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殷楚:沒錯,就是你以為的那樣。 汪的一聲哭了出來,我以為我把男主藏的挺好的,結果你們竟然說,我就差明著說了! 感謝羽扇·攸攸、fx函數女神、阿拉釘神點的營養液~~啾咪~~ 第10章 陸湛之一時不知該進該退。 宸觴會諸人俱來齊了,最后一曲戲唱罷,自己便提前出來,誰知就遇到這幅場景。君子不可見,應當退??勺约荷砗蟛怀銎?,宸觴會諸人便會一眾而出,退無可退,當如是好? 他輕咳一聲,示意兩人此處有人,款款走上前去,沖江茗面前的男子拱手行禮:“湛之見過世子?!?/br> 殷楚掃了一眼江茗,她臉上的笑意已然無存,只瞪大雙眼,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催@模樣,她之前顯然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這場含沙射影,還是自己勝了一籌。 他得意的說道:“湛之,你來的可巧,我正與江府千金游園呢。不說不知道,這新來的千金,竟比舊的有趣多了?!?/br> 說罷,他轉眼看向江茗,揚了下眉毛,嘴角微微挑起,用嘴型說著:“驚不驚喜?” 他哪里知道江茗這般驚訝的表情,并不是因為得知他是昭南王世子殷楚,而是因為他不是陸湛之。江茗只呼書本害人,就沒有人告訴她,這園子里除了陸湛之會出來,還有個禍首殷楚。 陸湛之見江茗這幅神情,暗忖她似是不知道眼前男子便是殷楚。他心性端方,確實如書中所講溫潤如玉,便開口為她解圍:“懷寅公主方同我說起千金,不知去了何處,十分掛心。不若千金隨我回桃園,也免了公主掛懷?!?/br> 江茗哪兒愿意同陸湛之一起回去?如今還不夠亂,非得再加一個嗎?而且自己原本就是為了避陸湛之,既已經到了這地步,便一做到底罷。 她看向殷楚,臉上笑意更甚:“原來是貴妃娘娘!民女參見貴妃娘娘?!闭f著,便認認真真的福了個禮。 陸湛之早聽了殷楚的荒唐之舉,扮做戲子唱了半出貴妃醉酒,還讓人打賞。他聽江茗這么說,便問道:“千金竟沒認出世子?” 江茗故作委屈:“我哪兒認得出來啊。臺上雍容華貴,風情萬種,臺下好似換了個人,只可惜了……”她后半句話沒說完,只幽幽嘆了口氣,有些惋惜。 “只可惜什么?”陸湛之問道。 殷楚側著頭,想聽她待如何講。就聽江茗說道:“世子如此這般聲色俱麗,可堪西子之景。只可惜世子定然從未去過臨安府,不然人景相應,照相輝映,又是一景?!?/br> 殷楚相貌之美,確實是華京中人一眾認可的,但真當著他的面,這般不要面皮夸贊的,這還是頭一個。 陸湛之聽了,只覺得此女擅長阿諛奉承??上н@殷楚并不是個能被拍馬屁的主,即便你在他面前說再多好話,他也權當你在放屁。心情好了無視你,瘋病上來說不定還要著人打你呢。 這般想著,他便對江茗的感官有些不好。 誰知殷楚倒笑著,似是對這份夸贊極為受用。陸湛之心里嘆了口氣,只怕自己原以為是個誤會,誰曾想這兩人倒似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便不欲多管了。 江茗見陸湛之面色冷了下來,這才舒了口氣,趁著兩人不備,瞪了殷楚一眼。 宸觴會諸人也在此時從桃園出來,見這三人站在一處,懷寅湊了上來,拉著江茗的手說道:“我還怕你在這如意居里迷了路呢,剛想著人去尋你?!?/br> 江茗笑道:“在這里面走了片刻,剛要回去,就見到世子同陸大人。聽聞要移處了,便未進去,只在這里等了?!币痪湓拰蓚€人撇的干干凈凈,什么剛才同游園子,俱當未曾發生。 殷楚也并未說什么。小廝前方畢恭畢敬,將眾人引到了用膳的小樓當中。 此刻夕陽已近,燈燭燃起,將殘余的夕暉延續到了小樓之上。臺閣之上又有繡著仙鶴展翅、青松峻崖的輕紗簾幔,隨著晚風旖旎生姿。遠遠看去,紅云映日,飄飄忽忽的,似是仙人貪戀人間浮華,偷偷鉆進了這一處樓閣,偷得半日閑。 進了小樓,江茗又見這輕紗似是換了個顏色。外面看著縹緲若仙,近里看著輝宏妙麗,團團菊景深淺遠近,好似真的坐于一處盛秋庭院之中。甚至連那些略顯疲態的蚱蜢都一并做在上面,好似披著蒼黃的輕紗,壽數被無限延伸,夏蟲也得語冰了。 待得細看,原是用了雙面繡的技藝,正反皆成景致。只是這雙面繡并非市面上流通的,將兩張繡面合為一張。若是如此,在外看便不能有飄飄欲仙之感,只顯累贅。這雙面繡是真真在一張薄紗上繡成,手藝可見一斑。 “好看?”殷楚不知何時湊了過來,在江茗耳邊問道。 華京如意居的大名,江茗早前就聽過。當日只想這如意居的掌柜是個風雅富庶之人,得親身見了才知其奢。但她從經商的角度出發,對于對方的舉動,也有些不贊成。能支撐的起這個園子,花費定然不少。此地又是風雅之所,走的是精貴路子,極有可能就入不敷出。 她笑了笑:“好看是好看,但如意居這般大,裝飾若是都同這小樓似的,怕是這園子主人,也未有那么長命,能玩賞全部?!?/br> 殷楚也跟著笑了:“說的極是,他原本就應是個短命鬼?!?/br> 懷寅公主在旁笑道:“你有所不知,這處的紗簾原本就是父皇賞給又琰哥哥的??伤謱⑦@紗簾賣給了這如意居的掌柜。換了別人,哪敢將御賜之物轉手于人?他非但沒被罰,父皇還說又琰哥哥辛勞,賞了他個金制的食盒呢?!?/br> 江茗問道:“金制的食盒?” “對呀?!睉岩忉專骸耙馑季褪怯昼绺缒嘶视H貴胄,自當享受俸祿一生,受帝王護佑一世。父皇疼又琰哥哥,可比疼我要足的多了?!?/br> 江茗看了一眼殷楚,他只看著那紗簾,臉上倒有幾分不舍之意。江茗輕嘆了口氣,大抵是自己想多了。她在現代最喜歡看三國,三國諸人之中又最愛清正雅方的荀令君。但荀彧下場不好,乃是曹cao賜他空食盒,他體會其意,自殺身亡。 她正想著,殷楚卻猛地回頭,見她眉頭微蹙,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嘴角一挑,一把拉住江茗袖子,拽著她與自己坐在了一席之上。 胤朝男女大防沒那么重,有些地方甚至婚前還能相看,京中男女又多仿前朝風流雅興,便更不在意了。宸觴會的酒宴向來是兩兩一席的,一開始懷寅公主還想過來解圍,江茗見她今日好不容易同陸湛之說上了話,便笑著讓她去了。 殷楚坐在席前,歪著身子,一手撐住下巴,把玩著手中的酒盞。若是不說話不動作,遠遠看上去也是極盡瀟灑的一個人。只可惜眾人皆知他是什么性子,便怎么看也欣賞不起來。 倒是江茗,有些嫌棄的說道:“你與我坐這么近作甚?”她對殷楚也并不客氣,這人明明可以避開,卻故意如此,加上之前的事情,可不就是抱著看自己笑話的心? 殷楚歪了下頭,略帶玩味的說道:“這席子就這么大,我偏喜歡橫臥,如今因為你在此,已經有所收斂?!?/br> 江茗端坐嚴辭道:“世子請自重。莫要再無故壞我清白?!?/br> 殷楚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低聲說道:“怎得說是‘再’呢?莫非早先曾壞過?我可記不得了。你莫要看我是個世子爺,貪圖我身份,上趕著往上湊?!?/br> 聽這人市井無賴似的說法,江茗不屑一顧:“那你坐遠些?!?/br> 殷楚硬是將厚顏無恥發揮極致:“這地方甚大,我想坐哪兒坐哪兒。而且方才茶茶不是說我聲色俱麗,可堪西子之景嗎?讓你同西子同席,算是你天大的福氣?!?/br> 茶茶?他還有臉叫自己小名?! 若是換了別人,江茗也便無妨,可這殷楚是華京里有名的瘋病,一旦沾上,后患無窮。她只想好好做生意,若是弄得人盡皆知,處處都有眼睛盯著,那就麻煩了,便自顧自的往邊上挪了挪,與殷楚保持距離。 她聽著周圍的人談論,江宛那邊湊了一堆高門女眷,只聽齊思琦在其中說道:“江宛可是已經有了婚約的,你們便是翹首也無用。鎮國大將軍當日救主有功,圣上便賜了這門婚事,江宛又與太子殿下自小熟識,都知有這么一紙婚約,只等著江宛及笄,便娶過門去做太子妃呢?!?/br> 她說這話的聲音頗大,想來是故意說于江茗聽的。那態度囂張傲慢,仿佛與太子有婚約的是她一般。 江宛在一旁臉羞的通紅,只嬌嗔道:“思琦你別胡說,那婚約應說的是嫡女,我只是個養女,自然是不會嫁過去的?!?/br> 齊思琦瞥了一眼遠處的江茗,拿腔作調地說:“婚約又沒說明是哪個女?而且也得看人不是?那小門小戶出來的,怎么就能嫁過去了?憑得辱沒了皇家?!?/br> 殷楚看了江茗一眼,卻見她根本毫不在意似的,有心打趣:“小娘子原已有了八抬大轎?!?/br> 江茗也不知道這殷楚是個什么意思,便打著官腔回道:“太子位重,江茗自認配不上?!?/br> 殷楚只覺得她有意思,同人說太和樓的時候,據理力爭;與自己獨處時,針鋒相對,像是十足十的嫌棄自己;被人看到與自己同游的時候,瞬刻又油腔滑調。怎到了這終身富貴的事情時,又退了?他倒也不覺得江茗是在故作羞赧,實在是這人臉上的神情,同羞赧毫無半分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江茗:此人不要臉。 殷楚:要臉娶不到媳婦。 謝謝c玲玲玲玲、三碗的營養液~~好喝好喝~啾~ 第11章 到了月上樹梢,懸在小樓房檐之下,影影綽綽,那紗簾又將月光曼妙盡收,一時燭火與幽月共情,杯盞與雅樂同舞,好不風雅。參翁君豐弗便引人以檐下月為題,各做詩賦。 各家的丫鬟隨從取了筆墨紙硯,交于自家主子手中。 眾人面前放了一樽倒流香爐,其中燃起了桂花木樨香,彌漫在整個屋室當中。參翁君手持玉杵,輕輕敲擊鼎甕,發出一聲悠鳴,便是眾人各顯本事的時候了。 殷楚拿了一支紅管鼠豪筆,匆匆寫下幾字,將筆一扔,轉頭看向江茗。 江茗正低著頭,筆端置于唇上,眉頭微蹙,好似遇到了難。她拿的是一支玉管筆,頂端堅硬,軟糯朱唇被瑩白的玉桿襯著,更顯柔嫩。 江茗覺得有人在看自己,一轉頭,便看見殷楚不加遮掩的目光。 殷楚歪著頭,調笑似的輕聲問道:“寫不出來了?” 江茗確實在苦惱,她于作詩吟詞等一竅不通,但要寫也是能寫的,畢竟在現代背了那么多詩詞歌賦,月亮又是常見的寄情之物。耳熟能詳的“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實在不行還有“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但這些都是先賢之辭,尚不知這書中這些詩詞有沒有人吟過,寫出來難免出錯。 她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又不是來表現的,硬撐沒好處,便就作罷。 這么想著,她神情便舒展開來,回道:“民女不若世子才思敏捷,慚愧?!?/br> 殷楚早已做好了隨時還擊的準備,猛地見她如此坦然,自己好像拳頭打進了棉花里,一時脫力,便只說:“那就等著受罰罷?!?/br> 待到那倒流香爐中最后一縷煙塵散去,參翁君又擊了那鼎甕。因著陸湛之是狀元及第,才思出眾,便請他同評,一位一位的看去,偶有稱贊。 陸湛之也不愧被原書作者稱的一聲溫潤公子,無論詩詞好或不好,他都能說的人心服口服,卻又不顯張揚揶揄之情,讓人心頭舒暢。如此君子,也難怪原主和懷寅公主都動了心。 殷楚見江茗看陸湛之出神,突然想起在桃園前,陸湛之來了,江茗瞠目結舌。陸湛之出言為她解圍,她一改牙尖嘴利,反而夸贊起了自己。想想也是,陸湛之少年成名,君子端方,又有哪家閨秀不喜呢?怕是這位山茶也動了心。 參翁君同陸湛之到了江宛那里,只見她寫的是“更傾樽中余,邀月下云表”。 陸湛之微微點頭,說道:“此詩有男子氣魄,江宛胸懷可見一斑?!?/br> 江宛看著陸湛之的眼睛,臉微紅,只笑道:“謝吏郎的贊,只是猛然想到。胸懷氣魄什么的,我是全無的?!?/br> 陸湛之只當她是謙虛,便夸贊道:“京中閨閣之才,一處在參翁,一處在江宛?!?/br> 他并非有意吹捧,這是華京中人皆認可的。倉翁君豐弗詩詞秀麗細膩,處處透著不似人間煙火的氣息,好比水中月。而江宛詩詞則有氣魄,好似環遍群山見諸世人有感而發,恰比天下峰。 曾也有人質疑江宛,只是深閨中一女子,為何能寫出這樣的詞句?江宛避而不答,待到下次作詩,下下次作詩,還是同樣風范,引得眾人喝彩。對質疑江宛的人,便覺得是才華不濟,狹妒心腸,十分不屑。 殷楚沖江茗低聲說道:“才子配佳人,你這詩都寫不出的,就別肖想了?!?/br> 江茗哪里知道殷楚剛才心中所想,以為他只是在揶揄自己寫不出東西,便說道:“寫得出詩的,也未必就是才子了?!?/br> 殷楚笑道:“小娘子的意思是,本王不是才子了?” 江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br> 殷楚也不惱:“我便是蒼野莽夫,那又如何?” 江茗又給他圓了回去:“蒼野莽夫當配狡詐之婦,一武一文,免得受人欺負?!?/br> 殷楚裝作大驚:“使不得使不得,小娘子還說不是想巴上本王,非要把自己和本王掛上關系?!?/br> 江茗知他將自己比作狡詐之婦,冷笑道:“怕是世子對蒼野莽夫有所低估?!?/br> 兩人互不相讓間,參翁君同陸湛之已走到江茗面前,參翁君看著她面前的一張白紙,問道:“你的呢?” 江茗坦然:“江茗于詩詞歌賦一竅不通?!?/br> 參翁君也不知她是藏拙還是真的沒寫出來,念她也是初來,便想著要放過她。 誰知齊思琦在一旁冷笑道:“都說了,小門小戶的女子,哪里會作詩?她若來了我們宸觴會,還不是給我們丟臉的?” 參翁君開口:“若有幾次寫不出,也是正常的?!彼⒎且娼f話,只是嫌齊思琦太過鼓噪。若不是因她是江宛推薦來的,早就被逐出去了。 下一個便是殷楚了,參翁君只試探的看了殷楚一眼,轉身便欲走,只聽殷楚在后面叫了一聲:“怎得?嫌我的臟了眼?來,江茗,給他們念念本王的大作!” 這口氣,好似江茗同他多熟識似的。 江茗只好接過殷楚的詩句,念道:“誰人珠釵上有月,換的檐下博大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