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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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一點頭道:“節哀?!?/br> 女孩道:“你也是?!?/br> 在這個普通的夜晚里,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在陵園里相會在一處。 這個城市有時候看起來非常大,有時候卻又非常的小。 男人站穩了身體,起身向著墓園之外走去。與女孩擦肩而過后,他的腳步逐漸堅定。 “我看見一個獸從海上來,有十角七頭,在十角上戴著十個冠冕,七頭上有著褻瀆的名號?!?/br> 男人逐漸走遠,現在,那只巨獸沉入了海底,海面上再也難以尋找它的蹤跡。 . 朦朦朧朧中,陸司語覺得自己像是在往前走著,每條路都在時刻變換,沒有盡頭。他走得很累很累,可是腿好像不是自己的,完全停不下來。 周圍有很多人,表情各異著,他認不清楚都是誰。但是他能夠分辨出來那些眼神,冷漠的,遲疑的,嫌棄的,害怕的,恐懼的。仿佛他真的是個瘋子,變態,神經病。 然后他聽到了吳青的聲音:“你不適合法醫專業,法醫是個接觸尸體的職業。你是在用那些尸體麻痹自己。你很聰明,你的思維能夠異于常人,我覺得,你應該要學會和活人交流。你可以試試做名刑警?!?/br> 陸司語開口:“可是我報考的是法醫專業?!?/br> “你是否考慮偵查的研究生呢?我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帶過研究生了。我看了你的成績,報考我的專業方向應該沒有問題。從法醫工作中,你無法獲得更多的線索,也無法找到殺害你父母的幕后真兇?!?/br> 然后吳青抬起頭,對他說:“季司語,我記得你?!彼谳喴紊?,目光沉穩,“你是當年在兇案現場發現的孩子,是519案唯一的存活者……” 一瞬間,吳青的臉變成了宋文的。 陸司語忽然之間睜大了雙眼,感覺到了強烈的失重感,身體忽然疼得像是被撕裂開來。 眩暈了幾秒,陸司語意識到那是一個夢,夢里有真有假,所有的一切都透著光怪陸離的光影。 陸司語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頰上都是汗水,頭還有點疼,外面的天還是黑著的,由于之前李鸞芳的到訪,宋文把被子枕頭搬了出去,今天沒有睡在這間房間。 陸司語從床上起身,看了下時間,現在是五點,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路過洗手間的時候,他望了一眼里面的鏡子,鏡子里的人不像是往日那般平和,雙眼冷漠讓他陌生,那是一張殺人者的臉。 然后他聽到自己的手機一響。有誰會在早上五點發來信息呢? 對方的名字叫做北天極。 北天極,地軸和天球于北方相交的一點,也就是北半球旋轉的虛擬中心點。 千百年來,地球上的人們靠它的星光來導航。 陸司語點了通過,對方的狀態是在線的。他迅速點開了定位的軟件,能夠看到對方也在南城,具體位置卻不可探知。 似是知道陸司語在做什么,屏幕上出現了一行字:“你找不到我的?!?/br> 陸司語微瞇了眼睛,思考了片刻,打了三個字問:“你是誰?” 對方很快答復:“我是吳老師的線人,想著還是和你打個招呼,以后,大家會見面的?!?/br> 隨后,對方的頭像顯示下線,變成了一片灰暗。剛才發來的信息迅速消失,對話框變成了一片空白,好像一切只是那場夢境的延伸。 這時候,宋文的房間忽然打開了燈,燈光從門縫里照了出來,門里傳來他接聽手機的聲音。陸司語端著水杯走到了宋文的門口,通過半開著的門,看著宋文盤膝坐在床上接著電話。 現在是早上五點,黑暗籠罩著大地,整個城市十分安靜,大部分的人還在睡夢之中。 “是發生了什么嗎?”陸司語等宋文放下手機就在一旁輕聲問。 宋文嗯了一聲,“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然后他又道,“南城的城東發現了一具女尸,需要出警?!?/br> 第107章 凌晨三點, 王曉培從夜班公交車上走下來。 隨著公交車開遠,一切變得安靜起來。 王曉培站在公交站臺, 看了看周圍漆黑的街道, 亮著的只有公交站臺的站名標識,以及不遠處的幾盞路燈, 往日里熟悉的路, 現在卻忽然變得陌生了起來。她也沒有想到,只是差了幾個小時,為什么城市的樣子感覺就完全不同,就好像換了一張面孔。 王曉培有點后悔,沒有在飯店的宿舍湊合幾個小時, 而是選擇回家了。她猶豫了一會兒,緊了緊自己衣服的領口, 往前疾步走著, 甚至開始小步奔跑了起來。 現在快到中秋,天亮得更遲了,此時天空中還是一片昏暗,可以看到一些朦朧的星光, 她透過支起來的領子,聞到自己身上那種揮之不去的火鍋味。那種味道, 好像是把自己的身體泡在各種香料里浸了許久, 她打定了主意,回家以后,一定不能發懶, 要去洗個澡,換了睡衣,再去睡覺。 王曉培就業于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連鎖火鍋店,今年剛滿二十二歲,她年紀輕輕就升了領班,今天輪到她夜班,從晚上十點到第二天早上八點?;疱伒旯べY不算很高,還十分辛苦,可是她卻過得很開心,只要在這里上班,她就屬于這個城市,過了幾年攢點錢,買個房子,說不定就可以留在這里。 今晨兩點半,火鍋店忽然停電,而且完全沒有要來電的跡象,店長臨時決定,讓他們下班。 王曉培和幾位本地同事告別后往住處走,她當年租房圖便宜,選的是城郊的一處合租公寓,忽然提前打烊,王曉培也就沒多想,去坐了夜班車回家。 她常年晚班,早就習慣了晚上比白天精神,一路上她插著耳機,聽著音樂,也不覺得孤單害怕,可是等她下了車,越走越偏時,王曉培的心里發毛了起來。 這路上,忽然只有她一個人了。 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了她自己。 四周圍一片漆黑,天上連星星都看不到,空氣里像是被潑了nongnong的墨,只能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還有低低的蟲鳴。 路邊看不到一個人影,往日里常見的早點攤子還沒出攤,特別是她穿過一片爛尾的建筑工地旁時,這種孤獨感讓她害怕。 這一段沒有路燈,那些建成的樓體被月光投射下巨大的陰影,風吹過了空無一人的樓洞,發出了一種詭異的聲音。黑暗之中,好像有無數的眼睛在盯著她。 在這漆黑無盡的凌晨,所有的感官都被無限放大。 王曉培的汗毛倒豎,有些惶恐地站在街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她握緊了手里的手機,打開打車軟件,附近沒有一輛車。 王曉培思考著是不是打電話給室友,讓室友來接她。但是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是早上三點多,她的室友也是女孩,這樣的行為是超過友誼范疇的。而且這段路只有十幾分鐘,等室友過來,她也差不多走到了。 王曉培現在走到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誰也幫不了她,必須硬著頭皮走下去。 忽然,一種聲音傳來。 “誰?”王曉培忽地停下了腳步,不由得叫了一聲,她剛才聽到了一種聲音,那聲音,像極了大型犬張開嘴巴急速喘息的“哈哈”聲,讓她懷疑在黑暗里有一只狗在窺視著,準備咬她。 她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寫滿了驚恐,周圍都是濃郁的黑暗,然后她側耳安靜聽去,那聲音停止了,她只能聽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和急速的呼吸聲。 應該是聽錯了,王曉培這才放下心來,默念了幾句壯膽子的話,甚至想哼首歌來安撫自己,她邁步繼續往前走去,想要疾步穿過這塊區域。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了過來,在風中一個黑影像是巨大的蝙蝠從黑暗之中飛了出來。那是一只蟄伏已久的野獸,忽然撲向了自己的獵物。 王曉培感覺有人推了她一下,整個人被重重撞到,倒在了地上,有拳頭打中了她的肩膀,隨后有手肘頂到了她的肋下,她手里的包甩了出去,頭咚地一聲撞在了地上,緊接著,那人對著她的身體和頭狠狠踢了幾腳,王曉培有段時間整個人都是懵的,眼前冒起了星星點點,口腔里浮上了一種濃郁的鐵銹味。剛緩過一口氣,肚子又被重重打了一下,五臟六腑好像都翻了個個。 連續的重擊卸去了她的防御,王曉培痛苦地低吟了一聲,努力把身體蜷縮起來,護住自己的頭臉。 她知道自己是遇到壞人了,對方是個男人,并不算高大,可是力氣非常大,足夠碾壓她。打了她幾下以后,對方拾起了她掉在地上的包和手機,包里放著的東西散落了出來,他也不太在意,只是安靜地把包拿在了手里。他也不離開,顯然搶劫并不是他的目的。 王曉培逐漸恢復了意識,她想跑,可是身體太沉了……女孩的心里滿是害怕,她還年輕,剛過了二十二歲的生日,被那人看著,那種感覺就像是一顆巨大的石頭,壓在心頭上,女孩無助地哭著,喃喃地開口哀求。 “救命……救命……你放了我吧……我身上帶著的錢,還有手機,銀行卡……都給你……” 那人依然是默不作聲,低頭看向她。 王曉培不敢看向身后的人,翻了個身,趴在地上,努力掙扎著往前爬去,身后又是那種聲音,讓她恐怖的“哈……哈……”聲,像是一個餓了許久的人忽然面對一餐美食。 女孩奮力往前爬著,在這凌晨的空蕩蕩的街道上,就像是一只瀕死的獵物一般無助。 黑暗之中的人影看著她爬了幾步,隨后把她的腳拉了起來,一瘸一拐地,把她拖曳著拽入了一旁的荒草叢,她的身體碾過枯草,發出干枯折斷的聲音,那人完全不顧及她的感受,像是拉著什么死物,在路邊劃出了一道不太起眼的血痕。 僅僅繞過了一個拐角,對方就急不可耐了,她被壓在地上,一連打了幾個耳光,直到耳鳴不停,王曉培拼命地揮動著手臂,換來無數的拳腳落在她的身上,身體之中像是埋入了無數個刀片。 黑暗之中,沒有人知道她的孤獨與恐懼。 她的眼前漸漸朦朧起來,暈了過去…… 過了一會,王曉培蘇醒了過來,她可能昏迷了幾秒鐘,也有可能是十幾分鐘,或者是半個小時。她發現有人在脫她的絲襪,這種感覺讓王曉培覺得越發冰冷而惡心。 隨后那只被脫下的絲襪扼住了她的脖頸,絲襪還帶著她自己的體溫,蹭著她的臉頰,一雙手逐漸用力,互相絞緊,空氣一點一點地稀薄,減少,王曉培的指甲無力地拉著脖頸上的繩子,身體痛苦戰栗著,喉嚨嗚嗚著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瀕死掙扎,像是一只被蟲網網住的蝴蝶。 絕望,然后死亡…… 幾個小時之后,天就亮了,這個城市即將迎來嶄新的一天。此時此刻,無人知道,有個女孩橫死在了郊區的街角。 . 宋文陸司語穿好了衣服以最快速度趕到了現場。 這里是南城的東南邊,案發現場是一處廢棄的爛尾樓,臨著街,沒有圍墻,樓體也并沒有建造完成,所有的窗戶都只留下了窗洞,四周圍被一些豎起來的廣告板隔離著,其中有幾塊殘缺了,可以讓人隨意進出。樓邊的荒草地上,雜草叢生著,由于到了秋天,有很多已經枯萎,枯草上還帶著晨起的露珠。 現在快要到早上六點,天色仍是黑的,剛剛開始變得有點透明,現場已經被剛剛趕到的值班警察保護了起來,他們看到宋文來了以后就紛紛打招呼:“宋隊!” 傅臨江早到了一會,先去了解過情況,介紹道:“尸體是附近早上出攤的攤主路過發現的,他先發現了散在地上的物品,然后發現了尸體,就報了警?!?/br> 宋文點了點頭。 那一具尸體沒有被過多的掩蓋,就大咧咧地放在路邊不遠處,只要探頭看看就能發現。由于尸體新鮮,沒有什么尸臭味,反而,現場有一種濃烈的香氣,像是噴灑了很多的香水,或者是弄灑了一袋子散粉。 宋文小心地邁過了雜物,走近案發現場,草叢里躺著的是一具新鮮的女子尸體,尸斑和尸僵都剛剛開始形成,暗紅的斑跡顯示,女人生前曾經遭受過虐待和毒打。有些奇特的是,女尸的臉上蓋了一件衣服,擋住了女人的半張臉。 陸司語帶了手套,低頭看著。女尸的姿勢擺得很端正,身上的衣服整齊,雙手合攏,疊加放在胸口,若不是旁邊的螞蟻蟲子已經爬上了她蒼白的皮膚,整個人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她的脖頸已經被勒斷,軟軟地攤在一旁,像是一只死亡的天鵝。 有時候,人的生命是頑強的,可以綻放出千百種的可能性,可是有時候,人的生命又是無比脆弱的,一件事的發生就像是推倒了多米諾的骨牌,可能會發生連環的反應。 今晨之前,這個女人大概不會想到,自己會這樣橫死在凌晨的南城街頭。 第108章 遠處的天空終于開始亮了起來, 由一片墨藍色漸漸轉成了淡藍,好像就是幾分鐘之間, 天地就忽然亮了起來, 整個城市蘇醒了。 太陽即將升起,陽光驅散黑暗,帶來絲絲溫暖。 陸司語蹲下身仔細查看著女尸的狀況。 宋文也在一旁看了看道:“兇手蒙住了被害人的雙眼, 這看起來,是不是有歉意的表現?” 犯罪心理學上有一種理論,如果被害人與兇手相識,或者是兇手心中有所歉意,有時候會把尸體翻過去, 背面朝上,還有時候會用布子, 手帕, 衣服等把被害人的頭面部特別是雙眼遮住。這種現象多見于一些女人,孩童,老人的尸體。 “大部分犯罪心理學理論中這么描述,不過也有可能……這只是兇手的個人簽名?!狈ㄡt還沒來, 陸司語就蹲下身先當法醫,他的心里有種預感, 這樣的兇案可能不是第一次發生。 “兇手的手段干凈利索, 脖子上有勒痕,舌骨應該已經骨折,指端有紫紺, 是被勒死的,死亡時間是兩個小時前,兇器是……”陸司語說著話舔了一下嘴唇,他修長的手指觸及了女孩的脖頸,開始檢查。 蒼白的尸體上還帶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體溫,女孩如玉一般的脖頸上,勒痕的紋路清晰而特殊,有的地方寬,有的地方窄,很有規律性,顯然是彈力極大的物品留下的,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開口斷言,“絲襪?!?/br>