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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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陸司語和哥哥被司機從學校里帶出來的那個早上, 天空好像是青色的,河邊的景色特別美, 蘆葦蕩隨風晃著, 空曠而美麗,整個世界安靜極了。 年幼的他不明白,為什么司機忽然改了道, 把他們帶到了這陌生的地方,這里又是哪里,他們在等著什么人? 車門被牢牢鎖死,哥哥一直打不開。 司機惶恐而不安,一直在擦著汗, 重復說著對不起。 然后就有人來了,司機把他們帶到了河邊, 沿著河堤走了二十米, 最后走到了一個男人的面前,那人正在抽著煙,整個身體上都有一種難聞的煙味,看到了他們才扭過頭來, 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們。 那時候陸司語意識到,他們好像被司機賣了…… 身邊信任的人, 化為了刺向心口的利劍。 想一想似乎是早有征兆, 這個司機是他家的遠房表哥,雖然人看起來敦厚老實,卻是一直在說羨慕他們, 說他們生來命好。 他經常在開車的時候說著,你們家有了錢就怎樣怎樣,回想起來那副嘴臉滿是妒意。 司機是個不忙的工作,可他卻把別人對他的好意,當成了對他的歧視,覺得自己成為了親戚的奴仆,讓他接來送去,是對他的羞辱。 金錢,果然是萬惡的源頭……即便是親戚,為了利益也會出賣對方,在別人的挑撥之下,他做出了這種事情。 司機好像在和男人討論錢的事情,說他多么不容易,冒了多么大的風險,事成以后要多分他點錢,完全沒有意識到是在與虎謀皮。 那男人聽得不耐煩了,很隨意地從身后抽出了一把槍,舉了起來,啪的一聲槍響。 陸司語有些害怕地捂上了耳朵,幽靜的河邊起了陣陣的回響,驚動了幾只飛鳥,哥哥在身邊小聲告訴他,“別回頭?!?/br> 然后他聽到了重物落地的聲音,聞到了火藥的味道,還有血腥的味道,這才意識到,剛才聽到的聲音是司機倒地的聲音,那就是他在這世間發出的最后聲響。 男人低下頭,擦了擦手里的槍,他干那件事情太過隨意,好像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隨便放空了一槍。 那時候陸司語沒有聽哥哥的話,還是有些害怕地偷偷回頭看了一眼,一直接送他們的表哥此時躺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他的雙眼還是睜著的,那是他人生之中看到的第一具尸體。 那種臨近死亡的感覺,讓他感到難受,心臟好像失去了造血的功能,周身被寒冰覆蓋。他害怕,害怕他或者哥哥就是下一個。 很快,有人抬著司機的尸體,扔下了河堤,丟入了有些湍急的河水之中,像是丟棄了一團垃圾。 他的眼睛上被蒙上了一塊黑色的布,手上栓了繩子,磨得手腕生疼,他和哥哥被人帶到了另一輛車上,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聞到車上一種難聞的香水味道,還有煙味。 哥哥在他的耳邊小聲說:“別害怕,司司,爸爸和mama會來救我們的,還有警察叔叔們?!?/br> 他的眼睛看不到了,心里還在想著,爸爸mama會發現他們不見了嗎?那些警察叔叔真的會來嗎?會什么時候來?會救他們嗎? 一切就像是一場夢魘,他都要懷疑,是不是還沒有睡醒,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可現實告訴他,事情還會更加糟糕。 有人發動了汽車,沿途十分顛簸,他的眼前一直是黑黑的,指尖冰涼,怕得顫抖,他不知道那些人是誰,要把他們帶到哪里去,他一路數著秒,想推斷究竟車開了多久,大約是半個小時以后,車終于停了下來。 “到……到……地方了,下車!”一個結巴的胖子粗暴地把他和哥哥從車上拉來了下來。 目的地到了,胖子拉下了他蒙著眼睛的那塊布。 眼前是一棟十分破舊的小樓,勉強算得上是一座別墅,好像是一處佇立在山野之間的違章建筑,不知道荒廢了多久。 四周圍都是一些瘋長的植被,這里杳無人煙,遠離了城市,就算是大聲喊叫也不會有人聽到。 又有一輛車停在了門口,然后他看到爸爸和mama被一個瘦高的男人從車上拉了下來。 他們的手也是被綁著的,嘴巴里被塞著布條,身上還受了傷,他的心頓時涼了下來。小聲叫了一聲mama。 他看到mama的身體抖了一下,而爸爸垂下了頭,被蓋住雙眼的臉上不知會是什么表情。 隨后,那個叼著煙的男人走了過來,其他的兩個人叫他的名字:“榮哥?!?/br> 那被叫做榮哥的人看了看時間:“做得不錯,時間正好,一切都挺順利的,那位保姆呢?” 瘦高的男人平靜地回答:“已經處理掉了?!?/br> 他們被人領著,往那棟別墅里面走,他有些愣愣地抬起頭:“這是什么地方……”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粗重地一腳踹在了身上,身體里的內臟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他倒在了地上,那是有些潮濕的泥土地,他努力掙扎起身,憤怒地盯著踢他的男人。 還是那個胖胖的結巴,他叉腰著道:“兩……兩……個小雜種,你們最……最……好聽話點!不該問的,就不要問?!?/br> “別打我弟弟……”哥哥想要扶起他,也被那胖子扇了一個巴掌。 似是對他們的遭遇有所感應,mama和爸爸發出了嗚嗚的聲音,拼命掙扎,那聲音,卻讓他想起了瀕死的天鵝。 “大奎,不必這么緊張,他們要問的話,就回答他?!蹦莻€叫做榮哥的男人說著話,伸出帶著煙味的手,揉了揉他的頭頂。 “這里是姚家坊旅游景區,就在南城的周邊,這里的人真的是浪費資源,批了地卻不進行開發,建了這么好的宅子,卻沒有人入住?!彼紫律?,笑著回答他,“這里,是我給你們準備的墳墓……” 絕望把他包圍,那一瞬間,他意識到,他們有可能,無法活著走出這棟房子了。 那時候的他沒有想到,這一切只是開始,接下來才是地獄一般的一周。 如果一定要死,也許被一槍射殺才是幸運,好過受到那么多的折磨。 無數的場景交疊,記憶像是要把他的身體撕成片片的碎片,身體的內外都感覺到痛苦。 他感覺到強烈的失重感,像是身體在不停地墜落著,每每好像臨近了地面,就會繼續往下墜去,仿佛下一刻才會粉身碎骨。 這種等待猶如凌遲,死亡、詛咒、饑餓、如影隨形,無論怎么掙扎都像是身在網中,越束越緊,直至一抹光亮沖破了黑暗…… 然后他意識到,那是房間里的燈。 “司語……陸司語?” 陸司語的意識逐漸清醒了過來,是宋文在叫他,那個夢太真實了。 他忍過了一陣眩暈,睜開了雙眼。宋文低頭看著他,橙黃色的燈光照射了下來。 臺風還沒過去,窗外的風聲更大了,甚至響得有些恐怖,遠遠地可以聽到一些呼嘯聲,像是有海怪在咆哮著。 有一些樹枝還是什么的抽打在了墻壁上,發出一陣噼啪聲。聽著那些聲音,整座別墅好像都不是那么安全了。 陸司語感覺自己身體發冷,胃里也有點難受。大概是白天聽到了太多過去的事,獲知了事情的真相,做夢的時候,竟然又夢到了那一天…… 宋文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開口問他:“做噩夢了嗎?” 剛才睡到半夜,他就覺得陸司語開始往他的那一邊卷著被子,伸手一摸,雖然溫度不高,但是他的額頭上都是冷汗。 陸司語嗯了一聲,他的臉色在燈光的映照下發出一種沒有血色的瑩白色,緩了一會才說:“我有一點胃疼?!?/br> 他不知道是那個夢影響到了自己的心情,還是說在睡覺的時候那種疼痛感讓他做了那個夢。 “你帶藥了吧?”宋文說著走下床,陸司語說的一點,一般是很嚴重了,他說的沒事,意思就是有事。 宋文找水壺給他燒水,他記得之前,陸司語收拾行李的時候,是有帶藥的。 “帶了,在我包右邊的口袋?!标懰菊Z說著,靠著枕頭,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他頓了一下又說,“能不能給我一粒止疼片?” 陸司語坐在床邊,用雙手疊著按住腹部,忍耐著疼痛,安靜地看著宋文忙碌。 如果沒有眼前的這個人,他大概現在已經一無所有。 為了報仇,失去自己在人類社會原有的身份,為了一個真相,他寧愿破釜沉舟,不惜一切代價。 那個叫做陸司語的人,或許將會不再出現。 可是現在,他生生被宋文拉回了正軌。 聽了陸司語的話,宋文翻著包的手一停,然后他想到,現在是在島上,而且窗外狂風大作,這個時候如果陸司語犯起了胃病,他簡直不敢想象。 宋文沒有堅持,給他一起拿了過來。陸司語的聲音有點可憐兮兮的,讓他不由得心軟了,他給他倒出來一粒:“只能這么多,回去以后,別再吃了?!?/br> 陸司語嗯了一聲,把藥接過來吃了,然后又服下了其中的一種胃藥,他按亮了手機,現在凌晨兩點多,網還是沒有。 看來,這場臺風的確是影響到了島上的基站??墒悄莻€斷網的時間卻有點詭異,那時候他們的船剛到了不久,臺風還沒有過來。 他們現在身在孤島,什么都有可能發生。 宋文幫他把吃完的藥收好,這么折騰了一會兒,陸司語想要睡就有點睡不著了。 他坐在床頭上,披著宋文遞給他的外衣,靠著枕頭,聽著外面呼嘯的風聲,那些風聲很近,就響在他的耳邊,單薄的墻壁好像都無法阻攔那些風雨,整棟別墅搖搖欲墜。 他不是第一次經歷臺風,卻是第一次在小島上遇到這樣的風雨,只讓人感覺到,在大自然的面前,人類是多么的渺小,仿佛隨時都可以被無情抹殺掉。 陸司語輕生道:“宋文,我夢到以前的那些事情了……” 宋文嗯了一聲,坐回他的身邊:“你如果睡不著,那我就陪你聊聊天吧?!?/br> 陸司語低下頭說:“我……回去市局以后,你覺得……我還可以繼續做警察嗎?”他從來不是長袖善舞的人,有時候做事完全只憑自己的氣性,不顧別人的眼光。 之前的事情他沒有解釋清楚,然后又不告而別,完全不顧怎么收場。不難想象同事,領導,會怎么看待他。 宋文反問他道:“為什么不可以?你沒有殺人犯法,也沒有愧對自己的身份。誤會總是會解釋清楚,一旦明白了你的顧慮,他們也會理解的。我還答應了顧局要查許隊的案子呢,我們還要找出來,有誰在市局里透露了風聲?!?/br> 之前,陸司語不辭而別是為了查519案的后續,現在雖然許長纓身死,但是他們拿到了那本筆記,已經得到了關于這一案的重要證據。 陸司語繼續低著頭,連睫毛也垂了下來,在燈光照射下留下一片虛影:“可是我之前……” 宋文看著他:“別擔心,有我呢,你終有一天,需要正視你的身份……” 宋文的話讓他安心了下來,陸司語婆娑著手里的杯子:“之前我來南城市局以前,吳青老師……他就曾經和我說過,其他的案子我自行處理,但是在519一案上,一定要謹慎,不要相信這邊的任何人。我覺得,老師可能在那時候,就知道一些什么?!?/br> 宋文想起什么問:“之前蕪山敬老院一案,你是不是也曾經和吳老師聯系過?” 事到如今,陸司語不準備再瞞著宋文了,輕輕地嗯了一聲,“那個案子,吳老師格外關注?!?/br> 陸司語又問:“我離開以后,你和你爸見面了嗎?” 宋文搖了搖頭:“我給顧局打了電話請假,說你想要休假幾天,我也有一些事要處理,然后請了假,我告訴他我回來以后,會查明許長纓一案的真相?!?/br> 陸司語有點不可思議:“那顧局就批了?” 宋文道:“顧局說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我們是需要調節下,但是情況緊急,只能給我幾天時間,這幾天里,他幫我應付著,隨后就需要歸隊了?!?/br> 陸司語算了一下,幾天的時間,正好到假期結束,那時候,他們也可以回去了。 是功是過,總是要論處的,特別是要見宋城,那一關無論怎么算,都是躲不過去的。 宋文知道他在擔心回去的事,安慰了他道:“我們齊心協力,還有什么不能解決的呢?” 好像只要宋文在身邊,任何的難題都會迎刃而解,陸司語看向他道:“我想查清楚,誰是白鯨?!?/br> 宋文嗯了一聲,“我們會找到那個人的?!比缓笏麊栮懰菊Z,“還難受嗎?” 陸司語搖了搖頭,藥物好像開始起作用了。 宋文低頭看了看表,不知不覺的,他們聊了二十分鐘了,“現在快凌晨三點,你還睡嗎?” 陸司語聊了一會天,心結又打開了一些,開口道:“雖然現在不太困,但是還是試試吧……” 兩個人話正說到這里,忽然從窗外傳來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