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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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言晏的電話,他再回包廂,哪還有心思打牌,按住坐他位置的那個助手,讓對方繼續替他打。他端起一碗鮮蝦餛飩,勉強湯匙翻幾下,不用嘗就知道,味道隨熱氣流失了不少。 周是安在吃方面向來比較嘴叼,t市與s城的飲食算是一派系,各類的湯頭里,總能回味些甘甜,不是食材本身的甜度,而是做菜人濃油赤醬或者煨湯時,總愛拈些糖花進去。他是道地的s城人,早些年也還算吃得慣本幫菜,可能真得物極必反,這幾年,他是一點甜味不想沾,能讓他一口氣喝完碗里的湯再要一碗的廚子,真真少之又少。 謝禮賓的父親算一位。 周是安記得,謝老做的三鮮面,寬湯少面,燙青菜,河蝦、木耳、豬肚少許,只供堂食,謝絕外帶。老先生說得好,一碗面上桌,十分鐘還不搞定的,真真浪費了這些個熱氣。 面一坨,再鮮的湯頭,都是白瞎。 周是安從前是個貓舌頭,一點碰不得燙,生生被謝老糾過來了這個毛病,嗦起面來,那叫一個快。 后來與謝禮賓一道做生意了,他也時常念叨,謝老那么好的手藝,謝禮賓怎就不繼承下來呢,周是安父親打那以后,也鮮少吃私房菜了,純粹吃不慣那陌生的味兒。 謝禮賓某日才心血來潮,請周是安及幾個代理商去家里吃飯,雖說父親走了,可是母親多少學了點皮毛,做菜也不差,他還玩笑,周是安如果吃得慣母親的手藝,今后就常來常往了。 謝母的手藝是還不賴,不過始終與謝老差了些味兒。 周是安那天算是敗興而歸,之后去了幾次,也都是興致一般,唯一有收獲的,便是知曉了個小妮子。歡喜她的長相、性情不假,可是該有的分寸還是有的,這些年,周是安吃了不少花酒,不管旁人怎么評,他自己心里清明,女人債輕易欠不得。說到底,他是沒遇著,那個落在他眼里、掉在他心里都讓他放不下的人。 他有他的骨氣,身子滿足輕而易舉,心不遂愿,全是枉然。 就像手上這碗涼了的夜宵餛飩,囫圇吃下去也能裹腹,可是味道怎么樣,他比誰都清楚,他就是長了個叼舌頭,不合心意的,他寧愿餓著。 一個晚上,周是安輸了不少,那個小助手很是過意不去,周是安坐在一旁抓一把瓜子解悶,不打緊地安慰助手,“你打你的,今晚合該我手氣不行,幾次搬風,這運向都不轉!” 孫經理豈會看不穿周是安的心思,各自心領神會。百無聊賴間,周是安看廂房角落里一座黑膠唱片機,喚服務生過來問能不能使得,服務生問,先生想聽什么曲? 聽什么倒是沒主意,只是覺得這夜漫漫,長得很呢! 周是安母親是昆曲愛好者,他耳濡目染也聽得不少,眼下信手翻了幾張唱片,問得房內幾個男人的意見,聽幾句提提神如何? 孫經理打趣,周總到底是個風流公子,聽曲兒提神。換他,不睡著就不錯了。 周是安且笑,手上放好一張唱片,唱臂一落針,悱惻纏綿的行腔如光燭映室般地流轉起來,一字一腔百轉千回,泣訴得很,他回頭應孫經理的話,“睡著正好,也該我們胡兩把了?!?/br> 暖室里幾個男人笑成一條聲。 …… “最撩人春色是今年, 少甚么低就高來粉畫垣, 原來春心無處不飛懸?!?/br> 周是安頭一回細聽唱詞,女音的一處“不飛懸”的“不”字,念唱地,像是在心弦上不期然一撥,利落穩準,又不銜泥帶水。 “是睡荼蘼抓住裙釵線, 恰便是花似人心向好處牽?!?/br> 一曲唱罷,周是安抬腕看表,才夜里兩點不到,他難不成就這么再干坐幾個小時? 頭一遭發覺,難熬得呢。 夜盡不到頭,天且未明。 作者有話要說: 昆曲選段出自 牡丹亭·尋夢—【懶畫眉】 第9章 第三章、冬至夜會(3 12月22日,冬至,恰逢周是安陰歷生辰。 他剛回城,還沒由著自己想些什么,一通電話,被家里喊回去了。 周秉承再過一個年頭就七十古來稀的年歲了,當初頭婚沒幾年,發妻就去了,隔了三年,按老話說,續弦了如今的妻子,也就是周是安的母親。 姚麗珍顧及繼子周是臨的心情,結婚好些年都沒有決定要孩子,直到周是臨走出了母親過世的傷影,也漸漸接受了這個繼母,姚麗珍才為周秉承生下這二小子,兩個兒子繼而差了十歲有余。 尋常人家,幺子都是得寵些的,偏偏周秉承看周是安是哪哪不順意。 夫妻倆但凡為了老二辯白起來,都是“你兒子怎地怎地”,“你看看你兒子……”互相踢皮球,周是安老早就說過,他定是撿來的。 “你最近忙什么呢?大半個月不著家?!崩现芡救缃駴]班子可以領了,家里也就剩一個刺頭可以盡他鏟鏟。 “談生意,出差?!?/br> 周是安眼皮也不抬,落座后,瞅一眼給他茶水的小姑娘,家里的一個生面孔。 姚麗珍給他介紹,“你大嫂給我們新請的一個住家保姆,小田?!?/br> 對方口音不是本地人,年紀也就二十出頭,怯生地與周是安簡單打招呼就徑直回廚房了,姚麗珍拽著兒子吐槽幾句,“人挺老實本分的,干活也麻利,我讓你大嫂不要找了,她偏不聽。這也就罷了,小姑娘一進門就喊你爸爺爺,喊我奶奶,奶奶……” 姚女士比老周小上個八歲,將養得也還算好,即便六十出頭,可除了孫兒,還沒旁人這樣老實地稱呼過她,喊奶奶,給我叫老了。姚麗珍委屈道。 周是安挑眉,笑意難掩,“難不成喊老周爺爺,喊你阿姨,差輩了!就一個稱呼,瞧你計較的?!?/br> “她喊你叔叔,你樂意啊?!?/br> “樂意啊,喊叔叔多好聽啊?!敝苁前矞啿涣?,腦子里浮想聯翩,想著小田與言晏年紀差不多,她喊他叔叔,他樂意得很。 姚麗珍朝親兒子一唬臉,示意他在父親面前別渾! 今天是周是安的生日,姚麗珍讓他待會哪兒都別去了,“晚上你大哥一家過來,一家子好久沒在一起吃頓飯了,你正好生日?!?/br> “我可以理解正好的意思,就是順便嘛?!?/br> “啊,不順便還特為你,你多難會一面啊,人家是定時回來看望父母,你倒好,我們得定時喊你回來,望望你!”老周酸他。 “望我做什么,又不缺胳膊少腿的,好得很?!敝苁前搽y免有點落寞之色,孝道擱在眼前,他也不能只去想兒女情長了。 小汪車子還在外面等著,周是安原打算回來露個面就走的,眼下父母都下了令,他也不好違逆了二老的心意,打電話給小汪,收工吧,車子他不用了,今兒早點放小汪下班了,回去陪陪女朋友。 左右今天也算個節。 * 一個晚上,周是安回絕了多方的約請,包括謝禮賓在內的幾個本地的代理商、秦之惠那邊,幾個私下來往密篤的老友,皆一樣的說辭,家里有安排,實在不能掃了父母及兄嫂的興。 其他人都還算體貼,唯獨馮淮生那廝。 電話、微信沒少折騰,意思再明白不過,讓周是安在家里速戰速決,哥幾個等著他來開場呢。 不去了,老爺子這邊實在脫不開身。周是安搬老周擋拆。 …… 半小時沒過,馮淮生又給他來電話,掐掉一個再來。 周是安擰眉,舉著手機,沖大嫂馮淮寧抱怨,“有你們馮家這么不依不饒的人嘛?” “你不說你們二人臭到一塊去了?!贝笊换貋?。 周秉承臉色不大好,顯然很認同大兒媳的話,狐朋狗友。 話是這么說,可是也不能任由人家一番情意地這電話一通通地打。 周是安起身接通,他還沒怨懟什么,馮淮生那邊就先惡人告了狀,“你那個小meimei是個什么狗脾氣,話還沒講三句,就罵人了……” 周是安聽馮淮生絮叨了不少,云里霧里的,先不論他怎么想的起來給她打這通電話,周是安好奇得很,“她罵你什么了?” “‘滾、蛋!’……你丫的看著那么水靈的一個姑娘怎么這么沒水準呢。罵人呢!” 呵~~,周是安能說什么,務必說些什么的話,也只能是: 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