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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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過山丘才發現無人等候 喋喋不休再也喚不回了溫柔 為何記不得上一次是誰給的擁抱 在什么時候 …… 馮淮生一副破鑼嗓子,連叫帶喊地唱完李宗盛的這首《山丘》。 周是安腦仁疼得,恨不得拿色盅摜他。 微藍的煙霧里,周是安叼一支煙,凝神狀,又像去了魂魄。 那頭馮淮生還要再帶妹子唱一首,周二待不住了,他要走,馮淮生不懂他的脾氣了。連忙打發了包廂里的閑雜人等,嘈雜的人聲加樂聲,斷的干干凈凈。 馮淮生問他,這是怎么了。 周是安被馮淮生按坐下來,“你媽情況又不好了?” 馮淮生的這話一出,見周二遞冷色過來,他連忙打嘴,“呸呸呸,不是這茬?!?/br> 周是安剛棄掉的半根煙,沒按滅干凈,在煙灰缸里,隱隱死灰復燃狀,升騰起一縷薄青色煙,熬得他眼眶不適。 “和秦之惠那里分羹有話頭了?” “挨你家老爺子的罵了?” …… 馮淮生一連幾句好心的關懷,周是安那兒都當他放屁,馮少著實來脾氣了。 “你他媽怎么跟個女人似的,也來例假了?磨磨唧唧的,誰有功夫伺候你!” 馮淮生重新端起自己的杯子,二人自顧自地各占一頭,喂著自己酒。 周是安喝酒的頻率,是愈發地沒有自律起來。 馮淮生再一次與他斗自制力輸了,他一推手邊的酒盞,“呵呵,周二,這些年過去了,你始終沒長進?!?/br> “我給你機會體面自己了,偏偏你自己還沒跳出魔圈?!?/br> 周是安只當馮淮生說醉話。 “得了,多大點事,不就是舒jiejie回來了嘛!” 沒成想,馮淮生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嘲得他失色慌張。 是,舒木槿回來了。 她一個活生生的人,大家的圈子又多少有些交集,馮淮生知道她的動向,也沒什么新奇的。 她母親鄉鎮的一棟房產面臨拆遷安置,必須她這個繼承人本人回國來簽字確認。 時隔七年,她重回s城。 她歸國的當天,辦完相關手續,便漏夜來找周是安敘舊。 “嚇著你了,是不是,這些年在外面也偶爾有你的消息。這趟實實在在的回來了,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想違背自己的心,只想第一時間來看看現在的你?!?/br> 她如同數年前的一張臉,甚至比過去更逆生長,幾步路走近周是安,鄭重問他一聲,“你好嗎?” 周是安不是沒料想過,她會回來,或短或長的時間,她終究還是會回來,哪怕只是???,只是,他預料過她的回來,卻不曾料中他當時當境的心。 他竟一時間生出了厭惡之心,多年過去,他們再次面對面,那形式化下的博弈,她始終占著上風。 言語、年齡、姿態,心境,她都在凌駕他。 舒木槿自我要求上去坐坐,周是安冷眼拒絕了,“太晚了,改天吧?!?/br> 他自己留的一個話口,接連幾日,舒木槿拿吃飯的借口約他,他又始終避諱著她。 說不上情由,只是單純地理智地,不愿見她。 旁人都看得出,他與她的當年,是放肆的,不成體統的,以至于他們關系存續的那幾年,周是安在父親眼里,是混賬的,爛泥一般的不受教、不入流。 “周二,你騙不了旁人,也騙不了自己。你還想著她……” 馮淮生一句話,教周是安跌進了萬丈深淵。 淵里,有吳儂軟語,有魑魅魍魎,有媚眼軟骨,有不受控的……沉淪。 卻始終看不清那幔帳里的人。 周是安從會所里出來,小汪送他回去的路上,再三跟他確認,接下來三天,周總真得不需要用車? 小汪跟周是安請了三天假,他要陪女朋友一家去鄉下走一趟。 周是安批了他的假,也索性連車一并批給他了。 “回頭洗車的錢,你自己掏?!敝苁前矐脑?。 “噯?!毙⊥魸M口答應,再瞧老板心情不佳的樣子,小聲拿那位言小姐哄老板開心,“您這是和言小姐拌嘴了?” 醺醺然的周是安,不期然被提到一人的名字,略微聽了會兒神,“休假前,臨時給我加幾個小時班吧……” * 小汪早已習慣了周是安夜里往鄰市跑的作風,這些年,陪著老板加班加點已經是再尋常不過了。 所以,周是安大晚上的要他出城,他絲毫不問情由。 兩個半小時,在鄰市的一家酒店門口,小汪知會后座上的老板,到了。 周是安懶散地坐正身子,攜著一身酒氣,下車前,關照小汪回去的路上別打瞌睡。 小汪不知老板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您確定不要我留下來等您?” “不要?!敝苁前惨荒樅闷獾男?,那醉后的散漫,加上半點架子都沒的孩子氣口吻,著實糊涂了小汪。 大晚上的,談什么生意,以至于要這么沒心沒肺的偷著樂。 周是安這廂,在酒店大廳里,垂首打電話,他此番自然不是談生意。 直到五分鐘后,言晏出現在他面前。 她啞著口,他背著手。 終究是周是安先開口了,“很意外?”明眼人都瞧得出,他酒多了。 言晏組里有項目在洽談,她隨前輩來這里出差兩天,當然,這個行程是她自己告訴他的。 但沒想過,他會出現在這里。 “小汪說看我心情不好的樣子,問我是不是和你吵架了,我就一時腦熱,叫他開車過來了?!?/br> 周是安站在她跟前,話,一字一字砸在她眉眼上。 她顯然一副洗漱后的面貌,素凈的臉上,藏不住的窘迫。 身上是最簡單的恤衫短褲,好像下樓的很匆忙,一雙帆布鞋,鞋舌都歪著。 * 周是安來意堅決,此刻也無過客的姿態。 他不饒她的口氣,“你就打算和我這樣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站著說話?” 言晏戒備的神色,表示,她……房間很亂,容不下他的尊架;再者,她同事的房間就在隔壁,她實在不想招惹閑言碎語。 “那好辦!” 周是安拉著言晏,再開了一間行政房。 他說不清為什么,看她眼底那慌張色愈濃,他愈沒有罷休的打算。 直到他領著她進了房,周是安進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水吧上找水喝,而言晏渾身浸透著矛盾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