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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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在外面的蔣副將都被叫了回來,蔣副將原本是想要帶人去救靖王的,可人沒救到,卻打了好幾回敗仗,頓覺羞愧不已,等到了謝瑯的面前,都覺得無法抬起頭來。 可蔣副將本就是為了救他才出城去的,謝瑯對著他,也說不出什么責怪的話,只能不輕不重的說了幾句,就輕輕放過了他。好在他回來了之后,軍中將士們的士氣就一下子回來了,聽說還要準備再回擊外族,可個個都振奮的很,恨不得把先前吃過的敗仗全都討回來。他們被蔣副將帶著打了敗仗,可被靖王帶領時,可是回回都讓那些外族吃虧的! 非但是謝瑯與裴慎準備趁機攻打外族,外族那邊吃了老大一個虧,還被人放火燒了糧草庫,雖說救得及時,可到底也損失了不少,外族的王怒不可遏,也存了心要好好教訓靖王一番。 兩邊都有著這個意思,休整之后,也說不清是誰先動手的,甄好只覺得還沒有過幾天安生日子,外頭就又打起來了。 懷州城中上下都嚴肅的很,胡大山帶領著的懷州百姓也已經加入了軍隊之中,還立了不少功勞,不時就有消息從外頭傳來,要么是從外族手中打了什么勝仗,要么就是外族又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這樣的消息,懷州上下所有人都關心的很,甄好都不用回家聽裴慎與她說,懷州百姓們的消息都靈通的很,她就站在鋪子里,都能聽到很多事情。 一打起仗來,日子就過的飛快。一場戰事少則數月,多則數年的,外族兇狠,是難纏的敵人,一場戰事打起來更是沒個停休。甄好來懷州時,天才剛剛開始變熱,轉眼就涼了。懷州這兒的冬天來得還很突然,她按著平時的習慣,給家里人備上了冬衣,才剛備好,就不得不穿上了。 今年年節,果然也是在懷州過的。 這邊戰事未平,他們就不能回京城去。裴慎是懷州的知府,一切都還要等皇上的調度。 甄好并不意外,一早就與家里人備下了年禮,也沒忘記給京城送去一份。他們雖然不在京城,可在京城里還有不少相熟的人,還有福余,這么久不見,甄好給福余的那份都特地加厚了一些,生怕委屈了他。 到了年時,天氣一冷,甄老爺就有些不愛動彈了,沒事就找了把椅子坐在屋檐下,懷中抱著個湯婆子,還要砸吧砸吧嘴巴感嘆:“往年過年時都要下雪,懷州這兒冷是冷,可雪是一點也沒有,當真是不習慣?!?/br> 甄好道:“非但是懷州,周遭幾個的地方也都是沒有?!?/br> “哎呀,可我還覺得,比江南還要冷上不少呢?!闭缋蠣敶妨舜吠?,懷州的冬天是濕冷濕冷的,他在院子坐一塊兒,感覺骨頭縫里都泛著酸疼。 甄好就多給他支了個炭盆,生怕會把他凍著了。 因著戰事,懷州的這個年過的也沒從前熱鬧,可到底是過年,懷州百姓們的臉上也喜氣洋洋的,特地買布做了新衣裳,甄好鋪子里的生意都好了一段時間,可到底是因為戰事有些影響,她今年歇的也比往年早一些。 人一閑下來,她就覺得無聊了。 可裴慎還要忙活官府里的事情,戰事吃緊,連他這個知府也忙碌的很,平日里沒什么空閑,甄好去給他送了好幾回飯,左看右看等不到他抽出空來,就只好罷休。 就連裴淳的學堂里都放了假,布置了一大堆功課,回家過年了。 裴淳一有空,就鬧騰著喊福余。 “我先前給福余寫信的時候,還說要與他一塊兒過年的,沒空回京城,他也過不來,怎么連封信也不寫給我?!迸岽距僦?,有些不高興:“上回嫂嫂寫信的時候,我也特地寫了,讓他一定要記得給我寫信,都過去這么久了,他早就能認識不少字了才對?!?/br> 到了這兒之后,裴淳巴巴往京城送了不少回信,可一封回信都沒等到,倒是甄好,反而收過一兩回。 福余是皇上的弟弟,在京城也不會出什么危險,可最近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連寫信時都語焉不詳的。從前他喜歡把一日發生過的所有事情都寫給甄好聽,最近反而是說的少了。 甄好也弄不明白,福余身份特殊,她也沒法找誰照看著,宮里頭的人,她更是一個也不認識,根本沒法得知福余的近況,可這回她還收到了京城里送來的年禮,那就是福余還惦記著她,應當是好的。 遠的顧不了,近的卻是能顧著。 甄好帶著裴淳去外頭吃了好幾回好吃的,裴淳這才高興起來。 也許是因著過年的緣故,不但鋪子關門,連戰事也暫時歇了,春節前幾日,靖王帶著軍隊回來,又能有好一段時間的安生日子。 就連裴慎也忙完了這一年,把所有雜事都處理完之后,也終于得了空。 他們遠在懷州,相熟的人不在身邊,不像甄老爺巴巴地從江南趕過來,靖王卻是只有一個人,還有軍中的那些將士,親人也大多不在這兒。軍中有軍中的熱鬧,甄好就想著,不如把靖王也叫到家中來,一塊兒過這個年。 她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裴慎還有些不情愿。 “把他叫來做什么?”裴慎問:“他與我們非親非故,叫個外人來做什么?” 更何況,那靖王原先還對他夫人存著那種念頭,他夫人也是當真不介懷。夫人不介懷,他可是介懷的很,平日里見著了靖王就不順眼,哪里能和他坐下來好好過年的? 甄好說:“靖王殿下的家人都在京城,他來懷州,什么人也沒有帶,與軍中將士也隔了身份,總不好我們熱鬧,反倒是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br> 裴慎撇嘴:“管他作甚?!?/br> “平日里也沒見你與靖王這般生分?!闭绾谜f。 裴慎沒了話。 就算是關系不好,可他們兩人接觸的也實在是多。兩人一文一武,是懷州最頂層的管理者,每日都要見面,再不好的關系,也能因著這個磨合出默契來。哪怕是裴慎不情愿,還當真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 再想想,好像他與夫人再成婚之后,靖王好像就死心了,再也沒做什么逾矩的事情,最近些日子,也是忙活著戰事,沒有別的念頭生出來。就算是有,可夫人都見過了他作女人打扮時的模樣,應當也是再也生不出什么興致了。 裴慎想來想去,還是去找謝瑯提了一嘴。 謝瑯可謂是驚恐,瞧他的眼神像是換了個人一般:“你竟然也有這樣好心?!” “我自是巴不得你一個人,只是我夫人心軟?!迸嵘骱吡艘宦?,“若是你知道些身份,注意自己的言行,安分一些,我們家也不缺這么一雙筷子?!?/br> 謝瑯聽著,還當真是有些受寵若驚。 他平日里哪里得裴慎這樣好的態度,裴慎這人向來不近人情,自是巴不得看他的笑話,平生還是頭一回對他有這般好臉色。謝瑯先前還發愁日子過的無聊,又何況是甄好相邀,自然是巴不得答應了。 等除夕那日,天都還亮著,他就提了年禮上門去了。 甄好早就與家里人說過他要來的事情的,甄老爺與裴淳也不意外,因著在懷州待久了,兩人見謝瑯見得多,也沒有從前那般尊敬。甄老爺照舊是抱著手爐坐在院子里,見謝瑯來了,也笑瞇瞇的,甚至也沒起身行禮,謝瑯也沒在意。 他隨手將帶來的東西遞給了下人,便興沖沖地問道:“裴慎與裴夫人呢?” “在屋子里呢,阿好嫌外頭冷,說什么都不愿意出來?!闭缋蠣斦f:“他們倆與裴淳都在屋子里,正在包餃子?!?/br> 謝瑯心中好奇,順著他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進了屋,里頭炭火燒的足,熱騰騰的,脫了皮毛大氅也不覺得冷。謝瑯方一進屋,便有些后悔來了。 無他,屋子里那對夫妻倆挨在一塊兒,姿態親昵,看著就讓人眼睛酸疼的很。旁邊還站著一個小的,大約是見的多了,熟若無睹地玩著手中的面團。 “靖王殿下?!迸嵘鞒h了頷首,手上動作不停,薄薄的面皮裹著餡,手指一翻一捏,一個漂亮的餃子便迅速成型,放在了旁邊。 謝瑯好奇地湊了過去:“這又是在做什么?” “包餃子?!迸嵘髌乘谎?,見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便把一塊面皮扔了過去。 謝瑯接了過去,開頭就犯了難。 他身份尊貴,向來都是吃現成的,不管是宮中的御廚還是王府里的廚子,手藝都十分精湛,別說包餃子,他連廚房都沒進過。往年除夕,他也都是進宮參加宮宴,皇家的宴會上,個個都穿著華服,哪里會撩起袖子做這種事情。 他看著裴慎與甄好的動作,學了好半天,一塊面皮都還是包不住餡。 裴慎是不可能教他的,別說他那臭毛病,就算是沒有,他也沒耐心教這種事情,也更不可能讓甄好去教了,因而裴慎一個眼神遞過去,裴淳便主動站到了謝瑯旁邊。 “靖王殿下,你要先這樣,再這樣,然后再那樣?!迸岽颈人艘淮蠼?,手法卻比他熟練不少:“我哥說了,要是包的丑,晚上就得自己吃了?!?/br> 謝瑯:“……” 難道他不是客人嗎! 謝瑯愁眉苦臉,他行軍打仗厲害,也會舞刀弄槍,可做這種精細活就不行了,與面皮斗爭了好半天,才勉強有了一個能不露餡的餃子。謝瑯頓時得意,抬眼剛要炫耀一番,就見裴慎捧著一個漂亮的餃子往甄好面前湊。 哪怕是有外人在,他也絲毫不知收斂的:“夫人,晚上你吃我包的這些,這面皮是我搟的,餡也是你愛吃的,包也是我包,味道應當就是最好的了?!?/br> 謝瑯:“……” 唉,眼睛疼。 他垂眼看看自己手上的餃子,分明是來過熱鬧的新年的,竟是又徒然生出了幾分蕭瑟感。 好不容易包完了餃子,眾人才洗洗手,去堂屋里坐著了。 謝瑯一早就來了,連午膳都還沒到時候,裴慎心中更是嫌棄。他原先有什么情緒,向來是藏在心底,可因著關系熟了,那點嫌棄也難免在眼神中流露出了幾分。 謝瑯摸了摸鼻子,主動道:“還要做什么?” “等著晚上到了就是了?!闭绾谜f:“若是王爺覺得無聊,不如去外面走走,懷州雖然不是京城,可外面也熱鬧的很,我見路上人不少,想來晚上時也更加熱鬧?!?/br> 他就是從外面來的,路上看了一路,倒也沒什么興致。 可那夫妻倆卻是黏糊的很,非但是挨在一塊兒,連說話都是說著悄悄話,半點也不知道遮掩,偶爾視線對上,都是黏黏糊糊的,叫人見了便要覺得眼睛酸疼。謝瑯已經遭了好幾個白眼,這會兒更是看的精神疲憊,更不敢去打擾兩人,可屋子里沒有人,他也就只能找裴淳這個小孩聊天。 裴淳倒是主動問:“你要不要下棋?” “下棋?”謝瑯頓時來了興致:“與你下?本王并非是自夸,可論起下棋,卻是鮮少有人能贏的過本王?!?/br> 裴淳就把自己的棋盤給找了出來。聽見要下棋,坐在外面的甄老爺也興沖沖地進來了。 下人端上來幾盤糕點,謝瑯覺得太少,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來。 “數糕點有什么意思,若是你們能贏得了我,這些都是你們的?!?/br> 裴淳頓時皺起了小臉:“那我就不跟你玩了?!?/br> “……”謝瑯只得塞了回去。 他倒是有些興致,可偏偏遇著的兩個對手都是臭棋簍子,下棋下的又臭又爛,他剛認真沒多久,另外兩盤糕點就全給贏了過來。 一邊裴淳皺著小臉委屈巴巴,一邊甄老爺愁眉苦臉,謝瑯左右看看,竟很是無語凝噎。 “裴慎?”他叫道:“不如你來和我下?” 裴慎輕飄飄瞥了他一眼。 他沒有先應,而是先問了甄好一句:“夫人想不想吃點心?” 甄好頷首:“去吧,我看裴淳想吃的很?!?/br> 裴慎這才站起,在謝瑯對面坐下,他慢條斯理地撩起袖子,動作漫不經心的,也看不出厲不厲害。甄好笑瞇瞇地跟了過來,坐在他旁邊看著。 謝瑯興致沖沖:“旁的我或許比不上你,可論起下棋,我卻是不會輸的?!?/br> 裴慎看了他一眼,等下人端上來了一盤新的糕點,他才從袖袋里掏出了一個薄薄的錢袋。 “靖王殿下方才不是說,賭糕點沒什么意思?”裴慎垂下眼眸,看著棋盤的格子:“我的俸祿都交給了夫人,若是靖王殿下不嫌棄,我也能陪靖王殿下玩幾盤?!?/br> 謝瑯眼睛一亮,又將自己那鼓鼓囊囊的錢袋拿了出來。他興致更濃,平日里在裴慎手上吃了那么多的虧,若是也能讓裴慎吃虧的話,這個年過的也不知道要多快活! “本王可不會對你放水,你到時候可不要后悔!” 甄好:“……” 甄好嘆了一口氣,望著謝瑯的目光都有一些同情。 她輕輕戳了裴慎的后腰一把,示意裴慎不要太過分。裴慎面上不動,沒有拿著棋子的另一只手伸到了背后來,把她的手抓住,握了握,大概是他有分寸的意思。而后他就抓著甄好的手,一直沒松開。 裴淳就站在一旁,等誰輸了一盤,就把一個盤子里的糕點往另一個盤子里搬。 裴慎的分寸就在于,在把三盤糕點與一整個錢袋都贏了過來之后,他的視線在謝瑯身上一看就十分貴重的飾物上瞟過,而后主動放下了棋子。 裴慎說:“這樣的日子里,不必玩的太過火?!?/br> 謝瑯:“……” 甄好是當真無奈了,她掙了掙,才從裴慎的手中掙脫了出來,語氣也帶著幾分埋怨:“靖王殿下是客人,你怎么能這樣過分?” “靖王殿下愿賭服輸,應當是不會介意的?!迸嵘鬏p飄飄看了一眼,語氣卻是正經的:“靖王殿下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你情我愿的事情,又不是上賭坊,被人脅迫著,怎么會這么輸不起?” 謝瑯:“……” 謝瑯心中想:這平民百姓家過年……都是這么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