心,本來是家宴,正廳里一開始卻沒人說話。 沈仆射本來就覺得沒什么好說的;以宋氏的心思,她做岳母的該多問幾句,甚至敲打敲打女婿,但這個女婿偏偏是皇帝,讓她憋在心里一句都說不出來。 沈辭柔心里還復雜著,也不知道說什么。李時和看著風輕云淡,實則心里也有點虛,他沒打算在這時候端什么皇帝的威儀,若說只是女婿,他是把人家辛辛苦苦養了十幾年的女兒拐走的,還敢多嘴就是討打。 過了會兒,沈仆射覺得干坐著也不是事兒,試探著提了提長安城里的事情。 總算是有個話題,李時和小小地松了口氣,自然地接上話。沈仆射再答。 說著說著,翁婿倆聊的就變成了政事,有幾個點還有點棘手,李時和自然而然地認真起來,腰背挺得筆直,說話時會習慣地略作斟酌,語調溫和辭令婉轉,眉眼間卻有種說不出的威儀。 沈辭柔其實學得不差,前朝的史書看得也不少,但畢竟稚嫩,對政事一知半解,她只是看著李時和,覺得他這副認真的樣子也好看,忍不住遐想他在宣政殿里是什么樣子。 是會更兇一點,還是更端著一點? 不過涵卿也說過陛下大怒這種話,沈辭柔沒見過李時和鬧脾氣,連吃醋都是悶的,又有點好奇他真生起氣來是個什么樣子。 沈辭柔托著腮,一直盯著李時和,盯得對面的宋氏有點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