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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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在追查之中驚動了什么人,又或者是因為警局中的內鬼,許長纓沒有來得及查到更多的信息,他表面上看死于車禍,其實是死于幕后之人之手,殺人滅口。 這些,就是他踏上此程的原因,他走上了許長纓未走完的路。 把整個故事講完,陸司語垂下了眼睫,睫毛輕顫。 宋文嘆了口氣道:“許長纓,是位好警察?!?/br> 現在這些只是陸司語的描述,從中不難聽出許長纓下了多少的功夫,需要耐心,需要執著,才能夠找到這些線索。 調查多年的懸案,就像是遇到了極難的,沒有答案的謎題。 也許會有一百條各種線索擺在眼前,但是其中的九十九條都可能是無效線索和無效的信息,會讓人無功而返。 能夠幫助到他們,鎖定了真兇的,也許是一些極其微小,容易被人們忽略的細節,比如一個血點,一根頭發,一片樹葉,一點沙土…… 能夠在那么多的線索里剝絲抽繭,找到一條對的路,然后順著找下去,作為隊長的宋文深知,那是多么難能可貴的一件事。 這一次許長纓找到了三張明信片,正是數年前這三張小小的卡片,上面有限的信息,讓他們看到了尋找到躲藏了十幾年的疑犯的希望。 許長纓也許有些固執,又曾經和他們發生過一些的摩擦,但他足夠執著,足夠拼命,他是一位盡職盡責,畢生追兇的好警察。 陸司語看向宋文,眼波流轉道:“許長纓那時候電話和我說,警局里有人在給對方傳遞消息,而他又核實了我519一案幸存者的身份,所以最后無奈之下,他選擇把信息傳遞給了我?!?/br> 在調查的最后階段,許長纓陷入了迷局,周圍似乎都是報著各種目的的人,金錢的誘惑,生命的威脅,很多人都經受不住考驗。 甚至因為當年專案組解散的事情,具體的信息,他連宋城都沒有告訴。 這個信息為許長纓引來了殺身之禍,被他電話的陸司語,無疑也會被對方注意到。 這就是陸司語離開市局,選擇獨自調查的真正原因,雖然之前已經在陸司語留下的信上了解了大概,但是現在聽他親口說出這些,宋文還是一時心中酸澀,沉默不語。 第152章 船還在向前行駛之中, 可能是因為臨近了臺風區,此時外面不再是風平浪靜, 船身的起伏也更大了起來。 一場即將到來的風雨, 正在醞釀之中。 宋文抬起頭來又問陸司語:“那么現在,那位張紅橋在南鯊島上的地址你確認了嗎?” 陸司語點點頭,抬起眼眸神情嚴肅, 既然現在宋文已經追到了這里來,他也沒有再瞞著的必要了。想到此,他在手機上打出了一行字給宋文看?!澳硝弽u,清舟路27號?!?/br> 在許長纓告訴他吳虹悠可能在南鯊島之后,他便接著許長纓查出的線索進行了調查, 隨后根據姓名信息,得到了具體地點。 幼年時的那段經歷, 深深刻印在了他的腦海里, 從那一天起,他就一直希望查明案件的真相。他繼承了父母的遺產,學習了相關的專業,聽從了吳老師的話, 回到了南城,為的就是找到519一案的線索。 現在, 他終于有一種感覺, 之前覺得遙不可及的真相,已經近在眼前。 宋文繼續問:“如果你見到了她,你要怎么做?” “我覺得吳虹悠作為519案的從犯已經逃避了這么久, 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标懰菊Z說著這句話,嘴唇忍不住在發顫,后牙緊咬,他的目光堅毅,看向宋文,“我想問出幕后之人,找到他?!?/br> 吳虹悠并不是他復仇的目標,她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從犯,算算年紀,現在也該是人過中年。他關心的是那個神秘的幕后之人。 “然后呢?”宋文問他。 “我……”陸司語的胸口起伏,心臟狂跳,他知道宋文在擔心什么。 那個幕后之人,牽扯了眾多要案,無論是直接還是間接,害死了無數的生命,他足夠十惡不赦,這樣的人死不足惜??墒且プ∷?,還是要殺掉他,陸司語有些搖擺不定。 陸司語知道,宋文是擔心他做出沖動的事,最初的計劃里,陸司語的確是希望能夠手刃仇人,他甚至等不及公刑,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不惜為此而死,甘愿同歸于盡。 但是之前的那個計劃里,并沒有宋文。 而且他現在,還是一位警察。 能夠抓到幕后的那個人,也早就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事了,那些519專案組的前輩們,那些為這一案犧牲過的人們,為這一案付出過的人們都與之相關。 如果他私刑了幕后之人,這是否也是對他們的努力不尊重呢? 可是,單憑他們,又是否可以把那個人繩之于法? 宋文看著陸司語的眼角紅了起來,心里有著一絲絲的痛。 他盡可能溫柔地握緊陸司語冰冷的手,“不管怎樣,我會陪著你。我們先搞清楚,當年發生了什么?!?/br> 宋文看著陸司語道:“這一條是生路也好,死路也罷,我都會陪著你,一直走下去?!?/br> 陸司語輕輕點了點頭。在前幾天,他獨自一人孤身奮斗的時候,心里是不安的,現在把這一切告訴了宋文,他反而覺得情緒安穩了許多,肩頭的壓力也小了很多。 話正說到這里,船身忽然一晃,然后門外有一些嘈雜聲。 陸司語皺眉,這艘船的隔音并不是特別好,因此剛才他們一直盡量壓低了聲音,在這間相對封閉的茶水室里對話。就是怕外面的人聽到。 現在外面忽然爭執了起來,看來談話是無法繼續了。好在剛才已經把相關的事情說得差不多了。 “走吧,快要到午飯的時間了,我們先出去吧,其他的事情,等晚上再說?!彼挝恼f著,起身把茶水室的門打開?,F在風浪已經在明顯加大,到中廳去無疑更加安全。 外面有位短發的女學生正在和服務員理論,“樓上應該也有洗手間吧,為什么客人不能使用?” 服務員道:“對不起,今天游客不多,我們的二樓暫時沒有開放,洗手間也鎖著……” “整個船上,一共就我們這幾個人,怎么不能開放?”女學生看來是著急得厲害。 “這……實在是不太方便……要不然我帶你去樓下的員工專用洗手間?”服務員的話剛說到這里,船艙對面洗手間的門打開了,先前上船的那對情侶中的女生甩著手上的水,悠閑地走了出來。顯然剛才占用了頗久的洗手間。 服務員見難題解決,松了口氣,“門開了,你快去吧……” 女學生這才急忙跑了過去。 陸司語和宋文對望一眼,走向了之前船員說的讓旅客聚集的中廳。 船上中廳的環境還算不錯,這里在靠近大海的船璧一側上有一些小窗,那些窗戶大小不大,都是鋼化玻璃做的,無法開啟,看起來比其他的房間都要安全得多。 中廳的地板上鋪了柔軟的紅色地毯,四周圍擺著一圈米白色的低矮沙發椅,正好是四對雙人沙發,在沙發的中間是一張圓形的白色茶幾,船艙的頂面上投射下來橙黃色的暖光,空氣里有一些空氣清新劑的淡香。 如果不是有些起伏的感覺,這里就像是一處城市中裝修輕奢的咖啡店。 那位雙馬尾的女學生和老師模樣的中年人早就已經在這里落座,那對情侶也坐在一旁,各自抱著一個手機。 不多時,另外一個女學生上完了廁所也走出來。 兩位女學生占了一個雙人沙發,那對情侶占了一個雙人沙發,老師在一旁低頭,看著一本導游冊。 陸司語和宋文也就坐到了一旁剩余的那個雙人沙發上,正對著兩位女學生。 船上的幾位旅客此時都聚集在了中廳里,一共七個人。 隨著船往前行駛,外面的風浪越發大了,他們呆在船艙里,感覺不到多少的強風,只是覺得船身開始晃動得厲害,隔著玻璃,能夠聽到一些嗚嗚的風聲。 剛才一上船,江姜和邱藍就一直在尋找那兩位帥哥,可是在船上來回轉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兩人在哪里,問過了船員才知道,他們去了茶水室。這兩個人在茶水室里呆了好一會,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現在兩個人終于出來了,還坐在了他們的對面,自然而然就落座在了雙人沙發上。 江姜實在是好奇,看了看陸司語,又看了看宋文,眼前的兩位帥哥雖然風格不同,但是年歲相當。她鼓起勇氣開口問他們:“你們兩位是認識嗎?” 陸司語面無表情地搖了瑤頭:“不?!?/br> 宋文笑著點頭:“是啊?!?/br> 陸司語有些責怪地看了宋文一眼,這次出行他為了不引起懷疑,暴露身份,故意買了很高檔的相機,化妝成攝影師。沒想到宋文兩個字就把他賣了。 宋文馬上會意,摸了下鼻子改口道:“我們在船上才剛認識的。剛才聊了一會,挺投緣的?!?/br> 宋文說著話,在眾人看不到的后面,捏了一下陸司語的腰,道歉的意味明顯,這不是剛剛歷盡了千辛萬苦找回了媳婦,實在是太激動了。 江姜哦了一聲,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這兩個人,越發琢磨不透他們之間的關系了。 邱藍往前直起了身子:“那個,大家都是去南鯊島的,這么坐這一趟船,又趕上了臺風天氣,也是緣分?;仡^,臺風來了,大家還要在島上留宿,不如認識下,也能夠互相照顧?!?/br> 邱藍在學校時就經常做主持一類的,也做過學生會的工作,幾句話說得脆生生的,然后她又道:“我先自我介紹下,我叫做邱藍,是海洋大學的學生,這次跟著我的同學還有老師一起來做學術研究,這位是我的同學?!彼f著話,指向了一旁的江姜。 短發女生江姜點頭道:“我叫江姜。第一個是水工江,第二個是美女姜?!?/br> 那位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也開口道:“我是他們的帶隊老師,姓蘇,大家都管我叫蘇老師?!?/br> “我們這次來,是來探尋海鳥的,南鯊島是很多南飛候鳥的中轉站,它們在這里稍作休息以后,會飛向更南面的島嶼過冬。所以十月的時候,島上會有數百種的鳥類?!?nbsp;邱藍興高采烈地介紹著。 她一直難以理解,為什么南鯊島在暑期才是旅游的旺季,在她看來,十月的鳥潮才是這島上的最大特色。 這段時間,島上可能有幾千只的鳥,這其中還有不少是國家保護品種,或者是稀有品種。這么多的鳥聚集在沙灘,山林之中,然后集體南飛,將會是特別壯觀的鳥潮…… 介紹完了自己的同學還有老師,邱藍看向宋文,一雙大眼睛圓溜溜,水汪汪的,讓人難以拒絕:“這位帥哥,你叫什么?又是做什么的?” 面前的兩人之中,雖然陸司語長得更為精致,但是邱藍更喜歡宋文這一款。 現在宋文穿了一件帶帽子的開衫,衣服下透出來一些肌rou的形狀,不難想象有著八塊腹肌,看起來就覺得很有安全感,再想起他之前飛身上船的姿勢,簡直是帥呆了。 在丘藍心中,已然把宋文和男神掛上了等號。 宋文配合著陸司語隱藏身份,開口道:“我叫宋語,是一名畫家。這次過來,是來畫海島寫生的?!?/br> 這名字拆了他和陸司語的姓和名,毫無猶豫,張口就來。 “那你一定很會畫畫了,回頭能不能給我們看看?”邱藍順著問。 宋文心想,作戲還是做全套,為了證實自己的畫家身份,起身去拿自己的背包,翻找著速寫本。 江姜順著問陸司語:“那帥哥你呢?” 陸司語扶了一下眼鏡道:“我叫陸司文,是一位自由攝影師,這次是來島上拍攝的?!?/br> 邱藍聽了這話興奮了起來,眼睛里閃著光:“怪不得呢?我就說你的裝備特別專業?;仡^我們交流攝影經驗啊,照片也求分享?!?/br> 陸司語嗯了一聲,心里想那相機昨天剛到手,他現在光圈快門對焦攝影模式還沒分清楚呢。 感慨完了,丘藍又轉頭問那一對情侶:“你們呢?” 情侶中的那個男人打了一個耳釘,穿著破洞的牛仔褲,開口道:“我叫陳醉,是一名酒吧的調酒師?!?/br> 情侶中的女人染了暗紅色的頭發,畫了有點煙熏的眼妝:“我叫艾米,是一位調音師?!?/br> 看來這兩位都是在酒吧工作的。 江姜的眼睛在這兩個人身上劃過,這兩個人身上都是穿著潮牌,顯然和他們這些乖寶寶不是一路的,但是大家同行,總得打個招呼,她開口問:“那你們是來島上旅游的嗎?” 陳醉笑了道:“不是,我們來這個島,已經好多次了?!?/br> 邱藍眼睛一亮:“那回頭大家有不明白不了解的地方,是不是就可以問你們了?” “好多次?”江姜卻有點戒備,眨著眼睛在一旁問,“你們不是旅游,那一直來島上做什么?” 陳醉笑著道:“我們是來這里吃蛋糕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