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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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衡以前沒接觸過這類動物,更沒想到它會發出同人一樣的笑聲。但見那一團雪白撒歡似的在皇后娘娘腳邊蹭來蹭去,紅色的眼睛瑪瑙一般,也覺得分外新奇。 皇后娘娘看上去心情不錯,好像是想將它抱起來摸一摸,只是剛抱起一半便因為太重又不得不扔回了地上。 四周騰起一陣灰煙,白圣喧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地上,發出“呀呀”的不滿。 耍賴一般的用爪子將地上的雜草都扒拉到娘娘腳邊,堆啊堆的,像是要埋起來的樣子。 沈衡看得有趣,不由說了句:“這個阿白胖胖的,看上去真可愛?!?/br> 她是有心贊許,只是皇后娘娘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怪異。 “白圣暄,不喜歡別人叫它阿白?!?/br> 它能聽得懂人話? 沈衡奇怪的歪頭。 “叫了,會怎樣?” 話剛落,她便被一團瞬間炸起的絨毛襲擊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二章說人話 她從來沒有想象過一只寵物會有這樣強大的破壞力,那隱在長毛之下的肥胖身板,竟然壯碩的如一頭豬仔,撞的她眼冒金星。 “咝咝”的聲音是它暴怒前的征兆,四只小短腿瞬間顯露出尖銳如鉤的爪子,以及鋒利的牙齒,飛速抓起一堆雜草朝她的眼前扔了過來。 沈衡初時只覺有幾分好笑,這個肥胖的東西似乎總是對雜草情有獨鐘。 她的身家功夫不差,要躲開簡直輕而易舉,可令人想象不到的是。雜草,居然只是白圣暄虛晃的一招。 就在她下意識的向后退去的當口,突然一個縱身跳上了她的手臂。 它的體重,有目共睹,幾乎沒費什么力氣就將沈大小姐重重撞翻在地上。耳邊是它“jian計得逞”的“咯咯”聲,兩爪摟住她的胳膊,張嘴就要咬上去。 此時蓄起掌風拍暈它并不是不可能的,只是她這廂剛一抬手,院子里的朱漆大門便被強行推開了。 一名身穿華服的娘娘不顧奴才們的阻攔,怒氣沖沖的闖了進來。 今日,真的是出行不宜啊。 沈大小姐閉了閉眼,索性將小胳膊再抬起來一點,讓白圣暄更好下口。 習武之人的內息與旁人不同,她沒想過能瞞得過皇后。但若是讓旁人知道了,難免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這一掌,無論如何都不能打。 然而,想象中的刺痛并沒有襲來。 在最后關頭,是皇后娘娘伸手扣住了白貂的嘴巴,直接將它順著墻根丟出去了。 墻外發出一聲劇烈的撲通聲,皇后娘娘坦然的蹲在地上同她對視。 “你這性子,不錯?!?/br> 她喜歡簡單的人,沈衡懂得藏拙,也知道進退,她兒子的眼光還是很好的。 沈衡僵硬的坐在原地半晌,終是悟了。 “您這是,故意拿白圣喧來試我的?” “是啊?!彼卮鸬臐M干脆。 “那如果我沒有叫它阿白呢?” “那我就會直接讓它撲上去咬你?!?/br> 沈大小姐覺得,額角的青筋快要爆開了。 “那這位娘娘也是您安排的?” “不是?!彼緛斫械淖约旱奶妹脕淼?。 那這位是。。。 兩人同時轉過臉,異口同聲的去對進來的人說:“你進來干嘛?” 我進來干嘛? 洛貴人站在原處氣的跳腳,還記得她這個活人呢? 但面上又發作不得,只得深吸一口氣道。 “臣妾,自然是來找皇后您請安的,順便同您請教一件事情?!?/br> “哦,那你請教吧?!被屎竽锬飶纳迫缌鞯狞c頭,面上挺寬厚的樣子。 但是洛貴人卻覺得她這是在瞧不起她。 從她進門開始,這兩人就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 還有摔在地上那一個到底是什么人啊,連禮都不對她行?可見是皇后授意的,半點不臉面都不給她。 不由僵硬著一張臉道。 “娘娘鮮少過問宮中之事,不想這內務府的奴才也是越發不會辦事了,送來伺候的人一批不如一批。 “你是哪個嬤嬤帶出來的,見了本宮竟然連禮都沒有一個。誰教你的規矩?” 皇后她說不得,難不成連她宮里的丫鬟也說不得了嗎? 沈大小姐平日衣著隨意慣了,被人當作丫鬟也不是頭一次了,只是這話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也有些發蒙。 慶元朝的禮節頗有些繁復,妃以上的要行跪拜禮,以下的則是俯身禮。這人雖說一身珠翠,身上的宮服卻沒有品級。她是真的有些拿捏不準,到底該用什么樣的禮才合適。 好在身旁的皇后娘娘幫她解了圍,一邊拉著她起身,一邊道:“點個頭就行了?!?/br> 點頭?這算是什么禮? 但既然是皇后娘娘的金口,沈衡總不好不尊,挺鄭重的彎了下脖子道。 “臣女這廂有禮了?!?/br> 她居然真的只點了個頭??! 洛貴人撫著心口倒退一步,險些因為那一點直接吐血而亡。 “您這是,在羞辱臣妾嗎?” 就算她從妃嬪被貶到了貴人,又從貴人被關到冷宮,但好歹也曾是個主子,就讓個丫鬟隨便點個頭來打發她?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這算是羞辱?”皇后娘娘在院中的石凳上坐定。 “可你闖進來的時候,連個頭都沒有對我點,我也沒覺得如何啊?!?/br> 一句話說的輕描淡寫,甚至沒有刻意加重語氣,卻堵得洛貴人無話可說。 皇后貴為六宮之主,她這樣怠慢,就是犯上。 “臣妾,是一時情急,這才。。?!?/br> 她平日最會做些表面功夫的,實在是看自己女兒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心中氣火,這才忘記了規矩。 “無妨,坐下來說話吧?!?/br> 洛貴人尷尬的垂首。 “臣妾,還是站著回話吧?!?/br> 皇后娘娘從來都是善解人意的人,她說要站著,她便由著她。 “你來,應該是為了蘇月華的事情吧?” 那丫頭是十二歲洛貴人被貶時過繼到她名下的,在外總是尊她為母,唯有遇到委屈的事情之后才會想到回冷宮哭訴。 生母就算沒了權勢也一樣會為了她拼盡全力的出頭,她倚仗的就是這個。完全沒有想過,若是因此惹了禍端,會不會牽連到自己的母親。 “卻是這樣的,月華說,在外面遇到了些事情?!甭遒F人試探著道。 “聽說,娘娘當時也是在場的,只是可能沒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那個沈括家的閨女沈衡,推倒了林丞相家的兒媳,在場的人都是看到的,但她卻半點愧色也無,當真過分。正所謂禮之于人,猶酒之有蕖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再所謂人無禮則不生,事無,” “說人話?!被屎竽锬餂]什么耐性的打斷她。 “就是月華好歹也是七公主,您名義上的女兒,在外好歹也給幾分薄面吧?她這個樣子,今后還如何在那些官家女面前立足?” 果然不是為了什么人間正義。 皇后娘娘抬眼看看她。 “立足,不是靠別人去立的。蘇月華要不要嫁給林曦和,那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想幫他的妾侍出頭,在進門之前博個好名聲也是她自己的事情。就算要撐腰,皇家也不能當她一輩子的靠山?!?/br> “那您幫沈衡難道不是因為自己的兒子歡喜她?” 洛貴人已經是在冷宮中度日的人,早已沒了什么指望,唯一牽掛的就是這個待嫁的女兒。 “說句不怕您惱的話。那沈衡,根本就是個扶不上墻的爛泥,當初嫁到林家的時候,鬧了多大的笑話。先不說長得如何,學問如何,單說她這德行,便沒有資格進皇家的大門?!?/br> 沈大小姐在外的名聲不好,這她早就知道,但這么當著面沒人細數,倒是頭一次。 眼見著洛貴人說的口沫橫飛,甚有眼力的端了盞茶給她喝。 皇后娘娘單手支頭懶洋洋的道。 “好不好,不過是個人的喜好罷了?!被始业拇箝T也是門,沒什么了不起的。 “那也不能什么小門小戶也往宮里頭抬啊。臣妾雖沒見過她,但光聽那名字就知道沒什么學識。一個姑娘家,起名為“衡”。衡乃秤桿,木頭一般的鈍物,聽著便不貴氣?!?/br> 原來她的名字還有這許多講究?沈衡默默點頭,長知識了。 皇后娘娘也點頭,對著侃侃而談的洛貴人說。 “潘之花也沒有多好聽啊,你不是也做了這么多年的洛妃?!?/br> “饒染!你,你不要這么連名帶姓的叫我的名字?!?/br> 眾所周知,洛貴人最忌諱的就是被提起這土里土氣的閨名。她當年被冊封時,第一件事情就是將潘之花改成了潘撫柳。 同皇后饒染的積怨,也是源于她對自己名字三番五次的提及。 “名字就同長相一般,都是父母給的。你何必在意這許多,依我看,潘之花這個名字真的無甚不好,朗朗上口又好記?!?/br> 洛貴人渾身都在打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