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下,地面上的雨雪讓車子引起了些許的晃動,他有點緊張的屏住呼吸,目不斜視。 車子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程楚瀟抬頭看了眼身邊這個離她一個人位置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她沒有嘗試著求他,因為她知道自己犯了錯,給他惹了麻煩。 “張碩!停車?!苯Q琛終于睜開了眼睛,有些不滿的說道。 好在這次張碩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手沒有抖車子穩穩的??吭诹寺愤?。 程楚瀟又看了男人一眼,可是他的眼睛再一次的閉上了,像是有著無盡的疲憊。 一下秒,沒帶停頓的,打開車門融進了那寒冷的雨雪夜幕里。 車子一直沒動,她也就那樣光著胳膊,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她全身已經濕漉漉的,全是狼狽。 “怎么還不走?”他閉著眼沉聲問道,今天的酒喝的有些多了,頭有點疼。 張碩猶豫了會,還是說道:“先生,外面下著雪呢。夫人的衣服……還在車上?!?/br> 這是間接的告訴他,程楚瀟現在身無分文,沒法打車回去也沒法找個酒店住下。 他知道他家老板沒那么無情,不過其然緊接著就聽到江琎琛不耐煩的說:“把衣服給她扔出去?!?/br> 當車門打開的那一瞬,程楚瀟是心存僥幸的,可是看到張碩從車里下來并且拿著她的羽絨服外套時,她的心再次歸于平靜。 就說嘛,僥幸這種東西怎么會存在于她的身上。 “夫人您快穿上衣服?!睆埓T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隨后囑咐道:“那個您……路上小心?!?/br> 程楚瀟把衣服穿好,點了點頭。張碩也不敢再多耽誤,上了車后很快的將車子給開走了。 程楚瀟看著車子漸漸遠去,筆挺的背終于夸了下來,緊緊的羽絨服裹緊了自己,盡管這樣仍是無濟于事,寒風依舊刺進她的千骨百骸。 而車中一直閉著眼的江琎琛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直直的盯著后視鏡,臉上的表情被隱在 了忽明忽暗的陰影里。 …… 程楚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兩個小時,或許是更久。 腳下的鞋子早就被自己扔在了某個下水道旁,腳后跟被磨出了血泡,而腳底也被地上的石子割除了一刀刀細小了口子。 身上的羽絨服被雨雪澆個透亮,濕乎乎帶著雪渣的羽絨服緊貼著自己,像是一個移動冰柜。 此時的她竟然還有心思想,早知道當時買個防水的就好了,現在也許還能好受點。 其實她知道,要是江琎琛有機會選擇出去帶的女伴,選到誰身上也都不會是她的。 他的那些鶯鶯燕燕大概都比她溫柔懂事,看得明白大局吧。 她就這樣像個孤魂一樣,從無人的郊區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市區,好在此時已是凌晨,即使是市中心也沒有多少人,只有少量趕路的過路車輛,不然她這個樣子會把別人嚇到。 見到自己所住小區的那一刻,程楚瀟差點力竭的昏過去。好不容易爬進電梯里,她看著電梯鏡子中那個坐在地上,全身已經結上一層冰碴,臉上妝容花成一團,像是女鬼的女人,虛弱的笑了笑。 她站在門口,無力的跌坐在門邊,她的鑰匙和手機沒在衣服的口袋里,不知道去哪了。敲門也不會有人回應,江琎琛不會在里面。這么好的機會,他一定會在哪個溫香暖玉里緩解疲勞。 可是她突然間站了起來,像是和誰較勁,虛弱的站靠在門上瘋狂的按起了門鈴。 好在這棟小區每一層都只有一戶住家,她這樣除了折磨自己也不會打擾到別人。 突然間,門被人從里面打開。她走了三個多小時,又冷又累早已經虛脫,能站起來不過是因為心里的那股火已經門來做倚靠。 身體的支撐點被拿走,她一下子往前跌去。沒跌在堅硬的地板上,而是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扶住。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快的她反應不過來。 “你還回來干什么?”江琎琛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問到。 他被張碩送回家不久后就接到了顧允的電話,他們最初認識還是因為程楚瀟,可是卻沒什么交流。后來長大,生意上也沒什么往來,不是一個方向的。但是認識這么多年了,電話到還是有。 不過平時從來沒聯系過。 他有些詫異的接過,“喂?!?/br> “那什么,我是顧允啊,你應該還認識我吧,就是上學哪會兒長跟在瀟姐屁股后面的那個?!彼詧蠹议T的方式一直很特別。 江琎琛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腦袋,“知道,有事?” “也沒……什么大事?!彼坪跤悬c不好意思,“就晚上瀟姐不是和海城家公子打起來了嘛,這事還真不怪瀟姐。那公子有點不著調,說你壞話還想占瀟姐便宜來著,我當時就在附近聽了個大概。我怕瀟姐嘴硬不跟你解釋……咳咳,那什么,就,就是我話多愛管閑事。沒什么別的事了,掛了啊?!?/br> 他接完這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后,心里面就有點煩躁,好不容易睡下,還沒睡踏實就聽到外面催命一般響的沒完的門鈴。 然后就看到了程楚瀟。 這件事是他冤枉了她,可是這么多年來他早就習慣了拿話刺她。所以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想都沒想的就說出了這樣的話。 可是說完以后就發現她不對了,全身冷的像是從冰柜里拿出來一樣。即使是他們如今的關系,他也忍不住問到,“怎么回事?” 然而程楚瀟像是置若旁聞,只是一臉不可置信又滿臉欣喜的看著他,隨后再也站不穩的往他懷里扎了進去。 江琎琛下意識的抱住她,在進他懷里的那一瞬,他聽到她像是夢中囈語般,呢喃道:“原來你在家啊?!?/br> 他淺褐色的眸子沉了沉,讓人看不懂里面的情緒。隨后用一只手扶住她,另一只手想去脫掉她身上全是冰的羽絨服,把人從懷里給拽了出來。 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似是嚇到了程楚瀟,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用手死死的攥著他的胳膊,雖然那力道小的已經微不足道。 “我身上沒有手機和錢包,沒有地方去?!彼穆曇粑⑷?,結結巴巴的帶著顫音,隨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樣,有些害怕的將按在他胳膊上的手放了下去。 江琎琛一愣,明白她這是在回答他剛剛開門時的問題,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是怕他會把她丟出去一樣。 雖然這種事情他之前也做過。 “嗯,老實待著?!彼稚系膭幼饕恢睕]停,只不過這衣服結了冰有些變形,拉鏈不好用了。 懷里的人抖的像是個篩子,他沒再猶豫的將人打橫,一下子抱起走向了浴室。 他把人放到了浴缸里,身上還裹著那些衣服。隨后放著熱水,他站起來看了看神志有些不清的人,起身走了出去。 再回來時手上多了把剪刀,拿起剪刀從下擺順著拉鏈的走向一下一下的剪著。 衣服已經像鐵一樣硬,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穿著走回來的。熱水已經沒過了她的身體,可是她還是抖個不停。 被剪下來的羽絨服被他隨手的仍在了地上,露出了她的胳膊和胸口,已經凍的發紫。 他沒有停頓,如法炮制的將她身上那件絕版晚禮裙剪了下來,里面的這件比外面的羽絨服好剪很多,也不知道是因為在里面護著還是因為在熱水的作用下有些軟化。 她□□的身體展現在他的面前時,江琎琛萬年不見的表情終于有了絲怔愣。 當然不是因為她美好的酮|體,而是因為她的身體已經幾乎全部發紫,江琎琛甚至在想,如果再晚一段時間,她會不會直接在外面凍死。 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在整個城市都進入夢鄉的時候,凍死在外面。 這個荒誕的想法在他的腦海里一直揮之不去,直到她的皮膚顏色漸漸的恢復正常。 隨著熱水不斷的放出,浴缸里的水早就溢了出來,將他的鞋子褲子弄濕,他卻仿佛沒有感覺。隨后拿起一旁的浴巾將人裹起來,一只手攬住她的肩,另一只手放到她的腿彎,一下把人抱了起來。 在路過客廳時,他沒有停頓的直徑走向了主臥。 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刀子和糖混合食用效果更佳哦 第7章 吃藥 他把人放到床上,將已經濕掉的浴巾從她身上拿下來,然后快速的拽過旁邊的被子給她蓋上。 房間的地暖溫度很高,被子上還有他的體溫,一切都是那么的舒適,程楚瀟甚至滿足的輕哼了一下。 江琎琛看著她濕漉漉的散亂鋪在枕頭上的頭發,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后轉身出去了。 回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杯水,吹風機放在了藥箱上一并帶了進來。 “起來吃藥?!彼膽B度并不是多么溫柔,甚至不是很友好。 床上的人并不為之所動,眼睛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看上去竟然有些乖巧。 江琎琛靜靜的看著床上的人,床單和被子是深灰色調子,符合他的喜好,事實上現在她做什么似乎都在遷就他。 這樣深色的色調應著她的皮膚更加的白皙,甚至是有些脆弱。她的眉頭深鎖著,即使是睡著了都不安穩。蒼白的臉上有著不正常的紅暈,他知道她會發燒。 她的身體很好,可是每次只要淋雨就會感冒,更何況是今天這種才寒雨夜走了三個多小時。 他面目表情的俯身,將手插|到她的脖頸下,將人帶了起來。隨著她的動作,蓋在身上的被子搖搖欲墜,很快就露出了達半快的胸口,半圓的輪廓若隱若現。 那里粉嫩白皙,不像剛剛那樣冷的發紫。 在被子即將再次向下落時,江琎琛抬手,把被子拉到了她的脖子下方,背角用左手固定住。 人被左手和被子牢牢的固定在了他的懷里,他拿出放在桌子上的藥,有些粗暴的塞進了她的嘴里。 程楚瀟被嗆了下,下意識的張開嘴。他順勢將水放到了她的嘴邊,冷聲道:“喝水?!?/br> 也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是潛意識的行為,程楚瀟張開嘴接著嘴邊的水將藥咽了下去。 看著她老老實實的吃完藥,一直沉著臉的江琎琛臉色稍微好看了點,雖然他自己都沒發覺。 吃完藥以后他并沒有把人扔回床上,而是拿起一旁的吹風機給她吹起了頭發,雖然手法不算溫柔簡直堪稱粗暴。 以前他們關系還算不錯的時候,她也會洗完澡后頭發濕漉漉的跑出來見他,看到他的時候笑的眼 睛都瞇了起來,眼上眉梢全是喜悅。 然后會拿出手里的吹風機跟他說:“阿琎,你看我為了著急見你都沒來得及吹頭發誒,你幫我吹吹好不好?!?/br> 一次兩次,好多次之后他也被逼的給她吹過幾次頭發,也像現在這樣粗魯。 那個時候她一邊說,阿琎你弄疼我了,然后一邊滿臉貪足的看著他笑。 那時候的她似乎總是很愛對他笑,笑的喜悅明媚不加掩飾。 想到這,不知怎么他手下的動作突然放慢放輕了些??墒菦]多久,他的眉微微皺了下,隨后手下的動作繼續粗魯起來,甚至有些沒好氣的加重了力氣。 懷里的人有些不舒服的輕哼了一聲,他的眼眸沉了沉,隨后關掉了吹風機把人放回了床上。 就這樣來回的折騰人都沒有醒,她剛剛靠在他懷里呼出來的氣都是灼熱的,怕是燒的不輕。 人安穩的躺在床上后他并沒有走,而是掀開被角,她一雙白嫩的腳頓時露了出來。 在看到那雙腳時,江琎琛的瞳孔猛地一縮。 腳后跟被磨掉了rou,雨水沖刷的有些泛白,里面還滲著血絲。左腳腳底似是被什么劃到了,有一條近五厘米長的口子斜橫在腳底,皮rou向外掀著,此時已經不在流血了,可是不難想象當時一定很疼。 除此之外,兩腳的前腳掌和后腳掌分別有大大小小交錯的劃痕,應該都是被地上的小石子劃的。 進門的時候沒有看到腳上的鞋子,他能猜個大概知道腳上一定會有傷,只不過沒想到會傷的這么厲害。 他從藥箱中拿出酒精和棉簽給她消毒,臉上又恢復了以往的平淡,好像之前那瞳孔的驟縮只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