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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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倒是來了,還是尚儀親自來的,但也只是說說宮里的規矩,都沒讓我練?!鄙蜣o柔有點愁,悄悄地瞟了沒字的書皮一眼,“至于這個……那就沒有了?!?/br> “這……”沈棠雖還沒出嫁,但前幾日聽林氏暗示,大概也知道床榻上的事是要緊事,遲疑著問,“那你,這事,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了!”沈辭柔答了,又有點心虛,“好歹也常去平康坊,知道個大概也是知道啊?!?/br> 看她這個樣子,沈棠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什么,還在猶豫該說什么,外邊忽然響起迎親的樂聲。沈辭柔連忙說:“別管這個了,子思來了!” 這會兒才是真的緊張起來,沈棠把先前的事兒全拋在腦后,一顆心提起來,隔著緊閉的門,等著一身紅衣的年輕郎君一步步走來。 ** 本就是葉太傅嫡孫的昏禮,皇帝還送了賀禮,設在葉府的宴更是大cao大辦,府上來往的侍從都換了新裁的衣裳,臉上喜氣洋洋,生怕別人不知道府上有喜事。沈仆射一家都接了帖子,開宴前宋瑤覺得有些悶,和宋氏說了一聲,孤身去花園里走走。 當初方延的事鬧得大,沈仆射有意護著她,她之前也不愛拋頭露面,沿路遇見過幾個來參宴的人,倒也沒人認出來。沒認出來是好事,宋瑤仍是緩緩走著,走到稍僻靜的地方,她想回去,卻忽然聽見人聲。 叫住她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婦人,身量比宋瑤只略高一些,氣勢卻比她足得多,漆黑長發全部盤起,斜插的金步搖下垂著細細的珠子。她扶了步搖一把,像是有些遲疑:“你……可是沈府的宋娘子?” 宋瑤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略略點頭。 “那就是我要找的?!眿D人微微一笑,“我單名一個榕字,瑤meimei叫我一聲阿榕便好?!?/br>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姬友的評價:小老弟腦子里黃色廢料挺多,被親一下嘴角就害羞(煙) 八百年了,我終于去b站看大明宮詞了,開頭把我嚇個半死(滄桑)然后彈幕里有人說老李家祖傳高血壓,我瞬間緊張了起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18378228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綰綰9瓶;一號馬甲6瓶;阿梓5瓶;24320492 2瓶;?小哥哥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0章 局中 平常一眾一起玩的郎君娘子里,葉遠思是最老實也最愛cao心的那個,如今反倒是他最先成婚,一群人心里驚訝,但也不好意思怎么折騰他。除了一開始逼得他現作了兩首催妝詩,之后順順溜溜,連敬酒都沒人為難,反而有郎君趕著替他喝。 崔慕欒酒量好而愛酒,替葉遠思擋了幾輪酒,仍是眼瞳清明,只臉上略有點飛紅,配著秾艷的眉眼,反倒顯出三分風流韻致。 邊上幾桌好幾個適齡的小娘子借故過來,說的是祝賀的話,眼睛卻悄悄地往崔慕欒的方向瞟。又送走了一個,沈辭柔忍不住拿手肘捅捅他:“你可真厲害,子思的婚宴上,你都能騙幾個小娘子?!?/br> “什么叫‘騙’?又不是我叫她們過來的?!本七^三巡,崔慕欒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了筷子,摸出一把合攏的折扇,順手在沈辭柔頭上敲了一下,“我還沒說你呢,你和陛下倒是甜甜蜜蜜,把我們全蒙在鼓里。我說他怎么天天叫我去下棋?!?/br> “我這不是找不到時機嘛,再說,要是我突然說起這個,就算是真話,我也怕嚇著你們?!鄙蜣o柔摸摸被敲的地方,“唔,下棋是什么說法?” “也沒什么?!贝弈綑柘胂胍灿械览?,“正月里的事情,陛下召我去宮里下棋?!?/br> 這會兒他說得輕描淡寫,當時卻實在不太好受。李時和卡的時間好,剛巧是下朝的時候。崔慕欒混到今天也不過禮部員外郎,按道理除了朔望日,連李時和的面都見不著,但皇帝來這么一手,他也得繃著根弦,日日早起,和上朝也不差多少。 就算不說別的,這事兒本來就很折壽。李時和喜怒都憋在心里,崔慕欒下著棋,總怕面前年輕的皇帝要給自己來個大的。但李時和遲遲不提,就真只和他下棋。 和皇帝下棋,講究的就是個“適度”,既不能贏,但又要顯得是竭盡全力下了,不得已才輸。若是李時和不怎么會下棋倒也好說,偏偏他只是不愛這個,實際上棋藝居然相當不錯,崔慕欒還真猜不出棋局會怎么發展,只能竭力去下。 一局棋下來崔慕欒后背全是冷汗,大冬天的汗濕重衣。李時和卻拈著棋子,還是氣定神閑的樣子。 崔慕欒那會兒覺得自己是不是哪兒無意間得罪了李時和,讓一向寬仁的皇帝想這么個辦法來折騰。這幾個月回過味兒來,知道李時和八成是悶在心里吃醋。 可這醋……關他什么事??! 想到這里,崔慕欒嫌棄地看了沈辭柔一眼,眼睛里寫著“離我遠點”。 沈辭柔被這一眼看怒了,正要暴起,卻忽然過來一個小侍女,朝她福了一禮:“沈娘子,宋娘子說請您過去?!?/br> “宋瑤?”沈辭柔不太確定,“她叫我干什么?” 小侍女搖搖頭:“奴婢不知?!?/br> “我非得過去么?” “宋娘子說了,今日是葉家的婚禮,想單獨同您談談?!?/br> 沈辭柔本來不想去,但一聽這句話,她又有點猶疑。宋瑤能干出換信的事,就能干出別的事,今日是葉遠思和沈棠的昏禮,若是她做了什么,沈辭柔這輩子都會覺得難受。 她想了想,站起來:“好,我跟你走?!?/br> 崔慕欒還不知道宋瑤的事情,只當她還是偶然見過的那個有些羞澀的小娘子,抬頭問沈辭柔:“什么事?” “不知。你衣裳亂了?!?/br> 后半句話莫名其妙,崔慕欒下意識地垂眼,只看見沈辭柔彎腰靠近他,順手從他革帶上拔了短刀。他一怔:“你……”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鄙蜣o柔壓低聲音,“若我一刻鐘后沒回來,千萬和子澈一起來救我?!?/br> 崔慕欒點頭,含笑說:“離我遠點,你可是將來的皇后娘娘,我還沒嫌命長呢?!?/br> 就算知道他是故意這么說,沈辭柔還是瞪了他一眼,一拳捶在他肩上,把短刀揣在袖中,轉身跟著侍女走了。 這一拳不輕,被捶的地方隱隱作痛,崔慕欒吸著氣摸了摸。剛從別桌回來的楊澈拎了只酒壺,看他的樣子就樂了,往邊上一坐:“你干什么呢?” “我在想,阿柔這個力氣,一拳捶下去?!贝弈綑璋欀?,“陛下能受得了嗎?” ** 沈辭柔囑咐了崔慕欒,還特地從他身上拔了短刀,等小侍女把她帶到,她忽然又覺得有點小題大做。宋瑤借了間僻靜的偏房,門大敞著,一個人坐在屋里,桌上一套茶具,角落鎮了只香爐,裊裊地吐著煙。 但謹慎些總是好的,沈辭柔等小侍女關上門,摸摸袖中的短刀,在宋瑤對面坐下:“有什么事?” 宋瑤看了沈辭柔一眼,張口想說話,喉嚨里出來的卻是一連串的咳嗽。她連忙抽出帕子捂住口鼻,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帕子也沒放下來:“這幾日有些咳嗽,見諒?!?/br> 說完這句,又是一陣咳嗽,簡直是撕心裂肺,聽著就讓人胸口有點疼。 說不怨宋瑤是不可能,但看她現在病容清減的樣子,沈辭柔覺得還是別逼得太狠,不咸不淡地問:“怎么又生病了?請醫女了么?” “前兩日沒注意吧,不過我這副身子,那之后就……”宋瑤把話避過去,捂著口鼻,“醫女只說就是風寒,開了藥照著吃?!?/br> 沈辭柔“嗯”了一聲,只覺得尷尬:“若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我還沒吃飽呢?!?/br> 她想站起來,宋瑤看著她,忽然幽幽地說:“阿柔,你如今,連和我共處一室都不愿意了么?” “你現在說這個,還有什么意思?”聽宋瑤這么說,沈辭柔倒也不急著站起來了,端端正正地坐著,“我以為你以我的筆跡把那封信寄出去,就該知道我們如今會是這個樣子?!?/br> 宋瑤單薄的身子一顫,似乎想說什么,卻被沈辭柔堵回來:“別說什么你是一時鬼迷心竅,做過的事不能視作沒做。錯了就是錯了。我不信以你的性子會沒想過,你只是仔細考量,覺得還是讓我倒霉比較好?!?/br> 當初的心思被戳破,宋瑤一時語塞,只捂緊口鼻,不說話了。 “雖然這時候問這話也沒意思?!鄙蜣o柔看都不看宋瑤,“不過我總想不通,你為什么要這么害我?是阿娘把你帶回來不對,還是我對你不夠好?” “你對我好嗎?” “……不好么?” “你對我好嗎?”宋瑤抬頭看著沈辭柔,重復一遍,“你說的好,就是送我東西?可你不僅送給我,也送給那些婢女。我在你眼里,和婢女有什么兩樣?” 沈辭柔難以置信,抬頭:“你……” “方延把我當玩物,你又何嘗不是?”宋瑤死死盯著沈辭柔,“在你看來,我不過是寄人籬下的寵物,你是沈府的娘子,開心了就送我點東西,想起來就讓我替你做事??善匠?,你什么時候想過我?” 她閉了閉眼:“我受人欺騙,你卻要入主中宮。此刻你看我的樣子,恐怕在心里發笑吧?” 沈辭柔看了宋瑤一會兒,也閉了閉眼。她記得宋氏和她說“瑤瑤是你的表妹,你要待她如親生meimei”,總想著護著宋瑤,卻沒想到最后宋瑤反倒是這么想的。 本來有千般可辯解的話,這會兒卻一句都不想說,沈辭柔只覺得沒意思,懶得再說。她以為親耳聽見宋瑤說這話,她會憋不住情緒,等真的聽了,卻覺得不過如此。 沈辭柔伸手在桌上撐了一把,剛站起來,頭卻一陣暈。她踉蹌了幾步,彎腰扶住桌子才站穩。她以為是被氣的,身上卻沒力氣,小腹一陣陣的發酸,腿都有點軟。 香爐里燒出甜膩的煙,想到宋瑤捂住口鼻的帕子,沈辭柔眼瞳緊縮:“你……” “別怕,不是什么重藥,只會讓你沒力氣罷了?!彼维幭氲桨㈤女敃r說的話,一點點復述出來,“等會兒來的也是你熟悉的。崔家的郎君,崔傾之,也挺好的?!?/br> 這藥絕對不只是宋瑤說的那樣,沈辭柔大致猜到是什么功效,頓時冷汗涔涔。 宋瑤說的那么篤定,可見這事情不是她一個人能做的,之前和崔慕欒說的話反而給自己挖了個坑。 也不知道這香是怎么起效,假使事態真按宋瑤的意思,若是崔慕欒到時候糊里糊涂做了什么,沈辭柔又沒法怨他,恐怕只能一根繩子吊死自己;若他沒做什么,這事情傳出去,一樣說不清。 “……你瘋了?!彼幮陨蟻砹?,沈辭柔喘著氣,狠狠擰了大腿一把。這一下是死手,痛得她眉頭緊皺,但至少清醒了點。 她撐著桌子,跌跌撞撞往門外走,平常不過幾步的路,這會兒卻走得萬分艱難。沈辭柔屏住呼吸,生怕再吸香進去,挪了沒幾步,門忽然開了一扇。 門外的是阿榕,扶著個醉醺醺的男人,看看沈辭柔的樣子,視線定到宋瑤臉上:“做得不錯?!?/br> 宋瑤一看是個面生的男人,一愣:“你……” “這世上果然多的是有壞心的蠢人,我和你說什么,你就真信?”阿榕笑盈盈的,把男人往門里一推,“不過你這個樣子,我夫君倒是喜歡,你就同你的表姐一起,好好伺候我夫君吧?!?/br> 她在“表姐”兩個字上咬了個重音,伸手關門:“對了,我給你的那塊帕子,可擋不住多少藥性?!?/br> 宋瑤大驚,想沖出去,那扇門卻緊緊關上,門外甚至有鎖舌入扣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啦,我要承認,我真的不擅長寫這種劇情,寫出來就顯得很emmmm(喂)湊合著看吧,畢竟是大綱里一開始就準備了的劇情,然后我也不愛拖,下一章就能把這個劇情點結束_(:3)∠)_ 不想多拖,所以晚上八點,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有一更! 出意外的話……嗯不會啦,你醉鴿鴿什么時候騙過你(煙) 雖然但是,大明宮詞真的很好看,令人不想碼字bu 第51章 破局 先前方延的事還沒戳破時,沈辭柔就暗搓搓地打聽過,知道阿榕的夫君是史昊。史昊沒多大本事,靠的是阿耶的名聲,在戶部掛了個員外郎的名,混日子罷了。 沈辭柔知道阿榕和方延私會,先前還有幾分同情,現在看著史昊一步步走過來,只覺得后背發涼,本能地緊緊攥住袖中的短刀。 史昊被灌了一通酒,暈暈乎乎,全憑本能行事。房內兩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小娘子,花容月貌,正是鮮嫩可口的時候,他也不急,朝先前看好的宋瑤走去。 宋瑤哪兒見過這種陣勢,躲都來不及,想往外跑,但門鎖得緊緊的,史昊還站在門那邊。病急亂投醫,她居然返身朝著內間跑。 這一下正中了史昊的下懷,他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抓住宋瑤,順手按在了桌上。 酒氣撲面而來,宋瑤被壓在桌上動彈不得,身子被鎖死,她越掙扎,史昊反而越興奮,騰出一只手在宋瑤腰上使勁掐了一把。 宋瑤吃痛,額上全是冷汗,眼淚霎時出來,她拼命扭過頭,看見沈辭柔正在門邊,手里的短刀卡進門縫里。她猜沈辭柔是在破門鎖,強提起精神,抬腿朝著史昊踹過去。 可她實在沒什么力氣,這一腳踹得不輕不重,反倒被史昊抓住了腳踝。史昊把宋瑤的腿往邊上一按,手上用力,襦裙撕開,裂帛聲響,宋瑤看著史昊,絕望地發出一聲尖叫。 外邊鎖門居然用的是鐵鏈,崔慕欒隨身的短刀再鋒利,也不可能割開,沈辭柔手上又擠不出多少力氣。外面早就讓阿榕清了,這地方又偏僻,拍門也沒用。 剛把刀抽回來,沈辭柔聽見宋瑤的尖叫,回頭看見桌子那邊的情景,狠狠地在唇上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