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書迷正在閱讀:一撞成婚:冷面男神很能干、穿成女主她前任[快穿]、重生之豪門千金(作者:洛水三千)、送你一枝野百合、不盤大佬就得死[穿書]、嗜寵入骨、他嫌棄我美色、落難龍女發家史、閨中媚(重生)、天命為皇
“阿耶扶阿娘出去吧?!鄙蜣o柔勉強笑笑,“瑤瑤這里我守著?!?/br> 沈仆射本來擔心宋瑤,但畢竟是侄女,也不好一直留著,囑咐了沈辭柔幾句,扶著宋氏出去。 醫女的方子遞出去,沒多久秋月就端著煎好的藥進來。沈辭柔讓秋月把藥放在小幾上,秋月剛走,宋瑤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宋瑤先看見沈辭柔,面上有些茫然,半晌又露出一點苦笑,聲音低低的:“我竟是沒死……” “說什么死不死的?!鄙蜣o柔小心地扶起宋瑤,拿了軟枕給她靠著,“騙你的人活該去死,你又沒錯,為什么糟踐自己?” 宋瑤只搖頭,滿面苦澀:“我還不算做錯嗎?輕信他人,做了讓姑父姑姑蒙羞的丑事……我若是死了,尚且還能說急??;我若活著……” “你若活著,將來才能報仇。你是為自己活著的,不是為了我阿耶阿娘?!鄙蜣o柔握了一下宋瑤的手,端起一旁的藥,“喝了吧?!?/br> 宋瑤看看藥:“……這是什么?” 沈辭柔遲疑片刻,咬牙決定說實話:“是落胎的藥。醫女說毒影響了孩子,這胎非落不可?!?/br> 宋瑤一愣,緩緩壓上小腹。她的腹部此時還是平的,腹中的孩子還是小小一點,遠遠不到顯懷的時候。但這個孩子不能留,他的父親并非良配,他的母親輕信他人。 宋瑤拿過碗,朝著沈辭柔凄然一笑,將溫熱的藥一飲而盡,苦得她立時落下淚來。 沈辭柔把碗抽走,手忙腳亂地取了帕子給宋瑤擦臉,眼睛也有些酸:“不哭,沒什么好哭的?!?/br> 宋瑤任由沈辭柔給自己擦淚,眼淚剛從眼眶邊上擦去,新的又淌出來,來不及擦的那些滴滴答答落在了裙擺上,洇出小小的圓斑。 沈辭柔一看宋瑤這個樣子,心里越發難受,磨著牙說:“只恨我不是郎君,否則我一定殺了他……” “殺人尚且要償命,何必為了這樣一個人,賠上自己的性命?”宋瑤仰頭,免得眼淚再流下來,過了會兒突然一聲嘆息,“阿柔,我的命怎么是這樣呢……” 年幼失怙,隨后喪母,待到長大又遇人不淑。 “別說什么命不命的,你只管好好養身體,別的事情我……” 沈辭柔安慰的話還沒說話,宋瑤的臉色忽然一變,眉頭皺起,緊緊咬著泛白的嘴唇,沒多久就咬出破口。她握住沈辭柔的手,整個人倒在床上,臂上細細的青筋一條條顯出來,冷汗涔涔地從額頭滴落。 “是疼嗎?”沈辭柔猜是落胎的藥發作,有些慌神,只好緊緊握住宋瑤,“怎么樣?很疼?我還是去請醫女……” 她想起身,宋瑤卻緊緊抓著她的手,朝她搖了搖頭。 宋瑤面色青白,嘴唇蠕動著,被她自己咬破的地方滲出血絲。她看著沈辭柔,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陪陪我……我害怕……” “我不走我不走?!鄙蜣o柔連忙坐穩,顧不上手上被宋瑤抓出的疼痛,另一只手也緊緊握住,“你別怕,很快就好了,很快的。不會疼太久?!?/br> 沈辭柔對生育的事情一知半解,此時是信口胡說,只要是能安慰宋瑤,什么話都能說出來。宋瑤痛得耳邊嗡嗡作響,根本聽不清沈辭柔在說什么,只能緊緊地抓住她的手。 醫女選的落胎藥不是最烈的,腹中的孩子又仿佛眷戀人世,宋瑤覺得腹中越來越痛,卻遲遲感覺不到有什么東西流出身體。 “還痛嗎?”沈辭柔看著宋瑤臉上的冷汗,想替她擦擦,偏偏雙手都被抓著,“好一點了嗎?得有一刻鐘了……” 宋瑤痛得要命,張口只能呼吸,再說不出一句話,搖搖頭,頰邊的頭發全汗濕了。 沈辭柔覺得再拖下去不行,定下心神和宋瑤說:“這樣不行,我不安心,我得去問醫女……” 恰在此時,秋月匆匆忙忙地進來,顧不上行禮,俯身在沈辭柔耳邊說了幾句。 沈辭柔語氣里透出三分驚訝:“又是她?” 秋月點頭:“那邊正押著,畢竟是院里的老人,還得請娘子去定奪?!?/br> 沈辭柔看看宋瑤,皺眉搖搖頭:“先押著,我等會兒再去?!?/br> 秋月一臉為難,宋瑤卻開口了。 她剛挨過腹中一陣劇痛,覺得稍好了點,蒼白著臉朝沈辭柔擠出點笑:“不用守著我。你去吧?!?/br> 秋月看沈辭柔略有些動搖,立馬接話:“娘子去吧。奴婢守著宋娘子?!?/br> “……也行?!鄙蜣o柔起身,想想又不放心,“你守好了,我差人去叫醫女過來?!?/br> 宋瑤點點頭,腹中又是一陣劇痛。 作者有話要說:阿柔是男配劇本(確信) 第29章 玩物 沈辭柔趕回去時院里亂糟糟的,院里常伺候的幾個丫鬟都站著,兩個身強力壯的小廝正押著個披頭散發的女子。那女子看著二十歲上下,長得有幾分艷麗,嘴里卻不停吐著罵人的話,罵得邊上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鬟捂著臉嗚嗚咽咽,兩肩不住地抽著。 “怎么回事?”沈辭柔一腳邁進院子里,罵聲立停,她遞了帕子給那小丫鬟,“哭什么?” “奴婢、奴婢……”小丫鬟接了帕子擦眼淚,抽抽噎噎,話也說不清楚,“奴婢不是……” 看樣子是問不出什么,沈辭柔視線一轉,點了邊上人的名字:“碧云,怎么了?” 碧云站出來,垂著眉眼,規規矩矩地回答:“夕紅偷翻娘子的妝奩,被紅珠瞧見了,當場抓住。夕紅不認,等著娘子回來發落?!?/br> 被押在地上的艷麗女子即刻反駁,臉上幾道淚痕:“娘子,我沒有??!我怎么會偷娘子的東西!都是紅珠陷害我!” 她一頓,又把矛頭指向碧云:“還有碧云這娼婦!她嫉妒我,這才伙同紅珠……我先前親眼見著她和崔家的郎君拉拉扯扯!” 碧云身子一顫,直接跪了下來,頭埋得低低的:“娘子,碧云沒有?!?/br> 沈辭柔不說話,夕紅覺得自己抓到了機會,變本加厲地詆毀碧云:“娘子,我說的都是真的!碧云這不安分的小浪貨,成天和來府上的郎君眉來眼去,就是想著攀上郎君,去做個妾室……我先前說過她,她恨我……” “夠了!”沈辭柔越聽越煩,喊了一句。夕紅看她的神色,也不敢再說話,甚至縮了縮脖子。沈辭柔使勁閉了閉眼睛,“有證據嗎?” “有?!北淘迫匀坏椭^,“紅珠瞧見時夕紅已經把東西帶出來了?!?/br> 另一邊的鶯兒把手里的東西端上來給沈辭柔看。 沈辭柔本自幼學的就是不能遷怒,受方家的欺辱,這口氣只能壓在心里,連砸點什么不值錢的東西發泄一下都不能。她看見鶯兒手里的東西,一直以來梗在心里的那口氣突然上來了,氣得她眼前都有點發黑。 是無憂的回禮,那只小木盒。 夕紅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也不懂機括,強行打開后里面的機括就毀了,小貓呆呆地僵在原處,兩只金箔碾成的蝴蝶被強行摳了下來。 沈辭柔忽然想她真是沒用,保護不了宋瑤,連安置一個禮物也無能為力。 “娘子,娘子聽我解釋!”夕紅一看物證,心下即刻慌了,胡亂地把責任推給紅珠,“是紅珠!紅珠弄壞了這東西,心里害怕,這才說是我弄的……” 回答她的是一記耳光,用了十成的力,夕紅的臉即刻偏了過去,臉上迅速浮起鮮紅的指印。 沈辭柔自己的手也有些痛,過后就是麻,她看著夕紅:“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會拿我的東西嗎?阿娘那里先前就會丟些小東西,阿娘心善,將你留在府里,容你在幾個院子里伺候?!?/br> “先前碧云就和我說過,有些東西對不上。我想想也算了,無非是隨便就能買到的首飾,還有些碎銀,拿就拿了?!鄙蜣o柔想到那兩只薄薄的金箔蝴蝶,胸口劇烈起伏,抬手又是狠狠一巴掌,“可你怎么敢把手伸到我仔細放好的東西里!” 夕紅一向手腳不干凈,仗著沈辭柔看起來粗糙,經常偷拿些東西。她本想著不過一個破盒子,像是小孩子的玩具,拿了還嫌虧,卻沒想到沈辭柔會發這么大的脾氣,又挨了兩巴掌,一時也懵了。 碧云耐心地等沈辭柔氣息平復,才站起來:“娘子,怎么處置?” 按沈辭柔此刻的氣,很想說打死,轉念又想到底只是偷竊些小東西,沒必要奪人性命。 她使勁忍住心口那股氣:“隨便去哪里。我不想再看見她?!?/br> 夕紅一聽沈辭柔的話,知道她不是開玩笑,立時慌了,開口想求饒,兩個小廝已經把她的嘴堵了。夕紅嗚嗚咽咽地不知道說了什么,兩條腿在地上拉出兩道劃痕,就這么被拉出去了。 沈辭柔緩了緩,和碧云說:“辛苦了。平白挨罵,你和紅珠多領兩個月的錢。都下去吧?!?/br> 碧云看著沈辭柔的樣子,微微皺眉,有幾分擔憂,想說什么,嘴唇動了動還是選了最穩妥的話:“多謝娘子。奴婢告退?!?/br> 碧云拉了一把還在抽噎的紅珠,紅珠扭頭跟著碧云走。見管事的碧云走了,鶯兒把木盒放在桌上,其他人也紛紛出去,只剩下沈辭柔還站在院子里。 沈辭柔伸手摸了摸不會再動的小貓,緩緩仰起頭,眼睛里浮著層極薄的水光。 她想哭的,可她不能為這么點小事哭。 ** 又是一陣劇痛,宋瑤被折磨了小半個時辰,總算感覺到了身下濡濕,有什么東西順著兩條腿流了出去。秋月即刻喊了侯著的人端熱水進來,端進來的是水,端出去的就是血。 腹中仿佛有柄鋼刀在刮,宋瑤抓緊了軟枕,一口牙幾乎要咬碎。她的面色白得讓秋月害怕,頭發一縷縷地黏在臉上,裙上濕的除了血就是汗。 “痛……”宋瑤幾乎是無意識地嗚咽,“好痛……” 守在邊上的秋月又急又怕,掐著自己的掌心,半晌不敢說話。 畢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沈仆射特地把下人遣散,只讓信得過的幾個人知道,眼下秋月也沒有能商量的人。兩刻鐘前醫女來看過,宋瑤已經痛得神志不清,醫女卻說沒辦法,要落胎只能忍著痛。 秋月看著宋瑤裙上的血跡一點點擴大,總算是稍稍松了口氣,擦擦自己臉上的汗,明知宋瑤聽不見,還是安慰她:“宋娘子再忍忍,血出來了,就快好了??旌昧恕?/br> 宋瑤無意識地低聲喃喃,秋月以為是有什么吩咐,湊過去仔細聽,聽清她說的是什么時緊緊皺眉,面上滿是不忍。 宋瑤重復的那個詞是“阿娘”。 在最脆弱的時候,她想到的還是阿娘。 可她的阿娘十幾年前就死了,沒能為女兒相看中意的郎君,也沒能陪在女兒身邊。 秋月忍住眼眶的酸澀,低聲說:“就好了,就好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宋瑤的襦裙被血和汗浸透,總算是不再有新的。醫女進來看過,點頭說是干凈了,又交代了之后休養時應該注意的事情。 秋月一一記下,讓人端了一早燉好的紅糖燉蛋來,舀起一勺仔細吹了吹:“娘子,多少吃些吧?!?/br> 紅糖用得濃,蛋也是新鮮的,碗里沒有一點腥氣,只有一股熱燙的甜香,宋瑤卻一口都不想吃:“我想沐浴?!?/br> “娘子,眼下不方便沐浴?!鼻镌掠行┻t疑,“娘子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過會兒奴婢服侍娘子擦身?!?/br> “擦身也行?!彼维幙粗蓓?,眼神空茫,“現在端進來?!?/br> 秋月看宋瑤這個樣子,也不敢勸,放下紅糖燉蛋,去外面叫了熱水。 熱水端進來,盆和帕子也準備好了,秋月仔細地潤濕帕子,扶著宋瑤站起來,春柳利索地換了被褥。秋月正想解開宋瑤的腰帶,宋瑤卻自己拿了帕子:“可以了。我自己來?!?/br> 秋月遲疑:“娘子現下身子虛,還是奴婢來吧?!?/br> “我自己來?!彼维巺s很堅定,“……我自己來?!?/br> 秋月松了手,朝著宋瑤屈膝行禮,正想退出去,卻聽見木盆翻倒的聲音,熱燙的水濺上了腳面。 是宋瑤打翻了盆子,她想自己再絞一遍帕子,手上卻拿不住,去撈帕子時不慎翻了盆。 秋月直起腰:“還是奴婢來吧?!?/br> 宋瑤的嘴唇顫了顫,點點頭。 秋月很利落,三兩下收了帕子和盆,出去叫了新的,褪了宋瑤的衣裙給她擦身,再換上寬松柔軟的寢衣。 “好了?!鼻镌路畔屡磷?,盆里的水是微微的紅,“娘子可還有什么要吩咐的?” 宋瑤搖搖頭:“沒有了。謝謝你?!?/br> “是奴婢的分內事?!鼻镌露似鹉九?,想想又說,“娘子不必發愁……夫人和沈娘子都是想著您的,沈娘子先前說了,若是宋娘子有什么想要的,盡管和她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