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秦仁山此時早就沒了耐心,當下冷冷地道:“來人,把夏長河的嘴給我堵了,然后給我往死里打!” 夏長河聽到這句話終是意識到他現在在秦府,他和秦仁山之間,秦仁山占著絕對的優勢。 他此時想要服幾句軟,只是已經來不及了,他的嘴已經被堵上了,然后家丁們手里的棍子全往他的身上招呼了過來。 很快,夏長河就被打得暈了過去。 秦仁山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并沒有死,當下冷道:“像夏長河這樣的人,直接打死反倒是便宜他了,把他人府里扔出去,就說是他到秦府來訛我?!?/br> 家丁們應了一聲,把被打得渾身是血的夏長河拖了出去。 秦仁山此時心里多少有些得意,秦府被夏府也算是壓了好些年,尤其是這近一年來,他們被夏府壓得更狠。 現在夏府被抄,他又暴打了夏長河一頓,他終是覺得積壓在胸口的那團怨氣散了些,整個人也舒服了些。 只是秦仁山一向也喜歡做戲,做戲這種事情他自然還是喜歡做全套的。 于是他走到了秦府的門口,此時夏長河被家丁扔在那里,二房的家丁在外面侯著,看到這情況目瞪口呆。 家里家丁的氣質很大程度會和家里的主人接近,主人兇悍時,家丁也兇悍,主人是jian滑小人時,家丁們也大多都是jian滑的,很難有真正的忠心。 所以此時二房那邊的家丁看著夏長河被秦府的人打得渾身是血的抬出來,卻沒有一個站出來為他出頭。 秦仁山看著二房這邊的家丁眼里滿是不屑,如果是夏淺語被打成這樣扔出來,只怕夏府長房那邊的人早就沖過來跟他拼命了。 這樣的夏長河,讓秦仁山更加的看不起。 秦仁山拿起一錠十兩銀子扔在夏長河的身上說:“今日夏府被封,夏二老爺得了失心瘋,把所有的事情都算在我秦府的頭上?!?/br> “卻不知,夏府如果能正兒八經的做生意,不偷jian?;?,不在貢品里弄虛做假,又哪里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對于發生在夏府的事情我深表難過,但是這也不能成為夏府攻擊我秦府的理由,只是我素來大度,秦二老爺動手打了我,我憐他失了家財,所以也就不和他一般計較?!?/br> “這錠銀子就當是我給他的藥錢,從今往后,夏府和秦府再無干系?!?/br> 他臉上有傷,此時門口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看到他臉上的傷都覺得夏長河做得太過,秦仁山是個大度之人。 二房那邊的下人沒有人敢質疑秦仁山的話,當下撿起銀子就把夏長河給抬了回去。 夏長河來秦府要十萬兩銀子,結果受了一身的傷,拿走了十兩銀子,這事夏長河醒來之后怕是會慪死。 秦仁山看著夏府二房的人把夏長河給抬走,心里莫明覺得更舒服了些,轉過臉時忍不住笑了起來,只是他這一笑,卻牽到了傷口,痛得他直咧嘴。 夏府二房的幾位主子,夏長河被打暈了過去,夏明陽還在大牢里蹲著,此時二房這邊能做主的也只有鄭氏和夏明樓了。 只是鄭氏和夏長河這些年來的感情早就沒了,她看到夏長河這副樣子心里反倒莫名的痛快。 她為夏長河請來了大夫,又在梅城邊租了個一進的院子安置好夏長河。 ☆、其他類型一品茶美人 到掌燈時分,夏長河終是醒了過來,他醒來時看到破舊簡陋的屋舍就想發脾氣,他是夏府的二老爺,怎么能住這么破的地方? 他的眼里漫出了幾分怒氣,一扭頭就看見鄭氏會在一旁,當即劈頭蓋臉的就把鄭氏給罵了一頓。 鄭氏由得他罵,面上沒有太多表情,等他罵完后她才不緊不慢地道:“你已經不是夏府的二老爺了?!?/br> 夏長河愣了一下,鄭氏看著他說:“你是我見過最蠢的人,明知道夏府所有的榮光都是夏淺語掙來的,你卻千方百計的想要她死,我真不知道你圖什么!” “你個婦道人家,懂個屁!”夏長河怒吼,他在秦府受了氣,此時只恨不得全撒在鄭氏的身上。 只是鄭氏看起來是副綿軟的性子,骨子里卻根本就不是,她對夏長河也忍了許久,此時也不會客氣,當下伸手直接就抽了夏長河一巴掌。 夏長河被打得有些蒙,卻很快就回過神來,大罵道:“你個賤人,我是你相公,你竟敢打我!看我不休了你!” 鄭氏不緊不慢地道:“不勞你來休我了,我已經寫好和離書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就不是夫妻了,你不是和陳氏那個賤人有一腿嗎?現在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在一起了?!?/br> 夏長河聽到這番話愣在那里,有些不敢相信鄭氏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沒料到鄭氏接著道:“當年我被父母強逼著嫁給了你,這些年來我在夏府里忍氣吞聲的活著,原本以為我這一輩子都會被你欺辱,會被困在夏府?!?/br> “沒料到老天開眼,出了這樣的事情,夏長河,我現在不再怕你?!?/br> 夏長河喊道:“二牛,二虎,替我收拾這個賤人!” 被點名的家丁站在那里沒有動,鄭氏笑著道:“你這些年來只知道奪權,只知道算計淺語,只知道和陳氏那個賤人鬼混,從來就沒有管過府里的事情?!?/br> “實不相瞞,這些年來府里的下人我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之前你的人我也都打發出去了,留下來的都是我的人,這滿屋的人,不會有一個人聽你的話?!?/br> 夏長河的眼里滿是震驚和不信,只是當他朝那些下人看去的時候,那些下人沒有一個理會他,這事由不得他不信。 鄭氏又道:“我雖然恨你入骨,但是卻終究學不來你那些薄情的事,所以我會在我們和離之前,為你找來大夫和租好院子?!?/br> “院子我只付了三個月的租金,往后你要不要再住在這里我就不管了?!?/br> “和離時,我會帶走明樓,反正在你的心里,只有你和陳氏生的賤種夏明陽,對明樓而言,你從未盡過父親的義務,所以明樓是我的,和你沒有半點關系?!?/br> 她說完抓過夏長河受了傷的手,在他的大拇指上沾了印泥,在和離書上重重按了下去。 這一按下,夫妻二人,從此就是路人。 夏長河忍不住朝鄭氏看去,在他的心里,鄭氏一直都是膽小的,可是此時的鄭氏卻冷靜優雅,從容淡定。 他一直以為他是鄭氏的天,鄭氏所有的一切都得聽他的擺布和安排,鄭氏這一生都得乖乖的跟在他的身邊,可是他此時在鄭氏的眼時完全看不到他的存在。 夏長河的心里有些發慌,他氣哼哼地說:“你好大的膽子!你這么做一定會后悔的!” 鄭氏笑了笑道:“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嫁給你,離開你我恨不得放鞭炮慶祝,夏長河,你是不知道這一日我等了多久!” 她說罷對夏明樓道:“我們走吧!” 夏明樓看了夏長河一眼,一言不發地跟著鄭氏往外走。 夏長河這才發現夏明樓方才竟然一直都在,他心里有些慌:“明樓,我是你父親!你母親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 事情,你可千萬別跟著她犯渾!” 夏明樓眼圈微紅地看著夏長河道:“你說你是我的父親,可是我長這么大,你抱過我幾次?我生病病得要死的時候你又在哪里?每年的年節,你可讓我和你同桌吃過飯?” 夏長河愣了一看,看著站在那里已經和他差不多高的少年,他雖然知道那是夏明樓,卻讓他覺得有些陌生。 這些年來他醉心于奪夏府的家主之位,醉心于各種算計和爭斗,對于鄭氏和她生的孩子他并未過多關注,平素高興了就跟夏明樓說句話,不高興了就直接開罵。 只是他這幾年在夏淺語的手里吃了不少的虧,基本上就沒有心情好的時候,所以算起來他似乎已經好些年沒有和夏明樓好好說過話了。 夏長河梗著脖子道:“就算如此,你也是我的兒子,你這么做就是不孝!” “你于我只是血緣上的父親!”夏明樓吸了吸鼻子道:“你從未教養過我,對我從未有絲毫的關心,這些年來,我和母親在府里過得有多艱難,你從不知曉?!?/br> “你都未教養過我,也未關心過我,又如何讓我孝順你?” 他說罷跟著鄭氏走了出去。 夏長河忍不住罵道:“鄭氏,你這個賤貨,你今日若敢帶著明樓走,改日我必打斷你的腿!” “好啊,我等著!”鄭氏云淡風輕地道。 夏長河被她這句話梗得說不出話來。 然后他絕望的發現,跟過來的那些家丁下人竟全部走了個干凈。 他強撐著站起來看了一眼,只有一位老仆未走,他感嘆一聲道:“患難見真情,阿忠,只有你對我是真正忠心的,等我東山再起時,我必重賞于你?!?/br> 阿忠看了夏長河一眼道:“你想多了,我留下來不過是見你身上還有點值錢的東西?!?/br> 他說完將夏長河腰間的玉佩,束發的金冠全部拆了下來,然后還將夏長河脖子里掛的一個吊墜也一并扯走,拿走秦府賠給夏長河的十兩銀子。 夏長河身上有傷,完全沒有反抗之力,他大怒:“你從小就跟在我的身邊,我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如此待我?” ☆、第269章 眾叛親離 阿忠冷笑道:“老爺只記得你待我不薄,卻忘了我婆娘和孩子都是怎么死的嗎?” 夏長河愣了一下,想起某件往事,只道:“你們是下人,為了保護主人原本就是需要犧牲的!” 阿忠緩緩地道:“我跟在你身邊幾十年,知道你有多涼薄,你從來只知道索取,從來就沒有半分情義,我最初也想忠心于你,而你卻讓我家破人亡,今日我沒動手殺你,已經仁至義盡!” “你是家仆,是奴籍!”夏長河終是想起這件事情:“你這般走了,我要報官!” “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去秦府的時候,夫人已經拿了我們的賣生契,去府衙里為我等消了奴籍,所以你想要報官隨便報吧!”阿忠拿著這些東西,拖著他有些拐的腿,緩緩走了出去。 夏長河看著破舊又冷清的房間,幾乎崩潰!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非常成功的人物,卻沒有想到一出事就被人這樣對待。 他終于體會到了什么是無助,什么是絕望。 夏淺語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有些迷茫,入目不是牢房也不是熟悉的地夏府,她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她坐起來想了好一些才想昏睡前發生的事情,當下深吸了一口氣,她沒在夏府,十之**是夏府被抄沒了。 她轉身想要下床,卻發現景淵半躺在她屋里的一張躺椅上,他的個子很高,躺椅對他而言有些小了,他修長的腿不舒服的半伸著,身上的毛毯也滑落了下來。 夏淺語的嘴角微微上揚,眼里是滿滿的溫柔。 他千里迢迢地趕過來,路上一定很辛苦,卻因為擔心她,而未曾好好休息。 她半趿著鞋子走到他的身邊,替他將滑落的毛毯蓋回去。 因為蓋毛毯需要彎腰,所以她離他很近。 晨光從窗外灑了進來,照在他的臉上。 他平時五官總讓她覺得有些凌厲,可是此時他睡著時,她卻覺得他的五官柔和了不少,雖還不是溫潤如玉,卻也比平時看著更易親近。 他的眼睛輕輕閉著,睫毛輕覆在眼瞼上,高挺鼻梁下是微薄的唇,有人說薄唇的男子最是薄情,這話她覺得是不適用于是他的。 否則他也不會因為她幼時不經易的相助而一直記掛于心,更不會為了救她辛苦奔波,也不會知她有難千里迢迢的趕過來陪在她的身上。 她看到了他臉上冒出來的青密的胡渣,莫明覺得這樣的他有些可愛。 屋子里甚是安靜,只有兩人的輕淺的呼吸聲,她的眼睛微微一彎,低頭輕輕吻上他的唇。 她只是想輕輕親他一下便好,只是她才親上去,一雙大手便繞到她的后背將她抱進懷里,另一只手插入她的發間托著她的后腦勺,不讓她躲開。 夏淺語這才知道他早就醒了,她的臉微有些泛紅,心里升出了羞意,卻很快就釋然了,因為親她的那個人是他,她清楚自己的心意,愿意和他靠得近一些,做一些親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