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不大會兒,徐寶珠好像就睡著了,不過,這回她睡得好像有些踏實了,不似前幾日,睡著的時候,眉心緊蹙,表情痛楚。 見著這情景,雙翹心里稍稍安然些,起身想要出去拎壺熱水來,預備少奶奶再醒來喝水…… 她人剛站起來,就聽到門吱呀一聲輕輕開了,而后進來一個人。 見著這個人,雙翹的眼淚再次涌了出來,“四少爺,您……您怎么c才回來???我們主子,嗚嗚……” 她哭得都不能自已了。 “噓噓……你出去吧!”李海城揮了揮手。 “是,奴婢知道了!” 雙翹擦了擦眼淚,退了出去。 李海城坐在床邊,看著睡著的小女人,面色憔悴,眉心緊蹙,哪怕是在睡著了,小手也是緊攥著的,她得有多害怕,多緊張,才會在睡夢中都如此的不安? 她告訴過自己,來李家是找活路的,可是,從她來了之后,發生了很多事兒,那人又在暗中興風作浪,讓她過得如此不安穩,自己真是很無能! 他握住了她的手,輕輕撫摸,“小丫頭,我會保護你,你不要怕,有爺在……” 他默默地說著自己的心里話,動情動心,說到后來,他眼角溢出了淚水。 “我答應過你,要給你活路,爺決不食言!” 緊緊地他握住了她的小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手心里的暖意讓她放松了緊張,她的手竟不再攥得那么緊,她眉心也舒展開了,原本蠟黃的臉色漸漸染上了緋紅。 這一夜,清風苑里安靜和諧,甚至就是風兒也不忍心驚擾了屋里的人,放緩了腳步,輕輕地掠過,不留下一絲痕跡。 夜來了,朗朗晴日還會遠嗎? 這是風在遠去的時候,輕輕吟唱的心中之歌。 早上,雙翹敲門進來,四少爺已經走了。 徐寶珠醒了。 “雙翹,什么時辰了?我怎么好像睡了很久……” “主子,您可醒了,您可不是睡了好久啊,您都要把大家伙給嚇死了??!” 雙翹說著,就抹眼淚,邊抹著邊笑,“這下好了,四少爺回來,您就好了,真太好了……” “你是說,四爺回來過?” 徐寶珠驀然想起昨夜的夢里依稀有人握著自己的手,在輕輕地說話,說他對自己的歉意,說他是自己的靠山,要自己不要害怕,還說……他會給自己一個美好的未來,只要自己相信他,給他時間…… 她的臉微微泛紅,原來昨夜夢里的情景不是夢,而是真的,他回來過。 “嗯,四少爺回來過,他讓奴婢出去了,但奴婢能看得出來,四少爺很在乎主子的,他守了主子整整一夜呢!” “那他現在呢?” “奴婢也不知道,好像……好像是走了……” 雙翹跑到門口去,院子里找了一圈,真沒見著李海城,她有些失望,回來說,“主子,四少爺是離開了。不過,主子,您可別再多想了,四少爺對您可是真的好!” “你……怎么知道的?” “奴婢怎么不知道啊,在這府中,四少爺除了對老夫人跟秀云小姐好,跟其他人都是不搭理的,四少爺對您可比對秀云小姐好呢!” 雙翹說道。 “別胡說!” 徐寶珠心里是美滋滋的。 但怕秀云meimei生氣,她還是制止了雙翹。 “雙翹,我想起來了,躺的好累……” “哎,好,奴婢這就讓人燒熱水,給您沐浴,給您換上新衣裳,咱們這回可是真的好了,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那些盼著咱們不好的人都氣死!” 雙翹說著,就高高興興下去吩咐了。 一個時辰后,徐寶珠已經洗漱完畢,換上了新衣裳,新衣裳是粉色的,輕盈美麗,把她襯托得跟一塊上好的美玉一樣,臉色還是有些憔悴,雙翹給她薄施了點脂粉,點了口脂,再看鏡子里的徐寶珠,溫柔美麗,落落大方,非是一般女子所能比的。 “主子,您可真好看,怪不得四少爺那么喜歡您 呢!” “他又沒說過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他喜歡我?” 徐寶珠問了這話后,頓覺得自己很愚蠢。 “主子,四少爺雖然沒說過,可是他有做啊,若是不在乎您,怎么可能在床邊守著您一夜?四少爺又不是傻子,不會對一個不在乎的人這樣細心體貼的!您啊,就好好把身體養好了,等回頭四少爺回來,您就可以親自問問他,到底是不是喜歡您???” “臭丫頭,哪兒有女子會這樣去問自家夫君?” 那太窘了。 “旁的女人不知道自己男人是不是真喜歡自己,所以不敢問,但奴婢敢確保,四少爺是真的喜歡主子,您放心大膽的問,奴婢……奴婢可以跟您打賭,奴婢若是輸了,就……就罰奴婢一年的薪酬!” “你算了吧!你也就指著那點薪酬給自己攢嫁妝呢,還敢拿來打賭?怎么你不想嫁人了???” 徐寶珠笑了。 “奴婢……奴婢就是不想嫁人了,奴婢要一輩子守在主子身邊,照顧主子……” 雙翹說著臉就紅了。 徐寶珠心下微微一怔。 第一百三十六章 決不食言 再看雙翹,臉色紅紅的,眼神閃爍,似乎心思很不一般。 她輕輕在心中嘆息一聲,想說,雙翹啊,你的心思我是明白,可是,我的男人我怎么會希望他跟你怎樣?你若是一味地這樣癡迷下去,恐怕真的會誤了你的終身! “凈說渾話!” 徐寶珠說著,站起身來,“走吧,去給婆婆請安,婆婆這些日子為我擔心了!” “嗯,老夫人這幾天天天去祠堂上香,求李家祖宗保佑主子能快點好起來呢!” 雙翹近前來扶著徐寶珠,大病初愈,又在床上躺了那么久,乍一下地走動,還真是覺得腳踝有些酸軟,是以,徐寶珠也就沒推辭,任憑雙翹扶著她 ,兩人緩緩走向怡福居。 他們人還沒到怡福居門口,就有人去稟了老夫人知道。 李陳氏專門遣了程嬤嬤到怡福居門口迎接她們,見著他們過來,程嬤嬤快步迎過來,在另一邊扶住了徐寶珠,徐寶珠說,“麻煩嬤嬤了……” 程嬤嬤的眼淚刷地就落下來了,“少奶奶不要這樣說,老奴受多少苦都能忍受的,只要少奶奶能從此身體康健,老奴甘心情愿!” “嬤嬤……” 徐寶珠十分感動,這個家里是有些不是東西的的,但大多數人都是好的,大家都懷著善心,對待旁人也多是好心。 徐寶珠進屋,見著婆婆李陳氏。 李陳氏高興得都落淚了,拉著她的手,直說這都是祖宗保佑! 徐寶珠說了些感激的話,李陳氏說,只要你能好,娘做什么都可以……你以后不需要再到我這里請安,就好生在屋里歇著,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跟雙翹說,她自會找到這里來,跟我說明了,我一定讓人去辦……就是你不要再嚇唬娘了,娘真的被你嚇的寢食難安啊…… 說著,娘倆都吧嗒吧嗒地掉眼淚。 當時,李陳氏就著忠叔派人去馬家,告訴馬氏跟徐俞氏,說四少奶奶好了,等明天,四少奶奶歇息好了,就去馬家見她們。 少坐了一會兒,李陳氏就催促雙翹扶著徐寶珠回去,說身子骨剛好,可不要再累著了…… 正好徐寶珠也真有點坐不住了,躺了那些天,渾身都跟被抽筋了似的,軟噠噠的,坐在這yingying的凳子上,后背以及屁股底下,都覺得隱隱的酸麻。 跟老夫人告別后,雙翹扶著她出來,一撩簾子,竟就遇上楊惠芬、王氏跟劉氏了,仨人像是結伴而來的,尤其是楊惠芬眼光很興奮,連帶著說話的聲音都大了許多,“哎呦喂,這不是咱們的病西施四弟妹嗎?四弟妹,你這一病可真見著你人緣好了,這府中上上下下可是沒少為你擔心,就是嫂子我也十分的不安呢,哼,只可恨,那刁婦竟誤解了我的好意,打了我,真真是豈有此理!不過呢,四弟妹,你不用放在心上,那刁婦是怎樣的德行,我很清楚,我大人大量,看在四弟妹的面子上,我不與她計較,而且我這里還要恭喜四弟妹呢……” 她這話沒說完,里頭就傳來李陳氏低低地斥責,“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趕緊滾進來!” “呵呵,是,婆婆!” 楊惠芬冷笑,“唉,這就是差別啊,四弟妹來了,那是千疼萬愛的,就我們這些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得到的是斥責跟埋怨……是不是二弟妹?” 她扯了王氏一把,欲要拉王氏下水,王氏也不是個傻子,轉頭看向院子,還嘟囔著,“怡福居就是怡福居啊,連這院子里的花兒都跟咱們院子里的不一樣,真是好看呢……” “王京花!”楊惠芬怎么會不知道,王氏這就是故意的,她不想跟她結盟對付徐寶珠,當下惱怒異常,叫了王氏的閨名。 王氏頓時不悅,“大嫂,您為啥要直呼我的名字?” “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 楊惠芬還振振有詞。 王氏卻白了她一眼,“我聽不見怎么了?我是個沒心眼子的,斗不過那些七竅玲瓏的,所以就只好夾著尾巴做人,她人不招惹我,我也不會去招惹別人……” 她說著,眼神就掃過徐寶珠。 徐寶珠知道她這是說給自己聽呢。 不過,她才懶得理會呢。 不過剛才楊惠芬那句恭喜是什么意思? 她問雙翹,雙翹也覺得納悶,“主子,大奶奶不會是說,祝賀您身體恢復了吧?” 哦。 如果是那樣倒也說得過去,但隱隱的,徐寶珠就是覺得楊惠芬那話里的意思不是這樣簡單的,她才不關心自己的死活,巴不得自己死了,她跟李顯仁就少了一個對手。 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過回去的路上關于馬氏打楊惠芬的事兒,雙翹倒是眉飛色舞地對她講了,“主子,您是不知道啊,親家奶奶可真是個護熱的,把她給教訓的哭唧唧,就連奴婢見了也心里暗暗高興呢,誰讓她幸災樂禍,見不得旁人好了?就該遇上親家奶奶這樣的教訓她!” 徐寶珠心頭暖洋洋的,她知道馬氏是個疼她的,但沒想到,疼到這種地步,見著她受罪,那些小人痛快,她都不忍,直接教訓,快意??! 跟雙翹兩人說說笑笑回了清風苑,至于楊氏那句賀喜是什么意思?她左右想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事情臨到頭上再說…… 很快她就知道楊惠芬那句恭喜是什么意思了? 雙翹去廚下端飯菜時,從兩個廚子聊天的話里聽到了一個很震驚的消息,老夫人正在四處張羅著給四少爺納妾! 她一路拎著食盒飛快地跑回來,見著徐寶珠,話都說不出來了。 “雙翹,我又不餓,你干啥跑???”看著她跑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徐寶珠不解地問道?!鞍パ?,主子,您快點想辦法吧,要出事兒了……” 雙翹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眼淚就落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