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這個時候出事,是拿繩子往自己脖子上套。 “老板,又來了一桌客人,指名要1988套餐?!?/br> “有預約嗎?” “沒有?!?/br> “沒有讓他們滾蛋?!鄙蜷袚]著手道,廚房!悶熱!臟 !亂!就算雇了好幾個人幫廚,他最終要做的動作就是把菜扔鍋里炒,他也煩得不行了。 他一個百萬富翁,怎么跑來當廚子了? 系統像針一樣的扎了一下他的大腦,“能點1988套餐的,一定是重要客人,未來的首富是不會把重要的客人趕走的?!?/br> “我不想當廚子!” “今天的任務是純利潤達到2000元/天,任務失敗抹殺!”系統冷酷地說道。 “抹殺就抹殺,動不動就抹殺煩死了?!鄙蜷兴F鹆藷o賴。 系統毫不客氣,沈樾先是覺得腿一軟,直接跪到了地上,然后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捏住了一樣的疼痛,“啊……”他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兩秒鐘后,系統放過了他,“任務失敗,抹殺,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鄙蜷蟹鲋钆_站了起來,這哪里是什么系統啊,這是奴隸主??! 把服務生叫過來,收回前言,讓他好好招待點1988套餐的貴客, 沈樾不得不認真嚴肅的親自cao刀切墩,做菜,整治出一桌花團錦簇色香味俱全的菜來。 服務員們把菜端走,沈樾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推開小門走到外面的小陽臺透氣。 對面張少彬的家常餐館門前,停著好幾輛車,客人雖不像自己的飯店一樣排起了長隊,一樣絡繹不絕。 更可惡的是有個穿著家常菜館服務生制服的半大小子,給排隊的人群一人送了一杯什么喝的東西,好幾個人跟著他走了。 “那小子送的是什么?”他用對講機問迎賓。 “是紅棗生姜飲?!?/br> 缺德,實在太缺德了!那些客人大冷天的在外面排隊,他們送熱飲,這不是明擺著把人往他們那里拉嗎? “把他趕走,從今天開始我們也送熱飲?!?/br> “是?!?/br> 一天2000元的純利潤,去掉房租,人員工資,成本,至少需要6000的日流水,1988套餐這樣的貴價套餐并不是每天都有人點的,更多的人消費最高也就是三五百塊,最低消費幾十塊錢的都有,這還是指來他這里消費的人都是高消費人群呢。 狠狠抽了口煙,回去工作的沈樾決定,提高菜價減少菜量,壓縮成本! 還有那幾個收了錢卻沒有搞成事的混混,張少彬那里不是派人來給他搗亂嗎?呵呵呵,老虎不發威,當他是病貓??! 培訓機構的生意一天好過一天,薛琳適時的推出高三提高班,狠心的把學生們好不容易得到的半個月過年假也給算計到了。 從高三臘月二十三放假一直補到臘月二十九,大年初二繼續開補,一直補到學校開學的正月初七。 學習班一推出,報名的家長險些把門檻踢破! 看著學生們慘白的臉,薛琳露出了老巫婆一樣的微笑,孩子們,為了成為富二代的父母,你們要努力啊。 洪菊香走進這間在她眼里金璧輝煌的補習學校時,看見的就是薛琳的笑容,她也露出了笑,“薛琳?!?/br> “啊,大嫂,您來了?!毖α招χ诉^去,“我大哥在上課呢?!?/br> “我不找他,我找你?!焙榫障銚ё⊙α盏母觳?。 薛琳抽出了胳膊,“是嗎?咱們來我辦公室聊?!毖α盏霓k公室就是原來電影院的經理室,很空的一間四方屋子,會客的沙發茶幾什么的,再加上老板臺,唯一特別的就是極多的綠色植物跟極干凈的環境了,裝飾品就是薛琳和老師們的各種合影,還有她和一個神秘白人老頭的合影,上面寫著薛琳校長與校董事長英國教授湯姆斯博士合影留念。 洪菊香瞧著那張照片吃了一驚,“meimei,這間培訓班不是咱家的???” “啊,不過是撐門面的宣傳照罷了,那個湯姆斯是個俄羅斯老頭兒,長得挺有派頭吧?”薛琳笑道,普通人誰能分得清英國人跟俄羅斯人的區別啊。 洪菊香伸出大姆指,“我知道了,就跟我賣鞋的那家,明明是國產牌子,非取個洋名兒讓人覺得是外國牌子一樣,你可真有招兒?!?/br> “就是騙人騙己而已?!?/br> 洪菊香繼續拍馬屁,“你可真厲害,能支應這么大的廠面,聽說你買房了?” “買了,就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沒辦法,媽和哥總得有落腳的地方?!彼I了兩個兩居室,樓上樓下,其中一套現在是薛媽和薛鋼住著呢,也沒裝修,保留著原始的簡裝。 “你可真能耐?!?/br> “大嫂,您這次來是想要……” “我不是惦記你哥嘛?!痹妊︿撏P搅袈毜臅r候,洪菊香可沒輕了鬧騰,這次來省城本來的計劃是她跟來,在家里面給上班的幾個做飯收拾衛生做后勤的,她借口要做生意,死活不同意。薛琳知道,這是她回心轉意了。 “大嫂您是想過來照顧我哥?” “是啊。你哥難伺侯著呢,有潔癖又窮講究,媽年紀也大了,總讓爸媽兩地分居也不好啊……” “爸過完年就過來了?!毖α照f道。 “咳,我的意思是,媽在這邊也就是管管帳,你讓我跟媽學唄,媽年紀大了,以后我接她的班,她專心在家帶孫子?!?/br> 薛琳差點兒沒氣樂,媽是老會計,嫂子是什么?初中都沒畢業,管帳?“以后公司走上正軌,是不能總用媽了,我在外面招會計是要證兒的?!?/br> “外人管錢能有家里人管錢可靠嗎?” 可靠?論可靠,最不可靠的就是洪菊香,“大嫂,你呢,要是想幫忙,還是原來的條件,你帶著孩子過來,下半年開學把翰文轉到這邊來念書,你沒事兒接送一下孩子,你來培訓學校做飯,一個月我給你四百塊錢,你看怎么樣?” 洪菊香直皺眉頭,做飯,她可不想做飯,可娘家人勸過她了,薛鋼還年輕,現在又是副校長,手下一幫有文化有長相的漂亮老師,兩口子兩地分居時間久了,難免出事兒。 想到這里,洪菊香咬了咬牙,“我同意?!?/br> “咱可事先說好,您就是來做飯的,別的事兒您不管?!?/br> “我不管?!?/br> 薛琳是一百個不信她,但看在薛翰文的面子上,決定給她一個機會,是把握住機會改邪歸正,還是繼續犯錯讓本來就已經對她不滿的薛鋼和薛家二老徹底寒心,就看她自己了。 第9章 巧遇(一) 普羅大眾熱愛美食嗎?當然。普羅大眾愿意為了吃到美食在臘月里凍兩個小時嗎?而且他們中的很大一部分是學生? 張少彬看著過了用餐時間仍然坐了八成滿的大廳,不由得感嘆薛琳眼光的獨到。 確實頂級美食能吸引頂級的客流,但只是普通好吃的食物一樣吸引人啊。 畢竟普通人誰天天吃滿漢全席啊,家常一日三餐才是正理。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回到后廚,他現在已經不太親自上灶了,非飯時后廚由兩名廚師,兩個幫廚掌控,飯時人最多的時候,他才出下廚替師傅們分擔一下壓力。 就在他坐到屬于自己的一角落,替自己倒了杯熱茶,準備坐下來歇一會兒時,一個服務生慌張地跑了過來。 “不好了,有人吃出老鼠了?!?/br> 老鼠?張少彬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怎么可能會吃出老鼠啊,要說吃出頭發之類的東西都是有可能的,畢竟后廚就算盯得再緊,也有可能出現一點紕漏,老鼠?不可能。 他是部隊炊事班出來的,后廚嚴格執行衛生政策,雖然蟲鼠是不可能完全避免的,他一家衛生不代表別家也同樣衛生,這些活物四處亂竄,但是老鼠進到菜里?不可能。 他把圍裙解了,出了后廚,“快,找薛老板來,讓她把那個叫什么小兵的,會弄監控的也找來?!?/br> 他聽說過這種事,飯店之間彼此競爭,最常用的手段就是這樣,什么老鼠,蟲子甚至玻璃茬子,什么樣的下作手段都有可能出來。 他來到大堂,果然食客都放下了筷子,瞧著中間幾個年輕人,其中的一個拎著一只毛已經禿了的老鼠崽子到處給別人看,“你們看!你們看!耗子!耗子!這家太惡心了!飯菜難吃不說,湯里還有耗子!” 張少彬走過去,一把把男人的手給拉住,“哥們兒,哥們兒,這單免了行不行?以后咱們就是哥們,有話好好說?!彼X得這幾個人不像是收保護費的,收保護費的人怎么樣也會先禮后兵警告一下,再來搗亂,這幾個人就是來搗亂的,一個個看年紀也就是十八歲到十六歲之間,大冬天的還穿著薄款羽絨服,頭發剃成方寸,衣服拉鏈一拉,一個個的脖子上,胳膊上,手上都有刺青,一看就是“社會人兒”。 他一邊對這些人陪笑臉,一邊想著自己到底得罪了誰,他剛剛到這里,跟周圍的商鋪關系搞得都挺好的,一起喝過酒一起玩過牌,彼此間也都有了基本的了解。 這條街的同行要說看不順眼,最不順眼的不是自己而是沈樾的“食為天”,對自己這個同病相憐的同行還是不錯的,再說大家彼此真不沖突,他是傳統東北家常菜館,這條街有三家同類型的,兩家川菜館,兩家火鍋,大家都能活下去,看起來也是安善良民類的,犯不上玩這一手。 想想自己最近得罪的人,還真就只有沈樾了,前天他剛把自己送紅棗姜湯飲的服務生趕回來了,可真的恨到這地步?這幾個混混不可能免費替他服務。 張少彬百思不得其解,而他拉住的混混已經開始大喊大叫起來。 “你啥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們哥幾個差你一頓飯錢有意跑你這兒碰瓷唄?你什么服務態度??!???我告訴你,我給電視臺打電話了??!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br> “就是!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跟他一起吃飯的三個人也鼓噪了起來。 薛琳帶著技術員小兵一起來到飯店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種情形,食客們或是趁亂未結帳離開,或是圍攏在一起竊竊私語,都是在說這家飯店看起來挺干凈的,后廚太惡心了,湯里居然有老鼠。 張少彬已經把負責做菜的廚師和服務生都叫來了,廚師信誓旦旦,“沒老鼠!怎么會有老鼠?” “我直接把菜上上來了,他們當時吃的挺多的,還喝了不少啤酒,怎么會有老鼠?”服務生也是一臉疑惑。 “你們的意思是我自己把老鼠放到湯里的唄?”混混拎著老鼠又四下甩了起來,“你們看看!都來看看!” 薛琳一把把老鼠搶了下來,“看看就看看?!?/br> “你誰???”混混瞅著薛琳問道,另一個混混臉色變了變,趴到他耳朵邊說明了薛琳的身份。 “你們幾個瞧著挺眼熟啊,風林鎮下河村的人?” “啥意思?” “沒啥意思,我們是榆林鎮出來的,瞧著你們有點眼熟?!边@兩個鎮子相距不遠,但不是同一個縣的,薛琳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們幾個,“都是老鄉,出來討生活不容易,有什么事兒上經理室說說?” “不行!我們就在這兒說!”混混丙說道,“你是什么人???他姘頭?” “我是房東?!毖α照f道,“既然你們不想上經理室說,那行,我來的時候給派出所打電話了,咱們上派出所說去?!?/br> “說就說,我不信派出所能向著你們這些無良jian商?!?/br> 直接上樓查監控的小兵從下面下來了,趴在張少彬的耳朵旁說了幾句話。 “小子,挺會捅詞兒啊?!睆埳俦蛐α?,“你們剛從村兒里出來,認識那東西不?”他指著幾個人側后方的攝像頭和左邊的攝像頭,“那東西叫監控!跟電視似的!你們干啥了拍得清清楚楚,老鼠是咋回事兒你們自己清楚,上派出所一查誰倒霉就不知道了,敲詐勒索擾亂正常經營是啥罪來著?” 這幾個混混要是現代的,肯定知道干壞事要避開攝像頭,也肯定知道攝像頭的象素有限,有些細節不一定拍得有多清楚,更不用說九二年那陣子最原始的監控系統了。 但他們不是,他們看見那兩個攝像頭就心虛了,“你們拿攝像頭和派出所嚇唬誰呢?我們……我們哥兒們有事!看在是老鄉的份上,這次放過你們了!”說罷混混甲領著幾個小混混跑了。 他們一是怕攝像頭,二是覺是薛琳這女的有能耐,咋就隨便的把茍廠長給整進去了呢?這幾個人,本來也不是什么大混混,就是幾個不成氣侯的小混混,欺軟怕硬。 他們走了以后,薛琳看著圍觀的人,“就是幾個來收保護費的小混混,各位受驚了??!大家吃好喝好,一桌加一個菜,今天的這幾桌全免單!” 安排好了樓下的幾桌客人,薛琳和張少彬到了樓上的經理室,張少彬的經理室比薛琳的可寒酸多了,一多半是倉庫,剩下的地方只夠擺一張桌子一個鐵皮保險柜幾個文件架子,監控也在這屋,不大的顯示器,內容還是黑白的,正好停留在那幾個混混的用餐時間。 “小兵,監控拍到什么了?”薛琳問小兵。 “沒拍到什么,清晰度太差了,只能看見他們從兜里拿出東西往湯碗里放了?!毙”嗣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