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只是讓他一句話不說,他又覺得憋得要死,于是他氣哼哼地道:“不跟你這個死丫頭一般計較!” 他說完拂袖而去,夏淺語挑了一下眉,眼里滿是不屑。 夏長河走后,鄭氏帶著夏明樓來見夏淺語,夏明樓見到她規規矩矩地喊了一聲:“淺語jiejie好?!?/br> 夏淺語上次被逼婚時,整個夏府也只有鄭氏和夏明樓站出來為她說了幾句話,雖然他們說的話沒有什么用,雖然他們還另有心思,但是夏淺語卻還是會記他們的好。 于是她微笑著說:“一家人,不用客氣,明樓,這些日子跟大掌柜學得可還好?他是否有兇你?” 夏府的大掌柜是夏長海留下來的人,是個有真本事的,是個綿里藏針的脾性,同時,做事也頗為挑剔,下面的人事要是做不好,大掌柜就能立即化身為刻薄帝,輕易把人罵哭。 夏長河和夏長湖數次想要把大掌柜換掉,都沒能如愿。 而大掌柜平時也不太愿意手把手的帶徒弟,夏淺語知道大掌柜是沒少兇夏明樓,只是這小子也算硬氣,居然一次都沒有哭過,學東西也學得格外的認真。 夏明樓笑道:“大掌柜人很好,沒有兇我,我跟在他身邊能學很多東西?!?/br> 夏淺語看著夏明樓的眸光深了些,如果夏明樓跟她訴苦或者說大掌柜的壞話的話,她則會認真考慮夏明樓的事情,而他此時卻對那些避而不談,只說大掌柜人好。 這事可以往兩個方向想,一個是夏明樓好學所以不在乎會不會被大掌柜罵,另一個由是他默默受著這事不敢告訴夏淺語,心里其實對大掌柜頗有怨言。 夏淺語覺得不管夏明樓是哪方面的心思,只要她細心觀察著總能看出端倪來。 她含笑點頭道:“如此甚好,那你可得用心學?!?/br> 夏明樓認真的點頭,他比誰都更珍惜這一次學習的機會。 鄭氏則在旁道:“淺語,你真的要嫁給平遠王嗎?” 夏淺語苦笑道:“這事我并沒有選擇?!?/br> 鄭氏嘆了一口氣道:“旁人都說平遠王身份貴重,你嫁給他是高攀了,可是我卻覺得是他高攀了你,他長你足有七歲,卻至今未娶,也不和是不是有什么毛病?!?/br> ☆、其他類型一品茶美人 夏淺語愣了一下,自她和景淵的婚事定下來之后,這種話還是第一次有人講,這個說法她還覺得有些新鮮,便道:“二嬸想多了,這事應該不會?!?/br> “希望不會,不過你們的婚事終究是定了下來,這也算是一件好事?!编嵤蠝睾偷乜粗溃骸澳愕募抟乱苍撟约豪C了?!?/br> 夏淺語一聽這話就頭大,她做得了生意,下得了廚,還會釀酒,但是卻在女紅這事完全不開竅! 時下女子出嫁時嫁衣都要自己繡,繡得越是精美,就越能體現女子的賢惠和聰慧。 她輕咳一聲道:“我和他的婚事雖然定了下來,但是婚期卻未定下,繡嫁衣之事不急?!?/br> “雖然婚期眼下未定,但是保不齊哪日他就派人來定婚期,嫁衣之事終究是有備無患?!编嵤闲Φ?。 夏淺語打了個哈哈:“二嬸想得周全,這事我知道了,得空了再說?!?/br> 鄭氏聽她這么一說就知道她只怕還不想嫁,便道:“你這丫頭一向是個有主意的,我也勸不動你,只是這事你還是要好好想想的,免得事到臨頭手忙腳亂,反倒給了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機?!?/br> 夏淺語但笑不語。 鄭氏也不再多言,和她說了幾句家常就帶著夏明樓離開。 兩人剛走出長房的門口,就見夏長河冷著一張臉站在那里。 鄭氏的眸光深了些,夏明樓一向有些怕夏長河,當下微低著頭喊了一聲“父親”。 夏長河看著兩人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他冷冷地說:“不要以為抱上夏淺語的大腿,就萬事大吉了,夏明樓,你也不看看你的蠢樣,你哪里比得上你大哥!” 這樣的話,夏明樓從小聽到大,早已習以為常,此時夏長河要訓,他也就由得夏長河去訓,因為不管他怎么努力,在夏長河的眼里都是比不上夏明陽的。 夏長河罵完自己的兒子,又開始罵鄭氏,左右不過是吃里扒外、不長腦子、異想天開之類的話。 鄭氏也由得他罵,因為她知道真要鬧將起業,吃虧的只會是她。 夏長河把在夏淺語那里受到的氣全撒在了母子二人的身上后,他才覺得舒服了些,末了還說了句:“夏淺語一個女人,不管她要嫁誰她最終都是要嫁人的,平遠王是不可能做夏府的上門女婿,等她嫁人了,看你們去抱誰的大腿!” “還有,這夏府的家業原本就是明陽的,誰敢跟他搶,我就打死誰!” 他在自己的妻兒面前一向刻薄又強勢,此時又是一副得意洋加趾高氣揚的嘴臉,鄭氏看著心里一陣惡心,她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嫁給這樣的男人。 夏長河罵爽了之后看著兩人說:“還不給我滾回去?難道還嫌不夠丟人現眼嗎?” 母子二人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家丁匆匆跑過來道:“老爺,出事了!” 他說完在夏長河的嘴邊說了幾句話,夏長河頓時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叫起來:“什么?景淵殺了府尹大人!” 今日景淵離開,夏府里他只讓夏淺語送,而夏淺語去的時候只帶了個車夫一個孟舒燁,這兩人都是她的心腹,自不會把握今日發生的事情到處說。 只是今日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曲重岳帶去的官員和鄉紳也有幾個沒有被砍,所以這件事情也不可能瞞得住,畢竟衙門里還有一堆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這事到此時也算是傳開了。 夏長河的人之所以會這么快知道因為他想找曲重岳談點事,便讓下人盯著衙門那邊,卻沒有料到等來的居然是這么一個消息。 夏長河滿臉難以置信地問:“你小子打聽清楚沒?沒有亂說吧?今日景淵歸京,好端端的怎么會去殺曲大人?” “具體情況小的也不是太清楚,只聽說今日是曲大人送平遠王時,平遠王當眾宣讀了他的罪狀,然后便有一京城來的使官,送來圣上親筆寫的判詞,判了曲大人斬立決,由平遠王執行?!奔叶』卮?。 夏長河被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終于明白景淵的滿身殺氣從哪里來的了,景淵是真的會殺人! 家丁將他扶住道:“老爺,你沒事吧?” 夏長河深吸一口氣道:“你去把丁捕頭找來,我有事找他?!?/br> 家丁輕聲道:“丁捕頭今日也被平遠山給砍了,不止是丁捕頭,今日曲大人帶去送行的人,只有主薄楊大人、 浮師爺、陳老爺、大顧老爺和趙里正活著回來了,其他人全部都被殺了?!?/br> “一共殺了多少人?”夏長河又問。 家丁回答 :“具體數字我不是太清楚,但是據說得有二三十人,長遠王把人殺了后就讓人把他們的尸體送回他們自己的家,城里棺材鋪里的棺材都被賣光了?!?/br> 夏長河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本來以為景淵中會裝腔作勢,就算嘴里說要殺人那也不過是嚇嚇人罷了,可是現在他才知道景淵不但會殺人,還是個殺人魔王! 幾十口人,居然說殺就殺! 夏明樓和鄭氏在旁聽到這個消息,兩人都覺得有些腿軟,他們都見過景淵的,都覺得他的性子還不錯,哪里知道他居然如此兇悍! 那邊夏長河想起另一件事情:“夏淺語也去送他了,他怎么沒殺她?” 當時景淵要是把夏淺語一并殺了,那該多好! 這是該死的沒有死,不該死的全死了! 家丁撓頭道:“這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聽浮師爺說,平遠王殺人的時候怕嚇到了大小姐,親自為她擋著,想來在平遠王的心里,也是愛護大小姐的?!?/br> 夏長河聽到這話心里直突突,想起他剛才還去夏淺語那里擺了一下威風,他覺得她沒有喊景淵來剁他也算是顧念著親戚的情份了。 她一個女孩子,遇到這種事情竟是一點都不怕嗎? 他再也顧不得嚇自己的妻兒了,極沒出息的回了家,然后關上門直喘氣,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可怕了! ☆、第105章 人過留痕 曲重岳這么一死,連帶著根都拔了起來,還要帶出點泥,夏長河知道沒有他們的壓制,夏淺語以后只怕會越發不會將他放在眼里。 這事他怎么能忍!夏淺語一個女人是沒資格做夏府的家主的! 夏府家主的位置他是不管用什么樣的手段,不管付出什么樣的代價,他一定要拿到! 秦府那邊最近幾天的氣壓都有些低,今日聽說景淵要走,要不是秦時月還被關在大牢里,他是恨不得要放串鞭炮慶祝一番。 這絕對是個大好的消息! 巳時末刻,幾個官差把秦時月送了回來。 秦仁山頓時喜出望外,忙讓楚氏備上火盆和柚子水,等秦時月進門的時候祛祛晦氣。 等秦時月進了大門后,秦仁山看著略有些憔悴的秦時月道:“你終于回來了,這段時間可把我和你母親擔心壞了,好在你姑父做事妥貼,在景淵離開的時候想辦法把你給救了出來?!?/br> 秦仁山雖然有過舍棄秦時月的念頭,但是這畢竟是他最看中的兒子,此時能平安歸來他心里自然是極高興的。 秦時月跪在地上行禮道:“兒子不孝,讓父親擔心了?!?/br> “你回來了就好?!鼻厝噬桨亚貢r月扶起來道:“眼下景淵那個煞星走了,就算夏府得到了皇商之位,我們也沒什么好擔憂的,這皇商之位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回頭和你姑父好好商議一番,定能從夏府的手里把皇商的位搶過來!” 秦時月點頭稱是,他被關了這么些天,不敢怨恨景淵,那些帳自然就得全算在夏府的頭上,到如今,他對夏淺語可以說是恨之入骨。 在他看來,夏淺語一個女人想要騎在男人的頭上作威作福,這事他是絕對不能忍的。 他在獄中也沒有懺悔殺了鄭老爺的事,反正鄭老爺也不是他親手殺的,是鄭老爺自己一把年紀了還想娶個年青貌美的妾,那就是自己在找死! 他一直都覺得以他們秦府的能力,又是這樣的情況,他是絕對不會被定罪的,放他出來只是早晚的事,所以他心里就未曾真的怕過。 他這幾日雖然不能出來,但是他的腦子也一刻沒有閑著,他想了好些個對付夏府的法子。 于是他對秦仁山道:“父親,一會我們就去找姑父,我已經想到來對付夏府的法好子了,景淵走了,就算是林志遠這個合州布政使回來了,他也不可能日日盯著梅城,這邊就還是我們的地盤?!?/br> 秦仁山和他是差不多的想法,父子兩人都沒有吃過這樣的虧,當然要想辦法把這場子給找回來。 父子兩人商議好之后,秦仁山讓秦時月先去洗個澡換身干凈的衣服,然后就去找曲重岳。 只是秦時月還沒有走上幾步,就聽得門外傳來了大哭聲。 秦仁山皺眉道:“誰這么晦氣,在門外哭什么?” 秦時月的耳朵好,仔細聽了一下后說:“像是姑母的聲音?!?/br> 父子兩人對視一眼朝門口迎去,還未走到門口,便見得一個約莫三十幾歲身材纖細面容秀美的女子奔了進來,正是秦仁山的胞妹小秦氏。 小秦氏一看到秦仁山便放聲大哭道:“大哥,你可得為重岳報仇??!” 小秦氏本是她那一代秦家小姐中,容貌最出色的,可是此時這么一哭,十分的顏色也只余下一分。 秦仁山見她悲哭不已,心里生出不好的預感:“到底發生什么事情呢?” 小秦氏嚶嚶地哭著,一邊哭一邊道:“今日重岳去給景淵那個大瘟神,不料景淵狂性大發,把重岳和一干官員全部殺了!” 秦仁山只覺得天邊有一記驚雷劈下,劈得他頭暈眼花,他有些難以置信地道:“你說什么?曲大人死呢?” “是的??!”小秦氏哭得頗為傷心:“尸體已經送到家里了!” 小秦氏平時也是個頗有些本事的女人,幫著曲重岳各種出謀劃冊,只是她終究是個養在深閨的婦人,此時曲重岳一死,對也而言猶如天塌,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辦! 秦仁山往后一退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