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二章 紅鸞星動
“再說一遍……就一遍!” 馬車里岳西嬉皮笑臉地貼在贏素身上求道:“孩兒他爹啊,一早你說的話好聽極了!只是我才睡醒沒聽清……你再說一變給我聽唄……” 贏素正襟危坐,一副貞節烈女的模樣,閉著眼不搭理她,只是臉色微紅,唇角不時輕微的扯動。 “我說你累不累??!”岳西伸手把他兩邊的唇角都推了上去,讓他臉上現出個怪異的笑容來:“總是憋著不好,該校就得笑!” 贏素睜眼斜睨著她:“總憋著不好?” “去你的!”岳西在他的胸口上捶了一拳,沒用力氣:“咱說正經的呢……” 贏素又閉了眼。 “從此我們青絲白發,生同衾死同xue,再不分開……”岳西抻著脖子一點點地靠近他,嘴里不閑著,學了贏素的口氣情深款款地說道,末了還假模假式地抽泣一聲。 “閉嘴!”贏素側過臉去,連耳朵都紅了! “媳婦兒害羞了!”兩個人貼在一起,岳西一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的耳朵…… 車窗外的陽光照進來,贏素正坐在光亮的地方,耳朵纖毫畢現,能看見上面纖細柔軟的絨毛和里面的血管……這樣的他顯得特別年輕,稚嫩的如同孩子。 岳西的指尖落在的他的耳朵上摸了摸:“燙的……” 贏素忍無可忍,猛地伸臂抱住了她并且轉頭張嘴一口把那兩片喋喋不休的唇瓣咬到了一起,身體力行地讓岳西閉了嘴。 “放開!到家了!”被皇帝陛下用‘嘴銬子’咬了一路,終于等到馬車駛進西廂村的后院停了下來,岳西瞅準機會一把推開他:“都是口水……” “嫌棄為夫?”贏素冷著臉撲向她,在岳西的臉上一通亂親,倒是將嘴上的口水抹得滿臉都是:“看你還敢說這樣的話……” “呵呵!不講理了啊。就許陛下您張嘴咬人,還不許草民說句話了?”岳西不以為意地在臉上揉搓了一把,笑嘻嘻的下了車。 “高伯?!笨匆娷嚽罢局母吖?,岳西先開口打了招呼:“家里沒事兒吧?” “府里一切都……”高文一抬頭正看見她嘴上的一圈深深的牙印,不禁愣住,腦子里一轉,他用力眨眨眼才沒有笑出聲:“府里一切都好,就是一早鄭先生帶著他爹過來求夫人診脈,鄭家老先生走得時候要帶著孫子走,那孩子哭鬧不肯走,拉著霞染姑娘一起上了馬車?!?/br> “哦?”岳西一手叉腰一手摸著下巴,食指摸在那些深深淺淺的牙印上疼的她吸了口冷氣,贏素正從她身邊走過,回頭往她臉上看了一眼,低頭笑著走開了。 “屬狗的!”岳西瞪著皇帝陛下的背影在心里罵道:“咬的這么狠,明天非得變成一圈紫印子!” “坐著鄭兄的馬車走的?”轉念想起高公公的話岳西追問道。 “是?!备吖荒芴ь^看她,一看就想笑,只能低頭垂首回了。 “成!狗蛋這小東西有點心眼子……”岳西左右瞅了瞅,見侍衛們早都散了才低聲說道:“高伯,您說咱府里是不是又得辦喜事了?” “當家的是說霞染姑娘?”高文一抬頭,眼神又落到岳西的臉上,他趕緊又低了頭,還是忍不住笑了兩聲兒:“呵呵!狗蛋和霞染姑娘很親近,高先生雖然說話粗些,人倒是穩重可靠,只是……霞染姑娘一進門就是填房……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br> “也是?!痹牢鼽c點頭,末了又加了一句:“我這也是瞎說,霞染的終身大事還是得她自己拿主意,高伯……” “知道?!备吖R上接口道:“事關霞染姑娘的名節,老朽有分寸不會亂說話?!?/br> “就是這個意思?!痹牢髡f道:“霞染想的少,她這一上鄧家的馬車可是給別人嘴里送了話,好在咱府里嚼舌頭的人少,否則難保她上車容易下車就難嘍……” “當家的回來了!”兩人正在后院說著話,馮繼宗急匆匆地從前面走了過來,一見岳西頓時松了口氣:“那個……那個,郡主跟屬下一起來府里了……屬下正想找高伯過去招呼人,您在家就沒我什么事兒了!” “延平郡主?”岳西瞅著一腦門子熱汗的馮繼宗笑道:“新鮮吶,你們兩個怎么同路了?” 馮繼宗平日不茍言笑,他又整日介習武,輕易不見他冒汗,更少見他說話吞吞吐吐的樣子,岳西與高公公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覺得他話里有話。 “回當家的話?!弊呓牢黢T繼宗也瞅見了她嘴上那一圈顯眼的牙印,他眼睛猛地瞪大一時忘了要說的話。 “說啊,看著我做什么?!?/br> “是屬下去了帝都里一家相熟的鐵匠鋪子,他家的手藝好,只做刀劍這些輕巧的兵器。屬下想先尋個價錢,路上就遇到了郡主殿下……殿下一定要來府里看看當家的……” 馮繼宗掐頭去尾只講了中間的一點事兒,岳西倒是聽明白了:不是他請延平郡主來的,是郡主跟來的,與他沒關系! 吩咐了高伯去準備茶水點心,岳西徑直去了前廳,一拐進前院就見延平郡主正站在檐下直眉瞪眼的往后院張望著,看見岳西過來她搶先開了口:“我就想謝謝他,給他銀子也不收著,還跑了!” 延平郡主還沒長大就開始守活寡,她這樣的身份原本能交到的朋友就少,再有了這樣的遭遇,帝都里的貴女們嘴上雖然贊嘆著她為夫守節心里卻是覺得她命硬克死了未婚夫婿,是個能不祥之人,因此更刻意的疏遠了她。 久而久之,延平郡主看多了人情冷暖,也不在和同齡的閨秀們往來,她成了地地道道的‘孤家寡人’,連王府的大門都很少出。實在悶急了便抱著酒壇子一通猛灌,大醉后再大鬧一場,全當了排解…… “說道‘謝’字郡主就見外了?!痹牢餍χ吡诉^去,拉著她進了屋:“我還不知道馮師傅做了什么事要郡主您追著謝呢?” 岳西知道她年歲不小實則對于待人接物之事是完全不通的,因此不管她說出什么來岳西都不會覺得意外。 “就是春節到我爹別院去那次啊,你忘了嗎?”延平郡主急急地說道:“那次幸虧是你去的快,也幸虧他騎馬帶著我……” “你我就不謝了……我娘當你是閨女,我也當你是meimei了……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可他和我不是一家人,所以我得謝他……” 延平郡主從袖籠里掏出錢袋來,打開上面系著的紅繩兜底倒在桌子上,一枚銅錢朝著桌子邊上滾去,岳西手疾眼快將它扣在了桌上。 “我留點零花的銀子就成,其余的都給他?!卑褞讖埓笮〔灰坏你y票單獨挑了出來,推到岳西面前,延平郡主把桌上剩的一點碎銀裝回荷包收起:“他方才就不肯收,岳西,你幫我給他好了。他是你的手下,你若是發了話他不敢不聽!” “對了!”不等岳西說話,延平郡主又說道:“他若是嫌少了,你先幫我墊上,等我和我哥要了還你?!?/br> “……”岳西挑眉忍住了笑,又把那幾張亂七八糟的銀票一張張的疊好推了回去:“這個忙我不能幫?!?/br> “為什么???”延平郡主有些急了:“我求你都不成嗎?” “不是那個意思?!贝藭r阿修端著茶水點心水果送了上來,岳西等著他把東西都擺在了桌上又退了出去才接著說道:“是郡主您太見外了!” “就憑我和額吉的關系,我們之間還用道謝嗎?”岳西倒了杯茶給她,繼續說道:“馮師傅雖然是我請回來幫著做事的,但我從來都沒有把他當外人看??ぶ?,您說這樣的銀子他會收嗎?” “你這么一說我就明白了?!毖悠娇ぶ魉尖饬艘环c頭道:“他是看了你的面子才肯載我一程的,這么說我只要感激你就是了!” 岳西撓頭,只覺得挺簡單的事兒被她弄得還挺復雜。 “小事兒一樁,郡主不要放在心上?!痹牢餍χf道。 “你這個嘴是怎么了?這是牙印兒?”和岳西說了半天話,延平郡主終于注意到了岳西的嘴上,她探身想去摸摸,卻被岳西側頭躲開:“呵呵……是牙印兒……” “誰給你咬成這樣???真夠狠的!都成紫色了!”延平郡主伸著手還是想摸,岳西趕緊伸手捂在了嘴上胡扯道:“這個……是我自己咬得!” “瘋了?你自己怎么還咬了一圈?” “這個簡單,下牙咬上面,上牙咬下面,沒什么難的……” 岳西實在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忙轉移了話題:“今日郡主怎么有了興致出門呢?” “天??!”聽了岳西話延平郡主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雙手抓著裙擺就往外跑:“我是和我娘一起出來的,我娘還在鋪子里吶!她讓我在車上等著她的……” 郡主來去如風,等岳西起身抓起桌上的銀票追出的時候,對方的馬車已然一溜煙地跑出去了老遠! “真成!老娘都給丟了!銀子也不要了……”岳西搖著頭回了院子,正看見馮繼宗從后院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手里還拿提著兩柄刀:“走了?” “剛走,馮師傅若是騎馬去追還追的上!”岳西笑模笑樣地說道:“這是郡主留的銀票,說是謝馮師傅的……拿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