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江茗懂他,便也任他前去。無論沖鋒陷陣,無論逢敵殺機,他要做,便去做。而自己要做的,無非就是在他需要的時候幫他一把。 飛浮也跟著嘆了口氣:“就是苦了小姐,要在這里cao兩份心。自己的生意要看顧,還要幫世子穩定后方?!?/br> 江茗笑了笑:“那個還好,有孫叔和望回在,我不過就是偶爾過問一下便是。更何況現在還沒到最要緊的關頭,不用整日里蓄勢待發的樣子,不然豈不是累壞了自己?” 不過在這緊繃的氣氛當中,仍然是有些好消息傳來,比如靖文帝也不知怎的,竟然有意要將懷寅賜婚給陸湛之。但這只是個話柄從宮里傳了出來,尚未有定論。 江茗也有些時日未見懷寅了,聽聞那日大火之后,她便一個人在宮里呆著,誰也不讓近身。江茗數次想去看她,但總被孫喻攔住,說是世子囑咐過,世子妃絕對不能獨身進宮。 江茗知道其中利害,便寫信給懷寅,可許久也未見回信。如今這賜婚的消息一出,若是往日的懷寅,定然要歡天喜地的跑來找自己,然后再傷春悲秋的問一遍“可他不喜歡我怎么辦?” 然而懷寅就像沒了聲息一樣,江茗便只好托豐弗進宮看看。 豐弗出來,便只說懷寅身子不適,似是害了一場大病,整個人都瘦了許多。 …… 二十日之后,邊疆傳來消息,北胡有小股探子被殷楚抓了個正著,手上持有延慶道的軍營部署情況,繪盡詳實??茨堑貓D的樣子,北胡似乎打算繞過延慶道,取秦鳳道直擊大胤。 靖文帝聞信嘉賞殷楚,并命蕭羅前去秦鳳道駐守,以防北胡。 靖文帝似是要給江衡信心似的,將江劭留在了華京城,讓他同兵部尚書崔貞一起暫管除了侍衛親兵以外的京城里另外兩衙。 …… 江茗終于在昭南王府等到了懷寅,她確實如同豐弗所說,瘦了許多,原本圓圓的臉蛋也出了尖下巴,眼睛有些無神,好似突然受到了什么打擊,渾然沒有之前那般少女的色彩。 江茗讓憐鶯搬了凳子,和懷寅坐在府中的那處水池旁,看著里面的錦鯉游來蕩去。不知道要過多久,這池水便會被冰封上,到時候想再這么看也難免要費上一番功夫。 江茗任由懷寅坐在自己身旁,懷寅不說話,她也不問。但懷寅既然來了,便總是好的,說明她有想說出口的事,想要紓解的心。 江茗從地上撿了塊小石頭,遞到懷寅的手里,又沖那池子揚了下下巴。懷寅抬起手,將那石頭扔入池子。 水面發出“咚”的一聲,水花濺起,錦鯉四處逃散。 懷寅突然就這樣低下頭,捂著臉哭了起來。 江茗沉默片刻,她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便安靜的坐在一旁,等著懷寅哭完。 懷寅哭了半天,抬起頭來一抹眼淚:“茶茶,你為什么不安慰我?” 江茗聽了她這話,有些無奈的一攤手:“你都不說你為什么哭,我怎么安慰你?懷寅不哭不哭了啊,來,讓飛浮給你唱個小曲兒?” 飛?。骸啊?/br> 懷寅一聽,瞬間哭也不是,只扁著嘴說道:“飛浮會唱曲兒嗎?” 江茗搖了搖頭:“怕是不會?!?/br> “那你這不是在哄我?”懷寅說道。 “對啊,可不就是在哄你?!苯鴩@了口氣,拉過懷寅的手看了看,說道:“看看,原本rou嘟嘟的小手,怎么就突然這么瘦了呢?幸好京城里盛行豐弗她們那樣的身姿,若是以胖為美,你可就虧大了?!?/br> 懷寅一抿嘴:“我也沒那么胖!” 江茗點了點頭:“是啊?!?/br> 懷寅此刻被江茗說了眼淚都快沒了,可依舊憋著嘴,說道:“茶茶,你可曾有過被人欺瞞多年,又突然知道真相的感覺?欺瞞你的,還是你的至親好友?!?/br> 江茗搖了搖頭:“沒有?!睆膩矶际撬鄄m別人,哪里有別人騙她的? 懷寅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她撲到江茗懷里,哭道:“我便是被騙了這么多年。我本來以為自己從小受盡寵愛,雖然不是母后親生女兒,但她總是疼我的。她平日里同我說話處處都是為我著想,柔聲細語,從來不苛責我。怎得突然說變就變?!?/br> 江茗摸了摸懷寅的頭,說道:“皇后定然是疼愛你的,也許這其中有什么誤會?!狈駝t皇后又何必麻煩,當日將懷寅特地叫出去? “是我親耳聽見的,哪里還有什么誤會?!睉岩薜倪B說話都含混不清,“我想去見母后問問清楚,可是父皇不準,還說她不配做我的母后?!?/br> 皇后現今形同被軟禁,江茗大概知道其中情形,可具體當日發生了什么,她自然不知。但有一點,皇后縱火只是靖文帝想嚇唬殷楚,誰知道皇后心狠,放了把大的。 江茗自然想到皇后是因為乃甕賀國人,閩州大捷,便是她族人受難,她放這把火于她的角度也說的通。 但她自然不會和懷寅說這些,只是摸了摸她的頭,說道:“這其中定然有隱情,懷寅切莫自憂傷身。不如這樣,我去太和樓給你訂上三份首飾送你?這樣會不會心情好些?” 作者有話要說: 茶茶:我把妹技術一流。 啊哈哈哈,我來宣傳一下我的預收~~現在這篇文大概七月中就完結啦,之后會有番外噠~時間過得好快! 所以最后確定寫《攝政王的小啞妻》,8月開文。感謝各位父老鄉親,走過路過支持一下,點動你們的小手指,施舍我個收藏吧! (不要吐槽這個文名!也不要吐槽我的文案!我是找十分懂得**潮流的基友幫我想的?。?/br> 里面的內容其實就……因為我想寫一篇關于陶瓷和瓷器的文,最近還在瘋狂的看資料。這篇就比較甜爽吧,沒有什么朝局和奇葩,講的兩個性子都有點野的人的故事。 文案: 竄天小狼狗x咸魚野花 阮瀾萬萬沒想到,自己一朝穿越,竟穿成了個小啞女,守著個破燒窯度日。 阮瀾能說話,但一開口就要泄底不是“原裝貨”,只好繼續裝啞巴。恰巧撿了個瘦骨伶仃的臟小子,給吃給喝只想和他說說話。 誰知道這小子不但老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自己,個子還拔尖兒似的往上躥。 兩年后,這小子突然不見了。 又過了三年,小鎮來了個大人物——殺人如麻性格陰戾的攝政王陸追。 傳聞中他因兒時經歷,不喜他人靠近自己三步之內。膽敢有僭越者,必死。 可就是這傳聞中的煞星,如今將阮瀾抵在墻角,聲音晦暗:“乖,叫一聲來聽聽?!?/br> 阮瀾小聲:“阿追?!?/br>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卿卿、五元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玉生煙 5瓶;芝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68章 大胤淳化七年序秋,延慶道抵御了近十余年來,北胡的第一次正式進犯。 秋色沉暮,北方的秋日來的更濃些,漫天遍野入目皆是紅黃兩色,就連天上都是血紅色的晚霞,看的時間久了,未免刺的人眼睛發癢。 大軍中帳內,兩位將軍,一位副將皆立于此,等著江衡的決斷。江衡身披鎧甲,身姿魁梧,宛如一尊寺廟里鎮守的四大天王像,金剛怒目。 他看著那張地圖沉默良久,輕撫了下佩在腰間的長劍,轉身沉聲喝道:“傳令下去,布變型方圓陣,嚴守青扣關!” “是!”令官響聲喝道,轉身飛奔了出去。諸位將軍也得了令,轉身前往各自營帳。 殷楚站在一旁,聽著江衡這般下令,眉頭微微一蹙,卻并未說些什么。他是督軍,不是主將,江衡亦不是魏風凌。 但他這樣的神色仍然是難逃江衡的目光,江衡轉身問道:“世子可有其他高見?” 若是幾個月前的殷楚,江衡定然不會對他有過多想法,只當他是靖文帝送來的一柄天家旗幟,加上他又是自己的女婿,護他平安便是??砷}州大捷,軍報他也看了,更是搭弓射箭親自試了,自此便對殷楚大為改觀。 文臣對一個人的改觀頗難,但大部分武將卻不同,只要你不是大jian大惡之輩,心中有丘壑,武場上不怕死,加上功夫上手,便可得到他們的青眼。 殷楚停滯片刻,說道:“今日率兵前來的可是北胡大君莫須齊,更何況北胡擅長夜襲,而夜間作戰并非大胤擅長?!?/br> “正因是莫須齊,也正因是夜里?!苯庵酪蟪囊馑?,便回道:“往先青扣關都是些游兵sao擾,如今莫須齊前來,正是北胡要真真正正的和大胤對擂。敵方主將在,便要試探咱們可有急功冒進的行徑。若是稱了他的意,那這青扣關便守不住了。而這夜里,是他們的強項,未必我們不能使計?!?/br> 青扣關乃北胡和大胤之間的第一道關卡,之前要更往北些,但因著十幾年前的那次北胡亂胤的兄弟和議,大胤向內收縮,青扣關便被推到了最前方。 可這青扣關只是個卡在兩側高谷之間的小小城關,按在山谷當中,占地不大,仔細看去,倒像是以卵擊石,頃刻之間便能被北胡的騎兵踩踏過去。 這是卡在延慶道、兵部心里的一根刺兒,多次上疏請奏加蓋防御工事,卻都石沉大海。 可青扣關不守不行,多年來的第一仗,輸了更不行。城墻不夠厚,那便只能用人的血rou之軀來抵擋。 殷楚說道:“青扣關原本就難守。這開打第一仗,難道除了我們想急功冒進,他們便不會想先下一城以壯聲勢?兵者,勢也?!?/br> 江衡沉吟片刻,說道:“我性子急,難保他們不會利用這點做文章,于是我便更要穩?!?/br> “可將軍可否想過,正因為知道你這一點,他們為何不能反過來動文章呢?” “世子的意思是……”江衡眉心蹙起,虛心請教。 殷楚答道:“方圓陣防御力強,對應北胡騎兵猛沖最佳。變型之后將弓箭手收在中軍附近,實為良策。但此陣的問題便是有守少攻,追擊能力差,待得北胡回去整頓一番,便要再來一邊。青扣關是在用將士的血rou防守,不能這般消耗下去,否則整個延慶道的兵力如何平衡?” “可……”江衡承認殷楚說的頗有些道理,但時局如此,面對北胡騎兵,步兵確實吃虧,只能結成嚴固方陣,其中有□□、弓箭手作為攻擊。 殷楚沖江衡一拱手,笑道:“將軍若信得過我,我愿意帶侍衛前去偷襲,將軍可看我信號,隨機應變變換為鶴翼陣?!?/br> 江衡聽了,不由的連連搖頭:“不可。世子乃天家血脈,怎可讓自己身陷敵陣?” “富貴險中求?!币蟪P了下眉:“茶茶還在家中等我掙賞買花戴呢?!?/br> 江衡聽到江茗,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聽聞這丫頭同你一起去了閩州?” “是?!币蟪?/br> 江衡點了點頭,頗為感嘆的說道:“是我江家的女兒,就是這脾氣,太硬了,委屈世子了?!?/br> 殷楚看了江衡片刻,這才開口說道:“她知我懂我,實為賢妻,是我有福氣才能娶得到她?!闭f完,他又補充道:“茶茶小時候吃了不少苦,是以性子表面看起來剛硬,可心里仍是個女兒,將軍切莫錯看她?!?/br> 江衡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倒是我未曾仔細留意她了?!?/br> 殷楚轉言道:“既然將軍并未執意,小婿這便去準備,待天色稍暗之后,從青扣關后方登山而去,將軍可看信號替我周旋?!?/br> 江衡見他去意已決,也知道此戰的重要性,踟躕稍傾便點了點頭,叮囑道:“一切以自身安全為優,切莫貪功冒進?!?/br> “知道?!币蟪?。 天色很快便深了,北胡便是刻意趁著這個時候攻來。青扣關前,浩蕩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山谷兩側回聲連連,震得人心頭發慌。聽這聲音,竟然不知道敵方究竟有多少人,好似十萬天兵天將潮水般的涌來。 江衡騎在馬上,轉頭看了眼身后的兵卒們,其中不少還是新兵,年紀尚小,握著□□的手不住的顫動,臉色隱隱有些發青。 “怕嗎?”江衡突然開口問道。 “不怕!”將士一同喊道。 大抵是人多,聲音震天,也讓人有了些許的實感??謶诌@種東西,說出來,喊出去,便不覺得有原本那么怕了。 江衡點了點頭,轉身對將士們說道:“北胡來襲,我延慶道向來是大胤的第一道關隘。關隘,不是這身后的這青扣關,也不是后方的一座座城池,而是我們延慶道的將士!大胤數百年基業,便是在延慶道將士一代一代的肩上扛下來的。如今我們還要將這大胤繼續扛下去!肩上是后方百姓父母孩童的性命!是故鄉的田!是家鄉的水!爾等可愿與我,一同死御?!” “吾愿!”將士的回應驚天動地,要將這山谷之中的馬蹄聲一并壓下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