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蕭翎羽聽不懂:“你寫什么了?” “我寫的是,寫的是……”朱纓一下子紅了臉,當著他們的面,有些不好意思說出口。 鹿鳴瞥了她一眼,對蕭翎羽說:“她總纏著我比武,打不過我,就寫信罵我是木頭……” 朱纓猛地看向他:“……” 蕭翎羽更加聽不懂了:“這跟沉歌有什么關系?” 朱纓此時才明白過來,原來方才沉歌說鹿鳴看不懂信上那句話的意思,是真的。 這就尷尬了。 “世子,是屬下誤會沉歌姑娘了?!敝炖t立即認錯道。 “到底怎么回事?”蕭翎羽看了看他們倆。 沉歌顧及朱纓的顏面,便將蕭翎羽拉到別處,然后將整件事情捋了一遍說給蕭翎羽聽,蕭翎羽這才明白整件事的由來。 而在那一邊,朱纓問鹿鳴:“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打不過你,就寫信罵你?那句話不是罵人的意思?!?/br> 鹿鳴“哦”了一聲:“我看不懂?!?/br> 朱纓咬了咬嘴唇,羞澀道:“那句話……是喜歡你的意思?!?/br> 饒是鹿鳴感情木訥,這會兒也被嚇了一跳:“對不起,我不喜歡男人?!?/br> 朱纓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未把真實身份告訴他,難怪他不肯接受自己。 于是朱纓將頭發拆開,說:“我是女人?!?/br> 鹿鳴默默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說:“你把頭發散下來,還是像男人?!?/br> 第41章 041 朱校尉發現自己的女兒開始做女裝打扮了,想到女兒如今已經及笄了, 知道愛美了, 也知道該好好收拾收拾自己準備嫁人了。 朱校尉其實一早就在犯愁這件事, 朱纓成日里跟個假小子似的,不曉得還能不能嫁出去, 可如今她像是變了個人一般,不僅褪了軍裝愛紅裝, 連性子也變得安靜溫柔了許多。 朱校尉對朱纓的這一轉變很欣慰,雖然朱纓沒有同自己說,但是朱校尉覺得自己有必要為女兒的終身大事做打算了。 其實朱校尉心里一直有一個合適的女婿人選, 就是寧王府的二公子蕭翎星。 蕭翎星跟隨寧王這幾年的表現, 朱校尉都看在眼里。在他看來,蕭翎星雖然是個庶長子, 比不得蕭翎羽世子的身份, 但是他文武雙全,是寧王三個孩子中最為出色的一個。朱纓若是能嫁給她, 于她來說是最好的姻緣了。 如今蕭翎星也快到弱冠之年了,一直未曾有婚配,朱校尉便動了心思, 尋了個機會同寧王提了此事,想促成朱纓和蕭翎星的婚事。 寧王看到蕭翎星年紀也不小了,是到了娶妻的時候。寧王也一直知道朱纓女扮男裝的事情, 雖說她男孩子氣了些, 卻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 知道這個孩子的品性還是很不錯的。 于是寧王和朱校尉便商量著,給這兩個孩子牽一條紅線。但兩個孩子其實早就認識了,蕭翎星其實也是知道朱纓的身份的,但也只當她是個普通的朋友,兩人很少有接觸。 牽紅線這種事情,不能做的太明顯,最好讓兩個孩子單獨接觸一下,若是對彼此有心意,那便好辦;若是沒有,也不能強求,免得日后都尷尬。 寧王想了一個辦法:這些日子將士們訓練都很辛苦,為了在艱苦的訓練中添上一些樂趣,寧王準備舉行一場狩獵大會,挑選十幾名表現優異的士兵,兩兩抽簽組隊,讓他們進入叢林中狩獵,獵得最多的人有獎勵。 蕭翎星和朱纓自然也被安排進狩獵大會,且在抽簽時,寧王讓人做了手腳,故意讓這兩個孩子在一隊。 蕭翎羽也參加了,只不過他不想和別人組隊,沉歌又不被允許參加,他只好帶了個撿箭的侍衛,進了叢林。 沉歌不放心,擔心蕭翎羽在山林中會碰到一些讓他過敏的東西,便同寧王說了一聲,讓鹿鳴帶著自己也悄悄入了山林,暗中跟著蕭翎羽。 鹿鳴武功高,輕功好,他攜著沉歌在叢林中穿梭,旁人一點也察覺不到。 蕭翎羽射中了一只野雞,撿箭的侍衛跑去捉的時候,蕭翎羽又瞥見了一只長角鹿,他一心去追鹿,鹿沒追到,反而讓自己迷路了。 不過他也不怎么擔心自己,畢竟這片叢林里有許多捕獵的將士,說不定一會兒便能碰見了。 于是他騎著馬繼續亂轉,直到轉了一個時辰,也沒瞧見一個將士。 沉歌和鹿鳴跟著他兜兜轉轉的,最后落在了一個大樹稍上。 “你說他咋這么笨呢,這么小的樹林都會迷路?”沉歌鄙視道。 鹿鳴望了望樹下,又望了望四周,說:“我好像……也迷路了?!?/br> 沉歌:“……” 蕭翎羽在林中轉了好久,覺得口干舌燥,肚子也有些餓。他瞧見一棵樹上結了一種青色的野果,看起來味道似乎不錯,于是便過去摘了幾顆,正要往嘴里塞…… 沉歌一看急了,立即讓鹿鳴帶著她沖下去:“別吃,你小時候被這個毒死過?!?/br> 蕭翎羽:“……” 那大概是沉歌第三次重生時發生的事情了。 第一次重生的時候,沉歌覺得驚奇又新鮮,仗著自己有前世的記憶,一直幫著蕭翎羽解決各種危險,可惜最后兩人的下場都不好。 第二次重生的時候,沉歌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活得很是小心,但依舊下場凄慘。 于是第三次重生之后,她一看到蕭翎羽便一肚子火,并沒有好好照顧他,以至于由于她的疏忽,使得蕭翎羽誤食了野果,因著他對野果過敏而一命嗚呼…… 那次他吃的,便是現在他手里的這種。 蕭翎羽驚訝于沉歌的突然出現,更驚訝于她方才說的話。他將已經咬了壓印的野果從嘴里拿出來,問她:“我小時候被這個毒死過?” 沉歌兀自懊惱了一下,立即說:“世子,你聽錯了,奴婢只是想說這個野果有毒,小時候在奴婢的老家就有個孩子被這個毒死過。奴婢方才情急之下說錯了話,請世子不要見怪?!?/br> “是這樣嗎?”蕭翎羽看了看手中的野果,只覺得方才咬過野果的那幾顆牙齒似乎有些發酸,便趕緊將它們扔掉了。 “你們怎么過來了?”蕭翎羽問沉歌和鹿鳴。 沉歌說:“奴婢不放心你,便讓鹿鳴帶著奴婢進來了?!?/br> “我迷路了,你們知道怎么出去嗎?”既然他們能找過來,想來也知道回去的路,蕭翎羽這會兒卻是渴了,想要快點出去。 鹿鳴也看向沉歌,畢竟他跟蕭翎羽一樣,根本找不清回去的路了。 沉歌自然是知道的,畢竟她這幾世也進過這片山林好幾次了。 蕭翎羽是騎著馬進來的,他想讓沉歌跟他一起坐在馬上,讓鹿鳴繼續用輕功跟著他們。 沉歌只是一個丫鬟,哪能與他共乘一匹馬,忙說:“不用,奴婢讓鹿鳴帶著便好?!?/br> 可蕭翎羽方才看到鹿鳴分明是將她攬在身側才能帶她施展輕功的,這讓蕭翎羽心里很是不舒服?!白屇闵蟻砟憔蜕蟻?,自己多重心里沒數么?你會累著鹿鳴的?!?/br> 鹿鳴立即說道:“沉歌不重,我不累?!?/br> 沉歌也說:“世子你看,鹿鳴說不累?!?/br> 蕭翎羽臉一虎:“上來,我還有話要問你?!?/br> 沉歌走過去,牽起韁繩,說:“那奴婢幫你牽著馬吧,奴婢身份卑微,與世子同乘一匹馬,不合規矩?!?/br> 蕭翎羽哪里舍得自己坐在馬上,她讓牽著馬在下面走。不過她說的也對,若是真讓她同自己一起坐在馬上,被別人瞧見了,于她也是不好。 “那你上馬來,待到快出去的時候再下來來?!闭f著,蕭翎羽便從馬背上跳下來,示意沉歌先上去。 沉歌更惶恐了:“世子,這真的不合規矩?!?/br> 蕭翎羽睨她一眼:“哪里來的這么多規矩,讓你上去你便上去!” 沉歌堅持不上馬,蕭翎羽把她扔上去,她便從另一側滑下來,后來蕭翎羽沒了辦法,干脆讓她牽著馬,他們一起往回走,鹿鳴也不用施展輕功,便跟在他們身邊慢慢走。 馬兒不用載人,走的很是悠閑,蕭翎羽忽然問沉歌:“為什么我隱隱覺得,你好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沉歌心中一個激靈,表面上強裝鎮定,同蕭翎羽裝傻道:“???有么?奴婢這么厲害嗎?” “先前父王詐死,連新皇都騙了過去,可你卻篤信父王沒有死。還有在山莊,你不懂醫術,卻知道素溪的母親病得嚴重,命不久矣……”其實不止這些,生活中沉歌做的許多事情,都讓蕭翎羽有這種感覺。 還有方才她阻止他吃野果時說的那句話,真的是她口誤說錯了嗎? 沉歌看到蕭翎羽眸中疑霧濃重,顯然若是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定然無法打消他的疑慮。 前幾世便是這樣,蕭翎羽察覺到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對她產生了好奇,進而總是時時注意她,觀察她……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因為一旦開始關注一個人,無論初衷是什么,都很有可能會喜歡上對方。 沉歌不想這么早被蕭翎羽關注,這樣會讓她受到約束。 正當沉歌不知道該如何向蕭翎羽解釋的時候,忽然一只野兔不知從哪里竄了出來,往沉歌這邊跑來,緊隨它而來的,是一只利箭。 “小心!”鹿鳴第一個察覺,立即將沉歌拽開,那支箭便穩穩地扎到了方才沉歌站著的地方。 好險! 蕭翎羽臉色一沉:“是誰射的箭,出來!” 不遠處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呀,我好像射|到人了?!?/br> 然后便是馬蹄聲逐漸靠近的聲音,來的竟是蕭翎星和朱纓兩個人。 “這支箭是你的?”蕭翎羽指著地上的那支箭,問朱纓。 朱纓知道自己闖禍了,忙下馬道歉:“對不起,屬下不是故意的?!?/br> 蕭翎星和朱纓是一起的,他方才也沒有看到這里有人,于是便幫著朱纓說了一句:“方才我們在追一只野兔,沒看到你們在這里,險些傷到你們,是我們的錯。所幸有驚無險,我先給你們賠個不是了?!?/br> 然后走到沉歌身邊,關切道:“方才一定嚇壞了吧?” 沉歌也知道朱纓肯定不是故意的,加上蕭翎羽也幫著說情,便不計較了:“二公子和朱姑娘不必自責,奴婢沒事?!闭f完又向鹿鳴道了謝,“謝謝你方才救我?!比缓筮€不忘安撫生氣的蕭翎羽,“世子,奴婢沒事的,你不要生氣?!?/br> 既然沉歌不打算計較,蕭翎羽又看在二哥的面上,便也沒再說什么了。 倒是朱纓,看到鹿鳴也在這里,不由心里有些發慌。她想到今日早晨狩獵之前,父親暗示自己這是給她和蕭翎星安排的一場相親,讓她好好表現自己。她生怕鹿鳴誤會自己和蕭翎星的關系,情急之中便對鹿鳴說:“你別誤會,我真的只是來狩獵的……”她不想和蕭翎星相親的。 鹿鳴見她突然跟自己說話,有些不解:“你差點傷到了沉歌,你應該同她解釋,” 又是沉歌? 朱纓登時不高興了:“我方才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br> 鹿鳴見她如此,覺得她一點都不可愛,便不想同她說話,跟著沉歌和蕭翎羽走了。 朱纓見鹿鳴如此不在意自己,心中亦是十分委屈。 既然他不喜歡自己,那自己也不要喜歡他了。 朱纓因為鹿鳴生了一天的悶氣,到了晚上,看到父親回來,便賭氣道:“爹,女兒想好了,女兒覺得二公子人不錯的?!?/br> 朱校尉想了想,說:“女兒,二公子雖然優秀,卻只是個庶子,你不在乎嗎?” 朱纓鼓著腮幫道:“不在乎,便是庶子,也是寧王的兒子,女兒也算是高攀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