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孔渝有一些些的開心,但是又有一些些害怕。 開心是因為有這么一個人關心他。 害怕是他不知道為什么江秩會對他這么好,會不會有一天江秩就不在這樣對他好了呢? 江秩仿佛看穿他在想什么道:“你在想什么呢?” 孔渝不好意思起來,他才不能把自己心里想的那些事告訴江秩呢,肯定要被他笑死。 “小渝?!苯群鋈徽f道。 孔渝抬起頭,疑惑的看著江秩。 江秩伸出,輕輕在孔渝的臉頰上擦了擦,江秩指間的溫度有些發燙,燙的孔渝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孔渝頗不自在的低下頭,但想想還是覺得不能這樣算了鼓足勇氣道:“你干嘛???” 江秩低聲笑了笑,聲音有些低啞,指間還殘留著從孔渝臉上擦下的紙屑道:“幫小花貓擦臉?!?/br> 孔渝的臉刷得一下就紅了,他連忙掩飾般忙腳亂給江秩綁繃帶。 江秩真討厭!竟然說自己是小花貓 孔渝氣乎乎的在繃帶上打了一個蝴蝶結,作為剛剛的報復。 他才不是小花貓呢。 第四十四章 兩個孩子的見面 給江秩綁好繃帶后,孔渝就去換衣服了。 今天傅爺爺會帶他一起去公園下棋,爺爺也會在那里。他換好衣服之后就翻出了狗繩,公園早上還會有一個狗狗集會,孔渝想帶陽關一起去玩下。 陽關溫順的讓孔渝套上狗繩,準備跟著孔渝出門,門口江秩抱著一度想要跟著出去的小貍花,小貍花揮著爪子喵嗚喵嗚的嚎叫著,顯然是在控訴孔渝只帶陽關出去玩的行為。 孔渝狠下心沒有理睬小貍花,牽著陽關上了傅爺爺的車。 傅爺爺也坐在后座,車子后排很寬敞,坐著兩個人和一只狗也不擁擠。陽關很有禮貌,見到傅爺爺也沒有亂叫,傅爺爺還笑著摸了摸陽關,顯然也挺喜歡陽關的。 到了公園,孔爺爺已經先開始了一局,陪著他下棋的人是傅嘉樹。 孔渝一愣,但想想也明白過來,傅嘉樹應該是陪著爺爺過來的。 孔爺爺見到孔渝,眼前一亮,布滿皺紋的臉上有了幾絲喜色,他站起來,招招朝孔渝道:“小渝,過來?!?/br> 孔渝牽著陽關走了過去。 孔爺爺上下打量孔渝許久,才舍得將目光移開,他忍不住用蒼老的摸了摸孔渝的頭道:“幾個月不見,小渝又長高了啊?!?/br> 孔渝見孔爺爺雖然瘦了些精神狀態還好的樣子,也笑了笑道:“爺爺,你有沒有按時吃藥啊?!?/br> 孔爺爺笑了笑指著傅嘉樹道:“你這個小嘮叨鬼走了之后,又來了一個小嘮叨鬼,我怎么會忘記?!?/br> 傅嘉樹也起身,將位置讓給傅爺爺,朝兩人笑笑道:“都是小渝囑咐我的?!?/br> 傅爺爺和孔爺爺坐在公園的石桌上開始下起了棋,兩個老人家下得頗有味道,但是孔渝和傅嘉樹兩個年輕人看著就覺得有些無聊了。 傅爺爺看見兩人有些走神的樣子,便笑道:“你們兩個也別在我們兩個老頭子身邊待著了,去玩吧?!?/br> 孔爺爺揮揮也贊同道:“你們兩個別守著我們兩個老頭子了?!?/br> 孔渝本就想帶著陽關去廣場的草坪玩一下的,聽到這話便看了看傅嘉樹。 傅嘉樹朝他點了點頭,朝兩位老人道:“我和小渝去那邊走一走?!?/br> 孔渝牽著陽關,陽關很沉穩,慢慢的走著,孔渝就慢慢跟在陽關的身后,傅嘉樹走在他一旁沒有說話。 雖然孔渝和傅嘉樹兩人的人生像是被老天開了個大玩笑,但是孔渝和傅嘉樹接觸的確實不多,除去他們身上的一些關系,他們僅僅只是沒有見過幾次的陌生人而已。 傅嘉樹撓了撓頭發,一向陽光的少年,看了看孔渝主動說道:“小渝,你還好嗎?” 孔渝牽著陽關道:“不好?!?/br> 傅嘉樹苦笑一聲道:“其實我也不太好?!彼B忙又補充道:“mama、哥哥和爺爺對我都很好——只是——” 孔渝停下腳步看著傅嘉樹,明明是同齡的兩個人傅嘉樹整整比孔渝高半個頭。 傅嘉樹也停下來看著孔渝認真道:“家里對我很好,只是我覺得你之前太辛苦了——”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孔家生活不輕松,卻沒有想過如此的艱難。 兼顧學習和家里,簡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他無法想象他的哥哥孔淮和孔渝是如何兼顧起兩者的。 最起碼他自己曾經一度感覺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來孔家的第一天,他和孔淮一起睡在這個小小房間的床上。長這么大,他是第一次和別人共睡一張床鋪,孔家是老房子,半夜經常會有老鼠在屋頂跑動,發出各種聲音,第一晚,他整晚幾乎都沒有合上眼。 第二天孔淮似乎察覺了他的不習慣,他什么也沒說搬到一樓和爺爺一起睡了。 這讓傅嘉樹更加不好意思。 同時,他的心底也有些失落——孔家對他很好,但這種好卻有些疏離。他也理解,畢竟之前彼此間毫無了解。 好在,緊接著的是暑假,學習的壓力一下子減輕很多,他也開始慢慢學著做菜,學著做家務。 那次孔渝忽然找他,和他說了那么多之后,他也盡力按照孔渝說的去做,他可以明顯的感覺道他和其他人的距離近了很多。所以他真的很謝謝孔渝。 這些天他認真想了很多,如果他從小生長在孔渝長大的環境,他可能做得還沒有孔渝一半好。 而他更有一種深深的愧疚感——雖然并非他有意,但他總有一種偷了孔渝東西的愧疚感。 孔渝明白傅嘉樹的意思,但他覺得傅嘉樹所想的完全是多余的,他看著傅嘉樹認真的說:“你不必覺得對不起我,說實話,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一點都不想回到傅家,在孔家的那些年我過得遠比現在開心?!?/br> 傅嘉樹苦笑一聲,他這些天也和mama見過面,他也從爺爺那里大概了解現在的狀況,他也試著勸過mama和嘉音,mama到還好些,嘉音不知道從哪里弄了些錢給他,被他拒絕后就發脾氣不肯見他了。 他現在也毫無辦法了。 “小渝?!备导螛淙滩蛔〉溃骸澳阏f為什么這些事偏偏發生在我們身上呢?” 命運弄人四個字都不足以形容這件事的戲劇性。 孔渝想了想,認真道:“也許是老天想給我們開一個玩笑吧?!?/br> 傅嘉樹忍不住笑出聲看,少年已經頗為俊朗,他不禁道:“這個玩笑也太大了吧?!?/br> 兩人閑聊了幾句,陽關威風凜凜的在草地上散著步,周圍的狗都忍住頻頻向陽關望去,陽關視若無睹,悠然的找了個地方爬下來曬太陽。 附近忽然傳來一陣喧嘩,在氣球攤旁一個穿著高跟鞋的女士別扭的朝前追著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男子,嘴里喊著:“前面那個人搶了我錢包??熳プ∷??!?/br> 她的腳下一個四歲的粉嫩嫩的小丫頭顯然被嚇到,哇哇的哭著。 女人本來準備掏出錢包,給自己家姑娘買一個動物氣球,誰知一個穿著黑衣服帶著口罩的男子突然沖出來搶過她的錢包。 他們這里本來就是在公園的角落,旁邊就是無人的小巷,搶錢包的男子搶過錢包后就往沒有人的巷子,周圍一路上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女子本來想追上去,奈何她今天穿了一雙細跟六公分高的高跟鞋,身邊的小女孩被驚嚇了,哇哇的直哭,她一邊安撫小女孩一邊指著男子著急喊道:“誰能幫幫我?!?/br> 孔渝就在附近,見到此情景立刻將狗繩往傅嘉樹上一塞,立刻朝黑衣男子追去。 “等等我——”傅嘉樹還沒有說完,孔渝已經跑遠了,他苦笑一聲,跟著躍躍欲試的陽關一起追了過去。 黑色連帽衫男子本以為這里沒什么人,正是一個好下的地方,誰知半路殺出孔渝和傅嘉樹兩人程咬金出來。 但他也沒有慌,他既然選擇在這里搶錢包顯然是做好了前期準備的。這個地方一路都沒有監控,而且旁邊就是小巷子,地形復雜,容易逃脫。 這么想著,他立刻拐入了旁邊一個巷子,隨即又連續左拐了幾次。眼看就要將孔渝和傅嘉樹甩開,誰知他還沒有來得及得意,前方不知從何處伸出一只腳狠狠的將他絆倒。 孔渝和傅嘉樹兩人立刻抓緊會將黑色連帽衫的男子制住。 孔渝疑惑的看著小巷的拐角處,他跑得比傅嘉樹稍微快一些,他清楚的看見這個搶劫犯是被一個戴著帽子的男子絆倒的。 男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沒有停留,直接走了,孔渝只在巷子的拐角看到了他的背影。 孔渝覺得莫名的熟悉——他似乎在哪里見過??子宓挠浶砸回炇呛芎玫?,他對圖像的記憶力極其強烈,人像他只要看過一眼基本不會忘記。 他若覺得眼熟的話,那之前肯定是見過的,孔渝這邊還在苦苦思索,這時一貫沉穩的陽關忽然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對著那人離開的地方一直激動的吼叫著,甚至還猛地掙脫開傅嘉樹,朝那人離開的地方跑過去。 “陽關,回來!”孔渝著急的喊道,他拔腿就想去追陽關,可是他還反扭著搶劫犯的,他一放開的話,傅嘉樹一個人肯定制不住搶劫犯。但他若還不去追陽關,萬一陽關跑丟了他怎么有臉回去見江秩? 好在緊跟在他們身后的大部隊終于趕來,孔渝連忙將搶劫犯往其他人那里一送,立刻朝陽關追去。 孔渝心已經有些不太妙的預感了,剛剛過去雖然不到一分鐘,但是以陽關的速度,它可以跑的很遠,更何況巷子里繞來繞去。 孔渝已經做好無論如何哪怕在這一塊呆上天夜也要找到陽關的準備了。 誰知,孔渝一轉角便看到陽關乖巧的背對著他蹲坐在巷子間??子逅闪丝跉?,拍拍胸膛喘氣道:“你嚇死我啦?!彼叩疥栮P身邊,見陽關口叼著自己的狗繩,不停的甩著尾巴,一副非常愉快的樣子,就像是等著主人的乖巧狗子。 就好像剛剛失控跑開的不是它一般??子迦粲兴嫉目粗栮P正對著的方向。 黑色的衣角一閃而過,就像是孔渝的錯覺一般。 孔渝搖了搖腦袋只覺得是自己的眼花。 第四十三章 山林遇險 孔渝和傅嘉樹回到公園后都對剛剛那段經歷心有余悸,倒是傅嘉樹先先拍拍胸膛:“小渝沒想到你跑的還挺快的嘛?” 孔渝看了看比他高半個頭的傅嘉樹道:“你也跑得很快啊。而且——你干嘛和我一起追過去?!?/br> 孔渝是沒有想到剛剛那種場合,傅嘉樹愿意和他一起沖出去,畢竟他們也不知道搶劫犯有沒有同黨,有沒有隨身帶兇~器。 他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有些莽撞了,而傅嘉樹卻毫不猶豫的跟著自己追了出去。 而且如果不是傅嘉樹還牽著陽關的話,他跑的應該要比他自己要快。 傅嘉樹轉身看著孔渝,他有些猶豫,少年的臉上還帶著靦腆,他看著孔渝認真道:“小渝,你也可以把我當做你哥哥的。我是把你看做弟弟的,剛剛那種場合,我當然不能讓我弟弟一個人去?!?/br> 孔渝一愣,然后他轉過頭頗為不自然的道:“什么啊,才比我大不了幾個小時,這算什么哥哥啊?!?/br> 傅嘉樹笑了笑道:“我真希望我們都是一家人多好?!?/br> 可惜—— 剛剛鬧出那么一出,兩人的關系無形間被拉近了一些。 孔渝牽著陽關走在前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有人在望著他,只是他一回頭有什么都沒有。 傅嘉樹見孔渝頻頻回頭問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