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那體重——那酸爽—— 孔渝兩眼淚汪汪—— t;平時真是白疼它了,它就這么對爸爸的嗎?t; 孔渝心忍不住的后悔道。 好在這時候陽關也察覺到動靜,跑了過來,努力的想把孔渝推起來。 江秩穿好假肢出來時看見的就是孔渝可憐兮兮的趴在陽關身上,小貍花著蹲在一邊無辜的舔著爪子。 江秩好氣又好笑。 他放心不下孔渝,先去看孔渝,發現他不僅腦袋上被砸出個大包,而且臉頰泛紅。 江秩伸出去試孔渝額頭的溫度,他心里一沉。 果然——燙得可怕。 孔渝見江秩來了,當即就將自己的腦袋從陽關的身上轉移道江秩的肩上。 江秩渾身一僵硬,稍微往后縮了縮,雙懸在半空,不知道該放哪里。 孔渝卻未察覺到江秩的掙扎,在江秩的懷里選了個較為舒服的位置后蹭了蹭,江秩冰冷的衣物讓他熱得像漿糊的腦袋終于好受了些,孔渝這才委屈和江秩告狀道:“小貍花好過分?!?/br> 聲音盡是對他的依戀與信賴,就仿佛一個委屈的孩子終于能夠將他心的萬般委屈傾訴給他最信賴的人。 江秩心一軟,雙撫摸上孔渝柔暖的發絲,似在安慰。 小貍花似乎也知道孔渝在告他狀,喵嗚喵嗚的辯解起來。 孔渝的聲音和小貍花的喵喵聲混在一起,吵得江秩什么都沒有聽到。 江秩現在也管不了孔渝和小貍花誰對誰錯了,他摸摸孔渝的額頭道:“去換件衣服,我們去醫院?!?/br> 孔渝靠著江秩的胸膛,被人包圍著的安全感讓孔渝有些懶得動,他想拒絕江秩,但是他燒得太厲害了,嗓子幾乎說不出話,腦子也快停止運作,他只模模糊糊吐出幾個字:“不去,吃藥?!?/br> 說完,他的腦子就像要炸開一樣,疼得厲害,他忍不住縮在江秩懷里直哼唧,聲音軟軟的,像極了撒嬌。 江秩心疼的把趴在他懷里的孔渝輕輕的換了個對孔渝來說更舒服的姿勢,輕輕揉了揉孔渝被撞到額角道:“乖,我們去醫院,馬上就好了?!?/br> “那我們怎么過去???”孔渝聲音已經有些沙啞,在黑夜聽起來低沉低沉的,他的意識雖然有些模糊,但他還是隱隱的記得江秩是不開車的。 現在這么晚,他們怎么去醫院呢? 江秩揉著孔渝撞到的額角,看了看外面濃重的夜色淡淡道:“我開車去?!?/br> 此刻想要保護懷這個人的心已經比什么都強烈。 孔渝一聽立刻清醒了些,掙扎著江秩懷里起來,抬起頭恰好與江秩對視。 兩雙眼睛目光恰好相接。 江秩出事以來再也沒有開過車,就連那次快來不及去柳勰追悼會都沒有開車—— 他要為了自己開車去嗎? “要不在等一等吧,我沒事的?!笨子蹇粗鹊难劬?,乖巧懂事的低聲說道。 江秩卻彈了彈他額頭,搖頭道:“本來就不聰明,萬一又燒笨了怎么辦?那還怎么考大學?” 孔渝意識雖然不太清醒,但是耳朵還是很尖的聽到“笨”這個字眼,下意識的就不服氣的低聲哼唧道:“我才不笨呢?!?/br> 江秩就已經把孔渝抱起來放到沙發上道:“乖乖等我?!彼呀涍M去拿鑰匙了,江家車就停了一輛車。 孔渝乖乖的躺在沙發上,看著江秩在忙前忙后的找東西,準備衣物。 他的身體雖然很難受,但是心卻充滿了安全感,孔渝心升起奇異的感覺,此刻他能夠沒有絲毫猶豫的斬釘截鐵的篤定。 無論發生什么事,眼前這個人都愿意與他在一起,漫長而孤單的人生旅程,他將不再是一個人。 他的心被一種溫暖所充斥,但是在溫暖之后,孔渝又不由得升起一絲絲懷疑。 他何德何能,能夠得到如此寶貴的東西? 他還來不及細細思考這個問題,意識便已經慢慢模糊了。 江秩把孔渝抱上后座系好安全帶的時候,孔渝已經難受的說不出話來了,靠著他不肯放,身體不停的扭來扭去。 即使是這個時候孔渝還在模模糊糊的說著,他很好,不用去醫院之類的話。 聽得江秩難受極了。 他第一次著這么強烈的欲望想要照顧好一個人,照顧他,陪伴他,愛著他—— 讓以后他的世界只有晴天,不再下雨。 他與小渝的距離離得如此之近,小渝卷翹的睫毛微微扇動著,仿佛扇近他的心里,他只要微微側過頭,他就能輕吻到小渝的額頭。 而小渝,什么也不會知道。 江卻深深吸了一口,將小渝的安全帶系好,用盡全身的意志力離開他。 因為他知道——愛源于欲望,卻歸于責任。 作為一個有道德的成年人,他不能,也不該在這個時刻做任何不該做的事情。 哪怕小渝什么也不知道。 哪怕他愿意為那親親一個吻付出他的所有。 哪怕他知道,以小渝現在對他的依賴,他提出任何要求小渝都無法拒絕。 但是他還是不能。 一旦落下,他便成為他最憎惡的那種人。 小渝的未來,應該有更廣闊的天空,他現在看到的還太少。他還不不知道他想要些什么。 他不能無恥的自私的利用著此刻小渝對他的依賴,而將他綁緊。 江秩深深吸了一口氣,無力和頹廢再次襲上他的心頭。 此刻他寧愿他自己是一個毫無道德感的惡人,但他終究不是。 正是因為太愛,所以才更不能自私。 如果他真的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愛,也許暫時的離開是更好的選擇? 江秩苦笑一聲。 第四十六章 養病記1 孔渝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午了。 他一睜開眼,入目就是一片白色,鼻尖彌漫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這是在醫院? 孔渝這才想起,昨晚他最后的模糊記憶就是江秩帶他去醫院的急診掛號,然后他便什么也不記得了。 對了,江秩在哪里? 他一只撐著潔白的床鋪,想要起身看看江秩是否在周圍。 但他還沒有起身,便被一支溫柔而又有力的給按下去了。 江秩難得聲音溫柔的和他說:“別亂動,你在輸液呢?!?/br> 孔渝這才注意到他的還連接著輸液管。 他竟然還在打著吊針呢。 他將頭轉向江秩所在的方向,這是一個單人病房,病房靠窗的一側放了把木椅子,江秩靠坐在椅子上,神情溫柔的注視著他。 只是江秩穿著的純白色襯衣上有了平時在外絕對不會出現的細微褶皺,眼也布滿細微的紅血絲。 顯然他昨晚并沒有休息。 孔渝抬眼看了看江秩,想問問江秩為什么不回去休息,但是一出口就發現他的嗓子仿佛被粗砂紙磨過一般,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江秩一直在留意著他,見他醒來,立刻便起身端了杯熱水,將他扶起來,溫聲囑咐道:“小心燙?!?/br> 他雖然這么說著,但是孔渝卻喝得出來。這杯水是放涼過的,水溫入喉微燙,但卻剛剛好。 孔渝大口大口喝著江秩喂給他的熱水,熱水如同甘泉一般滋潤了他仿佛干涸的喉嚨。 整整一大杯水喝下去之后,孔渝才覺得自己喉嚨不在像生銹的老器一般,他動了動嗓子,然后發出咳咳兩聲,看向江秩道:“你在這里守了一夜嗎?” 孔渝聲音還是有些啞。 江秩摸摸他的額頭,皺眉道:“還是燙?!闭f完他按了按孔渝床頭紅色按鈕,又朝孔渝道:“你啊你!燒得那么厲害都不和我說一句。要是昨晚我沒有發現,你怎么辦?” 孔渝嘿嘿笑兩聲。見江秩神情認真,連忙解釋道:“我是看太晚了,要是早上沒有好我肯定就和你說了?!?/br> 江秩嘲諷道:“要真等到早上,可能你已經硬生生讓自己在自己家的床上燒昏過去吧?!?/br> 昨晚孔渝高燒一直退不下去,他也跟著在旁邊擔心了一晚上。 孔渝也沒有想到會這么嚴重,他看著江秩擔心的樣子,心里一暖,他將沒有輸液的那只放在膝蓋上支撐著下巴,頭微微歪著抬頭看著專注的江秩道:“我下次知道啦?!?/br> 窗外正午的陽光恰恰好照在少年的臉頰上,淺淺的一個酒窩,宛若蕩漾著漣漪的清泉,輕輕的蕩進江秩的心里。 江秩心的那些悶氣就一瞬間就全都莫名消失不見了,他無奈的嘆口氣,彈了彈少年的額頭道:“你啊你?!?/br> 每次總是答應的那么好聽來哄我。 可我偏偏拿你沒有任何辦法。 這時敲門聲響起,拿著溫度計的護士小姐快步走進,給孔渝量了量體溫顰眉道:“還是有些燒啊?!?/br> 孔渝自己也稍微有些感覺,他從小身體不算太好,每次生病都要很久才能好,他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倒是江秩上前與護士小姐細問了很久。 孔渝那些詞分開孔渝都認識,但是混在一起孔渝就有些糊涂了,他雖然很努力在聽,但是聽著聽著又走神了。 孔渝乖乖的側躺在病床上,他的目光剛好落在江秩的身上,江秩穿著件純白的襯衣,再普通不過的式樣,但那顏色穿在江秩身上卻有一種凜冽的感覺,就像是初春的最后一場雪。 溫暖卻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恰似他這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