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而為了這老太婆,與自己將來的靠山與指望金不換無休止的爭吵,冷戰,本就不見得如何深厚的母女情在爭吵中日漸干涸,直至消耗殆盡,這樣的事情,她才不要做。所以就嘴上罵罵女兒十三點,二百五,但和當年金老太得知自己要與竹生結婚時,拿刀子滿弄堂追殺她的事情她做不出,就是怕影響母女感情。 但這金老太,她是打定了主意叫二女金美娣為自己養老的,都已經在她們家扎了根,怎么肯輕易挪窩,所以不等她話說完,就開始耍起了自己的三板斧絕招,一哭二鬧三上吊,滿地打滾,四處喊叫。 金美娣氣得要死,奈何不是老娘的對手,年紀大了,不能硬上,只能靠講,但金老太扯開喉嚨喊叫,連講的機會都不給她。無奈之下,便打電話叫金不換回去,幫她一幫。金霸王一發作,連狠人金老太都要忌憚幾分。 不過金不換沒時間和她多講,只匆匆說一句:“我現在有急事,等回去再說!”丟下手機,追到三樓,在暗房門口叫住李一馬,“老板!” 李一馬已經彎腰進了暗房門,聞言回身看她:“什么事?” “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下?!被仡^看了下閣樓那一頭的十來個噼里啪啦敲鍵盤的忙碌客服們,“可以進去和你說話嗎?” 大概是從來沒有讓別人到自己的暗房中來過,他明顯遲疑了一下,大約兩秒之后,才點了下頭,說:“ok,進來吧?!蓖崎_暗房門,提醒她當心額頭,讓她先進去,自己隨后入內。 進公司這么久,他建于閣樓一角的暗房她還是第一次進來,因為小門低矮,從外面看過來,很容易產生一種內部必定狹小的錯覺,彎腰入內后,卻發現里面的空間竟然意外的寬敞。 暗房正對門靠墻擺放有一張寬大的工作臺,上面擺滿各種沖洗膠片的暗室器材,各種式樣、各種尺寸的相機,以及筆記本電腦一臺。相較于空間的寬敞,燈光則暗得有點詭異,且是那種極弱的橙紅色,和燈火通明的外部仿若兩個世界,讓人有種身處七八十年代香港老電影中的感覺。 金不換進去后好一會兒才適應暗房內的紅色光線,等眼睛終于完全適應后,忘記了自己要說的事情,好奇的四下打量。暗房的墻壁以及頭頂上橫七豎八的繩子上掛著他的作品,有南極的雪天雪地,也有非洲的夕陽余暉,一眼掃過去,幾乎都是世界各地的風景照。 鋪天蓋地風景照中,人物照竟然也有一排,都是她。照片里的場景各不相同,有大街小巷,有餐廳酒吧,以及所有他們踏足過的地方。面對他的相機鏡頭,她或是開心大笑,或是生氣皺眉,還有的在扮著滑稽的鬼臉。除此以外,竟然也有她在辦公室里所拍的照片,照片中的她,有的在自己的座位上認真工作,也有肆無忌憚大笑時的樣子。 她腦中沒有在辦公室內配合他拍照的記憶,所以應該是偷拍無疑,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辦到的。 這些照片中,無論是擺拍還是偷拍,無論哪一個她,眼神都無不生動,面孔都無不極美,就連窩在座椅中發呆,目光毫無焦點,一臉漠然的望著窗外出神,眼睛中都透露著骨子里的天真,和出生沒多久的小鹿一般,有一種不諳世事的可愛在里面。 然而奇怪的是,有時候他不帶相機出去,請他用自己的手機幫忙拍照片時,幾乎拍出來的每一張都是頭大腿短,效果慘不忍睹,對此,他有自己的說辭:“因為你矮,我手機鏡頭的高度是你無法企及的視角,所以不管怎么樣都是俯拍,沒有辦法?!?/br> 對于自己的照片出現在他暗房內,而且每一張都美到時間停止,令人情不自禁屏住呼吸。她驚訝不已,一張一張去認真端詳,直到他在身后發問:“找我什么事?” “一馬哥,”她回過神來,抑制住內心深處溫柔的顫動,清清嗓子,輕聲問,“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毖粤T,小心觀察他的表情。 “你說?!?/br> “就是今天公司請的那個藝人戴蒙,可以把她換掉嗎?” 他側著身子,閑閑坐在工作臺上,并沒有意料中的驚訝的樣子,只是溫和問:“為什么?” “不為什么,就是不喜歡她?!?/br> “或者你可以去問問美男哥,這種事情我一般不過問?!?/br> “不,我只找你,你去和美男哥說?!笨跉鈭剔挚尚?,像是和向大人發脾氣的小孩子一樣無理。 他為之失笑:“你不說原因,就要公司莫名其妙把剛定下來的藝人換掉?你知道我一向公是公,私是私,中途毀約這種事情不可能去做?!?/br> 她眼睛看向別處,避開他目光:“以前和她一起工作過一段時間,幫人家小公司打工,那時處處受她排擠,也吵過很厲害的架,反正好討厭她,你就當我小雞肚腸好了?!?/br> 他點了點頭,似是理解她的話,說:“是今天到公司來的那個藝人對嗎?可是你說晚了,公司和她應該已經簽好合同,這個時間點提出毀約,會給大家添多少麻煩知道嗎?” “我知道?!?/br> “你知道什么?” “要在短時間內找到替代的人選,付給她毀約賠償金,還要去和客戶解釋為什么換人,不論最終結果如何,都會給客戶留下不好的印象?!币幌挛绲臅r間,她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知道這樣不好,但是她沒有選擇,否則她會活不下去。 “你都知道,為什么還要提這個要求?” 她固執道:“反正我就要你換掉她?!?/br> “小金,這種事情和你平時要我買衣服包包和珠寶的性質完全不同,私下里,我會做令你開心的事情,但是在公司,我是商人,要為自己,為公司員工考慮,所以我只做賺錢的生意,只做對公司有利的選擇。我不會因為喜歡誰就把工作都給誰做,自然也不會因為個人原因就把已經簽好的合同又作廢掉。你最好能理解我的立場,不能理解的話,就回去多想想?!?/br> 她已經發急,杵在他面前不動,心有不甘的盯著他:“那要怎樣才能讓你同意換掉她?” “公司找她做推廣,自然是因為有錢可賺。答應你這個無理的要求,會有什么益處?” 她眼睛瞅著他,悶了半天,一臉幽怨說:“何須叔叔多言,奴家自然曉得?!?/br> 第112章 paradise 金不換忽然來了這么一句,他眼睛上上下下看她,表情未變,卻“哧”的輕笑出聲,同時伸手出去,把她來扯自己腰間皮帶的手給攥住。 這蠢蛋,想要勾引他,卻連袖套都還戴著,太傻,太好笑??墒怯衷趺礃?,對他,她只需稍稍偏過頭來,一個眼神,就能把心攪亂,亂成一團,翻江倒海好半天。一頭亂蓬蓬的短發,一對廉價塑料水果耳環,都掩不住伊的四射艷光。長腿雪肌,眼眸中那點期待與不甘的光芒,白襯衫的衣領內,要露不露的一點黑色bra的細肩帶,在這樣一個空間里,都成了一點即燃的炸*藥,都成了刺激他視覺的存在。 她抱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決心,將自己身體硬貼上去,吻他的下巴,喉結,然后一點點向下。單手被他攥住,另只手還空著,一面吻他,一面悄悄將他襯衫下擺從西裝褲中拉了出來。 他攥著她的一只手,眼睛望著她,靜默良久,似乎微微嘆了口氣,僵持片刻,最后還是伸手,將暗房門從內掩上。 外面的小客服們到了下班的時間,紛紛關機,互相開著玩笑,嘰嘰喳喳的一同下樓去了,他們走后,整個閣樓隨即安靜了下來,他把放置于工作臺上的筆記本電腦拎過來,準備放一首音樂來聽,而最近聽得比較多的,是ketil bjornstad的鋼琴曲。 這個挪威鋼琴家的曲風大都細膩多情,比較寫意,但內斂沉靜的曲調之中,卻有異乎尋常的力量凝聚,蓄勢待發,隨著旋律的行進,而最終抵達奔放激烈的終點,直至枯竭而死,他的行進過程亦是如此,與之契合,所以在家里,他有時候甚至會通宵達旦的循環播放。 一張專輯中最喜歡的那支鋼琴曲,《fall》的優雅輕緩似夢境的前奏旋律流淌而出,他手撐住工作臺,閉上眼睛去聽,才聽開頭,便微生孤獨之感。伴隨難言寂寥而來的,是人生中的每一個相逢與別離的畫面,如同電影片段般在腦中一一閃現。 到間奏旋律部分,回想起初見那個女孩子的夏天。 那個夏天距離現在,過去太久,那個時候自己以及她的面容都漸漸模糊了起來,唯一無法忘卻的,是她一整個暑假都別在衣袖上的白蘭花,以及那種花朵的香氣。 年少時的求而不得,會令人一生為之所苦。不知道哪里看來的一句話,他有那么一點點體會和明白。 在人生最灰暗的那幾年,他去看心理醫生,曾不無失落的向心理醫生傾訴說:“才過去幾年時間,連曾經很喜歡的女孩子的長相都想不起來了,只有在偶爾想起那個人的名字時,心里才會涌上一點點煩惱的感覺?!?/br> 醫生說:“這種現象就是所謂的同化,對于以前的你來說,這女孩子可能只是一個外部的存在,但現在,她已經成為你內在的一部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并不是一件壞事?!?/br>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幾年里面,女孩子的面容漸漸想不大起來了,而白蘭花的香氣卻滲入骨髓,因為這種香氣太過獨特,一旦接觸過一次,一生都無法忘卻。 他所生活的地方沒有這種樹木,有一段時間里面,每每經過百貨大樓,都會入內看一看,看看有沒有那種令人陶醉和心曠神怡的香水賣。以白蘭花制作的香水他在世界各地買到很多,可不論哪一種,他都覺得俗且膩。時間久了,漸漸才想明白,記憶中那種濃郁醉人,使人著迷的香氣,應該只存在于那年輕女孩的衣袖上。 想起這個女孩子的名字,白蘭花的獨特香氣便會在不知不覺間縈繞于鼻尖,無論何時何地,都令他沉醉,著迷,整個人沉浸于關于那一個夏天的夢境中不愿醒來。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F在,這里,這個因為多了一個女孩子而比平常略顯狹小的空間內,已完全沒了時間的概念。直到耳邊“?!钡囊宦?,他終于驚醒,筆記本屏幕右下角跳出一封郵件的到達提醒。 緩緩睜開眼睛,對郵件提示瞥了一眼。這封郵件來自二公主,收件人自然是她,金不換。 金不換和二公主最初幾個月都比較謹慎,相互之間都是以手機聯絡,每月一兩次的頻率,不算高。至于最近幾個月,聯絡頻率時高時低,毫無規律,一切視她心情而定??赡軡u漸放松了警惕,已經發展到用公司的電腦互通往來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她覺得報表等附件轉移到手機里去太過麻煩,所以偷懶直接用公司電腦來發,以她的性格,做出這種事情他完全不覺得奇怪。 對著郵件提示沉默了一瞬,最后,手指還是劃到觸摸屏上,點開來看。 二公主這封郵件的主題內容是投訴,正文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措辭口氣和買到了假冒偽劣產品的顧客一般充滿怨氣。開頭抱怨說她拿錢不辦事,態度不好,回復總是太慢。啰嗦完畢,下面才是要說的重點事項。 今天的重點事項有二,首先是說上個月的財務報表數字有異常,問她是不是被人家糊弄,拿到假的報表。 她沒有被人家糊弄,報表也不假,只是在發出去被她改動了幾個地方而已。說她蠢,她卻會在每一份發出去的報表上做手腳以糊弄別人;說她聰明,資產負債表改了資產負債卻不改所有者權益,導致報表的兩邊數字不平衡。 這種兩邊數字不平衡的報表之前已經連續發了幾個月,毫無問題,二公主水平并不比她高。但這次總算得人指點,發現錯誤所在,向她提了出來。否則,只怕還會被她糊弄下去。這兩個人蠢到一定程度,反而有點搞笑,所以無聊時,他會看看這她們的來往郵件聊以解悶。 二公主在郵件里說的第二件事情,是告訴金不換說,昨天發過去的那幾張根本派不上用場,所以自己是不會額外付費的。 二公主口中根本派不上用場的照片他也看過了,單就效果來說,拍的還可以。他在六本木的牛郎俱樂部里面被一群黃毛牛郎簇擁著開心大笑,一臉陽光。當然這時候是剛進店,和七海吵架之前。 發送這幾張照片給二公主時,她還貼心為二公主提合理化建議,說可以拿這幾張照片做文章,大肆宣傳他泡牛郎和牛郎搞基。這樣一來,必定能把他名聲搞臭無疑,搞不好被逐出家門也有可能。 二公主在郵件回復她,要想搞臭他,怎么也得一張在牛郎床上的裸身照。而這樣牛郎店里喝酒的照片,對他一個經常需要應酬的廣告公司老板來說,算得了什么,所以下次這種照片就不要發過去了,浪費彼此時間,云云。 其后還說了什么,又交代了什么,他已沒有興趣再看下去,“啪”的合上電腦,不再去想,不再去看,心中有種解脫的快感。 聽得頭頂上忽有他的輕笑聲,金不換抬頭去看,對上他的視線,見他嘴角揚起,正望著自己笑,那笑容她從未見過,有嘲弄有玩味,有意興闌珊,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里面。 金不換微微愣怔,第一反應不是生氣,質問他為何用這種眼神看自己,這樣對自己笑,而是想要去抱緊他,跟他說,她不想要看見他這樣的表情,她不想要他不開心。 她是這樣想的,所以自然而然就這樣做了。下一秒鐘,她緊緊抱住他,抱得那么緊,她想,自己應該有一點點溫暖到他,因為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 她的擁抱太緊,令自己和他都透不過氣,不過他卻沒有容忍她這樣做,將她的兩只手強行從腰間拉開來,再下一秒,她整個人冷不丁的騰空,被他打橫拎起,往工作臺上就是一放, 這個時候他也終于忍耐不得,直接把她給放倒在了工作臺上。工作臺是木制的,承受了差不多兩個人的重量,而且他動作要比平時要狂暴的多,所以木頭聲響聽上去格外刺耳。 他現在保持每周去美黑兩次的頻率,皮膚黑成泛著金屬光澤的正宗古銅色,而她,卻白到發光,極端黑與白的碰撞,會令他興致格外高昂。她卻不喜歡這個時候這個樣子的他和自己,僅僅看上一眼,她都擔心自己的眼眸灼傷。 而這一次,他總是在自己上方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她不愿看見他這樣的表情,便將臉轉向一邊,同時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半途當中,他突然輕聲換她名字:“金不換?!?/br> “嗯?” “金不換?!?/br> “干嘛?!?/br> “看我?!?/br> 她放開手,睜開雙眼,首先看到的便是一臺正對著自己的相機鏡頭。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拿了一臺徠卡數碼在手,對她錄視頻。她微微受驚,第一反應是交叉雙臂,護住前胸,吃吃傻笑了一陣子,終于想起伸手去推他的鏡頭,然而卻沒有推開。平時在他那里,這樣那樣的照片也不是沒有拍過,在他家,連坦胸露乳的事情都做得行云流水,只要aya不在,兩個人光著身體在房子里走來走去,都沒問題。 但今天,她卻總覺得他有點不同尋常,于是仔細去看他的眼睛,想要通過他的眼神確認他到底是什么意圖。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沒話說。 第113章 paradise 他眼神深邃,不可捉摸,神情中有著一貫的那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淡定從容,全身上下,僅發型略顯凌亂,白襯衫都好好的穿著,只有她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剝成了一個白米粽,看到他身上的自己的足尖,以及他的相機鏡頭,心想,自己怎么會愛上這樣一個斯文敗類啊,但這個斯文敗類,他可真是好看,真是令人著迷啊。 他將她的手從臉上拉開,聲音溫柔,帶有誘哄及魅惑:“乖,睜開眼睛?!?/br> “好討厭?!鼻倪溥浔犻_眼睛,看一眼他的鏡頭,馬上像吃醉了酒一樣,抿起嘴,吃吃吃的笑了一陣,覺得害羞,最后又抬手擋住眼睛。 “看我這里,笑一笑?!?/br> 她捂著眼睛,左躲右閃,總是不愿意。 他便捏她下巴,迫使她看向鏡頭,溫柔說:“聽話,乖一點?!?/br> 她被迫面對鏡頭,害羞又無奈的笑,頭腦一片混沌之中,聽他說:“知道么,只有這個時候的你,這個時候的金不換才最可愛?!?/br> 七月整體來說,過得不是□□穩,瑣事發生很多,日子過得有起有落,有好有壞。用電視劇里的話來說就是有笑也有淚,有高峰也有低谷。這月所發生的最大的好事是自然要數lisa老師提前結束暑假,小不點兒有了妥善的去處。而壞事,就是遇見戴蒙,那次和她見面之后,挫敗感一直形影不離,怎么樣都開心不起來,哪怕把她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推廣大使的工作攪黃也不行。 戴蒙推廣大使泡湯,打電話到公司找她,在電話里對她破口大罵,她講:“戴蒙,愿賭服輸懂不懂?” 戴蒙又說要怎么怎么樣,大意是讓她失業滾蛋之類的,她終于擯不牢,咯咯咯笑了半天,眼淚水都給笑了出來:“我七千五的打雜文員的工作,你想要你拿去!” 放下電話,想象著戴蒙的沮喪和氣惱,以及陳小姐的恨鐵不成功,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感受到了非比尋常的快意,但快意過后,卻是無窮無盡的沮喪與落寞。心底深處窩著一團火,莫名其妙的想要放聲大哭,想要對誰大吼大叫,然而最終還是什么都沒做,就同往常的每一天一樣,早上起床,穿衣化妝,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工作好好的做著,日子一天天的過著,這些不開心的情緒,都自己默默消化了,畢竟,氣的不是別人,是她自己。 除戴蒙這件事情以外,還令人不快的,就是金老太了。她老人家仍然賴著不走,憑一己之力,硬是頂住了金不換母女的壓力和攻擊,不可謂不強悍。她們母女趕她老人家不走,便將她視做空氣,出來進去,都不理不睬。不過人家也不見得怎么在意,飯照吃,覺照睡。 消沉情緒一直延綿到七月結束。八月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無法再繼續矯情下去。當然,假若她能夠知道接下來這個月內所發生的事情的話,必定會發自內心的珍惜七月里有情可矯的每一天。對比八月,七月的矯情與消沉,都是那么奢侈與幸福。 整個八月,金家諸事不順,霉運纏身。才進入八月第一天,金美娣就受了不大不小的傷,她和她姐寶娣干了一架,臉上被抓了條條道道,差點毀容,要不是她反應快,一只眼睛只怕當場就報廢了。 姐妹倆干架的原因是因為金老太的贍養問題。這段時間以來,金不換變得不怎么說話,大部分時候沉默,偶爾莫名其妙發火,金美娣看這情形,當她怪自己辦事不力,趕不走金老太,所以心里多少亂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