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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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要松手。戎淵忽然抓住了她。嚇得她一縮手。 “娘——娘——你終于肯來看我了——”雁無傷聽了這句話特別的心酸。不知是不是他在做夢。聲音虛弱的幾不可聞。 她摸索著給他弄了個濕手巾放在了額頭。把自己制的藥~丸放進他口中一粒??床磺逅旁谀睦?。她不敢點燈。沒給他用水順下去,不過那藥~丸較小,遇唾液就能化。希望能緩解他的痛。 做好這些她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門。戎淵沒有再說話。除了急促不穩的呼吸。人動也未動。 “洛兄,你說那人是京城戎家的?”雁天涯有些驚訝。 “行走江湖的時候聽聞過。雁兄怎這么吃驚?”雁天涯可是輕易不顯情緒的人。難道這個戎家對他來講有什么特別? “哦,沒什么,只是覺得這么小的地方能來身份這么高的人有些驚奇?!毖闾煅牡?。 “在城里買奴婢的那天他和另一位身份不凡的人在一起。我猜應是皇子?!甭辶x想了想還是把那天的細節說了。 雁天涯又驚訝了。想起了蓋梁那晚的話。不由得有些擔心。 “洛兄見多識廣了。我可是兩眼一抹黑。一個都不認得啊?!?/br> 洛義不以為意。他對雁天涯的出身曾好奇。加上雁無傷的懷疑。一個普通的人會那么多的才藝。他一點都不信。 “雁兄謙虛,江湖人是漂泊之身,聽聞見識稀松平常,哪里值得一提。呵呵——”相互打哈哈。 “我卻更羨慕洛兄的快意?!毖闾煅呐侣辶x多心。他現在不方便公開身份。能拖多久就是多久??偛荒芨嬖V他們自己是這玄月山中之人,也就是傳言中的山賊吧。太多的理由不能現在就說了。 他心中雖然沒把洛義當成自己人。但是覺得他是一條漢子。沖著他對寧兒和棟梁的關心他也打算誠心的交這個朋友。 他哪里知道雁無傷和洛義對他的猜測與懷疑。 “那都是過去了。我現在如同喪家之犬似的。不敢真容露面。哪里有什么值得羨慕的?!甭辶x道。他心里也是這么認為的。當初如果他死了也就死了。后來雁無傷把他救過來。他才有了不一樣的生活打算??墒遣荒苷婷婺渴救?。難免令他郁悶。 雁天涯知道洛義之前的遭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又何嘗不是如此。不然何至于到這樣偏遠的山中躲避。說的好聽是想著蓄積力量。哪里那么容易。不然蓋梁也不會把主意打寧兒的頭上。還是無能啊,當初年輕不知是。如今年紀一把了,卻還在原地。他究竟要等到什么時候?喜歡的人病的瘋瘋傻傻。他只能知道了難過,什么問題都解決不了。不是窩囊是什么?想到這不由得與洛義同病相憐之感。 洛義見他神情如此。不曉得觸動了什么。也是心中一嘆。眼前的人應該也有故事。 “戎爺病的不輕。金子請大夫還沒回來。臨走交代不必去打擾他主子。不曉得此時如何了。算算時間應快了?!甭辶x道。 雁天涯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天氣不好,車速必得慢。不過柴慶駕車的技術不錯。應該不會出問題?!?/br> 兩個人正說著。門外老柴稟告說請了大夫回來了。 人在他們府上病著。雁天涯和洛義都來到了戎淵的屋子。一看那位大夫。洛義認得。正是那天的王大夫。 雁無傷等到馬車進院便睡下了。好在她出去和回來的及時。不然就撞到一起了。那樣的話少不得她要鉆到某個桌子地下委屈呢。 這一夜她睡的不踏實,糊糊迷迷前世的紛亂仿佛過電影一樣。母親的淚眼,父親的冷漠——那個人的濫情——后來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直到有人召喚才起了床。 “姑娘,徐嬤嬤說日后奴婢幾個輪著在您屋子的外間值夜。說是大老爺立的規矩?!?/br> 夏溪一邊說一邊給雁無傷擦臉。雁無傷只覺得別扭。值夜,這分明是看著人呢。 她嗯了聲。 夏溪見雁無傷不歡不喜。有些摸不著她的心思。徐嬤嬤這么安排是沒通過姑娘吧?又一想那是大老爺吩咐的。姑娘應該不會不快。 手底下加快的速度。擦過臉,再給雁無傷穿好了衣服。 昨夜下過雨。今早晨冷了。給她穿上了薄棉的衣褲。質地極柔軟。是姑娘自己挑的,說是穿著說服。那些個錦緞的一件也沒選。 “姑娘,把手暖著。兩位老爺交代讓您在屋里歇著。怕您出去凍著。今天外面下了一層的霜,路滑著呢。著了涼可不好了。少爺也囑咐奴婢看著您了?!毕南豢跉獍岢龊脦讉€人來。她今天就別想出門了。 她倒不是非要出門。在屋子里干坐著她也能待得下去。 夏溪開門去倒水。一股冷氣跟著進來了。還真挺涼。 “姑娘,奴婢給您送飯來了。您趁熱吃?!眮淼氖谴貉?。提著食盒。 雁無傷真餓了。昨晚上睡的晚,因為戎淵的事兒犯合計。吃的那點東西早就消化掉了。 她吃的香。一連兩個包子,加上一碗粥。和一個雞蛋。 “姑娘您慢點。奴婢不急。戎爺那邊也吃著,奴婢先去那里取了食盒?!贝貉空f道。 “戎淵好了?”雁無傷放下筷子。 “金子說好了不少。能起身吃東西就沒事了?!贝貉繘]有看到戎淵。金子接過去的食盒。說是能起來吃飯了。 “嗯,你先去那邊收了吧?!贝貉客顺鋈?。夏溪從外面回來。 兩個人招呼了聲。春芽便向對面的屋子去了。 此時戎淵被金子扶著躺下。 “爺,您再睡會兒。莫擔心。昨晚王大夫已經探看,沒大礙?!苯鹱拥?。 戎淵點點頭。重新躺在炕上。眼睛不由得望見床頭的手巾。 “爺,您看什么呢?”金子問。順著主子的目光也看見了手巾。 “你放的?”戎淵聲音有些沙啞。 “不是,怎么了爺?昨晚有交代不準其他人過來,怕您—怎么有人過來了?”金子不解的問。 “沒什么?!比譁Y不再說話?;秀庇浀米蛲碛腥藖磉^,他以為做夢,待看到手巾知道你是做夢了。會是誰呢? 雁無傷在屋子里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驚得夏溪趕緊上前道:“姑娘,地下冷。您趕緊上炕去!” 第032章 離開 金子見主子不肯說,必是也不知道誰來過了。不由得有些后怕。心說自己怎么能這么粗心大意。昨晚上完全可以讓他們幫著去請大夫。自己守著主子。 主子沒有怪罪,他也知大意的不該。 “爺,昨晚上屬下犯糊涂了?!苯鹱拥?。 “是命便躲不過。那兩個人可有發現不妥?”他自己的狀態還沒到那么不濟。若危險將至他必會有反應。金子也是怕他突然攻擊別人而遭懷疑。 但是昨晚上他沒有一點那樣的感覺。細細回想起來,恍惚間覺得有人照顧他。額頭上涼涼的,他的口中塞了東西。有點苦,又有點甜。他像進入了夢魘一般。直到清醒也以為是夢。這手巾見證了真實的存在。 “沒有,昨晚上大夫來了之后。他們都過來看爺?!苯鹱記]說這家人就是他之前奉命查的丫頭的家人。不是他故意隱瞞。是覺得沒有必要再牽扯之前的事。 “金子,我怎么瞧著那丫頭眼熟?是不是有什么事沒說清楚?”戎淵沙啞的聲音聽在金子的耳中就是悶雷。原來主子一直知道。他還在那兒遮掩呢。 “呃,爺!屬下—屬下是怕您勞心!”金子磕磕巴巴道。 戎淵一笑。 “玄熠國中雁姓不多。那個徐嬤嬤我好像在哪里見過?!比譁Y卻想不起來了。 “他們身居鄉野,爺在京城,況且沒來過此地。怎么見得?莫不是相似之人吧?!苯鹱蛹{悶主子的話。那個徐嬤嬤看著不是善茬子。 “不管見沒見過,爺不打算久留了。金子啊,真拿爺當那酒~色之徒。不知道的還以為那丫頭給了你好處呢?!?/br> 再集市上見著他沒馬上認出那丫頭。直到她說立字據才認出來??粗遣还懿活櫟臉幼佑X著有意思。 李弈約他來山中打獵。他就來了。遇見那丫頭純屬意外。見到是她聽見了他不怒反而放心。那孩子有著不符年齡的成熟。一點就通。于這荒野之地,那消息對她根本就沒有用處。 趕上下雨,他舊疾復發。才來到這里。 那個叫雁七的倒是個性情中人。另一個絡腮胡子的渾身看不出一點粗俗之氣。 他背著丫頭回來。明顯的覺出對方的怒氣。又極快的消散。這點不是一般人能控制的住的。 他不怪金子隱瞞。是這小子太在乎自己的名聲了。怕回到京城再添上一筆。 “爺,您不怪罪屬下?”金子躬身一禮。主子心明凈一般。是他妄自揣度了。 “怪你作甚。別拘著了。找那位雁爺,借了車早些走?!比譁Y道。 “爺的身體受的???”金子擔心道。 “無妨。早些回明陽城。也能免去許多的麻煩?!彼麄冊谕馔A艟昧?,大皇子便會疑心。少不得給這一家子牽扯出來。潛意識里,他不希望那個小丫頭有事。既然脫離了苦日子,就好好過日子吧。 “屬下這就去。爺,您為何不揭穿那個東家?大皇子可知道他是月國的太子?”金子也是后來聽主子說起的。那東家的模樣與他派人跟蹤的月國太子的長相不同。不知道主子是如何瞧出來的。 “那人變化多端,可有一個嗜好難改,就是用香。那些香極為的特別。且是月國獨有,爺正好能分辨。李弈應不知。不然不會落下探查的機會。李弈沒認出,爺不想多事。風昔來的身份還不到露的時候?!辈皇菄c國之間的來訪,像這種出現是會引起注意的。戎淵開始也納悶風昔來那小子會到這么個地方來。后來明白了。定是月國也聽聞了什么風聲。這里是兩國交界的地方。也是消息的傳遞之地。月國不可能沒有耳目。只是他沒想到的風昔來居然在這里開店做了生意。這其中蘊含的意義則不同。 那天他之所以遲疑應是介意了想起自己的身份。正是這份遲疑更確定了他認出是風昔來沒錯了。 風昔來到京城幾次。都是幾國聚首之時或者互訪之際。他們之間都有過或多或少的接觸。 李弈在京城之時,這樣的交際不少。只是近兩年他關注的東西突然轉變,把他的眼睛蒙蔽了??词率Я搜酃?。對這些小國的人不甚在意。 他自己則不同。祖父的教誨他清楚的記得。國與國之間的關聯利弊他也甚為的了解。像風昔來這么經營的就不容小觀了。 “屬下明白了。那晚您讓我探看丫頭,回去的時候遇見的不止是大皇子的人?,F在才覺著不對?!苯鹱雍鋈幌氲?。 “不錯,不然就不會有丫頭撿藥~丸。如果我猜得不錯,應該是風昔來的人?!彼哪康木筒焕斫饬?。這金家村里沒甚出奇的。不知他關注的是什么?!?/br> 戎淵沒上心。事不關己。何況李弈已經在懷疑他。他不想節外生枝。 “屬下會留意。爺放心。屬下這就去借車?!?/br> 戎淵點頭。金子退了出去。 “戎爺要走了?”雁棟梁正好練武完畢過來。他現在風雨無阻的強迫自己練功。 戎淵回過頭來看見這個少年對著自己說話。單薄的身子站的筆直。額上還掛著汗珠。 知道是那小丫頭的哥哥。名字不曉得叫什么。給他的最深印象是他的人氣。是個重情義的孩子。在他的身上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就要回去了?!彼f道。 “謝謝雁爺?!毖銞澚菏菫橹暗氖虑樵俅蔚乐x。也是為他背著meimei回來而道謝。即使他心里有著不悅,這謝字還是應當說的。 “不必客氣,有事可傳信到京城找我?!边@是留了話的意思。若是程大邦那件事有變到無法收拾就可到京城找他?雁棟梁如是理解。 洛義沒想到戎淵認真了。即說了這句話就已經明了。雁天涯心中也跟著一動。 戎淵已經上了車。今天駕車的是雁南。買來的那位新馬夫。金子朝著他們抱拳,然后也上了車。 今晨的氣溫明顯的偏低。地上的白霜還沒有化去。車輪碾壓過的兩條線清晰的留下了地上。 洛義心放下不少。這位戎爺走了對他們只有好處。從此天南地北,估計不會再見了。他實在是怕那么個是非的人物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那是他們惹不起的。他看了雁天涯一眼,感覺他也是松了口氣的樣子。 “棟梁,練完了武到書房等我?!毖闾煅牡?。 “是,大舅父?!毖銞澚好κ栈啬抗?,應道。行禮后快步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